第18章 第十八章
被泥石流沖刷過后的山林顯得有些落魄,歪七扭八的樹枝橫叉在地上,讓原本就不好走的山路變得更加難走。
一個渾身泥濘的少年背著同樣狼狽的少女在灌了泥的地上艱難行走著,他的步子行的很慢,腳像是被地上的淤泥吸附了一般,每次抬腿都費了極大的力氣。
終于他忍不住說道:“你吃什么長大的,怎么這么沉。”
原本在指路的秦軟軟聞言低頭看他,見他蒼白的臉上除了泥就是汗,連劉海都被打濕了,看樣子背的很辛苦。
她知道他生的單薄,剛一上他肩膀的時候她也很驚訝手下像是一把骨頭的觸感,但是說她胖她是不承認的,分明是他太瘦了缺乏鍛煉所以才背不動她。
“我還能有你那把鐮刀沉,它你都舞的動,我就背不動了。”
秦軟軟小聲嘀咕著,聲音又軟又嬌,還帶著一點埋怨的委屈。
妒寂可不懂什么叫做謙讓女子,他立刻嗤道:“那怎么能一樣,黑饜可是我的寶刀。”
拿她跟他的東西比,她腦子真是進水了。
此話落下后秦軟軟不吭聲了,而過了一段時間后聽不到她回答的妒寂微微側臉朝她看去就見她眼瞼微垂,抿著唇角的模樣。
下垂的睫毛將眼瞳遮住,他看不見她的神情,自然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從她此刻的神態揣測她或許是生氣了。
嘖,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
妒寂也懶得搭理她,扭過頭接著走他的。
要不是因為她還有用,他還能任由她在他背上發脾氣?早就一刀殺了。
他最討厭女人了,尤其是麻煩的女人。
秦軟軟并沒有生氣,她只是在心里和系統對話。
“你覺得什么樣的女人能讓小瘋子刮目相看。”
【抱歉宿主我給不了你答案,之前所有宿主攻略妒寂的下場最終都是被殺,這些宿主什么樣的類型都有。】
系統委婉的提醒著秦軟軟,言下之意便是不管什么類型的女人到了妒寂跟前都只有死的份,所以靠人格魅力征服他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但是系統越這么說,秦軟軟便越想嘗試。
因為除了這一種辦法以外她也找不到別的辦法,而且這也是最適合她的辦法。
或許系統不知道,這有可能就是他們找上她的原因,無論從什么角度來說,這個任務跟她的契合度都很高,哪怕她并不想承認。
也許他們找過很多跟她差不多符合這種特質的宿主,但是都失敗了,所以就下意識以為這些領主不吃人格魅力。
但是換個角度來想,如果是那些宿主不夠有魅力呢?
總得試試才知道。
“我腳疼。”秦軟軟突然開口說道。
她的聲音很輕,輕飄飄的像是蒲公英沒有任何攻擊力,但是妒寂就討厭這種說話軟綿綿的感覺,像是沒吃飽飯一樣。
他皺起眉道:“忍著。”
荒郊野嶺的,他有什么辦法,他又不是大夫。
“忍不住。”她軟軟的說著,低頭靠近他的耳側道:“太疼了,我都快要失去知覺了。”
聲音忽然變得很近,伴隨著溫熱的呼吸吹到了耳畔。
妒寂忽的側過耳,面色不善的看過來道:“再亂動我就給你丟下去。”
小瘋子說話向來說話算話,秦軟軟并不打算挑釁他的話柄,只是對著他的眼睛委屈道:“可是真的很疼。”
淤黑的泥干涸在她臉上,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那雙泛著微微波瀾的眼瞳卻很漂亮,像是水汪汪的清泉里放了一輪月亮一樣。
模樣長得丑,眼睛倒是生的漂亮。
妒寂嗤笑,他站住不動,唇邊保持著那抹半彎的諷刺笑意:“那你想要做什么。”
荒郊野嶺的,他倒要看看她到底要矯情什么。
“給我唱首歌吧,美妙的音樂或許能讓人忘記疼痛。”
妒寂唇角的笑意頓住,朝她看去的目光像是想要殺了她但又不得不隱忍一樣。
他一字一句的咬牙道:“我不會。”
“那我唱給你聽吧。”秦軟軟像是沒有看出他神色一般,順利的接著他的話說道。
妒寂分不清她到底是故意逗他,還是真這么打算,不過無論哪種都足以讓他心生殺意。
長這么大還沒有人敢對他這么說話,竟然要他唱歌?
她以為她是誰,不過就是個未婚妻而已,還真將自己當成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了。
妒寂心里的怒氣還沒下去,就聽耳畔傳來柔軟輕盈的歌聲,那歌聲夾著風飄過來,像是安撫人心的搖籃曲一樣,又輕又柔,讓人不自覺就聽了進去。
他本不屑,心里的怒意卻漸漸消退,想要殺她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很奇怪的音律,他從未聽過,但是卻并不覺得難聽。
妒寂討厭吵鬧的環境,討厭絲竹樂器的聲音,甚至討厭人在他身邊大聲說話的聲音。
但是他卻不討厭她的歌聲。
雖然她說話的聲音還是很討厭。
秦軟軟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本來確實也只是想要逗逗他。
小瘋子的性格跟青郁孤的性子完全不同,所以針對這兩人的相處方式也絕對不能一樣。
她看得出來,小瘋子很討厭像是菟絲花一樣的女人,或者說所有柔弱美好的,他都討厭。
這樣的人不是心里陰暗就是家庭有缺陷,反正說白了就是變/態。
那她偏要挑戰他的底線,將菟絲花的本質發揮到極致。
最好讓他又愛又恨。
于是打算好戰略方案的秦軟軟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開始時不時的刁難妒寂。
一會說她累了,一會說她渴了,過了一會又說她餓了。
如此一來,雖然并沒有對妒寂的趕路進度造成影響,但卻對他的心里造成了影響。
他皺了皺眉,呱噪的他想堵住她的嘴。
他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這就是愛情嗎?那這樣的愛情也太可怕了。
“我困了,想要睡覺,好累啊。”
身后的少女又傳來了軟軟的抱怨,雖然她說話的聲音并不大聲,輕飄飄的落在耳邊也沒什么分量,但卻讓他越發煩躁。
“你能閉嘴安靜一會嗎。”
此時妒寂已經走了一個中午,汗水已經將身上打濕了,不過好在他們已經離開了那個山林,此時正在一條秦軟軟并不熟悉的小路上。
她本來想讓他走那條寬闊的官路,可是妒寂轉頭卻走起了另一條小路。
小路很不好走,到處都是磕磕絆絆石頭和土坑,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一言不發的前進著,并未受什么影響。
只是秦軟軟偶爾矯情的話讓他皺起眉頭,心情很煩躁。
“可是你難道不累嗎?”秦軟軟此時確實有點累了,她感覺眼皮很沉,頭很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意外了。
她應該是又發燒了。
秦軟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剛有一點熱,估計過一會兒會更熱。
他們衣服上的泥巴都已經風干硬在身上了,本來是潮濕貼在身上的,結果被太陽和風硬生生的在身上晾干了。
以秦軟軟這種柔弱的體質,也就難免會發燒了。
裝矯情是一回事,真發燒又是另一回事。
秦軟軟將頭靠在妒寂的背上,閉上眼開始調整呼吸起來。
她得盡量保證自己的狀態不會拖后腿,不然小瘋子發現以后肯定會將她丟下。
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秦軟軟不說話了。
妒寂雖然不知道她為什么現在這么安靜,但也樂得清閑。
又走了不知道多遠,終于看見了一片干凈的水源,秦軟軟見到以后立刻出聲道:“我想去河邊洗把臉。”
妒寂看也沒看,接著朝前走著,結果耳朵就被揪住了,她的聲音伴隨著溫軟的呼吸傳遞了過來:
“我說,我想去河邊洗把臉。”
她的動作并不會讓妒寂感覺疼,相反她柔軟的指腹捏在耳垂上的感覺還有點奇怪。
他皺了皺眉道:“松手。”
只是他并不喜歡別人碰他,肯背她已經是他最大的破格了。
“我不松,除非你讓我去河邊洗臉。”
這話落下,本來背著她的雙手瞬間消失,不過還好她早有準備,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上掛著,這才沒有摔倒在地。
妒寂的脖頸因為沉重的重量被壓彎了腰,他黑沉沉的看著她,冷沉的開口道:“放手。”
他的表情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一樣,秦軟軟松開手,輕輕的說道:“誰讓你突然松手了。”
說完她就轉身朝著河邊走去,留下心中怒火中燒的妒寂在一旁看著她,恨不得用目光殺死她。
忽的,他察覺到了什么,目光猛地朝一側的樹林中看去,沒等他有動作,樹林中便飛出了二十幾個訓練有素的黑衣人。
“少主。”
黑衣人整整齊齊的跪在妒寂面前,他們身上穿著黑色軟甲,從狀態上來看似乎在此等候多時了。
“見少主遲遲未歸,屬下擔心,便特意趕了過來。”為首的黑衣人說這話的時候抬頭瞧了瞧他的表情,生怕他不高興。
索性妒寂只是皺了皺眉,并沒有多說,黑衣人這才將心重新放回肚子里。
“就你們幾個?”妒寂目光掃過他們,漫不經心的問著。
“其他的兄弟都在后面候著,少主放心,這里周圍我們都看過,很安全。”
“我的黑饜落在后面了,你們去將它找回來。”
沒等黑衣人稟報什么,妒寂就先開口都打斷了他。
聽他這么說,黑衣人有些怔愣,不過也僅僅愣了一會兒很快就反應過來應道:“是。”
他立刻點了幾個人過去,等安排好了這一切以后他才又接著道:“少主要回城了嗎。”
妒寂沒吭聲,眼睛看向在河邊梳理頭發的女人不耐煩道:“你能不能快點,洗個臉這么麻煩。”
他眉頭皺成一川字,微微搖晃的身子也擺明了他此時很不耐煩,但這依然足夠讓他的手下驚訝。
要知道他們少主脾氣不好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往遇到這種情況估計不是將那人劈了,就是將他丟下。
怎么可能只是簡單不耐煩的說幾句而已,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女人。
誰不知道少主討厭女人。
手下忽的對河邊梳洗的女人感興趣了起來。
他轉頭朝河邊看去,正好梳理完畢的少女也起身往回趕了過來,這一扭頭——
那張濕漉漉,霧蒙蒙,發絲眼睫還滴著水如霧中芙蓉的面容便映在他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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