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微服私訪
小商隊攜帶的商品是黃潤、鮮粉、靈壽等一些巴國特產。
巴國盛產苧麻,紡織業發達,黃潤是通過精加工制作的細麻布。這種布質地柔軟,顏色微黃,夏季制成單衣,穿著涼爽透氣,自帶空調,穿在年輕女性身上,也不用擔心春光乍泄。巴國盛產水稻,鮮粉是優質稻米搗碎后研制成的護膚品。這種粉是胭脂粉,是化妝品,不是化學品,不含致癌物質,女人用它護膚養顏,做的就是無毒女人,也是無害女人。靈壽是巴國生長的一種似木類竹的植物,樹枝頂端自曲,不用加工,是天然的手杖。老者以此物助步,竟能靈敏捷行,祛病延壽,故名靈壽。
這些商品,除了貴還是貴,真挑不出缺點和毛病。貴不是商品的錯,錯在買家,誰讓你沒有錢呢。這些貴重的商品,平頭老百姓只是看一看,根本買不起。如果沒錢,慢走不送,當然家里有礦山兜里有大錢的,另當別論。話又說回來,他們壓根兒就沒打算賣出去。有這些商品作掩護,不過是便于私訪。這樣的商隊行走在大路上,也是引人注目的,至少很容易讓人看出是富商大賈。
為什么要私訪?
按巴王的話說,只有私訪才能準確摸清國家囤兵積糧情況,只有私訪才能了解各地真實的民風民情。巴王私訪,有官員強烈反對,反對者考慮的是巴王的人身安全。出門在外,各種突發事件無法預料,危險無處不在。也有官員支持,比如庹正執就舉雙手贊成巴王的私訪行動,因為治理國家的前提是必須熟悉國情、知曉民間疾苦,成天躲在王宮里說胸懷天下那是扯蛋。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說的就是這個理。
巴王一行是從都城褻江出發的。一路向北,先是乘船逆流而上到達閬中城,再沿一條商道步行,一路再向北,便進入巴蜀邊境的苴地,他們要將輕便卻十分貴重的商品贈送給苴侯。按照慣例,巴王將收到苴侯回贈的禮物,再把它們帶回巴國。
商道上有漁夫、樵夫、獵夫、農夫,有無所事事的老人和小孩,還有商販和流浪乞討者。來的來,往的往,大家相安無事,但都對這支神秘的小商隊投去好奇的目光。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中年漢子和小楊子與這支小商隊迎面相遇。
中年漢子和小楊子與這支小商隊擦肩而過。
新冠期間催生了一個新名詞——時空伴隨者,從中年漢子和小楊子與巴王一行的交集看,他們就屬于時空伴隨者。雖然他們有對話交流,但由于是在戶外,算不上密切接觸者。
所謂時空伴隨者,是指與確診手機號碼在同一時空網格(范圍是800米×800米)共同停留超過10分鐘,且最近14天任一方手機號碼累計停留時長超過30小時以上,查出的號碼為時空伴隨號碼。比如,感染者14天內到過某地,而你這14天的軌跡與他有過交集,無論是身體上擦肩而過,還是通訊信號上的漂移,都可能被認定為時空伴隨者,健康碼由綠色變成黃色。
小楊子知道這不是真正的商隊,是一群特殊的人物,這從他們走路的姿勢、眼神和動作一看便知。小楊子犯嘀咕了,裝扮什么不好呢,非要裝扮成商人?回頭率那么高,這不是招人現眼嗎?以真面目示人,就那么難嗎?他們是好人嗎?
中年漢子又看出了小楊子的心思:“他們肯定是好人,如果不是,世上就沒有好人了。如果他們以真面目示人,我們就必須跪下,就地、立刻磕頭高呼,靜等他們離開。”
小楊子嘴一撇,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我們跪下?還是必須就地、立刻?男兒膝下有黃金,只跪蒼天與雙親,我從沒有向誰跪過,就是大王在此,我也不會跪下,因為我不認識大王,大王也不認識我,再說大王又沒有撫養我,也沒有給我什么好處。
小楊子對中年漢子猜測出自己的心思表達不滿:“不要說我們,你是你,我是我。雖然他們是好人,你想去跪,腳長在你身上的,自個兒去,與我無關。”
中年漢子搖頭:“初生牛犢就是什么都不怕,跟我當年一模一樣。”
小楊子說:“做賊才心虛,我又不是賊,我怕什么?”
中年漢子揭短:“你摸了農夫的包,又摸了家丁的包,你不是賊是什么?”
小楊子馬上解釋:“那不是摸包,我是在實踐你的行竊術,學以致用,再說什么也沒有摸到。”
“摸到你就是賊了,人贓俱獲。”中年漢子說:“我看這支隊伍……今日必有大事發生。”
小楊子也有了警覺:“其實我也怕,我怎么不怕?如果我沒有猜錯,這支招搖的小商隊不遭暗算都很難,這就是你說的大事,但樹林中那七個劫匪我對付不了。”
“你小子心不大嘛,還想一人對付七人,又有當年我的影子。”中年漢子說:“不要沖動,不要逞強,要想保住小命,就不要管這等閑事。別說你,就是我,也很難對付那七個劫匪,那七人是一等一的高手。”
“好好好,我們就等著有人去白白送死,讓壞人收拾好人,讓好人慘遭不幸。”小楊子不解地說:“惡霸和家丁是壞人,樹林里的劫匪也是壞人,怎么遇見這么多壞人呢?”
“你以為人人皆善,是因為你沒有遇到所有人。”中年漢子說:“未來的路還很長,你會見識各色人等,包括富人和窮人、好人和壞人。”
小楊子說:“我知道,富人是壞人,窮人是好人。”
“沒那么簡單,你這是小孩子思維。”中年漢子說:“不是所有的富人都是壞人,也不是所有的窮人都是好人。”
小楊子嘀咕,我本來就是小孩子,理當小孩子思維呀。但中年漢子的話顛覆了小楊子的認知,小楊子對這個社會更加好奇了。
樹林里,劫匪頭目低聲說:“兄弟們,注意啦,看清楚,走在最前面的就是那個狗大王,我們的任務就是殺掉他!呵呵呵,殺掉他得到的好處,我就不多說了。”
其余六個劫匪聽了,心里樂開了花,再次調整姿勢,用力拉滿弓箭對準巴王。
“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如果失敗,自行了斷!”劫匪頭目也拉滿弓箭說:“知道嗎?我們這樣做是死罪,但不這樣做也是死罪。要想活命,要想改變命運,聽我口令,我喊放,你們就放!”
巴王走在商隊的最前面,一副春風得意、心曠神怡的模樣。庹正執不茍言笑、一臉嚴肅,緊隨其后。震焎眉頭緊鎖、心事重重,走在第三位。其余人等歡聲笑語、眉飛色舞。繼續北行,在一段彎道處,房屋減少,人流減少,巴王發現震焎一反常態、神色慌張,便關切地問:“孩兒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震焎生性多疑,警惕地打量四周,說話遲緩:“父王,此處山高林茂、人煙稀少,是設伏的好地方,兒臣有種不祥的預感,此處暗藏著兇險。”
五個太子中,三太子震焎和四太子震煞都屬于敢沖敢打敢拼型,不懼任何危險,不怕任何挑戰,什么都敢面對,什么都敢挑戰,也只有這兩人關系最為親密。人就是怪,這樣的人卻有神經過敏、疑神疑鬼的毛病。按理,多疑之人,容易畏首畏尾、瞻前顧后、左顧右盼。沒錯,震焎和震煞就是這樣的性格。但是,他倆思想上舉棋不定、舉步維艱、猶豫不決,行動上卻當機立斷、勇往直前、無所畏忌,甚至野心勃勃。
另外三個太子是什么性格?
大太子震霆性格內斂沉穩,有王者之風。二太子震烈性格更加溫和,與世無爭,超然物外,整日尋歡作樂,是個凡事都說好、見啥都喜歡的好好先生。五太子震霄還是個不懂事的大孩子,孩童該有的脾氣都有。
庹正執立即提醒震焎:“此地不是王宮,在外不要稱呼父王,要稱呼爹爹,不要自稱兒臣,要稱孩兒。”
“真是可笑!此處怎會有兇險?孩兒又不是第一次隨本王外出。再說,孩兒往日膽識過人,今日怎么如此膽小怕事?”巴王用不屑的眼光看向震焎:“此處屬于苴地,苴侯是本王的好朋友,難不成他會陷害本王?如果他知道本王大駕光臨,早就在此處迎接恭候了!”
庹正執又立即提醒巴王:“主人,出宮在外不要自稱本王,要稱本人。”
震焎沒有理會庹正執的提醒,巴王也沒有理會庹正執的提醒。
震焎還是膽怯:“父王,我們是便裝,我們是商隊,苴侯并不知道我們的到來,兒臣真的懷疑有不測……”
巴王望向兩邊的樹林,沒有發現異樣:“孩兒無需擔心,誰又知道本王在此處?本王身邊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使有些宵小之徒,動不了本王一根毫發,也動不了孩兒一根毫發!”
既然你們父子倆都不怕暴露身份,庹正執也索性不顧忌了,回到正常的稱呼上來:“大王所言極是,三太子不必多慮。巴苴人民和平相處、睦鄰友好,從沒有發生過武裝沖突,更別說打架斗毆。到苴地來,我們可以大膽、放心、自由出入,絕對安全,所以大王也只帶了我們幾人隨行。”
庹正執是文官,雖不會舞棍弄棒耍刀玩劍,但沒有感到任何兇險,也想不出來能有什么兇險,對震焎的言行置之不理,心想三太子也只能是個三太子,疑神疑鬼,大驚小怪,生來就不是當大王的料。
是的,不是生在王室的人都能當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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