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青峰邈兮 風雪在望(14)
程遠之意自是勸諫勛帝,以太子之名召見林柏等越臣,一可解東越“難題”,再可解勛帝憂心。
而勛帝因先前林柏兵亂帝都之故,對其早已心懷憎惡,若非看著青門之面早已將其萬仞誅之,何談今朝還會令其接近東宮儲君。若換個人來求,倒也許能賜他東越一線生機!惟林柏不行!
程遠見勛帝在此事上不做應答,便也猜到其中緣由,只好另說,“太子近來于兵策之事十分上心。臣見其默錄書稿中竟有《兵陣十策》字樣,問其來處,太子敷衍不答,想是受益于林柏所獻諸寶。臣以為——”程遠說時抬頭察看勛帝神色,坦誠道,“陛下欲轄四境,惟以兵權見勝。而太子擬承陛下之大業(yè),兵策不可不修也。然兵策之利,非臣之能事。陛下當另舉賢明。”
勛帝冷笑,“此賢明也絕非林柏!朕不殺他已是莫大的寬容!狂傲之悲,又何敢滯留帝都!”
程遠再無話說,知林柏再有妄動,必要死在帝都。至于東越其他臣子,程遠不以為還有能堪大任之輩。最后惟剩青鳶之妹青鸞,一介女流,平生都要受人擺布,到了帝都更是滄海一粟。
勛帝的惱恨也非只在林柏,而是關乎所有人。伏白修專權,滿朝臣子望風使舵;程門孤傲,其門下弟子更是挾才自傲!而東越又不知在玩甚么詭計,這朝里朝外就無一處使他心平意順!
“且看東越國書幾時能呈到朕的案上罷!”勛帝漠然喟嘆,便是要看東越如何與伏白家博弈了。實則是青門與伏白家的博弈。程遠十分明晰。既然青女已至帝都,那青門與伏白家總要見個高下。取兩家互制之局便是勛帝樂見之果。只是他君臣都不清楚,東越蔚青兩族都不屑于帝都內(nèi)的權貴之爭,林柏所謀也不過是盡快接了人撤離頤陽,回去東越劃界自治,水火不犯!
他君臣二人正在廊下一壁信步游走一壁議說朝政,忽有宮人來報:關于那夜半簫聲,已探查清楚,確是起自中宮后庭,只是想再深究時,遭到皇后婢女的阻攔,聲稱不可攪了中宮安寧,此事自有皇后督辦,只待尋到其人必將親自奉于陛下面前,或賞或罰再由陛下定奪。
勛帝聽完奏報并未多言,早已料知會是此樣結果,更是深知再多關問一句,那吟簫之人必將銷聲匿跡,自己聽了半闕的夜半蕭聲也惟余幻夢。對于皇后的量狹善妒,專權后宮,勛帝不是不知,從未加以苛責,一是無心,再是無暇。相對宮闈之爭,儼然更緊迫更危急之禍患當在朝堂。玉室朝堂已入多事之秋,玉室江山總有飄搖之勢,故后宮瑣碎,勛帝但憑皇后處置。
話說回來,只那南召所獻十美他豈不知派何用場!入侍皇廷,探聽風聲,勾連外臣,以伺良機。此樣獻禮,勛帝享過一時之樂,再借皇后之手除之,召王室也只能怨聲皇后善妒,再無他法!而至于說其他妃嬪,勛帝本就性冷情薄之人,無論其寵幸何人都不過是一時之興,全不過心,待興致索然,這些女子是死是殘他自然也全不在意。反正宮里從不缺美人!興再起時可再幸之!惟皇后嚴法之下使這些人物無有敢興風作浪之流,余后宮寧靜,方省他氣力!
只是可惜了那樣好的簫聲!未知可再得否?勛帝轉頭看向程遠,又問,“你當真不出宮還家?”
程遠明白此是勛帝探他立場,出宮或可解東越困境,留下惟是坐山觀虎斗了,“臣……教導太子功課,正講到《尚德》無為一節(jié),太子稱習之晦澀,臣不敢中途言棄……”
“好!甚好!”勛帝朗笑,打斷程遠之言,“既如此,朕新得了首曲目,且彈與子往聽聽,未知博學如子往可識得此曲出處否?”但得曲名,后宮樂師百人,何愁找不出個簫藝絕佳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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