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宴
章思風不顧臉上的痛,他漫不經(jīng)心道:“硬了!鄙畛恋难垌粗旧徢嗟臑囦俅缴、耳朵和心口。
這樣的章思風讓季蓮青以為之前的純良都是偽裝出來的,現(xiàn)在這個充滿危險氣息的章思風才是他真正的樣子。季蓮青眼底泛紅,不知是被他奪走呼吸憋的,還是被這溫池的水汽蒸的。
“你……關(guān)我什么事,你不會自己解決去嗎?實在不行我?guī)湍銖U了!”季蓮青沒好氣道。
“真兇,我是說你呀!闭滤硷L笑意更甚。
誰被那樣觸碰會沒反應,季蓮青此刻恨不得一掌劈廢他。溫池里水汽蒸騰,又悶又熱,還有個煽風點火的。他不接話,徑自出了溫池,整理好衣衫便獨自到前院吹冷風。
“生氣啦?”不一會兒,章思風也穿好衣服跟著來到前院,他手里拿著玄色繡鶴狐領(lǐng)氅衣幫季蓮青披上。
“滾!”季蓮青還在生氣。這干冷的風吹走了他心中的燥熱,卻并沒有吹走他的怒火。
“怎還生氣了,你新衣呢?怎么不穿上?”章思風繼續(xù)沒臉沒皮的。
“我活了多少年了。要每年都買一套新衣服,你覺得這地方夠我放嗎?”其實季蓮青根本不在意這些。他看看天色,月亮已經(jīng)出來,又看了章思風一眼,“不穿這套了,你還是換回之前那套黑衣吧!
他生得高大英氣,再穿上這身紫袍太搶眼了,比那些披堅持銳的將軍還要多幾分威風,季蓮青一直在擔心章思風會被當堂被抓走。
“為什么?”
他拉了拉氅衣,懶得搭理他,“不為什么。”
其實真要動手,這些人也未必能抓住章思風。季蓮青沒和章思風正真交手過,只知道他身強體壯力氣不小,卻不知道他仙術(shù)妖術(shù)都已經(jīng)使得出神入化了。
君神大殿的樂師們正在調(diào)試琴音,宴席已經(jīng)擺開。季蓮青找了個遠離“二相四將五司”的地方,這些都是神官中的佼佼者,對妖的氣息比較敏感。他坐在大殿左邊“五司”的倒數(shù)第二個位置。左手邊第一個位置是文曲的,右手邊的位置是春風和長樂。
季蓮青讓章思風待在自己的右后方,他盯著陸陸續(xù)續(xù)過來的人,及時招呼文曲和長樂他們過來。
常相帝君到的時候,所有神官都早已到齊。眾人先舉杯祝賀帝君,帝君也給大家道了賀辭。酒過三巡,常相帝君突然戲問道,“季云怎么跑這么遠的地方坐呢?是怕我讓你喝酒了嗎?”
往年司律神官作為五司之首,都是坐在大殿左邊第一個位置的。
帝君說完,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季蓮青,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季蓮青側(cè)了側(cè)身給章思風擋住些目光,臉上帶笑:“回帝君,季云不是怕喝酒。只是總得給新人些機會,讓他們也能在您面前表現(xiàn)一二,我不能總占著好位置不放呀!庇侄似鹁票,微微一笑接著說道:“不過沒有提前向帝君說明白,季云自罰三杯!闭f罷一口氣喝下了三杯酒。
季蓮青并不擅喝酒,辛辣的酒精刺激著喉嚨,讓他擰緊了眉頭,不過總算化解過去。
一旁的文曲看出了情況,側(cè)身低聲對季蓮青說道:“你怎么帶這么大個……”后面“妖過來”三個字文曲沒來得及說出來。
“噓!”季蓮青示意文曲噤聲,低聲說道:“回頭再跟你解釋,你假裝不知道就好。”又端了杯酒和文曲碰了碰,一飲而盡,戲要做足。
春風和長樂也注意到章思風身上不一樣的氣息,聽完文曲和季蓮青的對話,也沒多問了。只是覺得這妖,長得還挺一表人才的。
季蓮青注意到對面四將之首坐席中的炎禮正在觀察他身后章思風,好在這時演出開始了。只見殿外進來一群衣香鬢影的貌美仙姬,領(lǐng)舞的正是玉鏡宮第一舞姬——金蟾。
一時間,大殿內(nèi)廣袖流云、舞蹈翩躚,絲竹的韻律和舞蹈的韻律融合到一起,令人沉醉其中。章思風的目光也不自覺地跟隨著金蟾流轉(zhuǎn)。蘿月的目光掃過金蟾全身,毫不遮掩。
若水趁這空擋趕緊和文曲搭上話:“凌霄將軍,何時有空下界到我水神宮一敘。”
文曲并不想理會這個紈绔子弟,“不必了。”
遇到這么冷冰冰的拒絕若水臉上有點掛不住,嘟囔道:“你拒絕得也太干脆了吧!
文曲不著急理他,抿了口酒,放下杯子,說道:“撒嬌啊,回家找你娘去。”
“……”
一曲終了,殿內(nèi)響起一片掌聲,只見金蟾擺出一個好似反彈琵琶又有頗有力量感的姿勢,準備退場了。
忽然,空中飛來一根透明無色的箭朝章思風而去。大家都沉浸在舞姬們的表演中,根本沒人注意到這東西從金蟾那個反彈琵琶的姿勢中蓄力飛出。季蓮青是感受到有凌厲的風襲來才察覺到的。這支箭直指章思風,看樣子是想逼章思風動手,讓他暴露自己,可章思風卻全然沒有注意到。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季蓮青拿起酒杯,手起箭落,那箭飛進杯中,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季蓮青以為箭落杯碎的聲音定要引來注意,結(jié)果卻是出乎意料的安靜。只見酒杯沒有碎,反倒是箭觸到酒杯的時候化成了水,一些留在杯中,一些撒在桌上。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舞姬正在紛紛退場,擋住了其他人的目光,完全沒人注意到季蓮青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他摸了摸杯中的水,觸感極涼,像剛剛?cè)诨谋?
章思風全然一副不知道剛才發(fā)生什么事的樣子,微微笑著自顧自地吃吃喝喝。
趁著下一個節(jié)目還沒開始,炎禮趁這空檔起身向帝君敬了酒。又轉(zhuǎn)向季蓮青,“我與司律神官既是同門,又常一同辦事!彼α诵σ慌允膛f道:“來啊,給司律神官換個大觥,斟滿了!祝我們來年共事順利!
炎禮說完自顧自的一口飲盡,再倒著杯子晃了晃,看著季蓮青,這樣一來他也不能推脫了。
他站起身來,端起侍女案上那杯酒,這一大杯酒比剛才自罰的三杯加起來都多!澳俏乙沧P鞂④,諸事順遂。”季蓮青說完,閉著眼睛蹙著眉把這一大杯酒一飲而盡,并學著他也倒著杯子晃了晃,示意自己全干了。
一旁的章思風看得不忍,真想替他喝了,同時在心里暗罵炎禮。
季蓮青素來不勝酒力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炎禮在這個時候灌他,無非就是想讓他醉得徹底,好護不了身后那個一直不吭聲的人,炎禮已經(jīng)起疑心了。
章思風看得出來,季蓮青今晚是因為他才喝了這么多的。換作平時季蓮青肯定巧舌如簧地把酒擋了,只是今晚確實不宜高調(diào)。
這時章思風扯了扯季蓮青衣袖,向他示意。
剩下的酒,就都是章思風幫他喝了的。季蓮青借著寬大的衣袖,把滿杯的酒遞給了章思風,章思風又把空酒杯遞給季蓮青,二人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解決了一杯杯酒。
隨著時間推移,酒的后勁開始上來了。夜宴結(jié)束時,季蓮青已經(jīng)有點站不穩(wěn)了,卻還要強裝鎮(zhèn)定。章思風輕輕扶著季蓮青手臂,隔著衣物感受到他的溫度,也許是因為他喝多,身上發(fā)熱。
直到遠離人群了才一把攏住他的肩膀,讓他撐著走。
可真是個三杯倒。
玉鏡宮燈火通明。
“那月下弦是你用的?”蘿月的聲音略帶稚氣。她側(cè)頭望著身后的人,反手撫著那人的臉。
另一個清冷的聲音答道:“不過我沒有用真弦,只是想逼那妖動手而已。沒想到,旁邊那個人看上去挺文弱的,出手卻又快又準,僅用個杯子就把冰箭擋了!苯痼傅皖^看著懷里的人那張帶著嬌氣的臉。
她坐在玉鏡宮的寶座上,懷里的人幾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那正是玉鏡宮宮主蘿月。
“哦,你說的那個人叫季蓮青,是我們五司之首,法力不算高,他那張嘴才厲害呢!碧}月想起上次挖苦季蓮青不成,反倒讓他嘲諷自己是閑職。
“季蓮青,他倒是全程護著那妖。不過沒什么用,我看發(fā)現(xiàn)的人也不止我們吧!
“但是連炎禮也只是暗暗給他灌酒,沒有直說!碧}月接著說:“沒有十足的把握,沒人會在那種時候揭發(fā)他。他能言巧辯,誰都怕會被反咬一口。”
“帝君看不到他,好巧不巧他那個位置很不起眼呢。”金蟾語氣里帶著點兒可惜。
蘿月答道:“不巧,我看就是他提前選好的。一邊是文曲,一邊是他那兩個手下,可都是他的人呢!
金蟾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算了!彼话褤Ьo懷里的人說道:“今天不管其他的,說說咱們用什么方式守歲?”
蘿月臉上緋紅,仰頭湊近金蟾……
“都是酒的味道,幫你換衣服好不好?”
章思風不敢直接動手,怕挨打。
“嗯……換吧!闭f罷他抬起雙手,一副準備讓人服侍的樣子。
章思風拉開他的腰帶,脫下最外的素色紗衣,手指不時碰過他腰上的衣裳,他忍不了似的低罵一聲,“你怎么這么熱。”又接著幫他脫了衣袍,只剩一層單薄里衣。手上的觸感更明顯了,隔著衣物這種若即若離的觸感更能勾人。他甩掉這種瘋狂的念頭,給他拿來套干凈衣裳換上。
“挺會享受!
季蓮青回道:“你更享受。”
他酒已醒,只是還有點兒恍惚。兩人坐在軒窗前的坐塌上,桌上放著昨天買的醉神雪衣,章思風正在幫他斟茶。
山外的天空隱隱有時綠時紅的光,那是人間的煙火。
“剛才我在看那兔子精跳舞,她跳完居然還朝射我放箭了!闭滤硷L說得云淡風輕。
“那我怎沒見你沒反應!奔旧徢嘈牡,在場就你一個精怪吧,人家是兔子仙。
“那是幻術(shù)。她只是想嚇唬我,沒真想殺我,逗妖爺爺玩兒的呢!闭滤硷L正吃著醉神雪衣,不住贊嘆道,“味道真不錯,下次多買點兒。”
“害我白擔心,你怎么知道是幻術(shù)?”難怪那箭一碰到就化了水,玉鏡宮這群兔子總跟他過不去,上司越來越不好當啊。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章思風笑得燦爛。季蓮青面無表情,伸手抓過他的臉冷冷地迅速地碰了一下,“好了吧!奔旧徢嘤X得自己肯定是喝多了才這樣的。
章思風接著說道:“大家都看她看跳舞看得入神,我只是覺得她好像在一心二用,總是跟坐席最前面那個人眉來眼去的,我就多注意了兩眼。后來她看了我一眼那箭就過來了,我就直覺是幻術(shù)。不然為什么其他人毫無反應只有我們倆看到呢!
“坐席最前面那是司月神官,蘿月!奔旧徢嘈牟辉谘傻卮鸬,他心里想的是章思風的法力進步竟如此地快。
突然,季蓮青迅速出手,一掌拍向章思風右肩,可章思風居然沒有躲開,直接從塌上摔到地上,手上熱茶也灑了一地。
章思風驚呼,“季云!你想殺死你妖爺爺啊,疼死我了!”見季蓮青不為所動,又叫道:“還不趕緊來扶我!
季蓮青不顧章思風的喊叫,又一手結(jié)咒向他施法。
見他手上亮起神光,章思風雙手護住頭大喊著,“還來?我看你撒酒瘋了!”
看到章思風沒有還手,季蓮青急忙收回法術(shù),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怎么不還手?”
“誰會想著對你動手啊?”章思風以為是自己又犯錯了,每次挨季蓮青打他,他都是只格擋不還手。
“其實我想試探你法力如何。”季蓮青想,他不會真把我給的書都學完了吧。
章思風起身,揉了揉挨打的地方,拍掉身上灰塵。“哼,不管是塌上還是池中,收拾你都綽綽有余。只是我不想動你而已!彼f這話時那又兇又壞、不可一世的神情讓季蓮青悸動。
這真是養(yǎng)了匹狼,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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