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遇襲
尹含沙愣了一下,沒料到這個長公主會突然注意到她。
“馨兒?”鐘北臨也很意外,他看了尹含沙一眼,顯然不放心,“她不行。”
“為什么?我就要她!”鐘馨從小驕縱慣了,鮮少被拒接,別人越不同意的事兒她越來勁。
“……”
鐘北臨默了默,有些頭疼,他是怕尹含沙的脾氣收不住。
尹含沙心念一動,下馬走到鐘馨面前,伸出修長的手,“來,公主我牽著你。”
“好!”鐘馨將手放進她掌心,乖乖地跟著她。
尹含沙踩住馬蹬,摟住鐘馨的腰將她帶到馬上,自己則坐在她身后方便護著她。
“姐姐你身上好香,”鐘馨將鼻子湊到她的領口,煞有介事的吸了兩下。
尹含沙有些無奈,只覺得這公主著實心大。
“公主想去哪?”
鐘馨開心地一拍手掌,“跑馬場!”
“我不認得路,公主認得嗎?”
“認得認得!”
“好,”尹含沙甩起韁繩,“我們走。”
她回頭睨了一眼鐘北臨,唇角微挑,直接帶著鐘馨策馬而去。
“這這……王爺?”言安見自家主子冷著張俊臉,不安道。
鐘北臨輕哼一聲,“跟上去。”
————
大鋮北郊的跑馬場連通著校場,一般人進不來。但鐘馨是公主,來過跑馬場,里頭的人都認識她。
尹含沙的馬術很好,再烈的馬她都能馴服,不過教人騎馬還是頭一遭。
“皇叔總說女孩騎不好馬,從來都不教我,但我覺得姐姐你就騎的很好啊,”鐘馨捏著她的衣角,“你教教我吧!”
尹含沙當然不認同鐘北臨的話,但是鐘馨還小,身高都不到自己肩膀,騎這樣的紅鬃烈馬還是很危險的。
鐘馨軟這著嗓子撒嬌地叫她姐姐,甚至想回身抱她,但坐在馬上一個不穩,少女就歪了半個身子。
尹含沙將她扶正,實在被磨的沒了脾氣,“我教你。”
“姐姐你真好!”
“你自己牽著韁繩,”尹含沙將手里的韁繩遞給她,然后籠住她的手,“我先帶你感受如何控制方向。”
“嗯!”鐘馨滿臉認真。
馬兒走的很慢,悠悠地左轉右轉,再停下。
鐘馨學的不亦樂乎,時不時還會“咯咯”地笑。尹含沙清麗的面容也漫著點點柔和,纖長的睫毛低垂。
臨近十一月的日光溫和地散下,好似她們會發光一樣。
鐘北臨趕到時就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半天半待在原地不動彈,深邃的桃花眼叫人捉摸不透。
下馬時鐘馨還有些不舍,她牽著尹含沙的手走到鐘北臨面前,“皇叔,我很快就能學會騎馬了。”
鐘北臨沒什么表情,“回宮吧,皇上在等著呢。”
“哦,”鐘馨看出來鐘北臨不太高興,只好癟著嘴松開尹含沙,一步三回頭地進了自己的馬車,還不放心地囑咐,“皇叔你不許欺負尹姐姐哦。”
鐘馨回頭說話,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尹含沙出聲提醒:“看路。”
“嗯,姐姐再見,皇叔要對你不好,我就把你搶走!”鐘馨見鐘北臨不理她,便故意很大聲地和尹含沙說。
真是人小鬼大,尹含沙忍俊不禁。
目送一行人遠去,她便轉身想牽馬,鐘北臨卻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誰讓你教馨兒騎馬的?”
“嘶,”男人的力氣極大,捏的她腕骨生痛,她忍不住抽了口涼氣。
“我問你話。”
她帶鐘馨走,確實有想激一激他,但她沒想到這人會這么生氣,“她想學。”
鐘北臨眉毛壓的極低,“那又如何?本王允許了嗎?馨兒不需要學這些,不是每個人都要跟你一樣,你懂嗎”
和她一樣?和她一樣什么?
尹含沙從小到大,聽得最多的聲音就是:“好好一個女孩子,整天弄這些冷冰冰的東西,不像話”、“你以后不要和她來往”、“這么野蠻,等她人老珠黃怕都尋不到夫家”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后來她有了戰功,爵位加身,那些聲音才漸漸消失。但私下難聽的議論多得是,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法不責眾她也習慣了。
如今再聽到類似的話,她不應該有波動才是,可不知為何,她還是難掩憤怒。
她用力掙開鐘北臨的鉗制,冷道:“公主嬌貴,是不該學這些東西,但我的事也和王爺沒有任何關系。”
尹含沙話說的冰冷堅硬,眼尾卻泛起了紅。
鐘北臨一愣,沒想到她的反應這么大,“……”
返程的時候異常沉悶,鐘北臨找來馬場的時候就帶了言安一個人,此時言含夾在兩人中間,只覺得度秒如年。
跑馬場地處偏遠,有一段路荒無人煙,兩邊都是密林。
突然一道銀光閃過,鐘北臨目光一凜偏頭躲開,勁風掃過,一縷段發飄落。
“叮”地一聲,袖箭猛地扎進了一旁的樹干。
言安道:“有刺客!”
三人立刻下馬,刺客有箭,在馬上反而對他們不利,況且這不是戰馬。
言安反應很快,眨眼間已經放出了隨身攜帶的傳訊焰火,此處距離軍營很近,不出半炷香必有支援。
刺客顯然也知道,十幾個蒙面的黑衣人瞬間沖了出來,將他們團團圍住,“殺。”
攻勢極其迅猛,直接沖著鐘北臨而去。
馬兒受驚,嚎叫著跑遠了。
言安拔|出佩刀,牢牢護在鐘北臨身側。
尹含沙沒有武器,鐘北臨給她的劍她沒帶,言安刀背一翻,從黑衣人手里挑下一把彎刀給她。
她穩穩地地接過。
那些刺客的武功高低不一,只有兩個很難纏,尹含沙和言安一左一右護著鐘北臨,教刺客們一時難以近身。
漸漸地,尹含沙有些體力不支,刀刃相接,震的她虎口發麻。她沒有內力,只好用巧妙的招式格擋,不和他正面抗衡。
對方似乎覺出了她的破綻,化繁為簡刀刀致命。
又是一次碰撞,她手臂一抖,刀柄瞬間脫手。
“呃!”她悶哼一聲,右臂瞬間失去了知覺。
在她身后,鐘北臨臉色一變,伸手探向腰間。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馬蹄聲,“王爺!”
援兵到了。
鐘北臨立刻收手,面色如常。
那刺客不退反進,越過尹含沙,直接一刀刺向鐘北臨。
言安被另一人纏住脫不開身,只能急道:“王爺!”
千鈞一發之際,尹含沙抬腳踢開刺客的手腕。
一擊不成,刺客反手一刀劃向她的脖頸。
她體力消耗的厲害,沒什么力氣再躲,眼見著刀鋒就到落下,只聽“錚”地一聲,有什么東西撞開了刀刃。
石子滾落,鐘北臨收手,拉著尹含沙后退幾步。
援兵已到,將刺客們全數制服,疑似頭目的兩個人被押到了鐘北臨面前。
黑色的面罩扯開,一人年近中年,臉頰上有道長疤,正是和尹含沙纏斗的那人;另一人不過二十出頭,長相頗為英俊。
鐘北臨淡道:“誰派你們來的?”
“無人指派,你身為親王,實則攝政,如此大逆不道人人得以誅之!”刀疤男目如鷹隼,直勾勾地盯著鐘北臨。
“很好,”鐘北臨道:“那他們呢?”
“此事皆由我一人謀劃,他們只是聽命行事,要殺要剮沖我來。”
“哥!”另一人急道。
刀疤男看向尹含沙,“我沒想到你身邊還有武個功高強的女子,否則這次定能取你性命。”
“那真是可惜了。來人,帶回去嚴加看管,本王遇刺之事不可泄露,若有人問起就說遇見了野獸突襲。”
“你不殺我?”
“我看起來很愛殺人嗎?”鐘北臨擺手,“帶走。”
“是!”支援的人留下三匹嗎,便押著人走了。
尹含沙動了動右手,一陣劇痛猛烈地襲來,整只胳膊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就像碾過千斤重物一樣。
“傷的重嗎?”鐘北臨指尖將將觸上,便被躲開了。
“別碰我。”
鐘北臨柔聲道:“你可能傷了經脈,不處理好萬一落下病根怎么辦?以后還想不想拿劍了?”
說完也不顧她反抗,打橫將人抱起,讓她側坐在馬上,小心地避開受傷的手臂,“駕!”
尹含沙被迫側坐著,重心極其不穩,“我……不想這么坐。”
“為何?”
她剛想說話,不想鐘北臨突然提速,她沒受傷的手下意識扶住了他的腰,“你——”
身為曾經的兵馬大元帥,她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在馬背上如此狼狽。
“本王只是想快些帶你回王府,”鐘北臨看了一眼她泛紅的耳尖,爽朗地笑道:“這個時候大街上人可多了,大帥要是不好意思可以躲本王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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