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悸動
鐘北臨脫下外袍蓋在尹含沙身上,拇指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沒事了,別怕。”
她的腦袋昏沉一片,只感覺臉頰邊的手很涼,很舒服,便沒忍住蹭了蹭。
“怎么回事?身子這么燙。”
她整個人被抱了起來,額頭貼在一片微涼的肌膚上。
袖中緊緊攥著朱釵的手一松,她驀地閉上了眼。
“王爺!王爺饒命!”言安將景樺押到鐘北臨面前,景樺慌張地磕著頭。
景樺雖是丞相之子,但他是庶出,丞相也一直不待見他。而鐘北臨是皇室,有權(quán)有勢,弄死他簡直易如反掌。
“誰給你的膽子敢動本王的人?”
這個節(jié)骨眼不難看出鐘北臨對尹含沙的重視,景樺只能道:“我不知她是您的人啊!我要是知道,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
尹含沙抖著身子,不安的厲害,鐘北臨更緊地抱住她,輕聲哄道:“乖,別怕。”
景樺伏在地上,動也不敢動。
直到鐘北臨冷冷淡的聲音傳來:“扒光他的衣服,扔出去。”
言安頷首,“是。”
“王爺!王爺!”景樺哭的涕泗橫流,抓住鐘北臨的衣角,又被一腳踢開。
雖是天字一號房,但這種地方總是透著股風(fēng)塵氣。鐘北臨將尹含沙仔細(xì)裹好,打橫抱起,“我?guī)慊厝ァ!?
言安等馬車走遠(yuǎn)了,才將景樺拽出來,周圍都是捂住嘴驚叫的女子。
景樺拼命的反抗,言安直接給了他兩拳,打下兩顆牙,接著扒光衣服踹出醉春樓的大門。
街上頓時喧嘩起來,好一陣熱鬧。
鐘北臨避著人,直接從密道進(jìn)了攬明宮,吩咐下人將沐浴的東西準(zhǔn)備好。
“熱……我好熱……”
尹含沙迷糊地囈語,綺麗的緋紅從臉頰蔓延到脖頸,就像夏季傍晚天邊的火燒云。
鐘北臨捏住她細(xì)瘦的手腕,搭脈細(xì)探,眼神逐漸凝重起來。
外頭丫鬟在敲門,“王爺,東西準(zhǔn)備好了。”
鐘北臨拉上床幔,“進(jìn)來。”
浴桶被抬了進(jìn)來,冒著裊裊白氣,凈身的白巾和深藍(lán)色的浴袍掛在架子上。
“出去候著,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
“是。”丫鬟規(guī)矩地欠身,全程微垂著頭。
鐘北臨回身拉開床幔,下一刻卻愣住了,瞳孔驟縮。
尹含沙側(cè)躺著,檀口微張,手指揪著枕邊的布料,雙|腿交纏在一起。
“難受……”
平日冷淡清透的眸光瀲滟著朦朧與茫然,好似早春的新雨,青澀旖旎,讓人期待著雨后,萬物復(fù)蘇的美景。
一只溫?zé)岬拇笳疲w住了那雙眸子。
“詩槐,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或許你會很抗拒……但我絕不會傷害你……”
掌下的睫毛簌簌輕顫,帶起細(xì)微的癢意。
衣裳滑落,緊致的肌膚浸入水中,尹含沙仰頭低哼一聲,眉頭緊蹙。
修勻的指用力地扣著木桶的邊緣,好像這樣就能撫平體內(nèi)的躁動熱切。
…………
鐘北臨收回濕潤的手,抱起水中昏迷的尹含沙。
寬大的深藍(lán)色浴袍襯的她身形瘦弱,通紅的眼角鼻尖看起來十分脆弱可憐。
鐘北臨低頭,吻了吻她飽滿的額頭,輕笑道:“堂堂元帥,怎地如此嬌氣?”
夢中的尹含沙似是感受到自己被嘲笑了,咕噥一聲偏過了腦袋。
鐘北臨將她放上床榻,蓋好錦被。再轉(zhuǎn)身時,溫潤的柔情轉(zhuǎn)瞬消失,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景樺顏面盡失,讓丞相府的人帶走的時候,已神志不清。
鐘北臨卻絲毫沒打算這么放過他,景樺愛風(fēng)流他管不著,但他敢把主意打到他的人身上,那可真是活膩歪了。
還是那句話,殺人不如讓人生不如死。
“今晚斷他一條手臂,三月后再斷另一條,”鐘北臨語氣如常,輕描淡寫地就像說今天太陽不錯一樣,“一年后,本王要他四肢盡失。”
言安猛地抬頭,“王爺三思,景樺畢竟是丞相之子啊!”
鐘北臨嗤道:“堂堂一國丞相教出這么個廢物,既然景宣管不好兒子,只好本王代勞了。”
“是。”
————
尹含沙醒過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清晨,她眨了眨眼,昨日的記憶漸漸回籠。
慌張的、混亂的、不堪的……最后定格在腦海的,是鐘北臨俊美的臉龐,和那雙眸色漆黑的桃花眼。
她籠著身上深藍(lán)色的寬大睡袍,赤腳踩上地板。
淡淡的天光從窗戶透進(jìn),屋里陳設(shè)簡單,一整面墻的書架放滿了各種書籍,漫著一股厚重。
這是鐘北臨的寢殿。
男人伏在書桌上,側(cè)臉?biāo)诘陌l(fā)一半披散一半用發(fā)帶縛住,幾分沉靜幾分淡雅。
她目光復(fù)雜一瞬,走上前去,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
鐘北臨陡然睜開雙目,視線牢牢鎖在她身上。
“……你醒了。”尹含沙吶吶地收回手。
鐘北臨直起身,動了動手腕和脖子,視線觸到尹含沙白皙的裸足,不悅地“嘖”了聲,一把將她撈了過來。
“你——”
沒絲毫防備,直接側(cè)著身子坐在了鐘北臨的腿上,她想掙扎,卻被對方按住了腰。
“別動,你昨晚發(fā)了低燒,”鐘北臨沉聲道。
溫?zé)岬氖仲N上她的額頭,離開的時候順帶將她的一縷青絲別到耳后。
尹含沙抿了抿唇,垂下眼睫。昨天的事情仍然歷歷在目,她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某一瞬間憎恨鐘北臨封了她的內(nèi)力。
如果鐘北臨沒有及時剛到,手中的朱釵就是她的最后一搏,如果殺不了景樺,那么她會毫不猶豫地殺了自己。
尹含沙抬眼,嘴唇微動,話還未出口,就聽得鐘北臨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背后的銀針,我已取下了一根。”
“……”
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說什么?
“我不愿看你身陷險境。”鐘北臨凝視著她。
那眼神太炙熱,幾乎燙著了尹含沙。她匆匆撇開目光,耳尖略微泛紅。
“以后將鎖秋隨身攜帶,不許拒接。”
“……嗯。”
某種隱秘的感情似乎要破土而出,但尹含沙只想將它埋得更深一些。
在這之前她的柔情全部給了一個人,可她親眼看著那個人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變成了她不認(rèn)識的模樣,甚至對她刀尖相向。
于是她便不敢再輕易地捧出自己的柔情。
鐘北臨打橫將她抱上塌,吩咐丫鬟送來衣物。待她穿戴整齊地走出去,外頭已經(jīng)布好了豐富的菜式。
一回生二回熟,尹含沙確實(shí)有些餓了,吃的風(fēng)生水起毫不客氣。也懶得再管下人們探究的眼神。
鐘北臨看著她,略微挑眉,“你能斯文些嗎?”
話音一落,低著頭服侍在一邊的下人都掩嘴偷笑起來。
“……”
尹含沙鼓了鼓腮幫子,將包子咽下去,臉頰刷地紅透了。
她不要面子的嗎?!
————
鐘馨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她被按在自己的寢宮整整兩天,扎針喝藥藥浴,一樣不落。
好不容易能出來的時候,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北辰王府,進(jìn)了尹含沙的屋子。
她盯著尹含沙看了半晌,“姐姐,你是遇著喜事了嗎?”
尹含沙放下手中的東西,略微無奈,“馨兒。”
“我是說真的呀,”以前的尹姐姐冷冰冰的,偶爾的笑意也不會達(dá)眼底,而現(xiàn)在,即便她沒有表情,也感受不到絲毫寒意。
鐘馨上前幾步坐上凳子,看清了桌上尹含沙擦了一半的鎖秋,驚訝道:“這是皇叔給你的嗎?!”
尹含沙:“嗯,怎么了。”
鐘馨道:“這把劍我只有很小的時候見過,父皇離世之后,皇叔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了。”
尹含沙點(diǎn)頭,順勢問道:“先皇離世時你弟弟應(yīng)當(dāng)很小,沒有大臣反對他登基嗎?”
鐘馨仔細(xì)思索了一會,“不曉得耶,我聽宮里人說,是皇叔拿出了圣旨力保皇弟登基的。”
“其實(shí)皇叔人很好很好,”鐘馨道。
她從小身子骨弱,湯藥伴生,得知父皇不在的那天她大病了一場,幾天幾夜吃不下飯,昏迷著日漸消瘦。
是皇叔日夜不休地守著她,才把她從鬼門關(guān)撈回來。她醒來的時候是個深夜,燭光下皇叔看起來很憔悴,漂亮的桃花眼也滿是疲憊。
皇叔給她把完脈,便再也堅持不住,直接昏睡了過去。
鐘馨覺得自己沒有那么傷心了,父皇雖然離開了她,但是她還有一個特別特別好的皇叔呀。
尹含沙聽完沉默半晌,目光轉(zhuǎn)向那柄劍,微不可查地“嗯”了聲。
鐘馨是個閑不住的主兒,不僅拉著尹含沙滿鋮都跑,還要親自給她梳妝打扮,忙的不亦樂乎。
只是每每提到要騎馬,尹含沙便會找理由搪塞過去,久而久之,鐘馨也忘了。
這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只是鐘馨早早托人過來告訴她,說自己的《女戒》背的太差,被夫子罰抄書了,這兩天都不能出去玩兒了。
而鐘北臨上完早朝還要去尚書房議事,通常晌午才能回王府。
于是她便一個人在偌大的庭院里發(fā)呆,時不時還練上會兒劍。
就在這時,外頭來了個丫鬟,對她說道:“姑娘,王妃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哦?
她倒是見過這個丫鬟,就是第一天王妃身邊的那個。
尹含沙點(diǎn)頭,干脆地答應(yī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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