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知
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余綰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她調侃他的話有沒有被他聽去。
余綰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她的小臉上堆起笑容,關心地問:“你怎么出來了?”
“看你身子恢復的不錯。”蕭駱惟站在廊下的木柱子邊,陽光從他身后灑進來,拉的影子修長,他淡淡道:“被趕出來還有心思說笑。”
他果然聽到了。
“托大人的福,我身子確實好了許多。”余綰福了福身,她知道服軟最能拿住一個人,便語氣放軟,道:“剛才的事,還望大人,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個女子計較。”
倆人正說著,巧云從外面進來,她眼睛彎彎的,里面是藏不住的喜悅,她手里捧著好些串銅錢,懷里還揣著些碎銀子。
她轉身,便見到余綰和蕭駱惟站在廊下。巧云愣了一瞬間,她看到余綰依舊蒼白的臉,以為是身子沒有恢復好。
她走過去朝蕭駱惟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見過賀大人。”
蕭駱惟視線落在她手上的銅錢,不咸不淡的問:“這錢哪里來的?”
巧云捧著銅錢的手指緊了緊,生怕蕭駱惟誤以為這錢是她偷竊的,便急忙開口道:“是賀大人之前給小姐的銀票,我用銀票在集市上換的。”
蕭駱惟的視線落在余綰身上,她神色尷尬至極,本想搶在巧云前頭接話糊弄過去,沒找到還是慢了一步,她現在想立刻拉著巧云,找個地方躲起來。
“是嗎?”蕭駱惟視線依舊落在余綰身上,疑惑的問巧云:“我聽說你們主仆二人是因為被污蔑偷盜銀子才被趕出府的,銀票不是被沒收了?”
巧云全身的注意力都在盡快解釋銅錢的事情上,自然是沒注意看余綰的表情,便乖乖開口解釋:“確有此事,不過我們小姐又把那些銀票都拿了回來。因為銀票面值太大,所以便換了數額較小的銅錢。”
“嗯。”蕭駱惟點頭,他的視線一寸寸占有著余綰,沒什么溫度地輕笑一聲:“你倒是誠實。”
巧云松了一口氣,露出笑容,順勢還不忘帶上余綰:“大人過獎了,這都是小姐教的,奴婢自然是牢記于心。”
“咳咳……咳咳……”余綰實在忍不住咳了幾聲,她頭皮發麻,口齒不清的道了句,“我們先回去了。”
便拉著巧云回了房間。
巧云腦袋還處在一頭霧水中,余綰直接欲哭無淚,今日她怎么說來著。
巧云人還算機靈。
她現在收回這句話。
巧云見余綰神情不對勁,心下一慌,問道:“小姐,可是巧云說錯話了?”
“沒有,是我的問題。”余綰已經放棄了,她把巧云手上的銅錢放在匣子里,又拿著碎銀子揣在懷里,問道。
“可打聽到什么?”
巧云點頭,這才神色凝重道:“我聽附近的百姓說,昨夜小夫人生了位小公子,因胎位不正,失血過多,差點丟了性命。”
小夫人原本是余府的姨娘,在余綰生母去世之后,才被扶正的。
其實這位小夫人在還是姨娘時,也生了位小公子,但因體弱多病便不治身亡了。
小夫人被扶正后,一連生了兩位女兒,如今余老爺這么大歲數才有了第一個嫡子,可不是要視若珍寶,大操大辦。
況且一個出身卑微而又沒有兒子的姨娘,能夠在夫人的位子上榮寵不衰,可見,是頗有些手腕的。如今又喜得嫡子,她后半輩子也算是有了保障。
余綰眉間散著淡淡的愁云,當時她的母親也是因為胎位不正最后只留下了她。
而那位給她母親診治的大夫,后因突然診脈有誤,害死了戶部侍郎的庶子,被大理寺看押后死在牢中。
大夫當時留血書一封,說是愧對師傅,愧對一身醫術,便自盡而亡。
余綰回過神,道:“巧云,咱們去趟余府,如今他又多了一個兒子,咱們去慶祝慶祝。”
“小姐,真要去嗎?”巧云擔心,慢騰騰道:“可是老爺和小夫人一向不喜歡小姐,萬一……”
“放心,不會的。”
余綰有把握,這大喜的日子,他不會往外趕人的。
余綰不敢去找蕭駱惟,她尋了正在院中洗衣服的衛尋,告訴他要回余家一趟,衛尋點頭,叮囑她早去早回。
余府守門的小廝正分著喜糖吃,他們腰上系著紅繩,一看便知余府有了喜事。
小廝看到余綰驚訝不已,結結巴巴問:“小,小姐,你怎么回來了?”
滿京城誰不知余綰克死了永安侯府世子這件事。
如今人人對余綰避而不見,之前還對她以后的生活而擔憂的人早就已經不復存在了,生怕會給自己帶來不幸。
余綰微微揚起下巴,斜眼望著他:“怎么,我不能回來?”
“沒有沒有。”小廝哪里敢,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姐請進。”
余府到處都是張燈結彩,丫鬟小廝步履匆匆,臉上洋溢著歡笑,見面互相道喜,整個氛圍其樂融融,喜氣洋洋。
步履匆匆的下人突然見到余綰,同時愣了愣,朝余綰行禮。
余綰挑了其中一個丫鬟,問:“我父親現在在哪兒?”
所有人都知道余綰和余老爺幾乎是水火不容,對著干的,她小心翼翼道:“老爺在正房,陪著夫人。”
聞言,余綰帶著巧云去了主院正房。
還未走到里面,便聽到里面傳來的歡聲笑語。
余綰揉了揉小臉,換上一副笑臉走了進去,說的雖然是恭喜的話,但準時聽起來虛假的很,“真熱鬧呀,恭喜姨娘,喜添麟子。”
聽到熟悉的聲音,眾人皆是一僵,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許多。
她已經扶了正,如今還被余綰叫做姨娘,這不是當眾不承認她的身份,打了她的臉嗎?
余綰坐在椅子上,巧云立刻給她倒了杯水,她端起來小口喝了幾口,仿佛這里她才是主人。
余老爺皺眉,疑惑道:“小綰?你怎么回來了?”
“來給你送祝福呀!”余綰放下手里的茶盞,茶盞落在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走上前,想要去看看小夫人抱在懷里的孩子,小夫人轉身,背對著余綰,聲音微冷:“這是我九死一生才生下的兒子,還請世子妃放過他。”
余綰臉上微微一僵,余老爺把余綰拽到屋外,呵斥道:“你不好好在候府守寡,回來做什么?”
“給你送祝福呀,順便來看看我弟弟。”余綰說的無所謂,她雙手在胸前交叉,道:“不想我來也可以,給我五百兩銀子,我立刻就走。”
“你想錢想瘋了?”余老爺指著她,氣的臉色鐵青。
“你收錢把我賣到候府的時候,怎么不說你想錢想瘋了?”余綰唇齒相譏,冷笑道:“當年若不是我母親幫襯你拿出那么多錢做生意,你能有這么好的生活?如今,我只是要五百兩,你就氣的跳腳?現在蕭駱惟也死了,我這就回去給婆婆說,是我的錯,讓他們把聘禮要回來。”
余綰生母原本是商戶祝府獨女,嫁給余老爺后,家里產業全部是夫婦二人的,當時的余老爺生意做的不算大,但勝在人長的不錯,人也老實。
祝夫人生意做的也是游刃有余,二人免不了打交道,一來二去,便看對了眼。
成親沒多久,祝夫人懷孕了,他便納了妾,后來余綰出生,祝夫人身亡。
近幾年,余府生意做的越來越艱難,恰逢永安候府求娶余綰,當時可是下了不少聘禮,一大半都留在余府,解了余府的燃眉之急。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余老爺擋住要走的余綰,瞪著眼睛道:“給你五百兩,以后別踏進余府。”
余綰點頭:“先拿來。”
待余老爺拿來五百兩銀票,余綰數了數發現一分不少,這才抬眼道:“告辭。”
說罷,余綰便出了余府。
來不來還不是她做主,區區五百兩就想讓她不進余家的門,當她好糊弄呀!
余綰又收了五百兩銀子。
雖說應該是開心,但想到生母,她心中隱隱約約有些難受。
余綰整理好情緒,回去的路上,便遇到了二公子蕭逸,他正和幾個狐朋狗友在街市上亂逛。
余綰本想躲開,但是蕭逸眼尖的看到了她,并朝她走來。
“嫂嫂,你如今住哪兒?”
余綰沒回答他的問題,道:“二公子,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等等。”蕭逸攔住她的去路,道:“大夫人醒后知道了這件事,她說會好好查清楚的,如今府中的人都在找你,你跟我回去吧。”
蕭逸說的半真半假,不過府中的人到是沒有盼著她回去。
夫君身死,按照老祖宗規矩是要服喪一百天的。
余綰往后退了一步,誠懇道:“如今我已經離開候府,便不是候府的人,還請二公子轉告候夫人,這些天多謝她的照顧,只是我生來不詳,我的名字還是別在候府族譜上掛著吧,免得敗壞了候府的氣運。”
“這……”蕭逸面露為難之色,“你真不打算回候府了嗎?”
余綰搖頭:“還是算了吧。”
現在她有銀子,又成功住在賀大人府中,以后少不了靠著他進大理寺,若是她還頂著候府世子妃的身份,許多行動和穿戴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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