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戰云密布
渝州刺史的使者抵達襄陽。
張獻誠得到情報后,大喜過望,急招麾下文武議事。
面對張獻誠的詢問,張獻恭認為,可以出兵。
經過一月多的細致籌備,山南軍無論是兵員,還是糧草輜重都已經準備妥當,楊錯也已答應出兵策應。
而郭英乂累敗之后,非但折損精兵強將無數,更關鍵地是軍心士氣的低落。
敵消我長之下,可以說,出兵再伐郭英乂的時機已完全成熟。
眼前瀘州的民變,正是一個絕佳的契機和借口。
梁崇義也難得地附和張獻恭,并主動請命率軍出征,聲稱要以此戰一雪前恥,徹底為張獻誠蕩平郭英乂。
張獻誠左右權衡之后,決定仍然兵分兩路。
一路為主攻,由張獻甫為主帥,梁崇義為副帥,重點進攻瀘州,再順江而上,直取成都。
另一路為偏師,由利州刺史嚴震領軍,從利州出發奪取劍州,再順江南下,奪取梓州、遂州等地。
張獻誠的命令下達后,整個山南道龐大的戰爭機器立即開始運轉了起來。
五月初五,張獻甫、梁崇義統領水、步軍七萬余人,詐稱十萬,自渝州出兵。
五月初六,嚴震、黃琦領軍一萬五千人,詐稱五萬,離開了利州。
與此同時,張獻誠使者急赴平武郡,邀請隴右節度使楊錯出兵策應,自北面夾攻郭英乂。
一時間,劍南道陰云密布,人心遑遑。
屋漏偏逢連夜雨!
瀘州的民變叛亂尚未平息,山南道十數萬大軍再度進攻地消息又傳了過來。
盡管去年郭英乂軍才剛剛痛擊過山南軍,但今時已不同往日。
精銳的士兵已在先前與隴右軍的大戰中消耗殆盡,優秀的將校尉不斷流失。
曾經最強悍的水軍如今已是名不副實,最杰出的統帥哥舒晃重病在床,根本無法理事。
加之累敗之后,軍心普通低靡,民心更是不振……
依靠一支士氣不振的新兵去抵抗一心復仇的山南軍,著實令人擔憂,而且還有如狼似虎的隴右軍覬覦在后。
再加上雖然正統名分在劍南道用處不大,但是在這樣的局勢下,無疑是在駱駝上再放上幾斤重物,壓力可想而知。
劍南前途已是一片渺茫!
不少郭英乂治下的官員、宗族大戶已開始與楊錯或張獻誠方面聯絡,以圖后路。
成都,思環宮正殿。
“諸公,山南軍將至,該如何退敵?”郭英乂沉聲向廳中群臣詢問道。
為平定瀘州叛亂之事,郭英乂已經好幾日未能睡上好覺,眼中布滿血絲,神態顯得有些疲頹。
“主公,敵勢過大,不可以力抗之……”有人出列道,“以屬下之見,不如遣使前往山南道,許以厚利,暫與張獻誠言一時之和。”
“言和?”宋思杰略帶諷意地說道,“足下以為張獻誠老賊此次出兵僅僅是為了什么‘厚利’么?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張獻誠意在亡我郭家,他安肯言和?張獻誠老賊與我郭家有宿怨,早成不死不休之局,不戰即亡,除此別無他路!”
那人一時面紅耳赤,含羞退下。
“宋將軍所言甚是!”老將呂崇出列,奮然說道,“此戰于我軍而言,不戰即亡。老將愿為主公抗山南軍于領土之外,懇請主公應允。”
“父親,孩兒愿追隨呂老將軍,迎戰山南軍!”郭嘉珍沉聲附和呂崇。
“好!”郭英乂將桌案一拍,決然說道,“就以呂老將軍為統兵大將,領軍與張獻誠老賊死戰到底!”
在鄧陽戰死,哥舒晃病重的情況下,呂崇便是出任都督地唯一人選了。
“老將定不負主公之望,退不得山南軍,誓死不回成都!”呂崇抱拳躬身,慨然說道。
“主公,山南軍固然威脅重大,但楊錯也絕不可輕忽!”劉展出列提醒,“以戰力而言,楊錯之軍勝山南軍多矣,且楊錯用兵詭譎,他若知我軍兵力空虛,恐怕不會放過乘火打劫的機會。”
郭英乂以手扶額,緩緩點頭,沉吟了半晌后,問道:“劉將軍可有妙策?”
劉展思索片刻,也不是很確定地說道:“主公,我有一法,亦不知是否可行?”
“請劉將軍言之!”郭英乂精神一振,期冀地詢問道。
“朝廷在出兵劍南之初,或許早有約定。只是楊錯累戰累勝,已經取得了很大的勝利,而山南道卻是一事無成。招致張獻誠的不滿,估計也告到了朝廷。這才是楊錯至今未有動作的原因,也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一點。”
“眾所周知,楊錯在唐廷身份比較尷尬。主公不妨向楊錯派遣使者,若是以‘養寇自重’這套說詞,或許可以說動他,讓其僅做佯攻之勢,如此或可稍解危機。”
劉展沉聲分析。
宮內眾人皆以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劉展。
五月十一,張獻誠的使者再至平武郡,向楊錯通報了山南道1大軍已進攻郭英乂的消息,并懇請楊錯立即出兵、策應山南軍的攻擊。
平武郡,郡守府正堂。
“足下請放心,出兵之事我會盡快籌備。至多三、五日內,我水、步兩軍便可出擊,以策應山南大軍剿滅郭逆!”楊錯笑著答復使者道,“先生遠來疲乏,可先稍事休息,晚間我于府中設宴,為先生接風!”
“在下代張節度多謝楊駙馬。”使者躬身向楊錯施了一禮,感激道,“如此,在下就先告退了!”
“欸,以我兩家關系,何必言謝!”楊錯擺了擺手,揚聲對廳外的親兵道,“來人,代我送先生去館驛休息!”
使者朝楊錯再施一禮,跟隨親兵離去。
望著使者遠去的背影,安思霖笑著問楊錯:“存毅,山南道使者所說的話,你以為有幾成屬實?”
“五成,應當不超過十萬!”楊錯笑著回道。
使者適才向楊錯通報了山南道大軍的此次出動的軍力——15萬,安思霖問的應該就是這個。
其實,早在山南道使者趕到平武郡前三日,崔寧就已將山南大軍出擊的消息傳回了平武郡。
安思霖點了點頭,呵呵笑道:“你所言與我所猜差不多。山南雖然地廣人豐,但一則年前敗于劍南時便折損不少士卒,二則還需留下相當數量的兵力以防萬一。這樣算來,山南道能夠調動了兵馬應當有限……”
這個“以防萬一”大有學問,安思霖總是毫不留情的揭穿對方的心思。
崔佑甫接口道:“不過,縱然只有十萬,恐怕郭英乂也難以招架。此戰其實勝負已定,只是郭英乂能支撐多久罷了……”
“崔公言之過早了!”安思霖搖了搖頭,呵呵笑道,“僅從實力看,自是強弱分明,但依我之見,勝負也未必那么容易見分曉。”
張獻誠曾經短暫投靠過安祿山,做過汴州刺史。后來投降了唐軍,這才成為山南道節度使。
因此,安思霖對于山南道頗為熟悉。
“足下有何高見?”崔佑甫略顯不解地詢問道。
安思霖微微一笑,說道:“很顯然,此次張獻誠不再以劍閣一路為主攻方向,而是改為瀘州一路,企圖借助民變。據崔將軍探知的情報,山南軍于這一路集結的大軍便在五萬人以上。”
“這一路山南軍統軍者有兩人——張獻甫、梁崇義。張獻甫雖是文職出身,然智謀高深,長于戰略,且在山南極富威望。若張獻誠只以他一人統領大軍,破郭英乂應當不難;但如今有梁崇義為其副手,卻是取禍之道。”
“梁崇義醉心權利,為此甚至不擇手段。梁崇義其人目光短淺,為一時之利便有可能棄長遠大計于不顧。由他任張獻甫副手,非但無法成為臂助,只會處處制肘!”
頓了一頓,安思霖繼續說道:“試想,軍中主副二帥相互制肘,如何能夠順利成事?”
“原來如此!”崔佑甫微微點頭,領會了安思霖的意思。
“不論如何,‘樣子’還是要擺出來。”因此笑著接口道,“先讓崔將軍將順江南下襲擾梓州,而后我軍再以步軍從平武郡進攻茂州、綿州從白馬關進攻,也算對張獻誠有所交代!”
“存毅之言,正合我意!”安思霖會意地呵呵一笑。
“對了,喬先生……”楊錯突然間想起了什么,向喬琳詢問道,“對梓州、漢州幾郡宗族大戶的策反之事進行得如何了?”
“大帥放心,一切順利。”喬琳眼中精光一閃,顯得頗為得意地說道,“郭英乂如今內憂外患,大廈將傾,諸宗族自然也要各尋出路。幾大宗族皆已應承,待時機成熟,將舉族投效大唐。”
“好,此事需得加緊進行,就偏勞先生了。”
“大帥放心,份內之事!”
望著桌案上半攤開的地圖,楊錯嘴角微揚,無聲出了口氣!
至多一年,郭英乂就該成為過去時!
接下來幾天內,就在山南使者的關注下,楊錯一道道將令被快馬飛傳向各地,平武郡、龍縣、綿州的戰爭機器完全地運轉了起來。
五月十四日,崔寧率領隴右水軍深夜奇襲劍南軍位于梓州的三臺大營,破敵近千人,并俘獲、焚毀敵中、小戰船的余艘。
此戰,崔寧充分利用其對水道的精熟,親領一部精銳士卒,搭乘走舸小船自一條不起眼的小河潛入三臺,待入夜后突襲三臺大營,立時引起營中混亂。
得到信號后,隴右水軍主力自涪江直接攻入三臺,乘亂發起猛攻。
崔寧并不戀戰,不到一個時辰即果斷撤離。
韋熊率援軍趕到時,只見三臺大營一片狼藉、橫尸無數的景象,只能徒呼奈何。
五月十六日,楊錯率軍進駐油絳縣,山南使者隨行。
五月十七日,奉楊錯之命,田神功以馬燧鎮守綿州,自己則親領六千精兵,詐稱兩萬,攻打白馬關。
五月十八日,楊錯親領大軍,詐稱三萬,自油絳縣進攻茂州。
見到楊錯一系列“實質性”的軍事行動后,使者滿意地返回山南,向張獻誠回稟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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