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考前，四人得知他們都分到了不同學校的不同考場，季花子和徐思臣去實驗高中考，連湘和于朝暉則留在了本校。

        那天好多同學托著大包小包，之前滿滿當當的教室就在學生們抽離的那一瞬間顯得孤零零，教室就一直在學校里，盛納著新入學的，也默默地守著同學們的離別。

        老謝在班里又絮絮叨叨的，手中放準考證的考試帶被緊緊的抱在懷里，他說準考證一發大家都要離開我了，他舍不得了。

        老謝又要重新再投入全部的耐心和細心雕琢下一批孩子。

        隔壁班的王老師微微笑著和同學們開起了玩笑，一向對同學們吝嗇笑臉的王老師展開笑顏，仔仔細細的囑咐著每一名學生。

        “祝大家超常發揮。”

        王老師說出他每三年才會說的一句話。

        王老師對一班的同學很嚴格，從來不會說讓同學們靠運氣聽天命這類的偏玄學的話，每次考試只會說“好好考，認真對待考試。”

        他不認為每個人在普通的考試下有著黑馬一樣的超常發揮，他讓同學們要腳踏實地。

        “畢卡”

        老謝發完最后一張準考證，釋懷般，目光含水的看著講臺下各說各話的同學們。

        “老師，相信我們，一定考個好大學。”

        畢卡凝視著老謝，心中縱有千般感激之情，也要等到考完試的那刻才好給老謝一個交代。

        花子決定再去摸摸那顆老槐樹，不知什么愿意，它是十中的根，深深地扎在每個十中學子的心里。

        連湘陪花子去了，徐思臣于朝輝在兩人身后打打鬧鬧，不知疲倦的拌著嘴，仿佛一切都沒有變。

        花子和連湘走在前頭，少女的憂愁從眼底嘴中流露，身影被拉的細長，花子第一次覺得早就洗不出純白色的校服穿在身上也是那么的好看。

        發絲，樹葉，衣擺，天空的光都被時間拉的很長很長

        69的下午，陰沉了兩日的天空放了晴，名為天空的山水畫上濃墨重彩被清水一潑，變成了紙白的天。

        “考試結束，請考生們放下筆，停止作答。”

        廣播里冰冷的女聲陪伴了花子他們3年一次又一次的大小考，也由第一次聽到她聲音的苦惱轉換為感謝，竟能從聲調起伏相同的字句中體感到溫度。

        幾萬名考生從不同的考場的不同校門走出，他們都有著相通卻不同的道路“未來”

        徐思臣很迷信的站定在校門口，分清了左右，才抬起右腿大跨步一樣的邁出實驗的校門，花子跟在他后面拍了一下正在做法的徐思臣。

        “你跟個傻子一樣干嘛呢”

        “噢我忘了你本來就是個傻子哈哈哈哈”

        徐思臣不悅的認真解釋道

        “我看網上說，考試前左腳入門，考試后右腳出門，而且穿襯衫要從下往上系扣子。”

        “喏，你看，我還特意穿了襯衫。”

        徐思臣拉開校服外套，展現著略微緊小的襯衫，扣子緊繃繃的被襯衣口拉扯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崩開，肚子前的幾粒扣子搖搖欲墜的晃著，體育生引以為傲的腹肌就隱隱約約展現在季花子面前。

        “噗哈哈哈哈哈哈”

        “你這件襯衫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吧。”

        “不，這是我爸的。”

        “噢噢，原來是徐叔叔的啊，失禮了失禮了。”

        花子訕訕的做出抱歉的手勢。

        “回家不，我媽做好吃的啦。”

        “阿姨做什么啦！”

        “應該沒有你愛吃的宮保雞丁，糖醋里脊之類的吧。”

        徐思臣皺著鼻子，貼近花子臉前，一副賤兮兮的表情。

        “你找打喔”

        花子一邊走一邊揮舞著小拳頭。

        下午的太陽已經不是那么刺眼了，溫度恰到好處的舒適，一切都是那樣的無憂無慮。

        另一邊連湘也受到徐思臣發來了飯局邀請，她決定赴約，并且拉上于朝暉。

        “于朝輝，走，去徐思臣家里蹭飯，花子也在。”

        連湘言簡意賅的朝于朝暉說道。

        兩人正好在學校的甬路上碰到了。

        “走。”

        于朝輝聞言，颯爽的笑容綻在面龐，此刻的他們走在學校的樹蔭下，光影照射出的樹葉斑駁在石板路上，連湘跳房子一樣墊著腳尖才在上面，如同點著腳尖的芭蕾舞者。

        在連湘還小的時候，她的媽媽就曾教她跳舞，她柔軟而堅韌的身軀，輕輕的點在木地板上，小小的連湘也模仿著媽媽的動作，不過肉嘟嘟的小腳連穩穩站立都還有些許難度呢，吧唧一下撲倒在地，媽媽趕忙停下動作抱起小連湘，輕聲細語的哄著連湘。

        “湘湘的腳腳痛不痛呀，噢呦，寶貝好堅強。”

        連湘趴在母親的肩上睡了一次又一次，等她睜開眼睛看見她的爸爸拿著凳子朝媽媽扔過來時，她黑乎乎的瞳里全是她父親憤怒癲狂的樣子。

        “連日城，你記住，這會是你最后一次打我。”

        連湘的媽媽用顫抖的雙手輕撫著幼小連湘的后背，她仿佛咬碎了牙，磨爛了牙床的肉將這句話拼湊出來。

        那雙舞者的腳也隨著腳筋的斷裂而從此在舞臺上落幕。

        她恨死了連日城。

        “□□青你個臭老娘們拽什么，讓你給我錢就趕緊給我拿錢，讓你他嗎放屁，看你以后還擺不擺，跳舞？！這回看你怎么跳！”

        那雙本就過度操勞而疲憊的好看的眼睛因為強忍淚水而紅目欲裂。

        □□青不再說一句話，死死地護住連湘，身體上紫的，紅的，綠的淤青遍布在軀體上，只有那張姣好的面容還是那樣的楚楚動人。

        連日城本是本分的男人，被同事坑騙染指賭博，從此性情大變，煙酒不離手，任憑□□青怎樣的包容忍讓，都換不回曾經連日城追她時那副善良真摯的模樣。

        連日城和□□青因貓結緣，在連日城還是個窮苦大學生時遇見了已經當上舞蹈老師的□□青。

        □□青撞見身著舊衣的連日城蹲在她常飼喂的小貍貓前，她悄無聲息的站在旁邊，仔細端詳著這幅學生面孔的連日城。

        她看到一向高冷的小貍貓竟靠在連日城的手上蹭蹭，不由得有些吃醋。

        “貍花怎么這么親你呀。”

        突然地聲音把小貍貓嚇得連連往后退，不過看到來者是熟人之后就又上前去討摸摸。

        “啊，它原來叫貍花嗎，我一直都管它叫香香，因為我發現它比其他的流浪貓都要香。”

        “那是因為我護手霜的味道吧，喏你聞聞。”

        一股甜甜蜜桃味夾雜著清爽的薄荷味襲入連日城的鼻孔，

        連日城靦腆的向后一倒，語氣帶了幾分激動

        “初次見面，就、就這么親昵不、不太好吧。”

        □□青看著眼前這位清瘦臉龐掛著紅紅太陽的男生一下子樂出了聲。

        “哈哈哈，我叫□□青，你呢。”

        說著伸出了手。

        連日城有些騎虎難下，顫顫巍巍的握住□□青的手指尖。

        “我叫連日城。”

        此后，連日城和□□青總是能因小貍貓而碰面，就這樣，兩人的心也越走越近。

        在連日城打聽到□□青所工作的舞蹈教室后，常常去那里蹭課，美曰其名對舞蹈感興趣。

        □□青也樂得教連日城，她每次都會被連日城僵硬的身軀及痛到滿臉通紅也硬不喊叫的搞笑模樣心底都會生出莫名的甜蜜，像約會的小情侶。

        在連日城沒來的一天，□□青納悶的在舞蹈教室門口左等右等看不到熟悉的身影。

        下課后，□□青失落的走出教室，嘴里抱怨的嘀咕著。

        連日城早早地守候在門口旁，雙手背著，伴隨著因緊張而揪在一起的五官，滑稽的好像惡搞的世界名畫。

        “呀，你嚇我一跳”

        □□青注意到旁邊兒的連日城。

        “青青！我、我！”

        ‘我’注入了太多的情愫，導致后面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你怎么啦”

        □□青投去關懷的目光，伸出手放在連日城的額頭上。

        那股香氣撲鼻的氣味如從小蟲一樣鉆進連日城的大腦。荷爾蒙的水平又提升一個等級

        只見他背著的雙手從后面伸到前面來，兩只手死死的攥著同一裹花，什么顏色的都有，小雛菊，粉色的月季，甚至還能看見白色的康乃馨，不過他們都圍簇著中間的玫瑰，一枝小小的，但是卻足夠奪目的嬌艷欲滴的玫瑰。

        花香和□□青體香一般的香味碰撞在一起，為了攢錢買花而饑腸轆轆的胃已被填滿了。

        □□青看著一裹不小的花束就在她的面前，她的大腦還沒做出反映，鼻子就酸了，接著眼睛也酸了。

        家長接孩子的，別的舞蹈老師，還有□□青的學生們，來來往往的人們都在匆忙的行走中留下幾秒關注的目光。

        □□青仿佛回到她第一次站在舞臺上，鎂光燈只照亮她一人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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