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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王星,是你嗎


我們這正說著話,燁化的爸媽一臉著急的跑進來。
  他爸還好,但是她媽瞪了燁化一眼,說:“燁化,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領?還有那頭上,貼的什么東西呀,趕緊弄下來。”
  燁化有些尷尬,勸道:“媽,這是我的朋友,她對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很有研究,我才請她來看看。”
  “一個小丫頭,能有什么研究?還是快點準備車,把你妹妹送到醫院里去看看,才是緊要的。”她媽說。
  “這……爸,你說怎么辦?”燁化看向他爸。
  他爸皺眉看著女兒額頭上的符紙,轉頭問我:“我女兒這是怎么了?”
  “撞邪了,我聞著她衣服上的血指印,有股子濕氣和水臭味,所以想著今晚去團結湖看看,不過你們要是不相信這些東西,把她送醫院里去也行。”我解釋說。
  “爸媽,小冉是個挺有本事的人,我親眼見到過。”燁化急忙替我說話。
  她媽還想說啥,被他爸制止了,“那就有勞你了。”
  我淡淡的笑了笑。
  跟著燁化從他家出來,我一路看著,心中有些感慨,怪不得能一直供著燁化上到研究生,臺階上的地毯都那么好。
  這樣的地毯,放到我們村子里哪舍得用啊,就是鋪到床上都舍不得。
  “小冉,真是抱歉,我媽媽不大信這個,說話有點過了,你別在意。”他跟我道歉說。
  我擺擺手,說:“沒事,我能理解。”
  他松了口氣,又問我:“那我妹妹這到底什么情況?”
  “我本來以為是撞邪丟魂,但是現在看著情況有些復雜,所以晚上還是去湖邊看看到底什么情況,對了,你是不是還有個妹妹或者姐姐?”
  其實我沒跟他說實話,她妹妹是沒丟魂,但是體內卻有兩個魂魄,看著另外一個已經在體內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樣的情況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心里也打鼓,摸不準這到底啥情況。
  他眼神暗了些,說:“是,我其實有兩個妹妹,大妹前些年生了場重病,沒救過來。”
  我點頭,有了點頭緒。
  “眼見著快中午了,要不你就在我家吃個飯?”他又說。
  “我……”我剛要拒絕,余光看見隔壁的院子里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穿著華麗,頭發梳的整整齊齊的。
  一看清她的臉,我僵在原地,費了好大的勁才壓抑住,沒有直接沖上去。
  這不是王星的媽嗎?
  “嬸,出去啊?”燁化笑著跟她打招呼。
  她回頭對他笑笑,說:“是,出去給小寶買點零食,有空來家里坐啊。”
  她的視線在我身上停頓了一下,卻沒有認出我來,也是,她走的時候我還很小,認不出來也正常。
  “哎,好。”
  等到她走遠了,我忍不住問燁化,“她就是你提過的,兒子身體不好的鄰居嗎?”
  “是啊,就是她,也是苦命人。”他嘆氣說。
  我冷哼一聲,“她不苦,有人比她更苦。”
  他驚訝的看著我,剛要說話,一個小男孩從輕手輕腳的跑進院子里,拿著小鏟子蹲到沙子堆前鏟土玩。
  我看著那個小孩,笑了兩聲,眼淚轉眼掉了下來。
  小男孩抬頭沖著我們看過來,愣了一下,眼睛也紅了,從籬笆院里跑過來,仰著頭問我:“姐姐,你為什么哭啊?”
  我看著他,哽咽著問:“那你為什么哭呢?”
  他茫然的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一看見你,就想哭。”
  “我也是。”我蹲下,摸摸他的頭,“你今年幾歲了?”
  他擦著眼淚,說:“七歲了。”
  “七歲,真好。”我緩緩笑了。
  他突然伸手抱了我一下,說:“姐姐,我是不是見過你?”
  我笑中帶淚,說:“見過,你還送了我一個娃娃,下次我帶來給你好不好?”
  他開心的點頭。
  “小寶,快回來吃飯。”一個中年男人在門口叫他。
  他應了聲,用力的抱了我一下,這才邁著小腿跑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王星,是你嗎?
  想到他,我再也忍不住,把頭埋在手臂里,不管不顧的開始哭。
  “好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燁化輕輕的拍著我的肩膀,安慰我說。
  我聽見他的聲音,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外面,努力的把眼淚忍回去,說:“他長得跟我去世的朋友一模一樣,我一時沒忍住,抱歉。”
  “沒關系,我……送你回去吧。”他說。
  我點點頭,邊走邊問:“這個孩子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嗎?”
  他回道:“是啊,生下來就不好,但是很聰明,很多東西一學就會。”
  王星也很聰明。
  想起瘸子說的話,他說王星的壽命和福分被他媽生生的奪走了,還說他媽就算是成功了,生下的孩子也是體弱多病。
  現在一看,果然是這樣。
  只是,王星在哪里呢?他說過要來找媽媽,他會不會也在這里?
  我帶著滿腹的疑惑回了齊浩給我安排的房子,簡單的吃點東西就開始準備畫符。
  這次除了慣用的鎮魂符和往生符,我又畫了幾張請天神符和請三昧真火符。
  請天神符,我是第一次畫也是第一次用,在瘸子被齊陽殺死的時候,韓正寰上了我的身,用的就是請天神咒。
  只是,憑我現在的道行,這符不一定能用的成。
  畫著畫著,感覺四周慢慢的變黑,我抬頭一看,就見韓正寰正背對著我,而且他的身影有些虛。
  “是你?你回來了?虎子呢?”我忙著跑到他面前,伸手想抓他,結果手指竟然穿過他的身體,根本觸摸不到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轉身看向我,聲音有些驚訝,“你怎么來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過來了,先別說這個,虎子呢?身體碎了,魂魄總在吧?”我著急的追問。
  就算是虎子今生跟我的緣分盡了,我也要看著他好好的走才能安心。
  “他很好,過些日子我帶他回去看你。”他說。
  我看著他,心頭一跳,“你的意思是虎子還活著?”
  聞言,他上前幾步,手伸出來又縮回去,輕笑著說:“乖,回去。”
  他說完,我眼皮越來越沉,他的身影漸漸模糊。
  “小冉,小冉!”聽見燁化的聲音,我猛地抬頭。
  看著熟悉的房間,發現自己剛剛竟然睡著了,那剛剛我是在做夢了?
  他手里拿著飯盒,說:“該吃晚飯了。”
  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沖他笑笑:“謝謝你。”
  他把東西擺好,拿著筷子也要跟著我一起吃,見我竟然的看著他,便說:“怎么,不想跟我一起吃飯?”
  “沒有,我以為你已經吃過了。”這段時間燁化經常會過來跟我一起吃飯,倒是齊林,從云南回來后,一次都沒出現過。
  他笑著說:“我特意等著你一起吃。”
  我吃著飯,想起王星的事情,問他:“你見過去你鄰居家的那個道士嗎?”
  “我倒是沒見過,不過聽我媽說,他一般都是每月十五的時候會去,我這些年不怎么在家,所以沒見過。”他解釋說。
  我若有所思的點頭。
  “小冉,你有沒有想過重新上學?”燁化突然問我。
  我怔了一怔,心中一動,“我還能上學嗎?”
  “能,可以作為旁聽生或者直接請家教到家里來教你。”他說。
  “請家教,貴嗎?”我猶豫著問他。
  他眼中滿是笑意,說:“不貴,教你可以免費。”
  我不解的看著他,“為啥呀?”
  “我教你,當然免費。”他的眼神異常的亮,期待而又緊張的看著我。
  我動作一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樣的目光,我在強子身上也看見過。
  “不用了,等過幾天傷養好了,我就回去鄉下去,學那么多也沒用,種地用不上。”我笑著拒絕說。
  要是他沒有那層意思,我或許還能麻煩他。
  他有些失望,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最終沒說啥。
  吃完飯,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我才跟著他往團結湖走。
  一路上,我都有些心神不寧的,右眼皮總是跳,手心一直在出汗。
  “小冉,你怎么了?”燁化看著我一頭的汗,緊張的問我。
  我看著不遠處的團結湖,深吸口氣,“我沒事,咱們過去吧。”
  越往里面走,我心里越涼,這地方陰風刺骨,邪門的很。
  快要到的時候,我跟他說:“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你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著你,記住,無論聽見誰叫你都不要回頭也不要答應。”
  他鄭重的點頭,大步的往前走著。
  我躲在一邊,閉上眼,靜下心來,仔細觀察著湖面。
  從東山上下來后,睜著眼睛再也看不見那些東西的,但是一閉上眼,卻能很清晰的感知到他們,就好像是有了第三只眼睛一樣。
  燁化在湖邊走著,湖邊慢慢的出現一圈一圈波紋,一道黑影從水里鉆出來,轉眼之間就到了燁化的身后,伸手就要按在他的后背上。
  我看著心里一沉,握著木頭劍就要沖過去,這時卻看見在燁化對面,他妹妹神情呆滯的走過來。
  燁化動了動嘴,剛要說話,猛地捂住了嘴。
  從水里鉆出的東西看見他妹妹,竟然放過了燁化,徑直的走向他妹妹。
  我不再猶豫,直接跑過去,先是用木頭劍把他妹妹跟那東西隔開,反手一張鎮魂符拍過去。
  那東西反應挺快,竟然直接跳進水里,逃跑了。
  燁化的妹妹站在原地,眼圈紅著,看著我流眼淚。
  “你先等著。”我跟她說了一句,然后從包里拿出巫師送我的桃印,掛在岸邊的樹上。
  原本還波紋不斷的水面,瞬間恢復平靜。
  “有什么話,說吧?”我這才問她。
  燁化也走過來,皺眉看著妹妹。
  她哭著說:“救救我妹妹。”
  我一愣,轉瞬就明白了,怪不得她身上有兩個魂魄,卻一直相安無事。
  “活著的是你,還是你妹妹?”我問她。
  “是我妹妹,我死的不甘心,不想走,這才待在她的身上,想要再看看我的爸媽和哥哥。”她哭的更兇了。
  “笑笑,你是笑笑?”燁化眼中閃過驚訝。
  她撲到燁化的懷里,說:“是我,水里的東西把妹妹的魂給勾走了,我幫不了她。”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完全明白了,心里也有了對策。
  “要想讓你妹妹的魂回來,你不能再待在她的身上,這些日子她體內的陽氣本就因為你損傷不少,如今魂魄不全,你再待下去,她的魂可就永遠回不來了。”
  “好,我馬上就出去。”她忙著說。
  我搖頭,從包里拿出一個桃木盒子,“你到這里面來,等到事情結束后,我為你超度。”
  她十分感激的看著我,“好,謝謝你。”
  話一說完,她的身體一軟,桃木盒子啪嗒一聲蓋上了。
  我把盒子裝好,跟燁化說:“等一下你看我的手勢,我對你招手,你就抱著她到湖邊,叫她的名字,等我對你擺手的時候,就馬上抱著她往回走,不要走太快,就像是咱們平常走路一樣,邊走邊叫。”
  “好。”他應道。
  我深吸口氣,從包里拿出符紙,提著木頭劍走到湖邊,挑起一張三昧真火符,在空中舞動著,心中默念著咒。
  念完,大喝一聲,“起。”把劍尖上的符紙扔到湖里,符紙漂浮在湖面上,直接燒了起來。
  水里傳來一聲聲痛呼,我對燁化招招手,他抱著妹妹幾步走過來,開始叫著他妹妹的名字。
  水里的痛呼聲越來越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掙扎。
  我目光一沉,重復剛才的動作,又扔了一張三昧真火符進去。
  燁化叫了七八聲,水里有人應了一聲,隨著聲音,一道虛影慢慢的水里走出來。
  我忙著對他擺擺手,他點頭,抱著他妹妹往回走,那道虛影跟在他身后。
  水里的東西掙扎的更加用力,我冷哼一聲,拿起樹上的桃印,掏出一張鎮魂符,在上面按了一道印,默念著咒扔到水里。
  水里的掙扎慢慢的變小,直至恢復平靜。
  我松了口氣,收好東西,去追燁化。
  今天,我沒有把握能把水里的東西收了,這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只是,我猛地回頭,朝后面看去,一道黑影迅速閃過,不等我追已經跑遠了。
  到底是誰在跟著我?
  看著燁化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忙著追上去,到了他家,看著他妹妹的魂魄回歸本身,馬上拿出根紅繩,系在她的手腕上。
  這些紅繩還是當初齊陽用剩下的,我看著還好,就留下了。
  做完這些,我松口氣,說:“已經沒事了。”
  燁化嗯了聲,問我:“那笑笑她該怎么辦?”
  “她已經去世,強留人世多年已經有違天道。”我斟酌著說。
  “我明白了,那我能再跟她說一會話嗎?”他期待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好,不過現在你妹妹正好是魂魄不穩的時候,她不能上你妹妹的身,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我做個紙人,讓她附身上去。”
  他點頭,“好,謝謝你。”
  “舉手之勞。”我笑著說。
  我剛把紙人剪好,燁化也領著他爸媽過來了,估摸著是燁化把今晚的事情都跟他們說了,這次再見面他爸媽對我很客氣。
  把紙人放在桃木盒子旁邊,“你出來吧,跟你爸媽說幾句話,我送你走。”
  桃木盒子自動打開,紙人在桌子上站了起來。
  我慢慢的走到門口,聽著他們親人間的話別,想起瘸子和虎子,心里更加難受。
  韓正寰說他會把虎子帶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過,他都說了,要是做不到,看我不砍了他的兄弟,讓他做一個太監鬼。
  說起來,笑笑到底還是個好人,丟魂的情況下她要是存了歹心,完全可以把她妹妹的魂魄全部擠走,鳩占鵲巢,但是她卻沒這么做。
  等到他們說完話,我又給笑笑做了超度,從燁化家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四點了。
  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王星媽媽家傳來一陣的爭吵,還有摔東西的聲音,隱隱的還有小孩子的哭聲。
  “嬸也不容易,平常要自己帶孩子收拾家務,還得忍受著丈夫的暴脾氣。”燁化感嘆說。
  我看著他家的房子,心里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
  自私的剝奪了王星的壽命,這樣的人,我真的同情不起來。
  在路過他家的時候,我猛地扭頭,看見小寶趴在窗戶前,手里拿著一個娃娃掉眼淚,而他身后站著一個年輕小伙子,跟他有七八分的相像。
  那娃娃跟王星送我的一模一樣。
  察覺到我的目光,小伙子抬頭看向我這邊,嘴巴動了動,下一秒直接轉身跑了。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停止了,他剛剛說的是陸冉么?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我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本來想要睡覺的,但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想了半天,穿好衣服直接去了王星媽媽家。
  “你找誰?”王星媽媽皺眉看著我,雖然化了濃妝,但是眼角的傷還是很顯眼。
  我笑著說:“嬸,你還記得我不?我是陸冉。”
  她一聽見我的名字,反手就想關門,我早有準備直接用腳抵住門,說:“嬸,我跟著瘸子長大的,或許我能幫小寶。”
  她怔愣片刻,松開門,說:“你進來吧。”
  我一進去,就傻眼了,這還是個家么?
  門上貼著符紙也就算了,每面墻上都刻著八卦圖,香爐里燃著三支香。
  她給我倒了杯水,招呼著我坐下,說:“你這次過來,應該已經知道我的情況了吧?我現在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我心里亂極了,看著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頓了半天,問她:“嬸,你這樣值得么?”
  她苦笑一聲,說:“若是你前幾年來問我,我一定說不后悔,但是現在……我真的后悔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能跟我說說嗎?”我把書包放在身邊,特地讓她看見里面的桃木劍。
  她目光一閃,看著我比之前熱切了不少,道:“我現在的老公是個商人,也不怕你笑話,跟著王星他爸,我受了半輩子窮,他人要好我也就忍了,可是他不好好干活還愛耍錢,所以我才會跟他離婚。”
  我靜靜的聽著,時不時的點頭。
  她看我臉上沒有任何的嘲諷,才接著說:“后來我遇見了現在的老公,別人都說他脾氣不好,其實他對我特別好,所以我想跟他生孩子好好的過日子,可是我這肚子一年多都沒動靜,后來我遇到一個道士,他說能幫我,但是需要用王星的福分……”
  她痛苦的抱著頭,哽咽著說:“我剛開始真的不知道會要了王星的命啊,我真的不知道……他也是我的兒子……”
  “他這幾年有沒有來找過你?”我猶豫著問。
  瘸子說王星是橫死的,又沒有辦法走,多半會來找他媽。
  她詫異的看我一眼,說:“來了,他一直在小寶身邊,我趕都趕不走。”
  我一驚,難道昨晚那個小伙子真的是王星?
  可是不能啊,王星死的時候還是個小孩子,鬼魂是無法長大的呀。
  “姐姐,你來找我玩了?”小寶突然從樓上跑下來,撲到我懷里。
  我抱著他,笑著說:“是啊,我來找你玩了。”
  他歪著頭,看著樓上說:“太棒了,哥哥剛走,你就來了。”
  我詫異的看向王星媽嗎。
  她身體一僵,苦笑著說:“他經常來。”
  “小寶,可以帶我去看看你的房間嗎?”我問他。
  “好啊。”他拉著我的手,帶著我上樓。
  他的床上果然放著一個娃娃,跟我的一模一樣。
  我定了定神,強笑著,從包里拿出個紙包偷偷放到小寶的兜里,問他:“小寶,一般哥哥都是什么時候來找你啊?”
  “晚上,哥哥經常晚上來找我玩。”小寶笑著說。
  跟小寶玩了會,把他哄睡,我下樓的時候王星媽媽還在樓下客廳,她一看見我直接跪到我面前,“丫頭,我聽人說了,這幾年鄉下的喪禮邪門事都是你在打理,你是有本事的,你就幫幫我,看在小寶是王星弟弟的面子上,可以嗎?”
  我把她扶起來,冷聲說:“你不用跪我,這事我試試,不是為了你,是為了王星。”
  她哎哎的應著,擦著眼淚,“中午就在這吃吧,我這就去做飯。”
  “不用了,我還有事,明天中午我過來。”我說了句,出了屋。
  從她家出來,立馬去找齊浩,借來了大黑狗,讓它熟悉了我放到小寶身上的粉末的味道。
  下午四點開始就蹲在王星媽媽周圍,等到八點多,大黑突然拱了我一下,要往前走。
  我趕忙跟著他,無論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都沒看見任何東西。
  大黑狗竟然一路領著我跑到了團圓湖邊,在那里徘徊著不走了。
  我心中一凜,不會上次看見的那東西就是王星吧?
  我握著木頭劍,緊了又松,最終放開,坐到湖邊,說:“王星,我來找你了,你不想見我嗎?”
  周圍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
  “王星,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要動手了。”我大聲說。
  湖面蕩起波紋,我忙著用牛眼淚開了陰眼。
  就看見一顆腦袋從湖里鉆出來,一個黑影朝我游過來。
  他從水里蹦出來,笑容痞痞的,說:“你咋知道我在這里?”
  我看著他的臉,有些恍惚,他怎么忽然從一個小蘿卜頭變成一個帥小伙了?
  見我不答話,他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說:“你傻了呀?”
  我瞪了他一眼,“你才傻了,你怎么會變成這樣?你不是那么高一點嗎?”
  他笑了,“我也會長大的呀。”
  “少蒙我,我現在也是吃那口飯的人,說,到底發生啥事了?還有,昨天從湖里鉆出來的人是不是你?”我逼問道。
  他目光躲閃著我,說:“你別問了,那個人不是我。”
  我更加著急了,“那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們那一家又是怎么回事?”
  “我……”他剛說了一個字,湖邊突然咕嚕咕嚕開始冒泡,王星臉色一沉,推著我,“趕緊走,快跑。”
  我看著湖面,一股陰氣從里面冒出來,退后兩步,但是沒走,從包里拿出木頭劍,又把桃印和畫好的符紙裝到兜里。
  “既然遇上了,那我就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我冷笑著。
  “陸冉,你瘋了?你干不過他,趕緊走啊。”他焦急的說。
  我對他笑笑,“我都不害怕你怕什么,大不了也就是死了跟你作伴,那樣也好,至少還有個伴,不像我現在。”
  我們說話的功夫,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從湖里竄出來,借著路燈和月光,我看清他的真面目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這人臉上的五官都錯位了,只有一條腿,右手只剩下一根手指。
  他看著我陰笑,“就是你燒了我?”
  我舉著木頭劍,冷聲說:“是。”
  他腦門上的嘴緩緩咧開,眼中滿是貪婪,“你的魂魄很強,一定很好吃。”
  說著,就要朝我撲過來。
  王星擋在我面前,“這是我朋友。”
  他冷冷一笑,怒吼道:“滾。”
  我把王星推開,主動沖了上去,這還是這輩子第一次主動出擊。
  看他這樣子,應該是在湖里困了百十來年了,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想,他要是能給我個痛快,我也能有個正當的借口去找瘸子和虎子。
  我不慫,我沒有自殺,我是技不如人,他們也沒有笑話我的理由。
  就在這時,我突然被人攔腰抱起,避過了那東西。
  我仰頭一看,竟然是虎子!
  “虎子,真的是你?”我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開心的問。
  他在我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什么虎子,這么快就不認得我了?”
  我身體倏地僵硬,“韓正寰,是你?”
  他笑了兩聲,把我放下,在我唇上親了口,說:“當然是我。”
  “那虎子呢?你不是說他會回來?”我眼睛立馬就紅了。
  他面色有些復雜,從我手上拿過木頭劍,岔開話題,說:“你這幾年學的都是什么東西,好好看著。”
  說著,他從我兜里拿出一張三昧真火符,腳踩八卦步,嘴里快速的念著,劍尖上的符紙緩慢的燒起來。
  “起!”他大喝一聲,那張符上的火仿佛帶了燎原之勢,朝著那東西撲過去。
  那東西想要逃卻已經來不及,片刻之間就被燒成了灰。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轉身淡笑著朝我走過來,竟然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味。
  “嚇到了?”他問我。
  我伸手抓住他的領子,“虎子到底在哪里?”
  他有些無辜的看著我,“不就是在你眼前。”
  “我不是說他的身體,我是說他的魂魄,你怎么占了他的身體?他的魂魄呢?”我追問道。
  他嘆口氣,沉聲問我:“你就沒覺得我跟他有些像?”
  我腦子有些打結,“什么意思?”
  “虎子之所以生而呆傻,是因為他是我的一魂七魄投生而成,魂不全,才會呆傻。”他淡淡的說。
  這句話仿佛一道驚雷,炸的我腦子一片空白,“你是說,虎子是你一魂七魄投胎的?他就是你?”
  他點頭,“他就是我。”
  我瞅著這張臉,突然想通了,“所以東山里鎮壓的是你?”
  “嗯。”
  “我們后山鎮壓的也是你?”
  “嗯。”
  “你拉倒吧,你蒙誰呢,魂魄本為一體,怎么可能分開?”我蹲到地上,思緒亂成一鍋粥,突然想到了齊陽的分魂之術。
  韓正寰蹲到我旁邊,說:“人有三魂:一曰胎光,二曰爽靈,三曰幽精。”
  我聽后一愣,“所以,是有人把你的三魂給硬生生的分開了?”
  “嗯。”
  我瞧著虎子一向呆傻的臉上出現那么嚴肅的表情,沒忍住一巴掌糊上去,“韓正寰,你個混蛋。”
  怪不得他說虎子跟別人不一樣。
  怪不得虎子能看見他,還聽他的話。
  我罵完他轉身就走,突然有一種感覺自己這么多年就是被他耍著玩的。
  起先還慶幸他沒追上來,結果回到家一開門,那廝竟然在床上坐著。
  他嘴角含著淡淡的笑容,說:“生氣了?”
  我氣哼哼的甩上門,不答反問:“耍著我玩,挺開心?”
  他笑著走過來,摟著我,說:“沒有耍你,只是當時情況特殊,我便沒有說明,為夫向你賠罪。”
  “滾,我才不是你老婆。”我被他氣得肝疼。
  他扣住我的腰,眸光漸沉,“你說什么?”
  我咬唇瞪著他,眼眶里慢慢有了淚,“我才不是你老婆,誰知道你接近我是為了什么,齊陽是為了利用我破陣才收我為徒,那你讓虎子留在我身邊這么多年是為了啥?”
  他凝著我,輕聲說:“你是唯一能救我的人。”
  “啥意思?”我的心情慢慢的沉重起來。
  “你是我的鑰匙,只有你成了我的人,才能幫我解開禁錮。”他沉聲道。
  我冷笑推開他,“那現在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你也獲得了自由,可以離開了么?”
  “丫頭……”
  “你閉嘴,原來你就是看上我這個了,滾出去!”淚水洶涌而下,我在心里把自己唾罵了幾百遍。
  這些年在心里暗暗記掛的人,竟然只是為了睡我!
  “丫頭,我若是只是為了這個,何苦等你六年,我既然娶了你,那你便是我的妻,是我要愛護一生的人。”他說。
  我背著他,抹著眼淚,話都不想說了。
  他從后面摟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丫頭,小丫頭,別生氣。”
  “鬼才生你的氣,我不認識你。”我悶聲說。
  “好,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就夠了。”他柔聲說。
  我聽著他的情話,竟有些錯亂,這人咋突然脾氣變得這么好了?以前動不動就來嚇唬我,現在居然任憑我罵了這么久還不還嘴。
  “你……轉性了?”我突然有些忐忑,他這不會壓著火氣,一會直接弄死我吧?
  他輕笑著,把我轉過去,挑起我的下巴,低頭蹭著我的唇“現在知道害怕了?”
  我視線慢慢向上,看著虎子的臉,猛地推開他,“你還是像以前把臉擋起來吧,對著這這張臉,我實在沒法跟你說話。”
  他薄唇緊抿,突然把我抱起來放到床上,冒著火的視線鎖著我,“為何?”
  “虎子叫我哥,我是拿他當弟弟的,實在是沒法拿你當韓正寰。”我捂臉說。
  我有一種莫名的羞恥。
  他把我脖子輕啄著,聲音暗啞的說:“我有辦法。”
  說著,他的手開始我身上煽風點火,沒等我反應過來,兩個人就已經坦誠相見。
  我紅著臉說:“你別這樣,我真的有障礙。”
  他面上勾起一抹邪笑,直接用行動拒絕了我。
  一吻作罷,他柔聲說:“丫頭,不顧你的意愿把你我二人的命運綁在一起,實屬情非得已,我會好好對你,乖乖留在我身邊,不要逃。”
  我喘息著,“若是我非要逃呢?”
  他的手放到我的脖子上,目光漸漸凌厲,“那我便將你的魂魄與我融為一體,讓你永生永世陪著我。”
  我心忽的一抖。
……
第二天的下午,我在床上滾了兩圈,才扶著酸疼的腰坐起來,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軟的像個面團。
  他特么肯定是采陰補陽,我心里默默流淚。
  現在想起昨晚的事情還是羞恥,畢竟是頂著虎子的臉,這感覺還真是……十分微妙。
  好想給他換張臉。
  思緒飄飛,我終于明白為啥以前虎子那么排斥出現在我身邊的男人了。
  強子差點被他揍了,對燁化也沒有一點好臉色,就連齊浩往我頭上揉一下,他都要瞪人家好久。
  我暗暗咬牙,韓正寰,你這個無賴。
  恨恨的穿上衣服,看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我一看就炸毛了,他居然用我畫符的毛筆寫字。
  看了一遍內容,大致就是他現在白天不能出現,讓我好好的待在家里,不要隨便出門,不要惹事,不能再像昨晚一樣自己去找死。
  我全程微笑臉看完,撕成碎片扔到垃圾桶里。
  我一個抓鬼的居然淪落到被鬼睡,還被鬼管著,怎么想怎么憋屈。
  不過我現在是真的沒力氣出去,晚飯隨便對付點,開始在屋子盤算著跟韓正寰算賬。
  把桃印拿在手里,計劃著等他回來,直接一印子蓋上去,我再讓他神氣。
  等到晚上,韓正寰沒回來,倒是王星來了。
  他沉著臉坐到我對面,還有點委屈,“小冉,你有男人啦?小時候你不是答應要做我的媳婦?”
  我想著昨天韓正寰幫我那東西燒死的事情他肯定看見了,也就沒否認,白了他一眼,自動忽略他的后半句話,說:“嗯,有了,是個男鬼。”
  他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穩定好身形,說:“小冉,那個男人真不行,他……我都看不出他的底細,而且我看著他本領挺大,下手狠辣,這樣的人脾氣都不好,萬一他以后揍你怎么辦?”
  我瞪了他一眼,“我有那么慫嗎?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拉倒吧,你五年級那會連個三年級的都打不過。”他嘟囔說。
  被他挑起了當年的丟人事,我哼了一聲,把桃印拍在桌上,“你還有臉說我,趕緊從實招來,你現在到底咋回事?你怎么長大的?”
  他被我嚇得臉色一白,說:“是幫我媽他們害我的那個人,他說做這事損陰德,所以幫我一把,也算是給自己贖罪。”
  “他現在在哪里?”我忙著追問。
  王星搖頭,茫然的說:“我也不知道,他已經六年沒有回來了。”
  我想起燁化說一直有個道士出入,疑惑的問:“那現在去你家給小寶續命的是誰?”
  提到這個,他緊張的看了眼周圍,說:“是個狠角色,你千萬不要去招惹他。”
  說完這個,他失落的說:“我還是想念方道長,他雖然奪了我的壽命,但也存了一分善念,教了我很多東西。”
  “方道長?”我驚呼一聲,“六年前設計你橫死的人是方道長?”
  他點頭,不確定的問:“怎么了?”
  我呆坐在床上,會是一個方道長嗎?
  “你所說的方道長長啥樣?”我忙著問。
  “瘦瘦高高的一個小老頭,小眼睛,嘴唇挺厚,喜歡喝酒,喝起來不要命。”王星道。
  我心中一凜,腦子如同一團亂麻,這事怎么會跟方道長扯上關系?那是不是跟齊陽也有關系?
  想到這里,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齊陽他到底做了多少惡事,他計劃這么多,到底要做什么?
  “小冉,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白?”王星著急的說。
  我搖搖頭,壓下紛亂的思緒,敷衍著說:“我見過方道長,他去過咱們村,還跟陳二狗子喝酒喝斷片了,凍死在地里。”
  “啊?這么會這樣?”王星站起來,往前走了兩步,但是顧忌著桃印,又退了回去,“小冉,能帶我給他上柱香嗎?”
  我看了他一眼,點頭,又皺眉問他:“按理來說你的尸身不在這里,但你的魂魄是怎么被困在這里的?”
  他身體一僵,慢慢的卷起袖子,說:“他們為了方便竊取我的壽數才把我困在這里,每次開壇做法,只能奪走我兩年我命數。”
  我看見他的胳膊上有三道火燒的痕跡。
  “那你現在經常回去,是為了報復你媽媽嗎?”我猶豫著問。
  他搖頭,臉上有一種幸福的笑,“我是為了小寶,他能看見我,也不怕我,對我也很好。”
  他摸著胳膊上的傷口,說:“我怨我媽,可是現在看她這么痛苦,我心里的恨早就放下了,我只是想要陪著小寶,他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他孤孤單單的長大。”
  我看著他,心情也平靜了很多,“這就好,你比我想得開。”
  “只是,我對不起我奶,這么多年都沒能回去看她。”他傷心的說。
  我聽著他的話,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王星,你還不知道你奶已經走了一年了嗎?”
  他猛地站起來,臉色慘白,“啥?我不知道啊,怎么走的?”
  “年歲大了,一場大病沒熬過去,在醫院里住了半個月還是沒熬過去。”我小聲說。
  他跌坐在上地上,是在哭,卻流不出眼淚,“小冉,我不孝啊,帶我回去看看她好不好?”
  “好。”我應了聲,看著他小拇指上面的紅線,說:“你忍著點,我若是他們對你的禁錮,不亞于要了你的半條命,會很疼。”
  他點頭,說:“你來吧。”
  我深吸口氣,拿小刀把手指拉了個口子,直接按在他的小手指的紅線上。
  王星慘叫一聲,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
  一股燒焦味慢慢升起,紅線從他的手上脫落。
  我打開桃木盒子,“你趕緊進來,我這就帶你回去。”
  他化成一道風進了盒子里。
  剛把東西收拾好,齊浩就來了,我面上一喜,“叔,帶我回村子里一趟唄。”
  “回村子里干啥?”他從兜里掏出一個鑲著水鉆的卡子,“好看不?特地給你買的。”
  我把小卡子接過,小心翼翼的放進包里,說:“路上跟你解釋,先回去,去王星奶奶的墳地。”
  等到齊浩把我送回村子,已經是快半夜了。
  我讓他在家里等著,我自己帶著王星去了墳地。
  “奶,我對不起你啊。”王星跪在他奶的墳前,磕頭說。
  我在旁邊聽著,心里也發澀。
  “你別哭,你奶走的很安詳。”我安慰他說,“等到明晚,我們那些紙錢過來。”
  他點頭,問:“我爸這幾年回來過嗎?”
  “沒有,但是叔每年都寄錢回來。”我不想他心里存了怨恨,對他不好。
  他沒再跟我說話,開始跟他奶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些年的生活。
  而我則是看著他奶旁邊的墳發呆,那是瘸子的墳。
  突然心中一凜,快步走過去,這土怎么這么新呢?有人動過瘸子的墳?
  身后一道陰風吹過來,我本能的往旁邊一滾,抬頭一看是兩次把齊陽救走的人。
  他滿臉陰郁的看著我,手里拿著一把刀子,“一直壞我的好事,今天讓我撞上,你非死不可。”
  我四處躲著他,暗恨這幾年沒好好學點防身的功夫,以為有了虎子就夠了,現在懵逼了。
  “虎子。”我本能的喊著。
  王星在一邊干著急,他根本就碰不到那個男人。
  我一個不經意,肩膀上被踹了一腳,正好是上次被齊陽捅傷的地方。
  疼的瞬間白了臉,倒在地上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那人冷笑一聲,手里的刀朝著我的直直的扎過來。
  “找死。”一道狠厲的聲音響起,下一秒韓正寰出現我身前,攥住那人的手,只聽咔擦一聲,那人的手腕被硬生生的掰折,刀子落到韓正寰的手里。
  他冷笑一聲,利刃入肉,直接刺穿那人的肩膀。
  “滾。”他一腳把那人踢翻,冷聲道。
  那人恨恨的看我一眼,捂著肩膀逃走了。
  此時的韓正寰,殺氣肆意,仿佛地獄踏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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