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人，又或者說是蘇乘羽心底里最不抱有期待的一人，被改名為卯的女孩。

在眾人之中她的天資是最差的，這種資質別說是在短期內開悟，即便是十年八年的時間，蘇乘羽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家伙，選擇了這條自己本就沒抱有多大希望的道路。

“行。”

言出則行，雖然結果而言并非蘇乘羽最想看到的，他也有著隨意改變這個結果的手段，但畢竟是自己所承諾的，所以蘇乘羽并沒有反悔的意思。

先將卯放在了一邊，然后分別將全真入門心法，清城派總綱，兩部在昆吾界所得的修行之法，太乙下清決，與天一正法，按照四人的適性分別在他們體內埋下了悟道的種子，再分別將四人的課題交給了他們，便讓他們回家去了。

其中三名女子并沒有多問什么，聽從了蘇乘羽的吩咐之后便直接離去，只有少年寅在山洞門口有些猶豫顯然不想就這么離開。

“有話直說，我未必會回答，但你們不問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知道答案。”

蘇乘羽的話讓寅這才下定了決心，走上前道：“大人，完成了您交代的課題，我們就可以踏入了那個什么所謂的修行之路了嗎？”

“未必，也許你們在解題的過程中便已經踏上了修行，也可能解答了也無妨，但這個方向一定是距離目標最近的一條路。”

以課題開悟，即便是在四大道門之中也是最為廣泛的使用的方法。

根據每個人的心性，以及種下的修行體系埋下一枚種子，通過給他們發布類似于竹籃打水，鐵器成針等等一系列的課題，讓這枚種子發芽結果。

當然在研究課題的過程之中，也可能會被施加諸多的限制。

譬如曾經的蘇乘羽，十八年的閉口禪，求的便是一個通透于世間。

他若是沒有在那一刻看透這世界，對這世界徹底失望，在那近乎絕望的情景之下，心境徹底破而后立，蘇乘羽也不會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看來如果沒有當初發生的那一切，蘇乘羽的閉口禪或許會在幾年后自行解開，但對于蘇乘羽自身而言，這輩子可能真就會像普通人一樣度過一生了。

“明白了，我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的。”

少年寅點頭，然后不再猶豫離開了山洞，蘇乘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一種直覺。

他的開悟，或許會比自己預期的還要更快。

“大人，寅他要多久才能開悟？”

伴隨著寅的身形消失在了山洞外頭，被蘇乘羽晾在了一旁的少女卯也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蘇乘羽平靜的點頭：“不怕你羨慕，你們之中寅的資質是最好的。他所修行的那條路，也是我最了解的，不出意外的話他一定會是最快的一個。”

也是因為這點，蘇乘羽為寅準備的修行之法，也正是清城派總綱。

作為清城弟子，蘇乘羽雖然并沒有使用清城派的修行之法做為基礎，但入門之后蒼青真人也是將這部清城道統最基礎，也是最核心的修行功法交給了蘇乘羽的。

其意義自然不言而喻，只可惜之前蘇乘羽教導過的三人，無論是虞雁姝，白煌亦或是小狐貍，并不能同修這部功法。

反倒是蘇乘羽自身，大概得了解過這部清城奠基之作的底層修行邏輯。

當下將它交給寅，蘇乘羽也是在他身上寄托了一份希望。

卯聽了蘇乘羽的話，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臉上的擔憂與不安一眼可見。

“擔心什么，你既然也選擇了賭一把，就不用想著和他們比了，你不是已經做好了一無所獲的準備嗎？”

“我明白，我只是……我只是……”

蘇乘羽看著少女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卻很明白她在想什么。

和那個將少女送過來的部落長老一樣，少女也想賭一把。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資質很差，認為和他們走一樣的路，怕是怎么也追不上他們。所以才冒險選了第二條路。”

少女瞬間抬頭，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明顯有些愕然，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大人，您都看出來了？”

“他們，包括你。還有那邊當下還在打武學基礎的幾個苗子，你們在想什么我大概都能猜到。”

部落人族雖然已經經過了一番開化，而且思想進步速度遠超蘇乘羽的想象，但經歷的東西終歸太少了。

他們心底深處，人性最本質的那些欲望已經出現，并且已經有了展露這些欲望的念頭。

但這些人遠遠還做不到將它們完美隱藏起來，所以這些人的很多舉動在蘇乘羽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遮掩。

“雖然你的猜測與擔憂毫無依據，但很可惜我并不能安慰你什么。很不巧，正如你想的那樣，你的資質的確是在這里所有人之中最差的。”

一句話讓卯眼神瞬間失去了高光，低下了自己的頭滿是氣餒。

“武道，是需要體格的基礎的。你年紀雖然輕，但根骨確實平平，想要以武道入門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修行悟道，你的資質用差來形容毫不為過。”

卯的資質，屬于蘇乘羽在霖江隨便拉一個人出來，天資都只會比卯更好。

雖說在這片沒有經歷末法大劫的天地，悟道修行的難度要簡單太多太多，蘇乘羽也對她并不怎么看好。

“你的選擇對我而言絕對是一個大麻煩，想要專門讓你這種資質走上修行之路絕對是你們十二人中最難的一個課題。但……這也確實是你的最優解。”

剛才還失落的卯，因為蘇乘羽這番話猛的抬起頭，看著那張他們入山洞至今，無法辨明模樣的臉。

“大人？”

“我不敢說踏上之后未來你能走多遠，但如果在我專門給你定制的前提下，你都踏不上修行之路，那么你選擇第一條路踏上修行的可能也是絕無可能。”

從寅離開之后便始終緊繃著神經的少女，聞言之后總算是略微的放松了下來。

“我明白了大人，那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我說過我未必會回答。”

“大人，若是我踏上了修行，有可能走在他們的前面嗎？”

“可能？”

“對，可能。”

蘇乘羽笑了笑，看著面前眼神堅定的少女道。

“你所想要的一切，最終都只能是由你自己來爭取的。即便我說你注定止步于某處，而你真正在哪里停下，最終還是會由你自己決定的。所以在教你之前，我先送你一句話吧。

“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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