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境臨邊界,人情風氣格外開放些。
例如現在,他們行軍的隊伍還在走著,竟有許多大膽熱情的姑娘家往這丟著荷包手絹。
就連沈祈星也收到了幾個。
她嘆了口氣,雖然想要桃花,可不是這樣的桃花啊。
更別提前面英姿煥發的康諾栩了,感覺他整個人都要被淹沒了。
“哎呀,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我都看不過來了!”左輕鴻左顧右盼,興奮得跟選妃似的。
若不是他現在還被束在這,早就像花蝴蝶似的撲進花叢里了。
就在過了內城二道時,前面廊橋上立著個火紅窈窕的身影,她看著城下的人激動不已:“栩哥哥,栩哥哥!”
熟悉又甜亮的聲音,曾無數次出現在康諾栩夢中,不過在此刻聽見,康諾栩還是愣了一會兒:“二公主,您怎么在這?”
他并未露出欣喜的表情,而是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示意身邊的親衛:“去,保護好公主。”
回到府邸,碧彤親昵地挽住他,眼里的喜歡藏不住:“我已經一年未見你了,所以偷偷跑了出來。”
她悄悄看了眼康諾栩,見他不說話,便輕輕晃了晃他,帶了些哭腔:“不要生氣嘛,我……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面前的少女哭紅了眼,十分委屈的模樣,誰看了都忍不住心軟。
康諾栩心下嘆氣,卻還是笨拙地用手為她拭去淚珠。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身上又不會有手帕這些東西,動作再輕柔,帶繭的指腹還是留下了些紅痕。
嬌嫩無暇的肌膚,純白無暇的性格,本該是溫養在室內的花朵,不應使任何風雨侵擾。
而這邊境的空氣里,都遍布硝煙和血腥。
“聽話,讓高越送你回去,陛下會擔心你的。”
“他才不會管我呢,恨不得我走得遠遠的才好!”碧彤哭得太厲害了,她瘦弱的脊背都一抖一抖的,只坐在一旁不肯看他。
“別說氣話,你是陛下的親女,大平的二公子,他疼愛你還來不及,怎會厭你?”
“又拿我當小孩子哄,我早已過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紀了!那個疼我愛我的父皇早就不見了,現在他滿眼里就只有那個妖精貴妃!”
眼見碧彤越說越過分,康諾栩喝住她,頭一次用嚴厲的語氣兇她:“好了,不管怎么樣,這里都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馬上送你離開!”
碧彤氣極,瞪大了眼:“你怎么這樣,我千里迢迢來找你……一句好話也未曾對我說,還訓我……”
“當日的事,我都知道了。父皇要送我去呼邇和親,是你極力反對,主動要求要帶兵出征的。到了現在,還不敢承認你喜歡我嗎?!”
趴在墻頭的五人聽得津津有味,還好唐栗楠身上還帶著一沓隱蹤符。
“將軍公主,郎才女貌,一個俏皮可愛一個皎如玉樹,好配。”沈祈星感嘆,忍不住嗑起了cp。
一旁的燕珂卻瞧不明白:“康將軍為什么不帶她遠走高飛?”
聽她又說傻話,左輕鴻敲了敲燕珂腦袋:“這可是一國的公主,哪有這么容易能私奔的,難不成以后也要遮遮掩掩的不能見人嗎?”
自古以來,人們羨慕皇室子弟天潢貴胃、衣食無憂,而國家之間的往來也要靠他們來維持。公主和親是極常見的手段,饒你是什么最受寵最疼愛的女兒,在需要獻身的時候照樣不會有例外。
而康諾栩戰敗后,碧彤的下場也可想而知了。沈祈星想到他們的結局,又看見眼前活生生的兩人,不禁有些悲哀。
唐栗楠遲疑片刻:“我們這樣偷聽不太好吧?”
“唐兄,都聽大半天了,說這些。”左輕鴻示意他們小聲些,都快聽不見里面兩人說話的聲音了。
自己深藏的內心的感情乍然被戳破,顯于天光,康諾栩難得結巴了起來,頗有些手足無措:“公主……不是,別說了。”
“好好好,沙場上殺伐果斷的康將軍,沒想到面對自己的感情如此懦弱。”碧彤憤憤起身,拂袖將桌上的茶杯帶倒,淅淅瀝瀝灑了一地,“就當我沒來過吧,也當沒聽過這些話!”
她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揚起的裙擺如同怒放的牡丹,這樣濃烈的愛恨,一但凋落,就再也無法擁有。
“他一定會去追的。”
左輕鴻點評。
果不其然,康諾栩呆在原地一會,忽而又下定決心般堅定地追了出去。
“我懂了。”燕珂認真點頭,順便將她的佩劍掏了出來,雪刃出鞘。
“懂什么了,你想干嘛?”
沈祈星趕緊往左邊挪了挪,以防被誤傷。
“陣眼就是碧彤公主,待我去了結了她,我們就可以破陣了。”
洪牧忙按下她持劍的手,勸道:“師妹莫急,在無十分把握之前,萬不可驚動陣中人。”
“洪師兄,驚動了他們會怎么樣,或者說,若是找錯了陣眼會怎么樣?”沈祈星問出了一直壓在心底的疑惑。
“這樣的話,我們入陣的記憶會全部被清洗掉,陣便重新啟動。”
聽起來還挺危險的,要是一直被困在這陣里面……
沈祈星看了看系著的玉佩,不知道凌照有沒有這個能力帶他們出去。
“你們有沒有聞到空氣里有一絲淡淡的花香?”很熟悉,可沈祈星就是想不起來是什么花。在戰場外也有,幾甚與無,所以沈祈星沒有在意。可入了城后,味道便越發濃烈。
“沒有。”唐栗楠和洪牧都搖頭。
“我聞到了……”燕珂閉上眼睛,用心在感受,沈祈星驚喜地望去,她又開口:“是糖炒栗子的味道,有些過火了。”
“星星,你聞到的該不會是人家的體香吧?”左輕鴻害羞地看著沈祈星,“人家每次沐浴時,都會熏香灑花瓣的。”
風騷的直男,最為致命!
耳朵被辣到的沈祈星不理會他,專心地看著下面兩人的動向。
康諾栩和碧彤擁抱了一會,碧彤像被康諾栩哄好了,破涕為笑。
次日碧彤就被康諾栩遣人護送回了皇宮。
懷疑目標都離開了,而陣的范圍只在峽關之內,說明陣眼并不是碧彤公主。
接下來的日子軍隊都駐守在城內,而且是平白無故多出來的幾人,所以偷偷溜出去也沒人發現。
從康諾栩每日起床至就寢,他們都一步不離地跟著。左輕鴻痛苦不已,他倒是樂意跟著姑娘,可不想這樣盯著一個男子如廁睡覺。
可康諾栩的生活作息十分規律,要么在書房里寫寫字,要么在院子里練武。那矯如游龍的身姿,看得洪牧都心生向往,更別說沈祈星她們了。
“還要跟多久啊,再跟下去連洪牧這樣的都要被迷倒了。”左輕鴻抓狂,“怎么會有人一連好幾日都不出門的啊!!”
“我想去喝酒聽曲兒,要不去逗蛐蛐也行啊……”
屋內的康諾栩似有察覺,抬眸看了一眼。
這回燕珂反應倒是很快,立馬捂上左輕鴻的嘴。
康諾栩竟然敏銳至此?
要知道這隱蹤符雖是下階靈寶,可也是出自昆山,對一般人來說根本無法參破。
幾人對視一眼,都不再插科打諢了,而是認真地重視起這位將軍來。
午時陽光正暖,柔和明朗,極舒服的天氣。
在康諾栩午睡時,沈祈星他們準備四處逛一逛,找找線索靈感。
這是幾十年前的城市和市容風貌啊,沈祈星欣賞起這融合了異域文化和本土文化的街坊長街,也是機緣所致才能一飽眼福。
左輕鴻早帶著燕珂吃喝玩樂去了,這幾天他被憋得人都有些憔悴,那把扇子也很久沒掏出來了。
學習狂魔唐栗楠一頭鉆進了古書齋內,衣擺一掀,腿一盤便捧著書入定了,大有學海無涯苦作舟的拼搏精神。
沈祈星當年要是有唐栗楠一半的努力,高考分數還能往上拉個幾十分。
就這樣走著走著只剩下了兩個人。
“洪師兄入過多少陣了?”
“不多不少,七個。”
“好厲害,那更高等級一些的陣是什么樣的呢?”
“現在我遇到的最高級的陣便是橙色的,說實話,很可怕。我們在藍色溫和的陣里還能保留記憶,而橙色的陣會將你的記憶涂抹掉,只留下空白一片。”
失去記憶,哪怕對于修士來說也是十分恐怖的。
“我也只進去過一次,便心有余悸了。聽說比橙色更可怕的便是紅色的陣,它不僅攻擊性很強,甚至還可以篡改你的記憶,讓你誤以為這一切都是平常。要是發現不了,一輩子就會被困在里面了。”
洪牧笑道:“師妹現在還不急去接觸這些,當務之急是提升修為,以后會有更多好的任務可以接的。”
這是自然,沈祈星還不會蠢到為了些靈石去挑戰玩命的東西。再者說,萬事堂也不會放任弟子去死,對于接取的任務都有境界限制的。
“多謝師兄告知。”
“對了,我有一位好友也是醫修弟子,不過他在內門。人最是和氣好說話,師妹若是有疑惑困難,盡可以去找他。”
“好啊,內門弟子都很厲害,要是能得他們幫助,對我也大有好處。”洪牧熱真是個脾氣好易相處,又有著一副熱心腸的人。沈祈星謝過后,盤算著回去做些好吃的送他,以表謝意。
“我瞧師妹聰穎伶俐,將來入內門也不是沒有希望的。不過說起來,回春峰峰主似乎很久沒有回來了,如今一切事務都是副峰主在代管。”
“為何,峰主不在昆山嗎?”
“我也不清楚,據說是個很不喜拘束的前輩。要是新弟子入內門的話,她應該會回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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