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有人走了
一個人,之所以忠誠是因為背叛的資本不夠。全\本/小\說/網\一樣的道理,一個人之所以會畏懼群狼,是因為他的實力不足。
慕容流年三個月前可以悍然單挑五十人,可是如今明顯不能。他的腳步遲遲未動,心里是否懼怕也只有他心里最清楚。
那群人并沒有把小靈珊怎么樣,他們的目標明顯是慕容流年。不過,慕容流年心里面很清楚,他想就這樣僵持下去那是不可能的。一群暫時還算理性的狼,隨時都有可能陷入盲目。他可以等,小靈珊的處境卻是等不得。
聶宵似乎有能力解決這個局面,可惜他現在只想冷眼當一名旁觀者。
在一片謾罵聲中,慕容流年最終還是邁出了第一步。在這個時候,只有小靈珊笑了。因為只有她相信,慕容流年會從千軍萬馬從將她從容帶離戰場。
慕容流年看著小靈珊的笑臉,也便不忍讓眉頭皺起來。
然而,也就是短暫的時間,慕容流年卻不能不皺起眉頭。小靈珊的笑容,也漸漸凝固在臉上,再也無法舒展開來。
并不是多強而有力的拳頭,可惜便是如此,也足以令如今的慕容流年身體難以負荷。更何況,一開始還是一群稍微克制的狼,接著一下子便是洶涌而上。慕容流年躺在地上,不曾喊過一聲疼,拳腳鋪天蓋地的往他身上砸去。
小靈珊呆滯的站在那里,像是被遺忘在了某個角落。她眼睜睜的看著慕容流年被打,一動也不動,眼淚悄無聲息的順著臉龐滑落下來。這樣的安靜,近乎于麻木。不知過了多久,小靈珊終于是發瘋似的沖向人堆,拼命的拉開那些人,淚流滿面。當她終于擠進去的時候,看到了慕容流年也就那么安靜的躺在那里,卻是一動也不動。慕容流年尚存呼吸,嘴角還有一抹笑意,那一抹笑意卻是更加令小靈珊心疼得難受。
小靈珊終于是硬咽的喃喃道:“老爺,我錯了。”在這個時候,她終于是明白了些什么。她分明看到慕容流年有掙扎過,可惜卻是徒勞無功。
那個被輪回酒吧的老板打得臉青鼻腫的粗漢憤憤的吐了一啖口水,才和他的兄弟們張揚離去。一群痞子,轉過身的時候一改面無表情,笑談風生起來。
淡淡的霓紅,泄下一地的妖異。
這并不是聶宵所想要的結果,接著,他也便離開。在那個地方,只留下了躺在地上的慕容流年和淚流滿面的小靈珊,還有那一輪幽幽的殘月。這是一幕感傷的風景。
“老爺,靈珊錯了。”
慕容流年一動也不動,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痛得近乎麻木。不是不想動,只是因為動不了。他想朝小靈珊微微一笑,可惜做不到。這個時候他眼睜睜的看著天空,依然是感覺寧靜。
寧靜的殘月,寧靜的夜幕。還有,寧靜的思緒,寧靜的心。就連耳邊緩緩吹過的風,也是寧靜得了無痕跡。
在巷子的盡頭,輪回酒吧的老板和那位大叔并肩站立著。他們遠遠看著那一幕感傷的風景,面無表情。人情冷暖,他們心里面自知。
遙望了許久,老板開口淡淡道:“不怕他恨你?”雖然不是他們安排的人,至少也是他們點燃了那一根線。而且,還在這場戲中充當了一名旁觀者。
大叔搖了搖頭,似是呢喃:“會恨,那就好了。”
接著,大叔收回視線,道:“我有點破事要回北京一躺,這里就勞你幫忙看著了。”
“想聽你一句客氣話還真不容易,這娃想必對你很重要吧。”老板自嘲的笑了笑,接著瞇起眼,“你放心吧,接下來就算是誰想要動他一根汗毛,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拳頭。”
“他的仇家并不少。”
老板卻是毫不在乎的笑道:“像我們這種人,仇家難道就少了?”
慕容流年對于古侯,心里面只有感激。每次他落難的時候,古侯總是會準時出現。這一次也不例外。就在他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小靈珊為他安排的大醫院后,站在大街上,他很快便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古侯。
慕容流年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嘴邊蕩漾著一絲微笑。
“你始終是學不會保護自己。”古侯嘆息了一聲,接著問道,“恨不恨古侯叔沒有出手?”
慕容流年搖了搖頭,神情真誠。
古侯道:“這次在一邊看著的,不止是我一個人。”
慕容流年突然往前面走去,沒有回頭的打算,他邊走便開口道:“其實我知道的,你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古侯叔是這樣,連長也是這樣。只不過,我只怕你們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如今的我,只想擁有一份平淡的日子。”他如今雖然淪落至一個廢人,終究腦袋還不是不好使的。
古侯掄起酒壺,大口喝了一口酒。他想要追上慕容流年并不難,難在如何讓慕容流年重燃斗志。他并不是不懂馬連城的想法,正是因為懂才會沒有出手。
步伐艱難的走在大街上,慕容流年這一次漫無目的。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也不會再回輪回酒吧了。對于那些期待慕容流年的人,今天注定會失望。
古侯不動聲色的出現在慕容流年的身邊,語氣平淡,道:“你當真想這輩子就這么下去?面對拳頭,面對辱罵,一直選擇退讓?這是弱者的行為。”
“我現在算是強者嗎?”慕容流年自嘲一笑,“很早以前古侯叔你便告訴過我,一個人要想求得生存,就得學會忍他讓他。我一直都是在這樣做的,難道我做不得不對嗎?”
“可是古侯叔還教了你一句話,來日方長且待屆時看誰笑誰。你如今這個樣子,是不同于韜光養晦的。”每每到無奈之時,古侯都是選擇喝一口烈酒。
“古侯叔你知道嗎?”慕容流年突然站了下來,看著古侯,似乎是在回憶往事。接著他繼續邁起腳步,開口道,“從小因為一直有借口,所以一路不管怎么樣我都會咬緊牙關挺過來。可是到了如今,小雅已經有了一個好歸宿。也許未必是她喜歡的人,至少那個人會一心一意保護她。慕容家,雖然曾容不下我,可是如今它終究倒不下了。還有天生,是的,天生是我的遺憾。不過他能和心菲在一起,他們兩個回去了,奶奶黃泉之下也會欣慰的。所以,于我而言,已經沒有了一個借口。沒有方向的孤舟,只能是在大海上隨波逐流,無風無浪便是大幸。”
“是嗎?你當真已經沒有了借口?”
慕容流年的腦海里驀然浮現秦語涵的身影,接著便冷笑道:“是的。”
古侯哦了一聲,問道:“那么接下來你準備去哪里?”
“隨波逐流。”慕容流年停了下來,看著古侯,情真意切道,“蒲公英的種子,去到哪里都可以安家。我雖然頂多算是一根野草,不再有力氣,但至少也會依靠雙手活下去。所以,古侯叔,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輩子無法償還的恩情,但愿下輩子有緣分還你。”
古侯神色肅然,那壺酒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再喝。沉默了半晌,他開口道:“也罷,既然是這樣,不妨跟古侯叔去一個地方吧。到時候,你如果依舊是想一個人獨自生活,古侯叔也不會再勉強你,如何?”
晚上,在輪回酒吧,柳沁蕊終于是鼓起了勇氣敲老板的門。她和陳斌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慕容流年去哪了。
老板這次沒有想起要扣他們的工資,只是意味深長道:“知道輪回的意思吧?每一個來到輪回酒吧的人,都只是一名過客。我也一樣,只不過是我有更多的機會看著別人路過。總有一天,這里的人都會離開。我會,你們也會。慕容流年,只不過是比我們更早一天離開罷了。”
柳沁蕊和陳斌在那個時候只覺得,此刻的老板才是最真實的,雖然他說這番話時正全神貫注地觀賞著藝術片。
在柳沁蕊和陳斌離開廂房后,老板掏出撥通了馬連城的號碼,只說了一句話:“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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