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鐘意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被扒光皮毛架在火架上翻烤的羊,掠過每一寸的目光都燃著試圖將骨頭都啃干凈的貪欲,直白惡心得讓人羞憤欲死。
形如實質的目光不容忽視,每次路過的皮膚都變成了粉紅色,細微地輕顫。單邪卻沒有因此憐香惜玉,一一吻過,不容拒絕地帶著她的手感受她自己,故意將熱氣都灌進她耳朵里:“挺可憐,下回記得求我,一一不求我我怎么知道呢?”
大魔王伏在鐘意耳邊,殘忍地描繪著她戰敗下的身體慘狀,另一邊又蹭著掌心的柔軟細膩,時不時遞過來三兩句不堪入耳的夸獎。
鐘意實在是敵不過對方的臉皮,暫時舉白旗認輸,使力收回手擋住臉,扭頭將自己縮成一只鵪鶉。
單邪低低笑著,故意拿下她的手,湊過去捏著下巴親她,嗓子啞得厲害,“張嘴。”
“對了,單先生。”鐘意被親得勻不過氣,還不忘告知大魔王:“過幾天我要工作了,一個綜藝,就在本市。”
“嗯。”單邪揉著鐘意的手腕,“知道了。”
鐘意了然地笑笑:“單先生會不會想我?”
單邪由上而下地覷她,一挑眉:“想什么呢?”
鐘意的眼尾彎成了一個勾,笑而不語,知趣地不打破砂鍋追問是不是覺得她自作多情。
幾天后,她就知道這句“想什么呢”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工作有了著落,鐘意的這幾天的心情也跟著輕快了起來。連帶著單邪時常落在她身上的審視目光,都不那么讓她厭惡了。
去節目組這天,她整理著要攜帶的衣物,唇邊的笑就沒有消過,和平時的笑又不一樣,眸里綴著點兒抓眼的光。就像被關久了的貓,瞅見沒關嚴實的門縫,就想趁此機會竄出去野個夠。
單甜甜欠欠兒地跳進行李箱窩著,被拎著扔出去又跳進來,周而復始無數遍,也沒見她不耐煩。
大魔王悄無聲息地從背后擁上來,懶散的氣息灑在她脖頸,“很開心?”
鐘意從善如流地回頭親親他的下巴,低著頭折疊衣服,理所當然:“太久沒工作了,當然很期待啊。”
單邪嗤笑,聽不明白心情如何,總歸放過了她,轉身去了公司。
拍綜藝的學校藏在一片老市區里,鐘意透過車窗,望著門口烤得滋滋冒油的烤腸有點饞。推車前面,一個十多歲的男孩給了錢,接過阿姨遞過來的烤腸就迫不及待咬上一口,燙得上下左右地在嘴里又炒了一遍。
她扯了扯嘴角,任由車子錯過推車。
自己不是最先到的,一下車,單井然就熱情地招手:“嫂子!”
鐘意:“……”?
工作人員在擺設機器,這一嗓子成功將所有的目光全趕到了她這一處,遂又神神秘秘地湊在一起嘀咕。
真是謝謝你啊。
鐘意拖著行李箱走過去,在看不見的角度嫌麻煩地“嘖”了下。據她所見,單邪對這個死去繼母帶過來的便宜弟弟可不喜歡。更何況,他還背著殺死繼母兇手的傳說……這兩兄弟的關系微妙著呢。
若與他走太近,有朝一日城門失火,拿不準她就成了無辜被殃及的魚擺擺。
到了的嘉賓等在進門的水泥操場,笑著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掠過單井然時,頓了頓,之前她可沒在劇本嘉賓里看他的名字,況且他的咖位也不至于來拍這種冷門綜藝,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
嘉賓們被帶去宿舍簡單休整后,節目趕緊趕慢地開始拍攝。由負責人王主任帶他們去見這次節目要出境的孩子們。特殊學校里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樣,多是智力不全,或者自閉癥患者,相處起來不是一般的困難,這就更能考驗人了。
還沒進教室,高低起伏的吱哇亂叫穿墻而來,嘉賓們神色不一。
王主任:“早啊,小朋友們,來見見你們的新老師們。”
張雯力表和善,笑瞇瞇地打招呼:“小朋友們好呀。”
安靜一瞬,嘉賓們接受了短暫的注目禮之后,教室里瞬間沸騰起來。眼看著一屋子精力格外旺盛的人類幼崽此起彼伏地興奮尖叫,甚至不聽招呼地跑來跑去,攔住這個跑出那個,年輕女老師的尷尬簡直要撐破累得通紅的臉頰,只來得及朝鏡頭歉意地笑笑。
張雯笑容凝固,一臉“沒見過世面”的震驚。
鐘意注意到角落里一聲不吭地坐著個孩子,仿佛有個天然屏障將他隔絕在外,低著頭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做什么,給人一種就算這個年紀最喜歡的奧特曼來了也分不走他的注意力。
王主任擦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小朋友們本來就精力旺盛,再加上他們……可能比一般孩子要難搞一點。”
單井然“哈哈”一笑,沒露半點嫌棄:“這樣才有挑戰性嘛。”整個就是陽光大哥哥。
聞言,鐘意一挑眉。
沈佳嘉避著鏡頭“嘖嘶”倒吸涼氣,轉頭看鐘意的溫和笑容像面具一樣掛在臉上紋絲不動,湊過來和鐘意小聲叨叨,“你好像挺淡定,一點不緊張嗎?”
唉,她可最怕人類幼崽了,想想后面幾天就頭皮發麻,不禁對風輕云淡的鐘意由衷佩服。
鐘意唇稍挑起,偏過頭面不改色地低聲回應,“看來我演技又進步了。”
沈佳嘉一愣,那點兒緊張跟著消散不少,反過來安慰鐘意,“沒事兒,我們一起!”
下午在食堂用過午餐,晚上據說孩子們為了歡迎嘉賓們早早排了節目,嘉賓們回宿舍換身衣服再去教室。
張雯的高跟鞋“噔噔噔”地敲在宿舍外的地板上,沈佳嘉掃了眼,“多管閑事”地提醒,“雯雯換雙鞋比較好吧,要是被小朋友們撞了摔倒就慘了。”
張雯不以為意地笑笑,“沒事兒,小朋友哪有那么可怕。”
鐘意掃了眼正拍著這邊的鏡頭,兀自笑了下,沈佳嘉可沒說小孩兒可怕。
她側過頭與沈佳嘉搭話,“沒事兒,雖然小朋友對新來的老師會比較興奮,但雯雯細心,肯定會注意的。”
一句話將“小朋友可怕”拉回了,他們只是見到新的人物比較興奮。
張雯扭過頭,不動聲色地朝她刮了眼,鐘意報以聳肩。張雯毫不猶豫將她們甩在身后,“噔噔噔”氣憤地遠去。
不知道沈佳嘉是言靈化身,還是“烏鴉嘴”。張雯還真就摔倒了,五體投地地摔倒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四下沒有什么人,只有一個小男孩貼著墻根兒站著。
可她這一摔,“啪”地一聲實在是動靜不小,前后門框探出擠擠攘攘的腦袋,原本在教室里面的攝影師也扛著機器跑出來壓下鏡頭對準她。
王主任跑出來準備攙扶她,“怎么回事兒?沒摔著哪兒吧?”
張雯頓時感受不到身上的疼,只有臉上火辣辣的丟臉,暗罵了沈佳嘉一句“烏鴉嘴”,隨后將目光放到仍舊貼著墻根兒站著的男孩子。
他低著頭,掰著手指,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這里的孩子都不正常,這個從他們第一次進教室到現在,都沒見過他說話,想來是不會說話的。
她艱難地爬起來,隨機應變地朝男孩笑了笑,走到他面前蹲下,寬容而溫柔地笑:“別怕,姐姐知道你是不小心撞到我的。”
小男孩兒眼見她向自己靠近,依舊低著頭,可后背卻恨不得擠進墻里,眼神逐漸焦慮。
有女老師從教室里走出來,奇怪地說:“陽陽不會撞到張雯老師吧?”
“他一直都很安靜,站在那兒都不會動的,更不會亂跑。”
張雯笑容轉瞬而逝地僵硬,隨后說:“老師的意思是我會說謊?這種事我有必要說謊嗎?”
接著她又對陽陽好聲好氣地說:“陽陽是吧?沒關系的……”
誰知陽陽的毫無預兆地爆發,突然激動地推了把張雯,她沒有防備地再次摔倒在地上,陽陽情緒緊張而帶著攻擊性地手舞足蹈。
此時,鐘意和沈佳嘉從走廊的一端走了過來,前面圍著這么多人,沈佳嘉當即就問:“發生什么事兒了?”
張雯神色尷尬,“一點兒小事兒,我被陽陽撞倒了,可能刺激到他,突然就……犯病了。”
“犯病”兩個字一出口,王主任和女老師都是臉色一變。剛才出頭的女老師堅持說:“不可能,陽陽不會撞到您!”
張雯心中憤懣,表現得卻委屈,“可當著這么多人,我總不至于為這點事兒說謊,不然可以讓陽陽自己說。”
女老師突然憤怒,“你要他怎么說?他——”她說不下去了。
王主任打著哈哈,“不是什么大事兒,就算了,趕緊把陽陽帶過去。”
可在場的嘉賓看著激動的陽陽,都有點怵。
鐘意若有所思地掃過情緒激動的男孩兒,低聲問王主任,“陽陽是什么情況?他不能說話?”
王主任苦著臉,殘忍地解釋,“陽陽患有暫時性失語癥,同時是自閉癥患者。”
“失語癥?”鐘意一愣,不知想起什么,不動聲色地問:“他以后還會說話的,是嗎?”
“如果能治好,當然會。”
鐘意看著那個男孩兒,突然走上前,將他抱在懷里,與一旁協助的女老師將他控制住。她湊到小孩耳邊說悄悄話,“老師相信陽陽,你沒有撞那位姐姐。”
無論什么節目,為了博鏡頭,什么手段都不稀奇。她本來對此只是可有可無的漠然,可就在她聽見“失語癥”時,莫名就滋生出博天憤怒。
張雯:“鐘意,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是覺得我說謊?我有什么必要為這種事兒說謊?”
鐘意抬頭望過去,一臉茫然:“我好像沒說你撒謊……你為什么這么問?”
下一刻,她“恍然大悟”地“啊”了聲,故作難以置信地反問,“難道真是那樣,所以你心虛了?”
演技不行,又如此沉不住氣,這點博鏡頭的手段實在是蠢得無藥可救。
沈佳嘉:“就是,陽陽既然是自……不可能撞到你吧。”
“這件事關系到陽陽的心靈,是不是真的,可以調監控啊。”
張雯強忍著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兒,用得著調監控?”
王主任十分尷尬:“監控早就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他們這學校,就跟個特殊托兒所似的,學生如何都沒什么人在意,更何況監控壞了這種報修小事,只能等人突發奇想了才能解決。
張雯暗中松口氣:“摔了一跤而已,哪用得著如此大張旗鼓。”
此時,單井然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搖晃著手機,大大咧咧地說:“怎么了這是?張雯姐沒摔著吧?”
“我剛和經紀人視頻報備,剛好拍到你摔倒了,經紀人有事兒囑咐,沒來得及扶你。”
沈佳嘉頓時緊張起來。
鐘意瞇起眼,目光打量著單井然,卻見他朝自己眨了下眼睛。
沈佳嘉眼睛一亮,立即問單井然:“你看見了?剛剛是陽陽撞倒張雯的嗎?”
這會兒她不客氣地連“雯雯”都不叫了。
單井然一愣,一臉“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的表情:“什么陽陽?不是張雯姐自己平地摔的?”
鐘意適時驚訝地“啊”了聲,隨后欣喜地向陽陽笑瞇瞇地說:“看,哥哥給你作證了,不是你撞的。”
沈佳嘉臉上再次火辣辣地疼,瞪了眼單井然,沒想到這些人這么不給她面子,更沒想到單井然如此直男,半點不懂得審時度勢!
讓她還怎么在節目組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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