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宮內暗流
另一邊,太極宮內也有人在談論韓如云作的詩文。
一位年逾半百的長者捻著胡須:“呈宥,你覺得此女如何?”
一旁的男子拱手后道:“此女臣弟雖未見一面,但只覺得可惜。”
“哦?何解?”長者問道。
“臣弟與此女歸云閣一遇,初聽其詩文只覺震撼,回家后反復研讀其詩文,只覺得字字精妙,恕臣弟妄言,這樣老辣精煉文章只怕不可能是十歲的稚子可做出來的。
故而臣弟懷著訪趣之心探查了一番,她從出生到現在所有接觸的人和事一一排查,竟沒有一人可以為她代作詩文的大家。
要說是其外祖父那邊的人也不無可能,但且不說余氏一脈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銳氣,光是咱們一直盯著的里面,也沒有幾個有如此大才的人吶!
因此臣弟才覺得可惜呀!可惜此女不是男子!可惜此女不是文臣之家!”綏王一派恭敬地躬身答道,絲毫沒有在衛國公府的浪蕩做派。
“哈哈哈哈!你啊!”在一旁身著龍袍的長者大笑,不是大魏的當今圣上又是誰?
魏帝心情大好道:“你之所想,朕未嘗沒有。此女若是男子,來日必是我大魏棟梁之材,若是出生文臣之家,可母儀天下!”
“皇兄!”綏王剛直起來的背,趕忙躬了下去,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好了!好了!每次說到立儲上面,你就呼天搶地的,做給誰看呢!”皇帝抓抓頭發撇撇嘴道,“好聽的說完了,那就說點你查的不好聽的事兒唄!”
綏王看著自家皇兄坐下去的身形,心中飛快地過了一遍,便道:“這丫頭的蛇毒是小七下的手。
那蛇叫……”
一番稟報后,綏王一直不敢抬頭,別人都說他皇兄性情開闊,向來不屑挾私報復。但是只有他知道自己皇兄“光明磊落”之下的暴戾心性。
一旦觸及他的逆鱗,必然會伏尸百萬、血流成河。現在皇兄已過半百之年,不管心中有多么不愿服老,但幾次下來,他已經很清晰地感受到皇兄有立儲之意。
他自幼出生皇族,怎會不知立儲巨大利益后的兇險之象。見識過當年皇位之爭的他,豈會不知看似皇兄多有垂詢之意,但立儲之事,誰敢攪和進去,那真是身死兩年,這事沒有任何人可以為皇兄拿主意。
已皇兄的脾性只有他圣心獨斷的,任何人都沒有資格來左右皇兄的決斷,這……便是皇兄的逆鱗之一!
沉默了片刻的魏帝,“呲溜”一口熱茶后,笑道:“朕確實老了,幾個孩子們年紀都大了!心也大了起來!
不過銘澈才十一歲,就有如此心性手腕,不錯啊!”
綏王聽得最后贊賞似的一聲喟嘆,心里咯噔一下大感不妙,那七皇子第一次對衛國公出手,便是拿蕓姐兒下重手,甚至差點危及性命。
多番顧忌,我沒與他算這筆賬,已是便宜那小子了,怎知他下一次會如何再拿蕓姐兒當靶子。
以前他不知道蕓姐兒與他的關系便罷了,如今阿大那邊已經傳回飛鴿,蕓姐兒是他這世間唯一的一點骨血了,他雖不想管衛國公府的那堆破事,但無論如何他要護蕓姐兒一世周全。
幾個呼吸之間,鬧海的念頭卻是百轉千回,心里強忍著不安,跪下拜道:“陛下此言差矣!臣弟有一言要進!”
“哎!極少見你在這樣的話題上開口的,快說說!”魏帝難得來了興致,坐直腰板。
“臣弟不做他想,只覺臣弟于皇兄是骨肉血親,諸皇子于皇兄亦是骨肉血親,不管我等身份如何,我等于陛下皆先君臣,后人倫。
承蒙皇兄多年不棄,讓臣弟執掌長安暗衛。為臣要勸諫一句,任何臣子皆不可有染指兵權的妄念!無關身份地位,只因吾等是臣子,已選擇忠于陛下。
兄弟也罷,子嗣也罷,若有此妄念,都該死!!”綏王咬牙說完最后一個字后,后脖一顆搖搖欲滴的汗珠,滑進衣衫,吹了風的冷汗驚得綏王渾身一個機靈。
但殿里的空氣仿佛都是凝滯的,他不敢有一絲一毫地動彈,生怕驚擾了上面端坐的那位。
好一會,皇帝才緩言道:“起來吧!大冬天的,跪在地上,那金磚涼得很,也不怕著了寒氣?讓你嫂子知道了,又得說我的不是。”
綏王這才敢踉踉蹌蹌地爬起身來,一步一動間滿頭的汗珠如雨點落在自己的華服上,留下深深淺淺的汗漬。
“旁人都說你浪蕩狂妄,只有朕和你皇嫂知道,你是個實誠隨性的。你說的是實情,朕自有主張。”魏帝看了一眼他的狼狽樣,正色道,“但是孩子大了不由爹啊!
這話你就不要再說了,免得給自己惹事,可知道?”
“是!臣弟省得。”綏王忙不迭地答道,知道自己剛剛的一番話算是過關了,也成功地給七皇子上了一把大大的眼藥,心中舒緩下來。
“聽陳公公說,今日皇嫂囑咐了御膳房要給皇兄做鮮魚膾,皇兄不留臣弟用個飯?臣弟最近忙得不成樣子,只覺得腿都溜細了!”綏王瞧著說完了正事,本性上來了。
“辦別的事情就沒見你這么利索過,想都別想,沒有你的份,趁早給朕滾蛋!”說著就把兩個奏折摔到他身上,“你在衛國公府揚言要毆打御史言官的話,都傳到御史臺了!
一天天的不給朕省點心,整天就想著給我找事,還不回你的王府好好給我呆著去!”
綏王瞧著自家皇兄這么中氣十足的樣子,心下大安,皇兄哪像年過半百的,這精氣神只怕說是三十許人都不為過啊!趕緊賤嗖嗖地瞟了眼那兩份奏折的署名溜之大吉。
綏王也沒直接出宮,直奔御膳房順了一盤鮮魚膾和兩匣子糕點,大搖大擺地離宮而去。
……
綏王剛到宮門口,另一頭的南書房小花園的一角,送午膳的一個小太監便將消息送到了七皇子袁銘澈耳中。
“今日九皇叔只是為了上次揚言要打御史言官一事,被御史臺彈劾進宮?”七皇子夾了一筷子雞肉放置口中。
“正式。換茶水的小林子聽得真真的,綏王殿下也不放在心上,還想吃皇后娘娘給陛下準備的魚膾呢!陛下沒允,只把綏王殿下趕出了太極宮。
綏王殿下出來,便直奔御膳房,強搶了一盤魚膾走了。”那小太監說完,行禮便走了。
袁銘澈看著那小太監離開的背影,對旁邊的伴讀延卓低聲道:“回去之后,吩咐陵叔賞他點好東西。”
“是!陛下可是……”
袁銘澈一眼戾色地看過去:“每次說話前想想你在什么地方!”
……
同一時間,同樣的消息也送到了二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手中,各自反應不一,有人深思沉吟、有人不屑一顧、有人玩味笑之。
……
另一邊太極宮御書房內,皇帝摸著自己的龍椅,心中微嘆,自己還未松口立儲,下邊皇子便蠢蠢欲動,更不要說身后有背景的母族,小動作更是頻繁。
在這一刻他才能真正的體會到,當年父皇為何早已立自己為儲,但最后時刻卻猶豫不決,反而讓那些亂臣賊子險些鉆了空子。
立儲之事看來是迫在眉睫了!魏帝看著案桌上禮部春耕的奏折,瞇起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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