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抓早戀
宋知意這段時間心情極好,因為小侄兒回來,她爹丟給她養(yǎng)的藏獒有人愛去溜,不會天天粘著自己了。
漸漸入夏,日頭越來越毒,即使每天往返于國子學和千機堂,走在毫無遮擋的宮道上她也不覺得炎熱。
這日,她剛從國子學回到千機堂,謝雩便拉著她來評甲班學子做的詩。
“知意,你來看看這些孩子做的詩。”
宋知意走過去,在謝雩身旁坐下,拿起其中批了紅的幾份一一品讀。
不得不說,稍微年長幾歲的女孩子就是不一樣,和她的乙班一比較,簡直就是大學生和小學雞的差別。
謝雩給的題目是“詠夏”,那些女孩兒都寫得不錯,比如平梁侯爺李家姑娘寫的: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繼續(xù)往后看其他人作的,竟也品出些別的滋味。
宋知意了然,本就是豆蔻年華,姑娘家家有思慕者是很正常的。
里頭好幾篇都是借物喻人,借景思情的
再聯(lián)想到前些日子謝雩跟她講的,甲班有姑娘托小太監(jiān)給崇文館男學子遞信。
宋知意放下東西勾唇問謝雩:“檀云預(yù)備怎么做?”
檀云是謝雩的字。
謝雩也是頭大:“這些小姑娘也都到了相看的年紀,家中長輩定是在張羅,如今在內(nèi)學既然發(fā)現(xiàn)了有苗頭,我到底是該掐還是不該掐?”說完又嘆了一聲。
宋知意也覺得棘手,說早戀也不是早戀,畢竟確實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紀。
但棘手之處在于,都是皇親國戚,高官內(nèi)眷,倘若管了,沒有處理妥當,女子清譽毀于一旦,門第族人也會蒙羞。
但不管是不可能,姑娘家家在內(nèi)學堂公然示愛,傳出去丟的不僅是先生的臉,更是把宮里貴人的臉狠狠丟在地上踩!
“過兩日我同你先去定國公府上拜訪吧,把東西帶上,婉言將此事告知,這種事情,父母管束總好過咱們外人插手。”
宋知意把定國公秦家姑娘的詩單獨挑出來讓謝雩收好。
謝雩雖然一把年紀了,也曾少女懷春,干過些放浪形骸之事。但這種事情發(fā)生在別人身上,還要自己去處理,這可真是難為她了。
謝雩轉(zhuǎn)身把柜子里放的那沓少女寫的情詩都拿出來放在桌上,示意她看。
“你看看這些,近倆月來,我每五天要她們交一篇詩文,以此檢驗成果,前期都還好,后面就越來越偏了。不知是誰帶頭,說要效仿南詔高卿玉!”
“那高卿玉是什么人!”謝雩越說越氣。
高卿玉其人年少成名,聰明桀驁,原是大康西南邊一小國丞相之女,如今繼承其父衣缽成為南詔的第一位女丞相。
南詔舉國上下崇文輕武,高卿玉天之嬌女,四歲識千字,六歲能作詩。
十二歲那年隨著南詔使團來朝進貢,在面對先皇當年提出的以一城池換十年進貢這一提議,她有理據(jù)爭,舌戰(zhàn)群儒,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挽回了與大康接壤那座城池的所有權(quán)。
高卿玉那年一戰(zhàn)成名,讓大康的官員既氣憤又欽佩,也讓大康百姓記住了這個意氣風發(fā)的小姑娘。
雖然高卿玉在南詔朝堂所向披靡,但私下生活可沒什么好評價。
十二歲在大康的戰(zhàn)績傳回南詔,她在南詔地位再次提高,在她爹高丞相的有意栽培和國王皮域晟的允許下正式走入官場。
十七歲時在戲園看上一戲子,便直接養(yǎng)在府中夜夜笙歌;
十八歲時俘獲了趙家小兒子,李家三郎一眾小郎君,使其成為她的裙下之臣;
二十歲時又看上了趙家少主,趙家小兒子的大哥。
又是當街表白,又是日日守在上朝必經(jīng)之路偶遇,纏了一年,竟也成功嫁入趙家。
可高卿玉不是個安分的主,嫁人后那陣新鮮勁兒過去了,還是喜歡去招惹那些皎如玉樹的小郎君,搞得家宅不寧。
趙家上下怨聲載道,直言晦氣!
趙家雖也是南詔十大世家之一,但礙于高家在朝中的威望和高卿玉自身地位,不敢休妻,這場婚姻只維持了三年,最終只能和離作罷。
高卿玉和離后沒有再嫁,但卻育有一女一子。女兒養(yǎng)在趙家,是和趙家少主也是如今的趙家家主所生。
兒子養(yǎng)在身邊,但生父不詳,坊間皆傳聞兒子是和南詔王風流后留下的種。
所以她與養(yǎng)在她府內(nèi)的男子日日廝混,夜夜笙歌,高丞相不曾也不敢多有斥責。
她如今三十有六,正值盛年,女承父業(yè),三十歲便身居丞相高位。在朝堂多年的沉浮,早就練就了一身鋼筋鐵骨,一副狠厲手段。
再加上南詔在她的治理下,確實比周邊其他小國強盛,早年間與大康的軍隊抗衡,愣是把大康的軍隊生生逼出南詔境內(nèi)!
把高卿玉當做仕途的引導者,謝雩一點都不反對,但這些小姑娘好的不學凈學些歪的!
在師長留置的詩詞里寫一些女兒家的閨怨哀思也就罷了,竟然有膽大的在崇文館門口攔下中意的郎君,給其遞情詩,更有甚者公開表達愛慕之情
梁太師把她拎過去敲打,明里暗里指責是她把文人浪客的陋習帶到了學堂。
謝雩只想撕了這老迂腐的嘴,她委屈啊!
想到這里,她的火就蹭蹭直往頭頂冒。
要說這事兒擱現(xiàn)代,無非就是青春期那檔子趣事兒,但在這里,確實事件關(guān)乎女兒家名聲的重要之事!
“她們想效仿高卿玉,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沒有人家那樣的本事!”謝雩氣得手指關(guān)節(jié)叩了兩下桌面。
宋知意安撫她:“檀云別惱,咱們先遞拜帖,過幾日我陪你一起走一趟這幾家。這件事既然發(fā)生在宮內(nèi),無論咱們干不干涉,最終的結(jié)果都不會好看。與其瞎摸著處理,最后得罪更多的人,不如讓這些她們的親眷約束。”
謝雩點頭認可,這也是眼下唯一的好辦法了。
倘若她在學堂當著兩邊學子的面挑明勸慰,先不說奏不奏效,但多嘴的學子定會穿得人盡皆知,到時學子以及身后的家族,還有宮里的貴人,這三邊面上都很難看!
還不如把她們丟回去讓家族管教,畢竟沒有誰家愿意把丑事鬧得沸沸揚揚。
休沐那天,兩人帶著情詩前往“重點關(guān)照”的那幾家,
宋知意此時正坐在定國公府花廳喝茶,謝雩先簡單把來意說明,定國公夫人聽完覺得老臉一熱,自家閨女這是什么做派呀,惹得老師上門告狀!
“多謝二位女傅告知,實不相瞞,我家四娘中意的那劉家大公子,也是家中長輩相中的,只是這孩子做法實在是欠妥。”
定國公夫人雖然氣憤,但面上還是掛著笑從容開口,維護自己閨女。
謝宋二人聽弦知意,見家中主母如此態(tài)度,默契地對視一眼。
謝雩端起蓋碗抿了一口茶,“既然兩家都有意,四娘此舉倒也情有可原。太后娘娘常告誡,我朝女子當有柳絮之才,巾幗之姿,尤其是世家貴女,日后都是做掌家娘子的,便是入宮當貴人也未嘗不可。”
她頓了頓,轉(zhuǎn)言忽而道:“大康是禮儀之邦,向來心胸寬闊,能容萬物,但是那些糟粕咱們還是莫要學為好,夫人您說呢?”
謝雩端莊地笑望向定國公夫人。
太后都搬出來了,定國公夫人干笑幾聲掩飾尷尬。
“謝女傅說的極是,四娘這孩子自小家中嬌養(yǎng)慣了,也是名師教導多年,根子絕對是好的,那些魯莽之事定不會做!”
“既如此,那還請夫人好生引導四娘,我和宋女傅還指望著討一杯四娘的喜酒呢。”
謝雩不軟不硬地把問題丟回給定國公府自己處理,態(tài)度也很明確。
果不其然,半個月后就傳出定國公府秦四娘與劉家定親的消息。雖然定親對象不是劉家大公子,而是二公子。
得知此消息時,宋知意正在和謝雩對弈,她樂得趴在桌上把棋局都攪亂了。
“檀云,你說秦家這是在和誰較勁呢哈哈哈哈哈~”
謝雩把她拉起來恢復(fù)棋子:“我管他和誰較勁呢,劉家大公子那孩子我看了,沉穩(wěn)謙虛,進退有度,在一眾貴子中優(yōu)異卓群,豈能輕易被擺布。”
“二公子雖然不及他兄長,打磨個幾年也能立起來,但以秦四娘的性子,嫁給劉家做長媳長孫宗婦,怕是沒這個能力。”
宋知意很是贊同謝雩:“她那般跳脫的性子,想來秦家也知道,只能退而求其次選二公子了,于她而言是好事。”
“快點,該你落子了,別以為你弄亂了棋盤就能賴掉!”謝雩手指點點棋盤示意她。
“嘖,我怎么就賴子了?我剛剛是不小心弄亂的!”宋知意狡辯。
“呵!之前也不知道是誰拉著我下棋,一局下來硬生生我讓了十子。”
宋知意嘿嘿直笑,并沒有不好意思,“近日我找哥哥請教了一番,這不就立馬找你切磋來了嗎?還請謝女傅大人有大量,不吝賜教則個。”
謝雩就喜歡她這不拘泥的灑脫性子,也樂得跟她湊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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