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凈月也不知道羅凈清何時被人打了那么一巴掌，但她剛才確確實實挨了羅凈清三巴掌，她捂著臉頰還能感受到陣陣刺痛感。她轉頭向二夫人求助，卻不想迎來二夫人的瞪視。

        大夫人抿唇冷眼看著羅凈月。

        羅凈清再次哽咽道：“大娘、二娘，”稍稍停頓后又繼續道，“明兒個凈清恐怕難以……”

        她側身一手用袖口拭淚一手撫著臉頰，一副孱弱受氣的模樣。

        明日就是成婚之日，哪怕是將軍妾室，頂著個大腫臉任誰都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夫人深吸一口氣才冷冷問道：“凈月，你說凈清打你，為何是她的臉腫了？”

        “就是她打我的，我怎么知道她怎么這樣。娘，你看，我的臉被她打得好痛。”羅凈月將臉頰湊近二夫人，讓她看。

        可是二夫人細看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一點傷痕，連血絲都沒有。她看了看大夫人，拉拉羅凈月的袖子，示意她安靜下來。

        可是羅凈月若是知道收斂也就不是羅凈月了，她看到她母親的表情就知道沒人相信她，她轉頭瞪向羅凈清，嘴里也不饒人地罵道：“好你個賤人，竟然……”

        羅凈月不知反省的叫囂以及出口的言語讓大夫人驚怒不已，一個巴掌甩了過去，打在了羅凈月的左臉上。

        羅凈月被這一巴掌打蒙了，二夫人也是。在她們怔楞時，羅凈月左臉頰已然紅腫起來，如快速發酵的饅頭一般，只是少了饅頭的白嫩。

        連續四個巴掌，羅凈月只覺腦袋嗡嗡的。

        “大姐，你怎么可以……”二夫人反應過來后連忙將羅凈月護到身后。

        “紅菱，你自己看看，若將軍和老爺怪罪下來，看你怎么解釋！”

        她又對羅凈月說道：“身為羅府二小姐，竟口出低俗之言，誰教的你？！”說完看了一眼二夫人。

        二夫人被看得眼神躲閃。

        大夫人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明兒個凈清要嫁于將軍嗎？如今這樣她還怎么嫁？若是將軍看到了，你以為將軍會放過羅府嗎？你們是在給羅府惹禍！”

        “大娘，不……”羅凈月驚覺不對，想解釋卻被打斷。

        “你給我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出一步！冬兒，看著二小姐！還有，今天不許送飯給二小姐！凈月，你給我好好反省！”大夫人向二夫人的丫鬟冬兒命令道。

        “大娘，我是冤枉的！”羅凈月喊著冤卻無人理會。

        羅凈月掙扎起來，而她娘親二夫人則緊緊抱著她，一邊小聲安撫著。可是羅凈月驕縱慣了，何時受過這種氣，她不停地掙扎，被大夫人打得嘴里也不敢再罵了，只能狠狠瞪著羅凈清。

        二夫人和她的丫鬟冬兒一起拖著羅凈月往外走，羅凈月在拉扯中看向羅凈清，看到了明明楚楚可憐的羅凈清掩在袖口處的微勾嘴角，這樣的挑釁瞬間讓羅凈月失去理智，她忽然猛力掙脫開拉扯跑過去想再打羅凈清，被大夫人拉住，一個巴掌從另一側再次下來，讓羅凈月徹底安靜下來了，不一會兒她眼淚嘩啦流下來。

        右臉刺痛感讓她不敢置信，她捂著臉頰淚眼朦朧地看著掌摑的二夫人喃喃道：“娘，你也打我！”

        “冬兒，速速送小姐回房！”二夫人見女兒臉上紅痕實在心痛不已，以往多么白凈俏麗如今卻是不忍入眼，可她沒辦法，女兒太驕縱她若不制止怕……她不敢多想，連忙與她的丫鬟冬兒一起將羅凈月拉走。

        “羅凈清，你等著瞧！你以為你夫君就是好人嗎？他殺人如麻，吃人不吐骨頭，我就等著你嫁過去被他折磨死！”

        隨著羅凈月被二夫人強行拉走，室內總算安靜下來。

        大夫人看著羅凈月被架走嘴巴還不知道收斂，不禁搖搖頭。虧了她娘親有腦子，否則……她嘴角弧度微變，只不過是一瞬。此時此刻，切不可再任由羅凈月胡來，后果不堪設想，她可不愿將整個羅府搭上去陪葬。

        二夫人將羅凈月安頓好就回來了，臉上紅霞滿布，汗如沁珠，想來是費了一番功夫。她走到羅凈清跟前看著她腫得老高的面頰，蹙眉道：“你二姐的脾氣的確是——驕縱了些，你看她也被打了兩耳光，你就別和她一般見識了。大夫人也罰她禁食，我也會關她禁閉讓她反省的。”

        “清清不敢。”羅凈清斂目低眉。

        羅凈月何止挨了兩巴掌，此時該氣瘋了吧。羅凈清想著時輕撫“紅腫”的左頰，時不時嬌柔地“嘶”一聲。

        “大娘，二姐說的是真的嗎？清清能不能不嫁？”

        將軍的“鬼將”之名讓羅凈清心慌，她左臉腫著，整張臉因為哭沒一處能下眼的，此時身子瑟瑟發抖，卻微睜雙眼希冀地看著大夫人。

        “清清，你二姐是嚇唬你的，別聽她的，乖。”

        “是，大娘。”

        “小桃，速去……你好好照顧小姐，”大夫人還沒說完又口風一變，轉而朝她的丫鬟說道，“春兒，去請何大夫過來為三小姐醫治，今兒個務必痊愈。”

        “是。”小桃和春兒齊齊應聲。

        小桃咬著下唇心里窩著火，看著小姐的臉頰而大夫人二夫人也就輕飄飄的幾句話就過去了，她心中著實替小姐難過。

        確定大夫人她們走遠后，小桃看著羅凈清的臉蛋還在抹眼淚，羅凈清連忙拉著她的手安撫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這是假的，你怎么還當真了？”

        “假的？”小桃仔細地看了羅凈清的左臉，搖頭道，“小姐莫要騙小桃，這哪里是假的。”說著小桃的眼淚又跟不要錢似的直流。

        羅凈清頭疼，她一把拉過小桃的手摸上她的臉頰，本來還在哭得小桃一下子愣住了，禁不住好奇還下手捏了捏，果真沒有腫的硬度感。她驚訝地掛著眼淚問道：“這，小姐怎么做到的？”

        “一時也說不清楚，就是你要知道，你小姐是有本事的，好嗎？相信我！”

        小桃點頭。

        “以后我們出去，不論我遇到什么情況，都要相信我說的，不可偏聽偏信被人騙了去，明白嗎？”

        “小桃明白！”

        知道羅凈清臉上的傷是假的，小桃整個人都放松了，時不時就看看羅凈清的臉，好奇得很。

        羅凈清不想被當猴看，無奈道：“我這是化妝畫上去的。”

        “化妝？就是之前小姐讓小桃準備的那些胭脂水粉畫的？”

        羅凈清點頭，她只不過在那些胭脂水粉里摻了點其他東西而已。

        “不可思議！”小桃還是忍不住駐足觀賞，實在這妝容過于逼真了。

        “三小姐，何大夫來了。”是大夫人的丫鬟春兒的聲音。

        小桃出去迎何大夫，順便謝謝春兒。待送走春兒后，小桃領著何大夫進屋。但她想起小姐的傷是假的，不知會不會露餡，這讓她不由緊張起來。

        “三小姐。”

        “何大夫無須多禮，請坐。”

        何大夫也不多言，只是將藥袋放置一旁，開始查看羅凈清的臉部“傷處”。

        小桃站在一邊更緊張了，何大夫似乎感覺到看了眼小桃說道：“小姐的傷敷藥即可消腫，無需擔心。”

        “多謝何大夫。”小桃應道。

        一時之間，小桃不知該高興還是不高興。高興吧，小姐的易容術精湛到連大夫都看不出破綻；不高興吧，何大夫怕不是個庸醫吧？所以小姐的身子才一直沒調理好。

        小桃正腹誹著，卻聽到何大夫說道：“小姐內里依然強健，這種類型的表象虛弱卻是自相矛盾的，小姐可要多注意。”

        這話讓小桃腿一軟，卻見羅凈清笑著回道：“多謝何大夫提點！凈清會注意的。”

        何大夫走后，小桃還是裝模作樣地去抓藥煎藥，一派虛假地忙碌著。

        羅凈清始終沒有洗去臉上的妝容，此時正拿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

        “小姐，你臉上的怎么不洗掉？會不會難受？”小桃跟個管家婆似的叨念著。

        “沒事，消腫可沒那么快，萬一老爺等會兒過來，讓他也看看。”雖然那個爹來的概率極低。

        小桃抿了抿唇，微彎腰湊近羅凈清輕聲道：“小姐，將軍明明長得很是俊朗，不似粗人般，可是為什么都說他是鬼將軍，怪嚇人的！”小桃說完還拍了拍胸脯，似乎心里怕得很。

        “是‘鬼將’，不是鬼將軍，你還以為他是幽魂不成？”羅凈清看了眼小桃，搖頭說道。

        “那真如二小姐說得那般可怖？”

        “管他可怖不可怖，反正我們終歸要走的。”

        小桃點頭，卻又有些擔心：“小姐，萬一，我說萬一，你沒逃出來可如何是好？若被將軍發現你要逃，那”后果不堪設想！

        羅凈清一聽，連忙放下書，拉著小桃的手安撫道：“你家小姐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不用擔心，大不了我跟將軍打一架就是了！”

        小桃這眼珠子都被她家小姐給嚇出來了，打自己的夫君，這……這更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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