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桃花朵朵
醫(yī)館于辰時開診。
楚氏醫(yī)館該是臨縣最受信賴的醫(yī)館,地理位置雖然偏了一些,但名氣只增不減,剛開診了一會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些人,或復診的,或抓藥的。
但愿世間人無病,何愁架上藥生塵。
楚家把最大的前堂規(guī)劃成了行醫(yī)問診的主要地方,其旁邊還有個隔間,放有一張床鋪,和基礎的家具,平時就用來做臨時病房。
前堂北面是儲藥的格柜,一格一格的木格上整整齊齊的貼著寫有藥材名字的紙簽,以方便拿取。格柜前是一張黑漆長案,桌面上擺滿了大小不一的藥瓶和罐子,還有一些藥方,問診記錄書什么的。它西邊略高一些的案桌是大夫們坐診的地方。
醫(yī)館的大致布局和其他醫(yī)館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楚家醫(yī)館的西南角多了兩排書架和一張正四方的書案,狹窄的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且大部分都是些醫(yī)書,用來給看病等待的患者們邊學習邊打發(fā)時間的,楚進不忙的時候,也會抽一本看。
山/奈無所事事的托腮坐在書案前,目光迷茫地看著前面的楚進問診,開藥方;又見忙前忙后抓藥,磨藥,分裝的周吵吵
目光一沉后,山/奈斜著嘴角:“看了一早上,這家伙的丑衣服終于順眼了那么一點。”
又垂下頭瞥了眼像看天書一樣無聊的沒圖沒案列的純文字醫(yī)書,重重泄了口氣,便猛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拍桌面:“該找些事情做了。”
山/奈剛搬來,確實缺了些東西,陳維外公說著急用什么的話就先問楚家借,他們家什么都有,等到有時間買了之后再還。
“楚進,借我支筆。”山/奈大步走到剛剛閑下來的楚進面前,腰間的禁步墜下的一圈雙飛魚、雙孔雀、雙燕鳥的白玉似活了一般,隨著她的動作一步一聲叮叮當當,在淺藍的宛若縹緲長空的透紗里自在徜徉,無拘無束。
楚進就待在那,端身執(zhí)筆不知在記錄著什么。眼睫低垂著,落下細細的影,其周遭安靜的出奇。
山/奈很隨意往案前的凳子一坐,身上玉器敲擊聲驟然一停,與面前的淡然交接歸于平靜,她歪著頭雙手交疊在案上無聲地望向楚進。
雖然她對楚進有些不滿,但不滿歸不滿,東西也是要照用不誤的。就像她和周吵吵一樣,雖然他倆是朋友,但氣急了吵急了也是要動手的。所以她和楚進之間那一點點不愉快不算什么。
“還要什么。”楚進頭也沒抬,也沒停筆繼續(xù)落筆。
他也知道,老陳家什么都缺,而老楚家正好什么都有。
飄遠的思緒被一道清冷的男聲拉回,山/奈出神空洞的眼睛瞬間聚集回奕奕光彩對焦在楚進臉上,反應過來他的話,又沉思了一會,道:“那筆墨紙硯都給我一份吧,我還想要一本空白的本子。”
差點忘記了這里的筆是要沾墨水的。
楚家有多余筆墨的,確實只有楚進了,他經(jīng)常抄寫記錄用紙用墨比較多,所以就多備了些。
楚進低著頭,依舊不冷不熱的說了句:“等會。”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輩跟他提了一句,山/奈總覺得楚進今天的態(tài)度比整昨日客氣了些。
雖然依舊少言寡語,不愛笑,表情少的得能拒常人千里。
“好的。”好歹有求于人,山/奈的態(tài)度特別好,眉眼彎彎的,笑得燦爛。
也不管面前這個和他這身灰藍色衣袍的顏色一般靜的,自始至終都沒給予她一個眼神的男子,就笑盈盈的等著。
很快,楚進處理好了手中的事,便站起身走去拿山/奈要的東西。
山/奈拿到東西后回到書案前,對窗坐下。
此時外頭的光線正好,從窗前折射進來照得滿室亮堂堂的。
山/奈練著看起來還算整齊的毛筆字而有些小得意的時候,就聽到有人在外頭喊楚進,是個女的,而且很年輕。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倒要好好瞧瞧能和楚進搭上關系的是何方神圣。
山/奈擱下筆,偷偷換回了原來的位置,直對楚進那邊。眼神瞟向門口,像極了上學時外頭一有風吹草動就被牽去思緒,專注吃瓜的樣子。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粉色雪梨花枝紋紗裙的姑娘就跑了進來,徑直跑向問診臺前的楚進。
“你怎么又來了。”屋里的周吵吵先發(fā)制人趕在她靠近楚進時就擋住了她,說著就要趕她走。
他梗著脖子,橫眉冷聲道:“師兄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太不巧了,你可以走了。”
給師兄擋桃花債,維護醫(yī)館和平安定,他,周吵吵,義不容辭!
尋國民風開放,男女互通愛意之事也屢見不鮮。可這個姑娘太難纏了,周吵吵幫楚進擋住了那么多各式各樣的桃花債,可唯獨這人卻越挫越勇,他也十分頭疼。
“楚進,你出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那姑娘不依不饒非要往里面擠,受到阻攔后,她不由分說的就往周吵吵腳上一剁,見對方吃痛的跳起來重心不穩(wěn)后,她一使勁就把他推倒了。“走開吧你。”
姑娘繞過那個礙手礙腳的家伙,直直走到了楚進正對面。
山/奈瞧了一眼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周吵吵,默默的從椅子上滑下去,只在桌面上露出一雙正滴溜轉著四處打量的眼睛,忽的桌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怎么也消不下去的姨母笑。
她已經(jīng)盡全力降低存在感,好看熱鬧了。
可那姑娘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還驕橫地瞪了她一眼,緊繃著唇,一副來者不善的姿態(tài)。
心大的山/奈忽略掉她的不禮貌,只當這姑娘是把她當成和周吵吵一樣折她桃花的大壞蛋,所以對她才有這么大的敵意。
了然,山/奈躲在桌下心領神會的與她對視,淺挑眉讓她放心,她不會多管閑事的。
可這副樣子落進對方眼里就不是這個意思了,姑娘恨恨的咬了咬后槽牙,攥緊拳頭,這分明就是□□裸的挑釁。
側頭又見楚進沒什么反應,山/奈想著大概是有人在他不好發(fā)揮,就骨碌從桌椅間鉆出來,偷偷摸摸的使眼色招呼一臉狼狽拍衣上灰塵的周吵吵走了。
可周吵吵不上道啊。
“你…”他略作遲疑,蔫拉著被打服下的呆毛試探性問了句:“眼睛抽筋啦?”
山/奈繃緊的嘴角可見的一抽。
一根筋的周吵吵果然理解不了她意思!
“走走走,今天天氣這么好,咱們曬太陽去。”恨鐵不成鋼的山/奈隨便找了個借口,走上前就要周吵吵跟她走。
“我不去。”周吵吵擺手拒絕,還有理有據(jù)的:“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正反面都曬過了,曬透了,所以今天就不需要再去曬了。”
況且,他的師兄,需要他。
“必須去!”山/奈瞪大了眼睛威脅道,“不曬也得陪我。”
她也不管他是不愿意還是十分不愿意,就強行把他勾過來一把就拉走了。
昨日一場大雨落下,連著遠邊的山色都蒼翠了些。現(xiàn)下春風和煦,陽光照耀的。
枝頭鳥兒喧鬧地撲棱著翅膀,在滿樹繁花里嘰嘰喳喳著,好不快樂。
山/奈看似在海棠花樹邊悠閑地曬太陽,其實轉眼就偷偷摸摸的轉移陣地,藏在樹后悄悄觀望起前堂里的兩個人了。
俊男靚女,深閨暗戀,勇敢表白!山/奈饒有興致的砸吧嘴,臉上八卦的探究神情愈深。
“哎呀,別動,看看熱鬧嘛。”吵吵嚷嚷的扒拉她干什么,山/奈不耐煩道。
攤手傻站在她身后的周吵吵看不下去了,上前想阻止她,卻又被一把推開了,然后又重心不穩(wěn)摔倒在地。
沾了滿身草屑的周吵吵十分無語的爬了起來,心中郁悶,卻又只能弱弱的低聲罵一句:“粗魯。”
這么一摔,他頭頂那根本來就蔫的呆毛就更塌了。
雖然是悄悄觀望,可正對面的楚進還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沒事,那位姑娘沒發(fā)現(xiàn)。”山/奈遠遠的朝他比了拳頭,興沖沖的:“加油。”
也不知道那人接收到了她的鼓勵沒有,還是神情淡淡的。
上午傾斜的陽光隨著時間的推移透進窗戶,在前堂的地面上一寸一寸的移動著,陽光中細細碎碎的浮塵在上下起伏著,旋轉著旋轉著又悠悠飄出光束中消失不見。
“在春日的陽光里,面色緋紅的懷春少女滿眼愛慕的望著面前風姿卓越的少年,她的內(nèi)心歡喜不已,可女兒家總歸是要矜持一些的。她只能按捺住心中的雀躍,偷偷的低著頭小小慶幸一會,心頭的小鹿還是止不住砰砰亂撞著。
“她緊了緊手中的帕子,心下羞澀卻又忍不住抬起頭來瞧他,只是為了多看幾眼她日思夜想的少年。”
“可是這個少年不太愿意拿正眼瞧人,心高氣傲了些。對少女滿腔熾熱的愛意不為所動,眉梢眼角像是鍍了冰般寒冷,拒人于千里。”
人家姑娘站那那么久了,還在低頭看書,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直男。山/奈撇撇嘴,繼而又聲情并茂道:
“或許是可憐的姑娘一廂情愿罷了。”
山/奈看著他們腦海里已經(jīng)自動腦補出了一部七十集連續(xù)劇,還有番外,更有立馬出續(xù)集的氣勢。
“打住,”阻止不了就加入的周吵吵蹲在她旁邊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連忙打斷了她,“才不是這樣的,她可一點都不矜持,可憐的是師兄才對。”
“自從師兄來了醫(yī)館,就他那才貌雙全的,不知道多招姑娘家喜歡,早些年慕名而來的姑娘絡繹不絕,不過大部分都被我給轟出去了,尋常女子臉皮薄被拒絕一次也就算了,可這姑娘不知道怎么長的缺心眼,回回來碰壁回回下次還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憶起往事,周吵吵還覺得心累不已。
不過山/奈聽的重點不一樣,她不解地看向周吵吵問他:“什么叫‘楚進來了醫(yī)館’,楚進不是親生的啊?楚彥楚進,不說是祖孫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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