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個樣
齊修遠給徐知瀾打電話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壞了人家的好事，于是在聽到徐知瀾帶著怨念的聲音時，委屈頓生，“你這語氣是什么意思？前段時間我可還幫你們做了場戲！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徐知瀾，我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嗚嗚嗚�！�
徐知瀾一臉冷漠地聽齊修遠假哭，指尖輕輕摩挲著林葉剛剛坐過的沙發。
“不搭個戲嗎？”齊修遠聽對面一點動靜都沒有，獨角戲演得有些寂寞。
“沒演技，不會演�！毙熘獮懗雎暰芙^。
齊修遠委屈巴巴地“哦”了一聲，還未接著說下一句，徐知瀾先開口：“有事就說，如果只是想找人陪你演期期艾艾的偶像劇，麻煩去找你公司里的模特，她們應該很樂意陪你演。”
齊修遠輕哼一聲，說回正題：“我就是想找你吃飯。”
“不去。”
齊修遠忍住想要跟徐知瀾大吵一架的沖動，深呼吸兩次，“徐老師，我請你吃飯，還有你老婆�！�
請我吃飯就算了，還要請我老婆？！
“不去�！�
“去哪？”林葉從臥室里出來，聽見徐知瀾語氣不善，便過來詢問一番。
“去吃麻辣燙！”齊修遠聽到了林葉的聲音，扯著嗓子說。
徐知瀾耳朵一下被刺痛，頓時把手機拿遠些。
有飯吃林葉當然不會拒絕，但剛剛徐知瀾說了不去，他想去也得問一下徐知瀾的意見。
老婆想去，哪有拒絕的道理。
“地址發來�！毙熘獮懼苯訏鞌嗔穗娫�。
齊修遠找這兩位吃飯當然不是沒事找事，是有合作要談，順便把李夢瀟的一些后續事情說清楚。
耀光近期接到一個兒童游樂園的宣發項目，需要幫他們設計一款宣傳海報。設計部那邊想了好幾套方案都覺得差點意思，經過開會討論后他們想出找畫手來繪制宣傳海報，既可以吸收點新創意，還可以蹭點熱度。
于畫手而言也十分有利，既可以賺點外快，還可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畢竟宣傳海報是要投入全市甚至是全國使用的。
設計部那邊看上了好幾個畫手，每個的畫風都大差不差，走的是治愈童話風格。甲方那邊覺得沒啥新意，放到市面上大家也不會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既然要獨特出眾，齊修遠就想到了林葉。這小子極其擅長用詭譎獨特的畫風畫少年，或許能符合甲方的心意。
他趕忙打印了一份林葉的作品以及平時的單幅作品創作，遞到甲方爸爸跟前，對方覺得不錯，可以合作看看。
齊修遠這才急忙給徐知瀾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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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燙的店在小吃街里，人流密集，地段擁擠，徐知瀾和林葉都放棄開車，坐著地鐵來的。
齊修遠站在門口迎接兩位財神爺，見到林葉更是跟見了金子似的要來個大擁抱，被徐知瀾一手擋�。骸按蛘泻艟痛蛘泻�，少動手動腳。”
這兩口子一個是搖錢樹，一個是新晉財神爺，都不好惹。齊修遠立馬軍姿站立，兩手貼緊褲縫，就差來個軍禮了。
“林老師好！”
哎呦呦，林葉可受不起這稱呼，趕忙說：“齊總好，我不是什么老師，叫我林葉就好�！�
“哎呀，徐老師的家屬必定也是老師嘛�！饼R修遠這一掌拍兩馬屁，要說動林葉合作，就得說動徐知瀾，這會兒為了哄搖錢樹開心，什么瞎話都敢說。
對林葉是不大受用，但對徐知瀾還是百試百靈的。
“進去吧�！毙熘獮憯堖^林葉的肩，帶著人往里走。
小吃街的店面都不大，三人來得早，這會兒還有位置坐。
齊修遠怕是常來，老板一見到他就十分熟絡，算錢時還給他們打了折。
三人坐定，老板還親自泡了茶來，熱情道：“小齊是很久沒有來了，這兩位是朋友吧？”
小齊馬屁繼續：“我老板。”
老板倒是驚到了，現在談生意都流行吃麻辣燙了，看來我得好好捯飭捯飭店面，好讓大老板們吃得舒服。
“行，那你們談吧�！崩习彘e扯兩句后就去后廚看進度了，特意叮囑廚房兩老板的得做得精致些。
林葉坐在里側，借著喝茶的功夫觀察了下齊修遠，身穿西裝卻不修邊幅，扣子沒扣齊，領帶也歪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流氓氣質，一點都不像個公司老總，倒像是混□□的。
不過人長得倒是溫和有禮，與徐知瀾的妖精氣質完全不同。這樣的長相極其具有迷惑性，君子的皮囊，流氓的本性，有反差感，不錯，是個好人設。
齊修遠瞟了林葉一眼，見他端著茶杯觀察自己，笑問：“是不是覺得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樣�！�
徐知瀾也側頭看過來。
林葉放下茶杯，搖搖頭，說：“沒有想象過，第一印象就是最終印象�！�
齊修遠：“……”
好歹是和你老公鬧過緋聞的，你就不關心緋聞男友是什么樣的？
讓齊修遠失望了，林葉壓根不在乎緋聞男友是誰，畢竟當時他并沒有把徐知瀾當戀人看，他跟誰在一起，關他什么事。
“你老婆說話真幽默�！饼R修遠踢了徐知瀾一腳。
徐知瀾表示呵呵，沒有想象過，總比被想象成變態好。
兩句玩笑話說完，麻辣燙也上來了，這家的湯汁是用豬大骨燉的，味道要比別家鮮甜不少。林葉先喝了兩口湯，頓時覺得全身都暖和起來。
大冬天最適合吃熱湯了！
“你找我們吃飯到底有什么事？”徐知瀾看齊修遠一直扯些有的沒的，就是不肯進入正題。
齊修遠收了調笑的語氣，把兒童樂園的項目說給倆人聽。
林葉聽完后，反復確認齊修遠沒有在開玩笑，他的畫風十分十五禁，確定適合兒童樂園的宣傳圖。
“你……是不是把人甲方給脅迫了？”徐知瀾幽幽問出一句。
林葉也是同樣的想法，一臉我不能跟你同流合污的正氣。
齊修遠一癟嘴，這兩人故意的是吧？！
“我發誓，我只是看著像壞人，但我確實沒有干過違法犯罪的事�！饼R修遠舉起雙手，以證清白，“是甲方爸爸自己拍板的�！�
林葉還是覺得不太靠譜，“我的風格真的和兒童樂園不是很搭，這項目我不能接，萬一給我搞倒閉了就不好了。”
齊修遠見林葉拒絕，趕忙勸道：“先試試嘛，看能畫出什么效果。兒童樂園那邊還在做最后的檢修，還得一段時間，你可以慢慢構思。這可是一次很好的宣傳機會，你不把握把握？”
林葉有些糾結，現在手里有一部連載漫畫，因為是懸疑題材，情節構思就要花掉很多時間，加上他精力一直有限，如果干外快，可能會影響更新，這樣對不起讀者。
“不用聽他畫餅，你想接就接�！毙熘獮懱峙牧伺牧秩~的后背。
機會擺在眼前，如果不抓住就會永遠失去。
林葉：“接！不過我還在連載漫畫，進度可能沒辦法太快，如果甲方要速度的話，我肯定是搞不來�！�
齊修遠：“這點你放心，距離兒童樂園投入使用還有大半年，你可以慢慢來。甲方提的要求如果太過分，你可以跟我說，我去跟他們談。你是自己人，耀光不會讓你吃虧的。”
此話一出，林葉立馬搖頭：“不需要特殊照顧，你們平時怎么談就怎么談。甲方雇我是要我為他們謀利，如果他們提的要求超出我的能力，我會主動請辭，不需要你們出面讓甲方降低要求。能不能讓他們滿意得靠我自己的本事，我不想走后門�！�
齊修遠朝徐知瀾揚了下眉，轉頭對林葉說：“成，這樣我們也少了一些壓力。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绷秩~與齊修遠握了下手，合同當場就給簽了。
一頓麻辣燙，解決一次合作，不虧！
吃完飯后，林葉去洗手間，徐知瀾和齊修遠站在外面等他。
齊修遠戳了戳徐知瀾的肩膀，“你家小嬌妻夠硬氣啊。”
徐知瀾想到林葉之前每次都跟自己算得一清二楚，生怕占自己的便宜。這或許不是在跟自己劃清界限，而是他的處事風格就是這樣，不占別人的，也不讓自己吃虧。
“畢竟是我家的�！毙熘獮懻Z氣嘚瑟。
“咦~”齊修遠搓了搓胳膊,“酸死了！”
“哦對了�！饼R修遠差點忘了這事，“李夢瀟那邊給耀光發了封郵件，說她要休息了，后面的宣傳工作也不做了，讓我們另找別人。耀光這邊是按違約處理，賠償金她一分不少地交了�？磥硎遣淮蛩阍俪赃@碗飯了。”
徐知瀾沒有說話，目光幽深地看著前方。
“其實這事沒必要做得這么絕。圈里有丑聞的藝人一抓一大把，哪個不是照樣混得風生水起。她這么一放棄，前幾年所做的努力全白費了�！饼R修遠還是覺得可惜，李夢瀟和耀光合作過不少項目，她的工作能力和態度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沒這檔子破事，再過兩年她就能擺脫流量這個稱號，進軍超一線了。
徐知瀾輕嘆一聲：“她覺得自己能救回張成，可沒想被張成拖入深淵。事不大，但她已經被毀了。再回來，也成不了當年的輝煌。”
張成出事之后，李夢瀟僅靠著一絲希望活著，張成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毀她的希望，她早就倒塌了，碎片散落，終究拼不回原樣。
一代頂流的隕落，勢必將催生新一代頂流，明星不是什么稀罕物，如果自己不珍惜羽毛，墜落時只能被萬人唾棄。
沒什么好可惜的，也沒什么好可憐的，自己種下的因，就必須自己承受所結出的果。
小吃街熱鬧喧嘩，誰知道這里會不會誕生下一代頂流。
林葉上完洗手間出來，見倆帥哥站在街口，氣氛憂傷，頓覺詭異。
“你倆咋了？”
“沒事，齊修遠少女心爆發，在這緬懷逝去的青春�！毙熘獮懞魢Ａ税蚜秩~的腦袋，攬過人往前走。
齊修遠在后頭氣得跳腳，流氓氣質瞬間轉變為精神小伙兒，惡狠狠地朝徐知瀾豎了根中指。
徐知瀾！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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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手兒童樂園的項目之后，林葉每周的工作量頓時暴增，平時是懶懶散散地畫完更新，現在是加班加點畫完更新，這樣才能在每周里空出兩三天的時間來想宣傳海報的事。
出師未捷遭難題，新副本里的大反派因為徐知瀾有了新靈感，林葉照著圖片畫了基本的人設圖，相比徐知瀾的妖冶，大反派更清純些，走的是白切黑的路子，前期對母親孝順，對妻子疼愛，后期因為婆媳矛盾而殺妻。
案子本身沒什么難點，就是很普通的家庭倫理題材，相比于破案林葉更想表達一些想法和觀點。弱化了懸疑，人物塑造的難度頓時加大。既然要刻畫社會人格問題，人物的塑造必須豐滿和鮮明，其中人物外形這一塊就很關鍵。
畢竟是懸疑向，總不能讓讀者一看就知道兇手是誰，所以在外形上必須做出一些迷惑性。
兇手的具體人設林葉打了好幾張稿子，都不是特別滿意，總覺得不夠味兒，溫柔有余而腹黑不足。他撐著腦袋看桌子上畫的人設圖，煩躁地揉皺丟進垃圾桶。
進度被拉快，他的心總是靜不下來。只能通過不停地修改，重設來激發靈感，可惜效果不大，一直畫不出想要的。
他一腦袋砸在書桌上，用力地搓了把亂發，脫力地癱倒在椅子上。
腦中全是徐知瀾站在光影中的樣子，柔軟的，溫和的，帶著笑意的，林葉突然很想抱一抱，感受一下手感如何。
他蹬了下腿，拖鞋被踢掉，他就這么光著腳去敲響徐知瀾的房門。
“我可以進去嗎？”林葉趴在門上，對著門縫說。
徐知瀾在修海島的片子，聽到聲音打開了門：“怎么了？”
林葉不大自然地踩了下自己的腳，說：“我想找你幫個忙，幫我打個樣行嗎？”
徐知瀾沒聽懂“打個樣”的意思，問：“是要我做什么嗎？”
林葉點點頭，“就是幫我演段戲�！�
徐知瀾：“可以，演什么？”
林葉跑出廚房掏出一把菜刀遞給他，說：“演個殺妻的變態！”
徐知瀾：“……”
這事是過不去了是吧？！不用演！我可以來真的！
林葉仰頭地看著他，圓乎乎的眼睛里裝滿了期待，徐知瀾的心軟得一塌糊涂，不就是演個變態嘛！老婆說演，咱就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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