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剛周至又想到一層，像胡天宇這種一看就奸猾的款式太容易引起別人的警惕，反倒是安春佳這樣的萌款更容易讓別人犯迷糊。
  “我們說的這些都是沒有發生的事情。”周至笑道：“所以搞不好卻是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了。因此鵪鶉架你就只管認真工作，態度良好的配合，和老外們搞好關系本身就是‘外交需要’，那個歌怎么唱的？朋友來了有好酒，敵人來了有獵槍’。”
  “如果來的是朋友，那你就應當是我們的‘和平使者’，與國外友人展示我們熱情好客的頭面人物，如果來的是別有企圖的那才另說。”
  說著這話的同時，周至又給胡天宇使了個眼色。
  胡天宇多精一個人，立刻就明白了周至這是在給鵪鶉架灌米湯，要他本色演出，都意識不到自己進了片場的那種，如此才會發自內心的自然。
  “啊對！”胡天宇開始配合：“肘子這人就是疑心病重，廠公當得久了，都當出心病來了，對于友好人士，我們當然要送去春風一般的溫暖，親人一般的關懷，最好能夠感化出幾個同志來，那才是鵪鶉架你的本事兒。”
  “哦，那我能不能跟組織提個要求啊？”安春佳問道。
  “啥要求啊？雖然我不能代表組織，但是只要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那啥……肘子啊，你答應過我們的兩系精英聯誼，啥時候開始啊？”安春佳推了推眼鏡架：“你中文系美女成堆，不能飽漢子不管餓漢子饑啊！”
  周至和胡天宇再次對視一樣，這特么哪里是個老實人？這就一披著老實人外衣的大奸賊！
  但是大奸賊提議的時機不對，因為馬上糖酒會就要開始了，漂亮女大學生們都會很忙，沒機會搭理男大學生們。
  和鵪鶉架浮田魚簽下了“賣系條約”，說好等糖酒會結束后就搞聯誼，周至也得到提醒，該去聯系女生們了。
  結果許麗琴比他還著急，派都文心拉著趙星找過來了。
  見到都文心，周至就忍不住夸她：“文心選片子的本事兒，可比猴子厲害多了啊！全都是大受歡迎的好片子。”
  都文心關心的事另外的事兒：“我和猴子去港島玩，見到有銷售蘇芳大碟的，就買回來了，肘子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周至點頭：“效果比電視臺放的好太多了。”
  “是啊，《一生所愛》真的好聽。”都文心說道：“肘子你真有才。”
  “聽說你也可以分錢？”杜星這奸商三分鐘不離效益。
  現在是流行音樂的黃金時代，但是周至認為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卻是LD的發行帶給音樂人的巨大利益。
  說到底，還是版權能夠實實在在到手收益。
  因為盜版的存在，磁帶的銷量里，很大一部分利潤都沒有落到唱片公司的手里。
  到后來甚至發展到三分之二以上的收益都落入到了非法盜版商的手里，真正的原創者，只能享受到三分之一的收益。
  這種狀態卻在LD大碟的發行上得到了改善。
  因為LD盤片巨大，刻錄機設備既特殊又昂貴，一般盜版商根本買不起這樣的設備，而且LD解讀芯片也有特殊的解密機制，不是正版碟根本不予解讀，這就讓LD碟片具備了防拷貝功能。
  也就是說，每一張LD，都只能出自正版，因此每一張大碟銷售的利潤，都為唱片制造商所得。
  加上卡拉OK的盛行，國內的不論，港澳臺和海外的卡拉OK廳，電臺，電視臺，對于音樂的使用和播放，都是要交使用費的。
  這些利潤是非常可觀的，因此也徹底激發出了創作者們的熱情。
  一首歌吃一輩子，在這個時間階段里，看似百分之百的事實。
  因此周至的收入當中，又多了兩項，一項是關婷婷《故園》的收益分成，一項是蘇芳《一生所愛》的收益分成。
  不過這種欣欣向榮的場面很快就會被徹底打破，那就是CD，VCD，還有網絡播放機帶來的盜版橫行。
  國內在芯片上取得突破之后，很快就有廠商推出了“全解碼”的播放機，任何碟子都可以正常播放，加上VCD碟片的體積變化，刻錄機的急劇降價，網絡的盛行，讓盜版的成本趨近于零。
  因此國內音樂創作的激情很快就來了一次大衰退，唱片銷售的行情一跌再跌，唱歌除了開演唱會，再也掙不了錢了。
  這種現象要一直持續到二十年以后，法律法規日益完善，幾大音樂門戶聯手形成壟斷，收費日益趨于合理，用戶日益接受網絡正版消費概念以后，音樂行業才重新抬頭，創作者的激情才被重新點燃。
  因為“網絡放大器”的存在，雖然對于消費者來說單曲的消費價格非常低廉，但是架不住受眾人群的急劇擴大，帶給創作者們的收益相比現在這個時期，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加豐厚。
  不過到那個時候，流行音樂又開始受到其它媒體形式的沖擊，市場需求變得更加細分，更加復雜，更加綜合了。

  這也是蘇芳要去港島發展，關婷婷的歌也由滾石發行的原因。國內盜版太猖獗，但起碼港澳臺的收益保得住。
  所以這幾年還是相當可以，雖然周至的分成比起蘇芳和關婷婷來差得遠，也架不住這兩首歌實在太紅，這一個月也入賬了好幾萬。
  當然這種情況不可能永遠持續，等新歌將老歌從排行榜上抵下來以后，收入肯定會驟降。
  “怎么著，要我請客？”周至逗都文心，看著她直搖頭：“富婆就是富婆啊，放個假都去港島，太費錢了。”
  都文心無辜地睜著大眼睛：“我去港島不用花錢呀，肘子你干嘛這么說？”
  “啊對，忘了你家在那邊開著酒店，你去那兒還不跟回家一回事兒？”周至這才反應過來，天下粵菜出順德，都老爺子門生滿世界，在港、臺、歐、美都開著大酒店，都文心去哪兒都能住在“家里”，當真不用花錢。
  所以這人和人的悲喜就是不一樣，雖然周至覺得都文心這小姑娘挺天真浪漫單純質樸，性格很討喜，可在女生群體那邊還是不怎么交得到朋友，不被接受的原因可能找到了。
  隨便一句話，對她來說屬實是無意，但是聽在別的女生耳朵里，可能就成了刺耳的顯擺。
  但這并不是都文心的錯，周至也覺得沒有必要提醒她，免得小姑娘心里反而多了疙瘩，于是笑道：“今天怎么想起過來視察工作了？這兩天牛二哥不在，你看我還是應付得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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