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病與藥
祁仲桐笑著撥動了箜篌上的琴弦,悅耳錚錚之聲在他指尖響起,如今笛在,箜篌在,他在,公主也在,是否也能算得上“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就這個。”他動作輕柔地從箜篌上撫過,沒有注意到身后人的目光。
宋鈴蘭許了他的要求,派人把這架箜篌搬到長昆殿去,長昆殿中的人也十分好奇這個東西,總是借著由頭圍成一圈去觀看。
連笙端著重新熱過的面條再次端到送到宋鈴蘭的房間里,小心翼翼地說著:“陛下,您都不吃我煮的面條,您是不是不喜歡連笙啊?”
宋鈴蘭舉著奏折回過神來,看向一旁委屈巴巴地連潮說道:“怎么會不喜歡連笙呢,連笙這么勤快,只是寡人國事繁忙了些,還未來得及品嘗。”
“……可是您奏折拿反了。”連笙提醒道。
宋鈴蘭才意識到手中的奏折倒了一轉(zhuǎn)連忙轉(zhuǎn)了回來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陛下胃口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我聽家主說您身體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去幫你請御醫(yī)?”
“嗯?沒有胃口不好啊,把面條給寡人吧,”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去接連笙遞過來的面條,挑起面條嘗了一口后不由得抬眼看向面前滿眼期盼的人,毫不吝嗇地夸獎道,“真好吃,連笙手藝可真好。”
連笙聞言燦然一笑,喜悅之情流于言表。
她把連笙煮的面條一根不落的吃完,擦了擦嘴又夸了他一遍,連笙笑得格外開心,彎了眼眸笑得像一個孩子,嘴里念著要給宋鈴蘭煮一輩子的面條。
“好好好。”她不忍拂了他的好意,隨口應(yīng)著他的話語。
等到他走后她才敢迅速地從座位上起來墊著腳跑到門前偷偷地往主殿望去。
主殿的門雖半掩著,她卻做不到透過那縫隙看見屋內(nèi)的人,她多張望了幾眼還是無果后便邁了步子往屋中走,也是此時,從那門縫之中傳來悅耳的箜篌之聲,她駐了足,凝神傾聽,直到一曲終了也未緩過神來,只覺得那聲音余音繞梁,回蕩著西廂房的每個角落。
“陛下。”身后傳來熟悉的聲音。
宋鈴蘭垂在身側(cè)的雙手倏忽間握住了裙裳,她聽見身后那人問道:“好聽嗎?”
“好聽。”她松了捏住下裙的手,回過頭去看著他。
祁仲桐的喉結(jié)上下一動注視著面前的女子說道:“這次無論陛下會什么樂器,臣都可以和上了。”
宋鈴蘭低頭一笑,沒有說話,等到祁仲桐往她屋子中邁的時候又手忙腳亂地找了由頭出了房間。
“連潮。”她揪了那庭院中的人過來急匆匆地往外面走去,根本不敢回頭看身后的人一眼,無論二人有過多親密的舉動,一旦他靠近,她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想跑。
——哎。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拉著連潮滿皇宮的亂串,走來走去又走到了椒寧宮處,里面已經(jīng)有人在打掃重建,忙碌的敲擊之聲轟鳴震耳,她從門外往里面望,輕輕地問了句:“可查到什么了?”
連潮搖了搖頭示意無果。
宋鈴蘭沉吟半晌后說道:“那就把那個燒艾的宮女和守門的侍衛(wèi)找個由頭送到刑部去,吐不出東西就不要讓他們活著出來。”
連潮領(lǐng)下命令,又陪著她往別處亂轉(zhuǎn)。眼看著天色漸晚連潮便帶著她回到長昆殿去。桌子上的奏折還沒批完,她撫額嘆息認(rèn)命地坐回位置上拿起筆開始批復(fù)奏折。
連潮替她點(diǎn)了盞燈送到桌角,自己則守在一旁陪著她。連笙在晚膳的時候送了吃的過來,連潮怕她分了心便示意連笙把飯菜放到一旁去,等她忙完這陣再提醒她。
“連潮,”宋鈴蘭放下筆伸了個懶腰,“鳳君休息下了嗎?”
連潮往窗外看了看,主殿中燈火已滅,于是回道:“是休息下了。”
她餓得肚子叫喚,掃了一眼送來的菜又是她不愛吃的東西,她捂著肚子對連潮說道:“連笙歇下了嗎?寡人想吃面條了。”
“我去幫你叫他。”連潮說著便推出門去。
宋鈴蘭捂著肚子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坐在廊廡之下聽著風(fēng)吹玉髓的聲音。夜晚的風(fēng)透著涼意,卻吹得她格外舒適。她等了沒多久便見連笙端著碗面條碎步跑了過來,他把面條送到她面前,期許地說著:“陛下快吃吧。”
這面條味鮮賣相又好,油酥過得蔥花撒在上面平添了一番香味,聞得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連笙站在一旁伺候著,看著她挑起碗中的面條。
“坐吧,你看著寡人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沒關(guān)系,家主說伺候陛下時站著是規(guī)矩。”
“規(guī)矩?”她喉嚨里溢出一聲銀鈴般的笑,“你問問你家主有沒有守過這規(guī)矩。”
即便她這樣說了連笙也不敢坐下,宋鈴蘭四下張望了一番見庭院中的人已經(jīng)散去大半,這夜色又格外的漆黑她便端著面坐到廂房外的階梯上。
連笙跟了上去,在她的授意下挨在她身旁坐下,看著她把碗中的面條再次吃了個干凈。
他伸手去接過碗筷,忘了自己還未放下綰起的衣袖,那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布滿傷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夜色再黑也未能阻止宋鈴蘭看見他手上的傷疤,她攔住他的動作冷聲問道:“誰干的?”
連笙慌忙把收過來的碗筷放在一旁,把袖子往下面擼,遮住剛剛露出的半截手臂。他躲著宋鈴蘭的目光支支吾吾地說著:“以前煮面條的時候燙傷的,陛下不用擔(dān)心,都已經(jīng)好了,你看,沒事。”他說著話舉起雙臂在她面前揮了揮。
“是付家的老夫人干的?”她看著他揮舞的手心疼地問道。
連笙頓住了動作埋下頭去。
“真是毒婦。”她惡狠狠地咒罵,復(fù)又歪過頭去看著連笙問道,“可還有其它傷痕?都好了嗎?”
連笙搖了搖頭,有晶瑩的淚水甩到宋鈴蘭的手背上,她把頭歪得更低一些,看向明明在哭卻不敢發(fā)出聲音的人。
“沒關(guān)系,都過去了,”她出言安慰,連笙卻哭得更兇了一些,她慌亂地繼續(xù)說道,“傷疤也可以好的,宮中的御醫(yī)有專門祛疤的藥……”
“那寡人幫你把她發(fā)落了可好?”她歪著頭看他,每多說一句他哭得就越狠一些,宋鈴蘭手忙腳亂不知道要怎樣繼續(xù)安慰,只得拿起袖口想幫他擦擦眼淚。
連笙推開了她的手不讓她觸碰,抽抽噎噎地說著:“要是鳳君看見了是會生氣的。”
宋鈴蘭聞言起了身,跑到西廂房的耳房里把宋圓抱了出來:“那你別哭了,要不抱抱宋圓,它可會安慰人了。”
連笙抬起了頭,哭得水亮亮的眼睛看得她好生心疼,她把懷里的貓一推示意他接過。
連笙抱過貓又哭了起來,不過宋圓躺在他懷里卻舒服地咕嚕咕嚕,他見小貓這般依戀他的模樣不由得破涕為笑,伸手揉了揉貓貓頭。
把連笙送回房間后已經(jīng)是后半夜,樹上的蟬鳴未歇,襯得夜晚格外寧靜,宋鈴蘭關(guān)上房門往床邊走去,褪掉外衣便依到床上去,今夜她睡在西廂房總不能還能在祁仲桐的床上醒來吧?
她揣著不安沉睡,第二天竟然又在祁仲桐的床上醒來。她看了看衣裳整齊的自己,又看了看睡得安穩(wěn)的祁仲桐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怎么就沒有印象她是如何到他床上來的呢!
她的動靜大了些,驚醒了睡在她身旁的人,那人揉了揉眼睛平躺著看向她:“怎么了?可是受了寒頭疼?”
宋鈴蘭搖了搖頭,擰著眉頭自言自語:“寡人昨夜明明是在自己的房中睡下的為何又在你的床上醒來?”
祁仲桐心虛地背回身去,把臉埋進(jìn)被子里漫不經(jīng)意地說著:“臣也不知道為何,臣還以為是陛下故意來的呢……”
“完了完了完了,”她慌忙地跨過他的身軀翻下床來,“寡人不會是得夢游癥了吧,得去找御醫(yī)來瞧瞧。”
連潮替她請來了御醫(yī)。
御醫(yī)替她把脈,時而皺眉,時而嘆氣,祁仲桐倚在主殿的門上一邊嚼著葡萄一邊往宋鈴蘭的方向看去。
“陛下可有胸悶氣短,心慌意亂之癥?”御醫(yī)收回了手問道。
“沒有。”
“那可有食欲不振,頭暈嘔吐之癥?”
“也沒有。”
“那可有腹脹腹瀉,輾轉(zhuǎn)難眠之癥?”
“還是沒有。”
御醫(yī)聞言頓了一下,小聲地說著:“那這還奇怪了,微臣從醫(yī)二十多年還沒見過這種情況。”
祁仲桐聞言低頭一笑,見宋鈴蘭的目光看向自己便急忙從方育端著的盤子里拿出一顆葡萄喂進(jìn)嘴里,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御醫(yī)為她開了幾副安神的藥又囑咐她按時煎下服用,宋鈴蘭頷首后又示意連潮把御醫(yī)送出去。
原本倚在門上的人動了身,走到剛剛御醫(yī)待過的位置坐下,掃了一眼一直盯著他看的人說道:“盯著臣看什么?臉上有葡萄籽嗎?”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宋鈴蘭夠起身子攔下他的動作,表情嚴(yán)肅地說道:“難道鳳君真是不詳之人,為何寡人住進(jìn)長昆殿后就染上了這夢游之癥?”
(https://www.dzxsw.cc/book/20780456/32189080.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