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 老狐貍
第050章老狐貍
翌日晨間, 漣卿醒得很早。
雖然昨日同岑遠在一處過,但是在白日,黃昏過后, 她就回了寢殿, 同岑遠一道在涼亭中看書。
她會偷偷看他,他卻在心無旁騖看書, 有時還會提醒她專心。
他也在一場極致愉悅后恢復了慣來的清冷禁欲模樣, 同早前在書齋判若兩人……
她都看不出端倪,旁人更看不出來。
“早些睡吧。”他闔上書冊的時候, 她其實已經單手托腮, 有些困意。
“嗯。”她起身, 忘了腳下有些軟。
他伸手扶她, 嘴角微微牽了牽, 就她看見。
“習慣就好。”他平淡。
她愣住:“……”
他已經起身回千水別苑,她還在因為他方才那句‘習慣就好’臉紅……
所幸, 除了一開始的輾轉反側,入睡難之外, 一整晚漣卿都睡得很好,晨間起來時也不怎么難。
今日生辰宴,她是東宮,要早些去天子寢殿侍奉。
沐浴后, 何媽,青鸞, 云雀幾人伺候她更衣梳妝, 也有宮中的女官前來東宮候著。
今日是宮中盛宴,要盛裝出席,衣著和妝容都要符合身份場合。
“禮服的顏色周正, 唇色怕要是要再濃些。”女官提醒。
女官說完,青鸞頷首。
殿下一慣不喜歡太張揚的妝容,所以即便為了配合今日的盛裝,唇色也沒有太過秾綢艷麗。
但宮中女官提醒,青鸞會意。
“殿下。”何媽在一側溫和開口。
“怎么了?”漣卿通過銅鏡看她。
何媽應道,“方才女官的提醒是對的,放平日的宮宴,殿下是應當妝容隆重方顯端莊和重視。但天子久病,今日的氣色未必好,此時殿下妝容若太盛,反而會襯得天子少了些精神。今日的主角是天子,殿下妝容淡些也合適,在百官和家眷面前,殿下也禮數周全。”
青鸞原本是要動彈的,聽到何媽這句,趕緊停了下來,因為覺得何媽說得有道理,便遲疑看向漣卿。
畢竟,一個是宮中女官,一個是何嬤嬤。
結果何媽說完,還不待漣卿開口,女官先拱手,“是下官疏忽了,何嬤嬤所言極是。”
漣卿也溫聲道,“那就這樣吧。”
女官頷首。
漣卿心中輕嘆,有何媽在的時候,是處處都周全……
此時也差不多梳妝完,女官要先回宮中復命,云雀去送女官,柯度入內,“殿下,太傅來了。”
岑遠很少會來寢殿這處,最多,也是像昨晚一樣在寢殿外看書冊。
“殿下先同太傅說話。”何媽福了福身,漣卿點頭,何媽便和青鸞一道退了出去。
柯度通傳后,又領了岑遠入內。
岑遠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稍稍愣了愣,應當是也沒見過這幅模樣的漣卿,第一時間忘了收回目光……
等柯度也退出,漣卿上前。
他淡聲,“殿下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她湊近。
離得很近,他不得不將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好看嗎?”她剛問出了口。
“嗯。”他就應聲。
漣卿:“……”
敷衍。
他繼續道,“我不同殿下一道去宮中了,君君臣臣,在宮中不比在東宮。”
他不說,她也知曉,當然宮中不比東宮。他同她之間的‘熟悉’早就遠超旁人,在宮中同東宮當然不一樣……
“還有什么要交待的嗎,太傅?”她輕聲,又上前。
他知曉她是特意的。
岑遠看了看她。
兩人的距離很近,她能清楚看到他目光瞥過她脖頸間,她想起他昨日都是特意避開這處的,許是因為知曉今日生辰宴的緣故……
岑遠認真道,“宮宴開始的時候,務必多吃些東西。”
漣卿:“……”
漣卿愣住,這,這叫什么提醒?
他如實道,“今日的宮宴怕是會很長,先填飽肚子,別餓著,說不上要到什么時候。”
漣卿輕嗯一聲。
他才隱晦笑了笑,俯身吻上她側頰,輕聲逗她,“不穿,好看。”
漣卿愣住。
等他轉身出了殿中,她才反應過來,她早前問他好看嗎,他最后那聲才是……
漣卿臉色漲紅。
岑遠!
等岑遠出了殿中,柯度很快入內,“殿下,到時辰了。”
“走吧。”漣卿出聲。
今日,何媽和柯度同她一道上了馬車,往宮中去。
馬車上,柯度朝她道,“殿下,今日的宮宴照舊在晚間,但百官攜家眷入宮會從晨間就開始。天子應當要在晚宴時才會露面,宮中都是由上君在招呼。”
柯度這么一提起,何媽心中也清楚了。
“先去寢殿見天子再說。”漣卿說完,微微撩起車窗簾櫳的一角,看向窗外。去宮中還要些時候,路上不少馬車都是往宮中去的,比往常熱鬧了不少。
等抵達外宮門處,馬車已經遠遠排了好長的隊伍。值守的禁軍中有人見到了郭維將軍和東宮馬車,快步上前,讓漣卿的馬車徑直入了外宮門,又行至中宮門處才停下。
漣卿不算晚,但眼下中宮門處已經開始有人在等候排查,逐次入內。
內侍官連忙迎上,“殿下。”
漣卿頷首。
漣卿是東宮,外宮門處連馬車都不會有人盤查;中宮門處,也不會有人盤查她,只有在內宮門處的時候,會有人簡單過問兩聲。
何媽是生面孔,內侍官多看了何媽兩眼,例行詢問,“這位是?”
何媽正要應聲,漣卿先開口,“是我身邊的何嬤嬤。”
漣卿開口,內侍官會意,趕緊拱手問候,“何嬤嬤。”
東宮是女子,東宮身邊的管事嬤嬤,旁人自然要另眼相看。而從方才看,東宮是極其信任和維護何嬤嬤的,不同早前的惠嬤嬤。
當著東宮的面,內飾官不敢怠慢了對方。
何媽溫和頷首。
自入宮起,何媽就一直跟在漣卿身后,沒怎么出聲,余光安靜得打量著周圍,沉穩謹慎,也不突兀。這是早前就養成的習慣,去到哪里都一樣。
今日是生辰宴,大監正忙得不可開交,等到寢殿苑中時,是旁的內侍官上前迎候的,“殿下。”
“大監呢?”漣卿問起。
內侍官應道,“今日生辰宴,大監要照看的事情太多;還要陪上君一道,見各地入宮覲見的官員和家眷,一時半刻怕是都脫不了身,殿下是要尋大監嗎?”
“不必了。”漣卿原本也是問一聲,剛好行至寢殿外,漣卿駐足,內侍官拱手,“殿下稍等。”
何媽同柯度陪著漣卿一道,想著稍后岑遠也會入宮,漣卿心中其實并不慌張,即便岑遠早前提醒過今日的生辰宴恐怕會很長,好像他和何媽,還有柯度,郭維在,她在宮中同在東宮沒甚區別。
很快,內侍官折回,“殿下請。”
何媽和柯度留在殿下,漣卿入內。
方才在殿外,漣卿就見寢殿的門敞開著,往常都是緊閉的,而這一路跟隨者內侍官入內殿,又見殿中不少窗戶打開,陽光透進殿中,殿中也有穿堂的風對流而過,藥味淡了許多,仿佛不是早前的天子寢殿了……
屏風前,漣卿隱約見到天子身影在妝奩前,有宮女在一側替天子梳妝。自從漣卿有印象起,就沒見過天子梳妝的時候,尤其是前日見天子時,天子氣若游絲的模樣。
繞過屏風后,內侍官拱手,“陛下,殿下來了。”
漣卿上前,“陛下。”
銅鏡中,映出天子的面容,漣卿其實并未見過這樣的天子,過往都是要人扶著起身,今日卻端坐在銅鏡前,好似只是尋常人染了風寒將好的模樣。
不只是上妝的緣故,是,精神也早前好……
漣卿沒想通透。
“陪朕坐坐吧,還要些時候。”銅鏡中,天子朝她道。
漣卿會意上前。
有內侍官將椅子置在一側,漣卿落座,宮女們繼續替天子梳妝。
天子只穿了禮服的中衣,要等梳妝好后再穿上衣服的外袍,還有頭飾,天子的裝束只會比東宮更復雜。平日里天子連久坐床榻的精神都沒有,今日要在這里梳妝這么長時間。
天子在仔細打量她,漣卿收回目光。
宮中很少有盛宴了,天子也極少見到盛裝出席的漣卿,壓得住這身雍容華貴,也處處透著驚艷,但這驚艷與端莊,華貴相映益彰。
是活脫脫的美人胚子,又透著朝氣,別說男子,就是她看了也會眼前一亮,而后艷羨。
“阿卿。”天子喚她。
“陛下。”
天子還是在銅鏡中看她,目光復雜,又藏了感嘆,最后道,“看到你,就想起早前時候,朕也同你差不多年紀。”
—— 人開始頻繁回憶過去,就是力不從心了,天子的病應當很很重了。
漣卿想起岑遠的話。
漣卿還未應聲,天子又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年輕真好。”
漣卿心中不忍,“陛下的氣色好多了,很快就會康復的。”
漣卿笑了笑,沒有應聲。
宮女提醒了聲,然后繼續梳妝。
漣卿入宮算早,各處宮門都有排隊等候入宮的官員和家眷,眼下還未到正式覲見的時候,內侍官入了殿中,“陛下,上君來了。”
聽到上君來了,漣卿起身。
今日是生辰宴,上君也是盛裝。一身玄色的朝服,比起早前的溫和儒雅模樣,多了幾分莊重、沉穩在。
“上君。”漣卿行禮。
洛遠安看了她一眼,眼中有驚艷,但也只輕嗯一聲,而后看向天子,“百官攜家眷陸續入宮了,我先去招呼,晌午再回來。晚宴提前在黃昏前后,有事讓人來喚我,我中途回來。”
天子莞爾,輕聲道,“好。”
漣卿也是女子,看得出天子眼中的喜歡,這種喜歡,不是裝出來的。
“阿卿,今日百官攜家眷入宮,你也一道去吧。”天子看向她。
漣卿回過神來,洛遠安也看向她,她恭敬應道,“宮宴也會見到,上君這處有大監在,我還是陪著陛下吧,梳妝也挺無趣的。”
天子不由笑起來,“小姑娘不都愛美?”
漣卿輕聲,“盛宴的妝容太久了,我晨間才畫過……”
天子也不為難,“那也好。”
洛遠安也跟著溫和笑了笑,“那我先去了。”
天子啟顏。
漣卿余光看著洛遠安出了殿中,心中不是沒有疑惑。自從上次見上君起,上君就不似早前,會尋機會,透露說不出的意味給她,從上次起上君就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漣卿收回目光。
洛遠安去了絢芳園。
絢芳園是宮中的一處寬敞苑落,是夏日里一處遮陰納涼之處。
天子臥病,要晚宴才會露面,官員攜家眷入宮覲見,都是上君在代勞,天子不在,去殿中這樣的正式地方并不合適,所以定在絢芳園。
大監已經在絢芳園處,見了洛遠安來,快步上前,“上君,陸續有官員帶家眷來了。”
“好。”洛遠安應聲后,大監朝遠處的內侍官擺了擺手,內侍官領人入內。
大監眸間意外,永昌侯?
洛遠安也意外,第一個入宮拜謁的人是永昌侯……
洛遠安原本已經落座,見到是永昌侯攜世子入內,便也起身,“永昌侯。”
溫文爾雅,都是上君氣度。
永昌侯上前,巡禮拱手,雖然循禮,但眼中算不上恭敬,笑意里也透著不屑。
早前的東君出自永昌侯府,若不是洛遠安回京,早前的上君沒了之后,如今的上君位置應當是永昌侯府的。洛家已經沒落了,洛遠安又靠這種手腕上位,在永昌侯府這樣的老牌世家眼中,是看不上的。
“上君。”永昌侯身后,劉凝予拱手問候。
他是晚輩,態度要恭敬得多。
洛遠安頷首,“這么大了?”
“天子近來可好?”永昌侯直接開口問起,全然沒理洛遠安方才的話。
大監低頭,避免可能的尷尬。
洛遠安微頓,很快恢復了早前的平和,“稍后就能見到了。”
永昌侯攏眉看他。
洛遠安看向大監,“送送永昌侯。”
劉凝予驚訝看向上君,然后又是自己的父親。
不待大監開口,永昌侯甩了甩衣袖,“不必!”
劉凝予一臉尷尬,但父親已經轉身,劉凝予趕緊朝上君和大監拱手辭別,然后跟上。
大監看向洛遠安,洛遠安搖頭,示意不必理會。
大監心中微舒,這也就是上君,若是換了旁人,東昌侯這傲慢態度……
大監此時原本不應當抬眸的,但忽然抬眸,看到上君看著東昌侯的背影凌目,大監微訝,但很快,上君就斂了目光,恢復了平日的溫和,好似都是錯覺。
大監沒有戳穿。
“陸將軍來了。”又有內侍官上前。
上君輕嗯一聲。
大監佯裝不察。
出了絢芳園,劉凝予才攆上永昌侯。
永昌侯正好怒意無處去,他攆上,永昌侯狠狠看他,“你同他客氣做什么!一個不入流的洛家,在天子跟前用了手段到這個位置上,你倒貼臉上去!”
劉凝予:“……”
劉凝予不知道當如何接話。
對方是上君,他,他能怎樣?
早前這種場合都是大哥來,他就是家中好吃懶做,花天酒地的不成氣候的子弟一個,周圍都是一圈狐朋狗友。
父親這次拎他來,無非是不想旁支的子弟搶了本家的氣運,他哪里懂這些?
他還不想來呢……
而且,上次見東宮,東宮哪里是這么好拿捏的。
他又不傻,回去想一想就想通了,東宮是不待見他,又沒拂永昌侯府顏面。
他也熟悉父親的脾氣,罵他的時候不頂嘴就是了。
果真,永昌侯氣重新回到上君身上,“天子久病,看他還有幾日風光的?”
劉凝予低頭。
看到他低頭,永昌侯火氣重新涌了上來,“你看看上君!再看看你自己!人家怎么接近天子的,他就是靠跟在天子身邊,才有了今日的位置。你呢!我讓你早到京中,去鳴山,其余能攔下的子弟我都替你攔下了,就是讓你接近東宮,你做什么了!”
劉凝予只能硬著脾氣開口,“我,我見了東宮,東西也送出去了,東宮不怎么待見我……”
“不待見你?!”永昌侯好氣好笑,“你要東宮待見你?等著東宮來尋你?你怎么不看看自己能不能登大雅之堂!你沒聽說姜家的那個姜容私下去了東宮?人家要樣貌有樣貌,要學識有學識,人家尚且如此,你多大能耐啊,劉凝予,你等著東宮傳召你?!”
劉凝予面紅耳赤,只能再度低頭,“爹沒說,我也沒想起……”
“我沒說!”永昌侯一口惡氣險些就上來想揍人,最后還是想起這是在宮中,又忍住,“好,我沒說,你自己就不知道做什么嗎!你腦子呢!”
劉凝予嚇倒,不敢出聲。
永昌侯惱道,“平日里讓你做酒囊飯袋慣了,你今日是永昌侯的世子,就是演也要給演下去。永昌侯府若是因為你丟人現眼,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劉凝予點頭。
絢芳園中,大監領了陸將軍同家眷入內。
“末將見過上君。”
“上君。”
是陸將軍同夫人,還有孩子。
“陸將軍舟車勞頓,辛苦了。”對方不是永昌侯,洛遠安應對游刃有余,“夫人,這一路可還順利?”
在朝中和軍中,洛遠安還是有威望的,陸將軍夫人應道,“勞上君記掛,諸事順利。”
“那就好。”
今日入宮的人多,每人說不上幾句,洛遠安又看了看將軍夫人牽著的孩童,同孩童說了兩句話。
都知曉天子與上君膝下并無子嗣,所以上君同孩童說話,旁人也都候著。
稍許,陸將軍才領了將軍夫人和孩童離開。
又來了旁人。
諸如此類,前后一個時辰,洛遠安見了不少人。趁著間隙,洛遠安問起一側的心腹,“歲之回來了嗎?”
心腹應道,“還未見到歲之公公,也沒收到消息。”
洛遠安皺眉,原本心中的不安,愈發放大。
正好大監上前,“上君,定遠侯來了。”
聽到定遠侯三個字,洛遠安轉眸。
大監去迎,洛遠安看向心腹,心腹會意,是支走大監的意思。
果真,等大監領了定遠侯上前,就有人來尋大監,大監匆匆離開。
洛遠安看向定遠侯,眼中收起了先前的憂色,又沒全然斂去,唇瓣牽出些許笑意,“定遠侯。”
永昌侯早前是同洛遠安行禮,定遠侯倒是沒動彈,只頷首算作致意,“上君。”
洛遠安目光瞥過四周,心腹領了周圍的人退下。
定遠侯笑道,“上君有話同老夫說?”
洛遠安上前一步,也沒繞關子,悄聲道,“東宮在寒光寺遇刺,還有太傅在東宮遇刺一事,定遠侯應當清楚吧?”
定遠侯面不改色,仍然禮貌笑道,“上君想說什么?”
洛遠安緩緩斂了笑意,“人,我已經做掉了,沒人知道,消息我也攔下了。渺渺在定遠侯府,洛家與定遠侯府也算姻親,我怎么都要替渺渺打算。但今日是生辰宴,天子久病,難得有這樣的時候,定遠侯,還是相安無事的好,不是嗎?”
洛遠安說完,也跟著禮貌笑了起來。
定遠侯未置可否,但臉上的笑意未減,沒應聲,也沒有不應聲,“老夫告退。”
看著定遠侯的背影離開,洛遠安皺眉。
這只老狐貍……
正好信良君入內,兩人在絢芳園門口擦肩而過,信良君看他,定遠侯卻像不認識一般,徑直走開。
信良君收回目光。
“上君,信良君到了。”一側的心腹提醒,洛遠安拿出另一幅面容,“蘭亭。”
“上君。”信良君恭敬行禮。
洛遠安上前,溫聲道,“蘭亭,不用來此處了,我能應付,你去看看天子吧,東宮也在。”
信良君蹙眉。
—— 信良君是不是該想想,什么事,還是什么人,讓東宮成了信良君的假想敵?
“怎么了?”洛遠安看他。
信良君平靜道,“沒事,東宮也掀不起浪來。”
洛遠安是聽出些許不對,沐蘭亭一直性子偏冷,看不出端倪,洛遠安還是留意到了。
洛遠安沒有戳穿,笑道,“那你在陪我。”
“好。”信良君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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