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從軍
奇格洛城拉于西方大陸雷河沖擊平原上,西邊是連綿上千公里的夢幻森林,西北部是高聳入云的奇倫山脈,也是無可逾越的天險。
在城東二十公里處,西方大陸第二大河雷河臨城而過,貫穿全城的迪勒河便是雷河的支流,在迪勒河的中段,也就是距奇格勒城八公里處,有一個方圓近三公里的小湖,名叫蘇菲婭湖,關于這個湖,還有一個凄美的人類愛情。
傳說古代雷河王國有一個美貌無比的蘇菲婭公主,愛上敵國的一名王子,兩國世代深仇,這段愛情自然不容于兩國王室,最后王子潛入雷河王國,入宮劫走公主,但也身負重傷,逃至這個小湖處不治身亡,公主抱著王子的尸首,在她父親的目光下,投入湖中,再也沒有出現,自那以后,每逢公主的祭日,經過湖邊的游人都會聽到公主美好凄涼的歌聲。
此刻我們三個便泛舟小湖之上,愛瑪聽著安卡拉講的這個,俏臉上不知不覺滿是淚痕,人類真是脆弱奇怪的生物,你看小妖精竟然為了一個老大的哭成這樣。不過說不定真有此事,在死后,也不是所有的靈魂都會到冥界的,如果這個人死前有強大的怨念,他死后就會化成一股怨懟之氣在他死的地方聚而不散,這個什么公主說不定就是這種情況。
愛瑪靜靜躺在安卡拉懷中,輕聲道:“安卡拉姐姐,為什么這個世上會有戰爭,仇殺?”
安卡拉苦笑道:“姐姐也說不清楚。”看得出,她很喜歡性情活潑的愛瑪。
正在為她們做苦工劃船的我冷哼一聲道:“因為每個人類都有**,有了**就會有矛盾,只要有了矛盾就會發生你說的一切。”身為死亡之神的我,對人性陰暗的一面當然深有體會。
愛瑪如同寶石的美目向我望來,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明亮,她拭了一把淚痕,嬌聲問道:“文森,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殺了你父母!我當然不會把這說出來,淡淡一笑,繼續做我的苦工。
愛瑪反問道:“你沒有愿望嗎?”等了半天,見我沒回答,頗為不悅的嬌哼一聲,裝作不理我,向安卡拉問:“安卡拉姐姐,你呢?”
安卡拉微笑道:“我最大的愿望是成為一名**師,愛瑪,你呢?”她剛剛晉升正式魔法師,要成為一名**師,那還是猴年馬月的事。
愛瑪捧著雙腮,自我陶醉道:“我的愿望是找一個農夫相親相愛,白頭偕老。”我倒,她堂堂一個公主,愿望這么流俗?
“這個很容易啊。”安卡拉向我呶呶嘴,眨眨眼睛。
愛瑪小臉立刻苦了下來:“可是首先那個人不答應,其次我家里人也不答應,就算這都沒問題,全國人民也不答應。”
“全國人民?”安卡拉奇道:“這關全國人民什么事?”
“你不明白的啦!”愛瑪嘻嘻笑道:“何況我還沒打算讓那個人成為我的終身男朋友。”什么意思?我不夠格么?
沒等安卡拉發表意見,愛瑪又嘆了口氣:“我媽媽讓我繼承她的事業,我爸爸不同意,他們兩個成天吵架,結果就把我媽媽吵到奇格洛城來了。”原來我的兩個仇家相處得并不好,或許我可以從這里下手,分個擊破。
安卡拉好奇的問:“你媽媽是干什么的?”
“圣者!”愛瑪的回答言簡意駭。
安卡拉有些羨慕道:“做圣者很不錯啊,一般人求都求不來,愛瑪,你怎么會不愿意呢?”我知道吉絲并不僅僅是要愛瑪成為一名圣者,說不定是做生命神教的下任圣女。
“可是做圣者多不好玩,干什么事都不行。”愛瑪望著天上的星星,一顆顆數著。
沒過多久,小妖精就倒在安卡拉懷中,沉沉睡了過去,哼,累了我半天,連句謝謝都沒有,果然是個刁蠻任性無理的小公主。
我放下漿,找了個干凈地方一屁股坐了下來,對目不轉睛看著愛瑪的安卡拉問:“你最近還好嗎?”
或許是我的口氣太過溫和,安卡拉有些不習慣的澀然一笑,右手撫摩著愛瑪披散在她膝上的長發:“你怎么突然這么問?”
“不這么問該怎么問?”我一陣氣苦,好心沒好報,不覺將雙手探入冰冷的湖水,輕輕劃著。
小船在湖心輕輕蕩漾,安卡拉迎上我的目光:“因為這不象你問的話。”
跟小妖精比起來,她更加成熟,跟小丫頭比起來,她更加平易近人!就是沒她們兩上漂亮。唉,我怎么會有這種念頭,難道我已經當自己是個真正的人類了嗎?
時間在寂靜中一點點流逝,“好冷!”我突然把手從水中抽了出來,用力的甩著,初夏的深夜,在冰涼的湖水中泡了半天,不冷才怪!
安卡拉默默吟著咒文,兩團小小的弧形火焰將我的雙手包圍了進去,“弧光指”這個攻擊性極差的魔法拿來取暖再也合適不過。
火光淡去,我搓著雙手,深深嘆了口氣,要是我沒有被封印,也可以用魔法取暖,賣弄一下。
安卡拉忽然說:“文森,打小開始,你就與眾不同。”
我愕然回首,不覺微笑道:“是不是很臭屁的那種。”
安卡拉搖了搖頭道:“從小我就覺得你有種跟你年齡不符的憂郁,好象心里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背負著一個沉重的包袱,文森,你可以告訴我是什么事么?”
“看來你將我研究得很透徹!”我深深的望著她,想看進她的心靈,作為靈魂之神的我,可以了解任何智慧生命的思想心念,可是在諸神之戰后,我已經喪失了這種能力。
安卡拉毫不避讓的與我對視:“我對你很好奇,你絕對不是那么簡單。”
我將坐的位置挪了挪,跟這個對我好奇的女子更近了:“有時好奇會讓人喪命的。”她不會是察覺到什么了吧?我是不是該現在干掉她以保住我的秘密?
安卡拉掩嘴輕笑道:“你不會準備殺人滅口吧?”咦,她怎么知道我的心意?
“你說呢?”我發現我的手摟著她的纖腰,干一件我想干的事。
我們相距咫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這個時候愛瑪突然醒轉,坐了起來。
這個平時很正常的動作導致了一場災難,別忘了我們在船上,當三個人的重量都集中到一側的時候,這只小船不翻才是怪事。
身為獵手的我對游泳自然不在話下,早在十歲時就在凱爾的強迫下每天游上十公里。
“救命,咕嚕!”小妖精可憐的大口大口的灌著湖水,算了,我去救她吧。
“文森,救我!”一個更可憐的聲音,晉升不久的魔法師也是個旱鴨子。
兩個都可憐,我先救誰?一個是我兩大大仇人的女兒,我不該救她,另一個快要撞破我秘密的帝國魔法師,我也不該救她,我兩個都不救?
我一手摟著愛瑪,一手摟住安卡拉,辦一件體力稍差點的男人都辦不來的事。
不過我事先申明,別想歪了。
足足用了十分鐘,游完了近八百公尺的距離,我將兩個差點溺斃的人類女子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差點把我累死了。
安卡拉嘔著湖水,臉se蒼白,嬴弱的身子輕輕顫抖著,好可憐!
不過更可憐的是帝國公主愛瑪,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出氣多進氣少,看樣子離死不遠了。
她那單薄的長裙被湖水一浸,緊緊貼在身上,露出令任何男人心動的迷人身材,我自然也不會例外,看得目瞪口呆。
安卡拉突然大聲咯嗽起來,我這時才想到旁邊有個活口,回頭向她看去。
“文…森…你想干什么?”安卡拉對著獰笑的我,一臉懼意,屁股貼著草地上一點點向后挪著,她大概怎么也想不通剛剛救了她的我會對她干壞事吧?
真看不出啊,平時看上去瘦瘦巴巴的安卡拉長得也挺豐滿的,剛剛被小妖精挑起**的我咽了下口水,鄭重的警告她:“以后不準再對我好奇,否則…嘿嘿!”
安卡拉撲嗤笑出聲來:“原來你是嚇唬人家的,你的樣子好嚇人哦。”倒,怎么會有這種反效果,要我殺人滅口我還真干不出來。
安卡拉哆嗦著爬到愛瑪身邊,問:“愛瑪怎么了?”
“她要死了。”我的語氣聽起來漠不關心,兩大仇人的女兒,死了更好。
安卡拉大驚道:“那快點救她啊。”
溺水的人我當然知道怎么救,可是我就是不救,不過救她可以…
在安卡拉吃驚的目光下,我擠壓著小妖精那柔軟之極的胸脯,沒用?只好用最后一招了,那就是…
安卡拉一聲尖叫,似乎意識到失態,連忙掩住小嘴。
作為救美英雄的我,正對準小妖精迷人的小嘴,大力的人工呼吸。
可是我偉大救人壯舉的下場是…
“啪”愛瑪剛剛醒過來,就賞了我一記鍋貼,當真是又響又脆,她氣得直掉眼淚:“你怎么可以趁我昏迷的時候欺負我?”蠻不講理的調皮小公主。
真是好心沒好報,我氣呼呼的從她的身上爬了起來,心中卻一陣失落。
安卡拉小聲對愛瑪道:“剛才文森是為了救你,才會那樣。”
愛瑪沉默了半天,走到我的身邊,可憐巴巴的扯了扯我的衣袖:“文森,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我狠狠盯著她道:“要是道歉有用的話…”
愛瑪噘著嘴道:“那可是人家的初吻,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你偷去了。”
初吻?我看你平時挺喜歡吻別人的!看著臉紅紅的愛瑪,我的怒氣在慢慢的消失。
一陣寒風吹來,我一陣哆嗦,再看她們兩個,已經凍得抱成一團。
“找個地方烤烤火吧,否則會凍病的。”我冷冷的扔下這句話,找木頭去了,作為獵手,自然少不了在野外夜宿。
我們升了堆篝火,愛瑪見我仍臉se難看,小聲的問:“你還在生人家的氣嗎?”
我不置可否,冷冷道:“我吃飯的家伙全掉在湖中了,都是你害的。”是弓和箭,別想歪了。
“怎么會是我害的?”愛瑪在我嚇人的目光下縮了一縮。
我惡狠狠道:“要不是你突然起身,我們的船怎么會翻?”
安卡拉連忙道:“這也不全是愛瑪的錯,要不是你坐到…”說到這里,臉上莫名其妙的紅了起來。
“對啊,才不是我的錯。”愛瑪得理不饒人,在我眼前挺起傲人的胸脯,衣服仍未干的她,也不知道這個動作對男人是多么大的一種誘惑。
我看,我看,我再看,順著愛瑪胸口如玉肌膚看下去,甚至能看到深深的乳溝。非禮多視的下場又是一記耳光,愛瑪羞紅了臉,抬不起頭來,安卡拉一致對外道:“文森,你怎么可以這么se瞇瞇的盯著愛瑪的那里看?”
我強詞奪理道:“她都說了是我女朋友之一,別說看,就算摸也沒問題,何況是她伸出來讓我看的!”
“啪”連安卡拉也賞了我一記鍋貼,嗚,我舉世無雙的俊臉啊!
大概見到我的尷尬樣,兩個女孩一起笑出聲來,愛瑪眨了眨眼睛,又恢復了正常:“你真的想摸嗎?”果然是淫婦,哪有當著人這么問的?
我偷偷瞄了瞄安卡拉,要是沒有她這個第三者,我會好回答得多。
愛瑪又道:“人家以前還沒讓男人摸過呢?”昏,越說越淫蕩了,看樣子她打算以后讓很多人摸。
我尷尬,比我更尷尬的是安卡拉,安卡拉,你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
見我老半天沒有回答,愛瑪哼了一聲,不屑道:“沒膽鬼!安卡拉姐姐,咱們走。”
在我目瞪口呆的眼光中,安卡拉被小妖精強行拖著消失在夜幕之中!喂,她們兩個不怕在路上碰上se狼嗎?
唉!來兮,去兮,逃走兮,我一腳踢熄篝火,兩手空空的踏上了歸途。
刀箭還有僅剩的幾枚金幣都掉到湖里去了,要是不逃那個借我們船的家伙找上門的話該怎么辦?
在黎明前夕的時侯,我終于回到村里,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仍守侯在廳內的拉克西絲立刻驚醒過來,咕噥了兩聲,揉著眼睛道:“文森,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給你做晚餐去。”都什么時候了?還吃晚餐?
“我已經吃過了。”我的眼睛有些濕濕的,就是死神也有動情的時侯啊。
“對哦,城里那么多好吃的,不吃可惜了,那,那…”拉克西絲大概還處在迷糊狀態中,想不起除了做晚餐該干些什么。
我打了個哈欠道:“我好累,去睡覺了。”
“文森!”早起的凱爾和我撞了個滿懷,他看看衣著光鮮的我,問道:“怎么這個樣啊?”
拉克西絲清醒過來,一把拉過我,持起油燈照著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遍:“去了趟城里果然大變樣啊,凱爾,你看文森比你年輕的時候帥多了,文森,城里那么漂亮的女孩,有沒有中意的?”
我宛若呻吟道:“我真的好累,想回去睡覺了。”
凱爾罕有的和顏悅se道:“那去睡吧,把東西給我,我去幫你向村長和格隆長老交差。”
我取出那個鳥形護身符,還好沒有掉進湖中,問:“是這個么?”
凱爾一把接過,拍拍我的肩頭,大步走了出來,也沒問我的刀箭怎么不見了。
躲過喋喋不休的拉克西絲,我一屁股倒在床上,沉沉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還沒來得及吃晚餐,亞瑟村長就敲鑼打鼓的把全村人又召集到那個小廣場,不過這次跟他一起登臺表演的不是老格隆,而是一個全身軍裝的家伙,他的身后還有一隊十多人全副武裝的士兵。
村長亞瑟一副笑臉道:“這位巴布隊長是奇格洛城派來的長官,帶來皇儲奧利佛親王殿下的詔令,下面有請巴布隊長宣讀。”
那家伙巴布咳嗽一聲,攤開手中的一卷紙,抑揚頓挫的念了起來:“因叛軍撕毀和約大舉進攻,戰事吃緊,邊疆告急,依帝國征兵法,自即日起,凡帝國十八周歲以下,三十周歲以下無殘疾惡病的青壯年男子均須應征入伍,為國效力,任何理由,不得違抗!帝國皇儲:奧利佛.姆瑪姆瑪歷一一零六年六月六日”
我初時還心不在焉,聽到后面兩句,總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干什么?要老子當兵,看樣子還是干最卑賤的那種,而且是那個惡毒男子頒布的詔令,早知道就讓那家伙命喪烏里城了。
村里的老老少少象炸開的油鍋,喧嘩起來,這個征兵法十八年可是從來沒有實行過的。
“媽媽,我不想當兵。”不知道是哪個還在吃奶的膽小鬼躲在*****下面低聲哭訴。
“爺爺,我不想去送死。”完全沒有愛國心的某個家伙大聲哭了起來,可是沒有人笑他,誰此刻還笑得出來。
村長敲了敲鑼,那巴布大聲道:“下面念到名字的站出來。”
所有人都靜了下來,摒住呼吸,細心聆聽,誰也不希望聽到自己的名字。
“勞倫施.瑞恩”頭一個中獎的是村長的孫子,也就是那個喊爺爺的家伙,這小子比我大兩歲,不過看起來嫩多了,可憐巴巴的望著站在高臺上的爺爺,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去。
“拉比.寇迪斯”第二個是未來的鐵匠,不過看樣子他沒這個命了。
“文森.哈特”不會吧,第三個就是我?拉克西絲象是送我上刑場的眼淚汪汪、依依不舍的拉著我,最后還是松開了,凱爾送來鼓勵的眼神,不會吧,你想你兒子去送死?
我慢慢走了出去,不過是一瘸一拐的,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我裝殘廢不行嗎?我聰不聰明?
巴布以冷厲的眼神盯著我:“你的腿是怎么回事?”用這招對付我,真是班門弄斧,我可是你祖宗。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去年在森林打獵,碰到一頭熊,被它踢了一腳,滾下山跌的。”
“讓我看看。”死巴布捏了一把我肩膀上結實的肌肉,這才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向亞瑟問道:“他真的瘸了嗎?”
被我惡狠狠的一瞪,可憐的老村長“心領神會”,支支吾吾道:“好象是瘸了。”老家伙,回答得干脆一點不行嗎?
巴布猶豫了一下,揮揮手:“下去吧。”
我又一瘸一拐走了回去,心里卻一點高興不起來,曾經是最強大存在的我竟然要靠這招蒙騙過關?
“他是假瘸,昨天我還見他好好的。”人群中突然傳出這個聲音。
我朝發出那個聲音的家伙望去,自然沒忘我的拿手絕技,村里人也成了幫兇,一起惡狠狠的看著這個不知好歹的告密者,顯然他們之中有不少人也是這個主意,被這個家伙這么一鬧,不泡湯才怪。
丑八怪琳達羞愧的低下頭,被她媽媽緊緊抱在懷中。
巴布大步走下,朝我沖來就是一拳。
多年的獵手生涯使我本能的飛身避過,之后這才意識到這個行為使自己露了餡,哪有身手這么敏捷的瘸子?丑八怪,你給我記住,這筆帳我會討回來的。
被我騙了一次的巴布倒沒生氣,大笑道:“小家伙,身手不錯嘛,在我手下好好干,一定大有前途。”
面對以后的頂頭上司,我不得不笑臉相迎!靠他?我呸,我還不如去給愛瑪當牛郎來得實在。
接下來的中獎者都老實得很,沒人學我耍詐,大概所有人都在想,琳達,你這個丑八怪,都是你害的。
最后,巴布把三十七個中獎者召集在一起,在仍不肯散去的村民面前對我們大聲吼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帝國的軍人,身屬帝國第八步兵軍團第三大隊第五中隊第七小隊,我是你們的小隊長。”又指了指那一排站得筆挺的十來個小兵道:“他們是你們的隊友,以后會認識的。”
我挖了挖耳朵,第八步兵軍團,聽起來好熟悉,咦,不是在費爾穆城那個安迪老小子當軍團長嗎?不會是在費爾穆全玩完了,才到這里拉我們當炮灰吧?
巴布大概是吼得氣沒了,喘了一下,才宣布我們的獎品:“你們的軍餉是每月五枚金幣,吃住全免,好了,今晚回去準備一下,明早到這集合,不許逃跑,否則軍法處置,解散。”
我徑自走向剛看完熱鬧,準備開溜的琳達,狠狠抓住她,繼續施展我的絕技。
丑八達嚇得魂不附體,低聲哀求道:“文森,是我不對,對不起,放過我好不好?”
“放過你?”我從牙縫里蹦出這幾個地獄惡魔式的字眼。
“文森!”老格隆駐著拐杖慢慢走了過來,倚老賣老的訓斥道:“你剛參加完chengren禮,通過了考驗,卻沒有想到你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撒彌天大謊,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是誰啊?失不失望關老子屁事!我白眼一翻,舞起拳頭,在琳達面前揮了揮,沒想到丑八怪膽小如鼠,就這么嚇暈過去了。
或許因我是村中一霸的緣故,除了格隆竟然沒有人敢上來勸阻,只有丑八怪她娘拉著拉克西絲哀求道:“哈特夫人,幫我跟你兒子說說,放了我們家琳達吧。”
拉克西絲的話非常合我的胃口:“她自找的,要不是她,文森怎么會去當兵?”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格隆被我氣得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不知死活的拉比沖上前來,氣呼呼道:“文森,快放開琳達。”說著,便想用那雙打過鐵,自以為力大無窮的胳膊將丑八怪從我的魔掌下搶回去。
我右臂一曲,一肘撞在拉比的胸口,這家伙痛苦的曲下身去,真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自以為力大,就能跟老子斗嗎?
那巴布一直遠遠的,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卻奇怪的沒有過來干預。
我將琳達象老鷹抓小雞一般舉了起來,可又不知如何是好?我可沒有欺負女人的習慣,雖然是這個不能算女人的丑八怪先害我的。
琳達這時恰好醒轉,嚇得尖叫起來。
“文森,放開她!”耳邊傳來凱爾嚴厲的聲音。
我順水推舟,將琳達放到地上,用最兇神惡煞的語氣道:“丑八怪,這次我給我爸面子,下次就沒這么好運了。”
琳達哭得淚流滿面,顫顫兢兢道:“不,不會有下次了。”
等我轉過身,走出老遠,又聽琳達低聲咕噥了一聲:“真希望這壞家伙上了戰場永遠不要回來。”她的聲音雖小,可我聽得很清楚,別忘了,我是順風耳。
我猛的回身,厲目瞪去,嚇得丑八怪陡的一顫。
算了,想起我要當兵的悲慘遭遇,我就沒了對付丑八怪的心情,唉,神倒起霉來,喝涼水也是會塞牙縫的。
在琳達無比恐懼的目光中,我被凱爾硬拽了回去。
這一夜,整座村子都籠罩在凄風慘雨之中,想到今日活蹦亂跳的青年,到不可預知的明天,上了戰場,或許送回來的就是一具冰涼的尸體。
我們一家三口齊聚一堂,大眼瞪小眼,拉克西絲臭著張臉,高踞案上,也不去做晚飯,絲毫沒有女主人的形象,還害得我和凱爾一起陪她餓肚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凱爾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道:“好了,老婆,去做吃的,讓文森明天好上路。”
“吃吃吃,就知道吃,等明天文森回不來了,看你還吃不吃得下去。”拉克西絲火山大爆發。
“我…”凱爾看了默然不語的我一眼,總算找到可以說的:“不要說些不吉利的話。”
“什么不吉利?你送兒子上路就吉利了?”拉克西絲沒等凱爾這句話說完,又罵了一連串臟話,等她罵完了,歇了口氣,總算說了句中聽的話:“凱爾,不如你去村長家找找那個巴布隊長,讓他把文森從名單中劃了。”
凱爾支支吾吾道:“這個…”
拉克西絲道:“把家里存的五百金幣也帶上,為了咱們兒子將來,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了。”干什么?走后門還送重禮!哪學的?
凱爾更加尷尬道:“這事我可干不來,要是傳出去會讓村里人都看不起的。”
拉克西絲目露兇光道:“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文森的命重要?”
凱爾避開拉克西絲的目光:“我看那個巴布隊長不象是個貪財的人,這招多半沒用。”
拉克西絲哼道:“你試都不試,怎么知道沒用?我看是你沒用吧?”她罵老子罵得起勁,突然又掉轉槍頭對付我這個兒子:“還有你。”
我莫名其妙道:“我又怎么了?”我是受害者也,干嘛也沖我發火?
拉克西絲道:“要不是當初你偏要學你老子做什么獵手?聽老娘的話去干魔法師或牧師,今天就不用呆在村子里,也就不用當兵了。”
倒,連陳年舊帳也翻出來了,不過言之有理,我低下頭去,悔不當初啊!難道真的要我堂堂死亡之神去給人類當兵,還是一名最低微,卑賤的新手步兵。
“我出去一下。”被罵得抬不起頭的凱爾突然站了起來。
拉克西絲喜道:“老公,你是不是去辦文森的事啊?”
凱爾含含糊糊應了一聲,逃也似的離開家門。
等他消逝在夜幕之中,拉克西絲才想起一事,大叫道:“你還沒帶金幣,你這樣兩手空空的誰理你啊。”看不出啊,平時大大咧咧的拉克西絲挺懂人情事故的,財能通神嘛,要是真要一大堆金幣擺在我面前,說不定我這個死神也會動心,更遑論區區一個小隊長了。
拉克西絲又覺得不放心,對我道:“文森,你去看看你老子干什么去了?”原來她也怕凱爾臨陣脫逃啊。
弦月時分,兩個月亮的照耀下,光線還是很暗,我在屋子附近四下張望,找不到凱爾的人,難道他真的去村長家活動了?
一個小小的人影慢慢向我家走來,到了近處又退了回去,不久又走了過來,如此反復了兩三次,還是在那里兜圈,我奇怪的探了過去,是哪個準備干壞事的家伙不知死活敢來本死神的家送死?
答案揭曉,竟然是剛才被嚇得不輕,我以為再也不敢靠近我的琳達,她膽子不小,還敢來找我,好,讓我再嚇嚇她。
當拉長鬼臉的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丑八怪“啊”的一聲尖叫,高音嘎然而止,直挺挺的向后倒在地上。
我非常滿意這種效果,哼,丑八怪,敢跟我作對,嚇死你。
“誰?”拉克西絲持著一小塊照明石走出來。
“媽媽,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沒等拉克西絲看到琳達,我就出聲阻止她走過來。
拉克西絲問:“你老子呢?”
“沒看到,或許是到村長家去了。”我輕輕踢了琳達一腳,還是沒醒。
“那你到村長家去瞧瞧!”拉克西絲叮囑道:“記得別讓人發現了。”
我漫不經心的應道:“知道了。”我可沒指望不善巴結人的凱爾真能幫我搞定巴布。
等拉克西絲離開后,我將琳達拖到一個陰暗角落,正準備讓她自生自滅,拍屁股走人的時候,她突然醒了過來。
“你,你想干什么?”不管怎么說,琳達也算是個雌性生物,看看四周昏暗一片,面前只有我這個壞人,自然緊張起來。
“你說我想干什么?”我又好氣又好笑,她還以為我會對她這個天下第一丑女有“性趣”啊?
“對,對,對不起!白天是我不對!”琳達的聲音發顫。
我冷冷道:“我不會接受你的道歉。”她算什么人,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沒想到琳達語氣一變:“可是你也不對,你不該撒謊。”
“你說什么?”這家伙是不是不知死活?我惡狠狠瞪著她。
毫無疑問,人類是這個世界上最虛偽的智慧生命,沒想到竟然會有一個小小的人類指著我的鼻子對我說不應該撒謊。
丑八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大聲道:“我說你不應該說謊。”
我們大眼瞪小眼,對視了許久,我出聲道:“你找我還有事嗎?”
琳達突然羞澀的垂下頭,小聲道:“文森,我們都知道你很有本事,不過拉比就沒你厲害了,將來你們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照顧他,好嗎?”
原來她喜歡上鐵匠的兒子了,一個丑,一個笨,真是烏龜嫁王八,絕配啊!可是…我冷冷道:“可是我為什么要幫你?”給我一個理由先。
琳達可憐巴巴的拉住我央求道:“求求你了,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
誰跟你一起長大?少肉麻了,長在這個地方,我真是倒八輩子霉了,不知為何,我心腸一軟,點了點頭。
算了,反正是空頭支票,免得這丑八怪纏著我不放,很晦氣的。
“文森,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琳達輕輕抱了我一下,高高興興的走了。
村長亞瑟.瑞恩今年高齡六十有五,到現在已經當了三十八年村長,他之所以當上村長,完全是子承父業,因為他老子就是上任村長。
當斐德村這樣一個近千人口村子的村長,其實并沒有什么油水,村長家里是做毛皮生意的,也就是將附近村里人打來野獸的皮低價買來,再高價到城里賣,聽說生意還不錯。
總體來說,亞瑟是一個老好人,平時和和氣氣的,也沒得罪過什么人,村里人怕我多過怕他,平時有事都去找他麻煩,所以他當得上四個字——德高望重。
照著拉克西吩咐偷偷摸到村長家附近,剛找了個隱密的地方準備藏起來觀察動靜,沒想到這窩里早有人了,窩主拉拉我,輕聲道:“文森,你也來了?”此人是比我大兩歲的羅賓,算起來他是干小妖精夢中情人那一行的——農夫,沒想到他也來打探消息。
我問羅賓:“我父親進去過嗎?”
羅賓搖了搖頭,果不其然,凱爾當了第一個逃兵,準是躲到哪個地方喝酒去了。
我向羅賓詢問了一下情況,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村里沒有一個好鳥,所有中獎者的父母都到過村長家,原因無它,那個巴布和我們的十二個“師兄”住在這里,當然要來這里溝通溝通,就算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兒子學我當逃兵,也要打點打點,托他們以后多多照顧,原來走后門這條法則人人都想得到啊,怪不得粗枝大葉的拉克西絲也知道。
沒過多久,羅賓父母就出來了,旁邊還跟著亞瑟村長和巴布,看樣子他們溝通得很成功,不知道意思了多少。
“我走了,以后要互相照顧哦!”羅賓扶著我的肩膀站了起來。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嘆了口氣,正準備安靜的走開,突然聽到巴布的聲音:“文森.哈特。”
未來的頂頭上司叫我,我不得不從“藏”身處現身:“長官,有事嗎?”亞瑟村長已回去了,只巴布遠遠叫住了我。
巴布道:“我們談一談,以一個男人的方式,走吧。”干什么,想打架?
“好,長官。”我恨不得把這家伙的臉打爆,敢這樣用命令的口吻跟老子說話,不過話又說回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暫時忍忍吧。
巴布故作親熱的摟著我的肩膀一步步走向黑暗,不知過了多久才道:“你今年剛滿十八歲是吧?”
“嗯”我從鼻孔中哼了一聲,要不然怎會被強征入伍。
“可是我看得出你能令你們村里比你大得多的人害怕。”原來這家伙準備說我的光榮史,我得聽聽。
巴布瞇起了一雙有如銅鈴的大眼,以與他形象毫不相襯的聲音不疾不徐的說:“這個小隊除了我之外,都是剛剛入伍的新兵,我需要一個管得住他們的人來幫我,只有形成一個團結的整體,在戰場上才有更大生還可能,你是一個聰明人,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看不出他這個粗豪大漢蠻有心計的,可是我真的能為自己的大仇人而戰嗎?
巴布目不轉睛的看著我,眼神期盼而又凌厲。
我心中嘆了口氣,點頭道:“我明白。”
巴布大喜,重重一拍我的肩膀道:“在三個月新兵訓練之后,我會向上面提議讓你當副隊長,要好好干哦。”
“好。”剛當兵就可以升官的我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
“回去好好調整一下,明早記得早起,遲到的話軍法伺侯。”巴布敬了個軍禮,轉身離去。
“見鬼去吧。”我低低咒罵著,如果有可能我寧可參加席爾瓦王**,只是那樣一來肯定不受圖爾曼的歡迎,他現在大概已經娶了,不,應該是“嫁”給了王國公主瑪格麗特,正春風得意,殺死毫無還手之力的我還不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
而且凱爾和拉克西絲肯定會因此受到牽連,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文森!”凱爾突然象幽靈一樣從暗處走出,嚇了我這個兒子一大跳。
凱爾神情有些尷尬:“對不起,爸爸沒有去村長家。”
就算你去了也沒用,其他三十六家不是試過嗎?我安慰他道:“沒關系,只是你恐怕要作好回去應付媽媽責罵的準備了。”
“這個我知道。”凱爾忽然小心翼翼的問我:“剛才巴布隊長跟你說什么?”此刻的我看起來比凱爾這個老子還象老子。
我若無其事道:“他看中你兒子是當官的材料,決定提撥你兒子當副隊長。”說白了,就是干沖殺在前的那個。
“是嗎?”凱爾似乎絲毫聽不出我語中的自嘲之意,顯得很高興的鼓勵道:“那可要好好干,說不定我兒子將來是個大英雄。”
什么叫你兒子將來是個大英雄?難道我現在不是嗎?不過我才不做大英雄,因為我是專殺大英雄的冥王。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回到家中,正在苦等的拉克西絲熱切的迎了上來:“兒子,你老子去談得怎么樣?”
“巴布隊長說了,要讓文森當副隊長。”凱爾避重就輕,先報上這個喜訊誘導拉克西絲的思想。
“是嗎?”拉克西絲果然中計,高興的問:“巴布隊長真的那么說嗎?”
我點了點頭道:“巴布隊長親口跟我說的。”
拉克西絲自我陶醉道:“說不定將來我兒子能當上大官哦?”真是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的家伙,這么容易就被凱爾蒙混過關了。
“老婆,還不快去弄吃的,我和文森肚子都餓癟了。”凱爾大概正在慶幸逃過了拉克西絲的河東獅吼。
在遲開的晚餐兼歡送宴中,拉克西絲拿出了珍藏了二十年,據說是她的陪嫁品之一——兩瓶九八二年份的葡萄酒,一家三口喝了個大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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