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頭換面
最近,與殷洲城只相隔十幾里的鄖縣突然出現(xiàn)許多背刀提劍的江湖人物。//Www。qb⑤.cOm/
雖然殷洲從來都是武林重鎮(zhèn),但尋常黎民百姓對江湖人的感覺卻并不好。畢竟在老百姓眼中,這些所謂的武林高手并不總是行俠仗義,大多數(shù)時候,他們會仗著一身武力和功夫四處橫行,言語間稍有不合,便會刀劍相向,若是惹上他們,搞不好還會丟了性命。對這種人,百姓們大多只能自求多福,能閃多遠(yuǎn)閃多遠(yuǎn),盡量不沾惹上他們,以免惹禍上身,不然就真真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指望官府出面管制?那更不可能了。官府向來最是欺善怕惡,對這些江湖人物只會推拒,從來不敢多管。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幾種生意必然就會興隆。其中最旺的營生要數(shù)酒樓和客棧,再來就是勾欄院了。
尤其是交通便利四通八達(dá)的城鎮(zhèn)。
隕縣的花舫近段時間便客似云來,生意相當(dāng)紅火。即便是青天白日里,上門找樂子的客人也絡(luò)繹不絕。
綺夢舫位于滌塵江的中段,即鄖縣的入口處,是這一帶最負(fù)盛名、生意最紅火的一艘花舫。暮色臨近時分,雕欄樓臺處處彩燈高懸,綢紗輕揚(yáng),映襯于粼粼江水之中,堪稱瑰麗奇絕,美不勝收。
這天天色已近黃昏,夕陽漸隱山后。綺夢坊內(nèi)鶯聲燕語不斷,不時揚(yáng)起陣陣粗魯?shù)男β,混雜著聲聲嬌笑,夾帶著猜拳行令的吆喝,聲聲不絕于耳,酒、色、財、氣,一應(yīng)俱全。
花舫二樓,一間陳設(shè)華麗的繡房里,綺夢舫的頭牌花魁紅鳶此刻一反平日的孤傲冷艷,而是一臉謙卑地跪在地上,口中不停道歉:“屬下辦事不力,請?zhí)弥髫?zé)罰!
榻上坐了一名男子,最明顯的特征是那一頭灰白相間的頭,然而他的面容卻十分年輕、俊逸,只是好似常年沒有曬過太陽,膚色幾近透明,滿是病態(tài)的蒼白。他神色淡淡地望著窗外一望無際的滌塵江水,許久不曾開口說話。而已跪了半個時辰的紅鳶卻仍是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抬頭,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你置名節(jié)于度外,自愿隱匿于此等聲色之所,提供了很多有用的情報,自跟了我之后,任務(wù)一直完成的相當(dāng)出色,并且此次甘愿以身涉險,潛入凌云盟查探,何罪之有?”白男子輕聲反問,聲音平緩溫潤,任人想不透何以紅鳶會如此忌憚他。
“屬下未能成功潛入凌云盟乃罪責(zé)之一,未能為堂主覓得更合適的藥童乃罪責(zé)之二……”紅鳶老老實(shí)實(shí)地反省自己的失職之處,還未反省完,即被白衣男子的問話打斷。
“刺龍令都出去了?”
“稟堂主,都出去了。各門各派目前都已動身前往殷洲,附近的門派有些早已到達(dá)!奔t鳶畢恭畢敬地答道。
“藥童的事情本堂主可以不追究,但是凌云盟里的那幾個藥奴……”那白男子擱在膝上的手指輕輕點(diǎn)了幾下,紅鳶不由得一抖,急忙應(yīng)道:“請?zhí)弥鞣判,屬下已想到合適的對策,可潛入凌云盟毀尸滅跡!
“哦?那好,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我不希望那幾個藥奴還活在世上!卑啄凶佑脽o比溫和的嗓音,下達(dá)了無比陰冷的命令。
“是!
“阿岸,阿岸你在嗎?”兮兮站在獨(dú)孤岸的房前探頭探腦,叫了半天沒人應(yīng),她用手指戳了戳門,一下,不動,兩下,還是不動,看來他是真的不在。
“二丫二丫,你嗅嗅,阿岸在里面不?”兮兮再度充分開寵物的功能。
二丫皺了皺鼻子,“啊唔”一聲,搖搖頭表示屋內(nèi)沒有嗅到活人的氣息。
“二丫,阿岸已經(jīng)三天不見人影了,他是不是真的不理我啦?”兮兮苦惱地對二丫說道。二丫安慰地拱了拱小主人的手臂,唉,人類就是奇怪,一會兒形影不離,一會兒又你躲我藏,它看著都覺得累……
“兮兮。”黎寧兒蹦蹦跳跳地經(jīng)過后院,看見兮兮站在獨(dú)孤岸房前呆,便脆生生地跟她打著招呼。
“寧寧!辟赓廪D(zhuǎn)過頭現(xiàn)黎寧兒,便帶著二丫走到她面前。
“你找岸表哥呀?他不在房里,在議事廳跟我爹他們商量武林大事呢!袄鑼巸汉眯牡馗嬷霜(dú)孤岸的去向。
“哦。寧寧,阿岸是不是不喜歡我了?”兮兮拉著黎寧兒的手,跟著她無意識地往外走去,邊走邊面無表情地向她傾訴自己的煩惱。
“哎喲,岸表哥這個人哪,有什么話都喜歡悶在心里霉,人又冷冰冰的,其實(shí)他很喜歡你啦,嘿嘿嘿嘿,這個我可以保證!崩鑼巸阂荒槨靶盼艺叩糜郎钡暮V定表情,拍拍胸脯保證道。
“可是他這幾天都不理我!辟赓饩谷惠p嘆了一聲,把黎寧兒嚇了一跳,不是吧,這小呆瓜竟然也會嘆氣了,雖然表情還是那么欠缺……
“說到這個我就奇怪了,你到底怎么惹他了啊,岸表哥這幾天越來越冰,臉色比我爹的硯臺還難看。”黎寧兒一邊搖頭一邊問道。本來就是個大冰塊,現(xiàn)在還整天黑口黑面,晚上立在大門前,保證鬼怪不敢進(jìn)門。
“我不知道。”兮兮垂著腦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么事了。
黎寧兒不由得也嘆了口氣。這兩個人真是……
“我以前做錯事哦,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跟哥哥撒個嬌,他就會原諒我。不然你也試試這招兒?”黎寧兒干脆傳授起自己的經(jīng)驗來了,雖然是對付自家哥哥的,也不知道對付獨(dú)孤岸是否有用。
“嗯,好?墒俏也恢涝趺创虬绲闷!辟赓夂芴拱椎亟淮。
“這有何難?咱們不是有個現(xiàn)成的好幫手嘛!”黎寧兒賊賊一笑,然后扯著兮兮就奔往風(fēng)凌波的房間去了。
風(fēng)凌波抱著枕頭坐在床上,一會兒愣,一會兒傻笑,懷里的枕頭被蹂躪得不成形狀。她覺得自己好似飄到了云端,腳下踩得都是虛無的云彩,一腳踩高一腳踩低的,心情也隨著起伏不定。
本來不是好好的在涂藥嗎?為什么涂著涂著,就像膏藥一樣,粘在了一起?呃,她這什么比方,爛透了……
黎湛這家伙,看起來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沒想到那么霸道,竟然不準(zhǔn)她給別人看到她的真面目,說是只有他一個人能看。真是討厭……
“風(fēng)姐姐!币恢皇衷陲L(fēng)凌波面前晃了晃,她視而不見,徑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能自拔。
“風(fēng)姐姐呆掉了!辟赓庹f出顯而易見的事實(shí)。
雖然他人啰嗦了一點(diǎn),對妹妹太縱容了一點(diǎn),不過他這么孝順,也不失為一個好男人啦,呵呵,他說要娶她呢。哼,她才不要這么快答應(yīng)。
“風(fēng)姐姐!辟赓獬读顺讹L(fēng)凌波的袖子。她的眼睛里冒出星星了誒,好神奇。
爹的仇還沒報呢,要嫁也要等到把兇手找出來咔嚓掉再說。
“讓我來!崩鑼巸喝虩o可忍地用力扯了扯手中的細(xì)絲,結(jié)果風(fēng)凌波痛叫一聲扔掉手里的枕頭,氣哼哼地大叫:“誰扯我的頭?”
“風(fēng)姐姐,我們剛剛叫你好多聲你都聽不到,你睜著眼睛睡覺嗎?”她阿爹的書房里,有本故事書上寫了,這個世界上有人是睜著眼睛睡覺的,不知道風(fēng)姐姐是不是也會。
“是、是嗎?呵呵呵呵,我剛剛在想事情啦……”風(fēng)凌波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在兩個小家伙起疑之前轉(zhuǎn)移話題:“你們找我什么事啊?”
黎寧兒附上前去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解釋了一番,兮兮眨著眼睛看著她們倆在她面前竊竊私語。
“沒問題,這件事包在我身上。”風(fēng)凌波豪爽地拍拍胸脯,然后把兮兮從頭到腳從腳到頭地打量了個遍,詭異地笑道:“兮兮,放心大膽地將一切交給風(fēng)姐姐吧,哦呵呵呵呵!
兮兮撓了撓突然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乖乖地道謝:“謝謝風(fēng)姐姐!倍驹谝慌圆挥勺灾鞯卮蛄藗寒顫,一臉擔(dān)心地看向小主人,它真擔(dān)心單純的小主人哪天被這兩個黑心家伙給賣了,還替她倆數(shù)錢……
“妙姑娘已經(jīng)回鬼谷尋找藥引替霍昭云等人解毒了,待他們恢復(fù)神智,固然不能解開所有的謎團(tuán),至少也能找到一些頭緒!崩枨嘁贿呎f著一邊奇怪,怎么今天外甥和兒子好像都有點(diǎn)心不在焉外甥一臉“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兒子一臉“天降大喜”的愉悅表情,這兩種情緒的反差也太大了點(diǎn)吧?
“湛兒?”黎青叫了兒子一聲,沒反應(yīng)。
“岸兒?”叫了外甥一聲,一樣沒反應(yīng)。
“爹,您議了大半天的事了,累了吧?女兒給您和哥哥們送些參茶提提神!崩鑼巸憾酥恍M參茶走了進(jìn)來,笑盈盈地對黎青說道。
“哦,是寧兒啊。哈哈,還是女兒貼心啊,好,爹一定把它喝光,好不好?”黎青見女兒這么體貼,極為高興,一時竟沒注意到門口還有個小小身影貓著腰躲在門柱子后賊頭賊腦地往里面看。
“哥,岸表哥,你們要不要喝?我叫人幫忙端了些來!崩鑼巸阂贿呎f一邊給門邊的影子使眼色,那小身影便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往里面挪。嘖,以她這個龜,挪進(jìn)來太陽都下山了。用力瞪了一眼,小龜馬上變成兔子,幾下竄了進(jìn)來,將手里的參茶呈了上去,滿是希冀地開口道:“阿岸,喝參茶!
獨(dú)孤岸聽到熟悉的清脆聲音,猛得抬頭一看,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兒時,他怔愣在原地,忘記了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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