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店家瞧著又有三位客官落座,連忙迎了上來,“三位客官還要點些什么?”
“我師兄適才已經幫我點過豆沙包了,我吃那個就成,你們倆看著點吧。”
齊韞刻意強調著師兄對她的關心,猶如得了糖的小孩般到處炫耀。
嚴敘面色平靜但無語,谷清胤單是點個吃食便將她樂成那樣,他可是會幫她做滿漢全席的啊喂!
“阿敘,你昨兒把蛇毒逼出來流了不少的血,點些補血的吧。”
陸知離最是護短,他既已知嚴敘對齊韞的情,便再見不得嚴敘吃一點癟。
他想過了,不是非要嚴敘去就齊韞,風水也該輪流轉才行!
果然,同陸知離所料想不差,齊韞聞言登時緊張地看著嚴敘,“你不是說沒事的嗎,怎還會中毒!”
“沒……”
嚴敘剛要開口,陸知離便又嘖聲道:“這你都想不到啊,阿敘是不想你擔心。他昨兒為了把毒逼出來,留了好多的血,現在可虛著,我可從未見他對一個人好到這般地步。”
“行了,我沒事,說那些做什么。”
嚴敘輕輕咳了聲,本意是為掩飾被陸知離將心事挑破的尷尬,齊韞卻以為是因蛇毒所致,心下滿是自責與愧疚,“是該說的呀!我昨晚什么都不知道,幸好有知離陪在你身邊。”
“這倒是,幸好有我。”
陸知離滿意著附和,幸好有他,不然阿敘的毒可就白挨了。
嚴敘:“……”
好個幸好。
“阿韞,你們在說什么蛇毒?”
昨夜投宿時,為防再遇歹人,谷清胤和嚴敘分住兩側的房子,將中間的兩間留給了齊韞和蘇玉綮。
齊韞同谷清胤中間尚隔了一個屋子,是以谷清胤對昨夜齊韞發生的任何事都一無所知。
“昨夜我床上有毒蛇咬了我一口,幸好嚴敘在旁邊,連忙將我手上的毒素吸出來。可是他自己卻中毒了。”
齊韞雖然解答谷清胤的問題,然而視線一直落在嚴敘并無多少血色的薄唇上,眼眶里漸盈滿了水光。
“別傻了,我真沒事。”
瞧著齊韞眸中又有水珠在眼眶中打轉,嚴敘上手輕柔地將她髮邊的垂下的一縷頭發別好,
“我說過會永遠對你好的,昨兒若我不幫你,又像什么話呢?要怪,也要怪那該死的放蛇之
人。”
“你說是吧,阿離。”
嚴敘頓了頓,又回首看向陸知離。
他只有語帶諷刺時,才會故作親呢喚出此二字。
而每每此時,陸知離總會幻聽到一陣磨牙聲。偏巧,他又最喜此聲音。
“不稍說,必又是那該死的隱月閣所為!”
齊韞深深唾了口,而這次嚴敘無法反駁,陸知離揚了揚眉,倒也欣然應下。
-
最后,齊韞主張點了幾樣補血解毒的菜肴。
店家退下不多久,伙計便先將豆沙包傳了出來。一籠六個,且都大得很,齊韞最先夾了一個至嚴敘碗里,“先吃些墊墊吧,我師兄點的豆沙包很好吃的!”
“又不是你師兄做的,你怎的知道這店家做的就好吃?”
陸知離說著也夾了一個包子,只隨意咬了口便蹙眉偏向嚴敘道,“阿敘,還是你做的五花糕好吃。”
嚴敘:“?”
這瘋子何時嘗過他做的五花糕了?果是從煙柳城便跟著他了啊……
“咦?你也會做五花糕呀?”
齊韞果再如陸知離所料想般,望向嚴敘的眼眸中滿是驚奇。
憶及五花糕的味道,她筷子下的豆沙包頓時就不香了。然而她卻還未想到,那日在來福客棧所吃的五花糕便是嚴敘所做。
嚴敘本就未刻意瞞著齊韞,只是那日在聽聞了許多關于她同谷清胤的過往后,便失了告知的興趣。
如今既是陸知離刻意為他制造機會,他便也點頭淺笑道:“那日你不就嘗過了么?”
齊韞再度輕輕“訝”了聲,眼里滿是喜色,“是你做呀!可你怎的不說!”
“我不正如你所求,隨你一道回山莊了么。”
嚴敘笑意淺淺,面色本是青白的他如今終于回了些血色。只是這血色有,卻不多,恰到好處地令他褪去了本就所剩無幾的鋒利,盈滿了一身的溫柔。
在陸知離的神助攻下,用早膳的全程,齊韞多是說些關懷嚴敘之話,便是偏首看向谷清胤也是少有的。
待齊韞反應過來時,她已在嚴敘的規勸下被補血解毒的菜肴填滿了肚子,而師兄為她所點的豆沙包她卻只咬了一口便棄在一邊。
哎,嚴敘這戲太好,將她也帶進去了。
也罷,便激一激大師兄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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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早膳后,一行四人便又上路往桃花塢而去。
南行的一路,齊韞仍同嚴敘在谷清胤跟前扮著有情,陸知離雖深為不恥齊韞與嚴敘的雙舔狗行為,倒也無多生事。
而此一行,除了齊韞和嚴敘,尚有一人也有著絕佳演技——
同陸知離所料想不差,御鏡門遭難一事,實則是蘇玉綮聯通外敵所謀劃。
在御鏡門的十數年里,蘇玉綮跟在小姐身邊學了許多本事,她雖只是小姐的貼身丫鬟,但門人無不要尊她一聲蘇姑娘。
然許這般,御鏡門助她爬到了半山腰,她便更想登頂去瞧瞧。而她登頂所要用到的踏腳石,則是御鏡門一眾。
于江湖之上,玉鏡的名氣要大過御鏡門。
關晏全尚在盟主之位時,于武林大會上將此玉鏡作為生辰禮,送與了他義弟柳時騫。此后柳時騫自成一派時,感念義兄的恩情,便將此命名為御鏡門。
彼時柳時騫不過空有關晏全義弟的名頭,卻不愛參與些江湖瑣事,此后的幾十年御鏡門似于江湖中隱身了起來。
十年前,滅了嚴家后,那九個門派如洪水猛獸般涌上藏寶閣。
而他們打開的只是藏寶閣的上半部分,藏寶閣地下另有乾坤,武林秘籍則藏于其中。
就在他們苦無打開地庫的鑰匙時,九個門派中最為弱勢的蒼山派卻發現,要打開藏寶閣地下的那扇門,須得用著玉鏡。
然而單是為了地上的寶物,九個門派已因分配不均數度火拼。
蒼山派掌門與虎謀皮久了,亦心生了疲意。
他深曉,憑他一門派之力,要從御鏡門手中奪下玉鏡可謂是難如登天。
而若是再與虎謀皮,依著余著八個門派的豺狼個性,難保不會過河拆橋。此一點,他從瓜分地上的寶物便已看了出來。
因而他守住了這個秘密,這十年來,御鏡門過得還算安生。
而九個門派數次火拼后多敗俱傷,這幾年來也互為制衡,任誰都無法問鼎江湖盟主之位。
一直到九個門派一個接一個被滅門,排于最末的蒼山派方深感懼意。彼時他想起了藏寶閣地下的武林秘籍,欲禍水東引而將打開地庫的秘密公諸于世。
他本以為隱月閣是為藏寶閣內的寶物而來,卻不知道,此卻是嚴家遺孤蟄伏了數年的報復。
是一場,來自地獄的召喚。
此后御鏡門便成了江湖的香餑餑,蘇玉綮便是勾結了一眾江湖人偽裝成隱月閣的模樣,血洗御鏡門,盜出了玉鏡。
陸知離所知同此這并無二致,然而他想不通的是,蘇玉綮不過是個小小的婢女,本著仇富心態恩將仇報也就算了,又為何要同本是盟友的江湖人以命相搏來護住玉鏡。
唯一的解釋便是,她身后另有高人。
而這高人,是陸知離亦尚未解開的謎題。
-
那群被蘇玉綮利用完又拋開的江湖人,被嚴敘斷手之禮所震懾,到底再未出現。
而陸知離安分了不少,也再未為難齊韞。甚至在此后小半個月的相處里,便是他再別扭,也不得不承認,同齊韞在一起確是會度過許多啼笑皆非的輕松時光。
一路行來,沒有齊韞所認定的隱月閣閣主的報復,她到有些不習慣了起來。
然身為隱月閣的職黑,齊韞斷不會就此對隱月閣改觀,反倒是連著嚴敘中毒之仇一并記下了。
茶余飯后,罵罵該死的隱月閣閣主是她最喜的消遣。
陸知離不知從哪摸出了一把瓜子,嗑得津津有味之余還不忘拿手肘抵抵嚴敘,“這你能忍?”
“嗯,忍不了。誰都不能欺負我家齊韞。”
多日來同齊韞假扮情深,嚴敘已能臉不紅說出“我家”二字。
而齊韞則在一旁打配合向他豎起了大拇指,好戲!
這下陸知離也忍不了,當只有他同嚴敘獨處時,他免不得要笑話嚴敘一番,“你打算陪她演到什么時候?瞧你這窩囊樣,還當起別人真愛的試金石了。”
嚴敘:“?”
禮貌嗎請問。
“我沒演。”
“那你就跟她說清楚,看她怎么選。”
陸知離行為素來乖張,此番倒是說了個明白話。
“我此前同她說過,我情屬未婚妻。如若現下同她表明心跡,倒顯得我似那薄情寡性之人。”
且嚴敘實則也享受齊韞在他面前無拘無束的狀態,前路既是未知,倒不如享受當下。
“我瞧著谷清胤對她也不似無情,你倒是沉得住氣。”
陸知離言罷,話鋒一轉又道:“卻也無妨,我會幫你。”
這一路行來,陸知離倒是做了不少神助攻之好事。單是他挑破嚴敘中毒一事,齊韞便常緊著嚴敘的身體,若聽得他請了咳一聲,便是緊著半日的噓寒問暖。
因而這次,嚴敘再未粗暴讓陸知離滾,只是警告道:“莫要過了。”
陸知離欣然應下,“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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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次日,陸知離帶回了一個貌美嬌柔的女子。
名曰,嚴敘未婚妻。
嚴敘:“……”
就離譜。
彼時他們已到了又一頗為繁華的小鎮,這次他們的歇腳地,是嚴敘于此處所置辦的一處別院。
此地距桃花塢不過三百來里,而入深秋后,齊韞有些著涼,嚴敘便提議于別院里暫歇些時日,待齊韞身子好全再上路。
陸知離帶那女子回別院時,嚴敘同齊韞正于亭下品茗賞花。
甫一見著嚴敘,那女子便從陸知離身后走了出,柔柔喊了聲,“阿敘。”
不待嚴敘做出反應,陸知離便笑著向齊韞介紹道:“她便是阿敘的未婚妻,葉柔雙。”
這葉柔雙身著桃紅刻絲蝶紋玉裙,云髻插有點翠鳳形珠釵,舉手投足間自有閨閣小姐之貴氣。而她生得眉如山,眼似畫,唇不點而朱,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然而瞧著她,齊韞又壞了她慣喜美人的規矩。眼前的女子,比之蘇玉綮也好不了多少嘛!
“原來是葉姑娘,我常聽嚴敘提起你呢,不知你和你師兄可還好呀?我是嚴敘的紅顏知己,你叫我齊韞便好。”
齊韞笑得陰陽怪氣,并且主動攀住了嚴敘的手,狀似親昵。
嚴敘陪她唱了許久的戲,如今也該她好好表現一回了,她想。
然而她卻未去深較,她心下那隱隱而起的敵意自何而來。
瞧著齊韞如臨大敵的模樣,嚴敘那訶責陸知離的話語便哽了住。
時下他確也想知道,這些日子的相處,齊韞待他可有了不同?可會吃醋?
是以嚴敘主動向葉柔雙走去,溫聲笑道:“柔雙,你怎么來了?”
到底還是,演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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