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齊韞看著主動向林柔雙走去的嚴敘,又看看自己落空了的手,不由得好一陣怒其不爭。
說好的同她故作恩愛,激一激他未婚妻的呢?這就繳械投降了?
嚴敘尚記著,齊韞同她說過,若是他未婚妻見著他這般好的人另有所愛,定會悔之不及,回頭追求他的。
這話他聽著在理,也真這般做了。
只是這次同他搭戲之人,是葉柔雙。
葉柔雙是陸知離從臺班子請來的臺柱,凡有她的場子,必是高朋滿座,一票難求。而卸去濃厚的妝容,她端莊且清麗,少了脂粉俗氣,倒教那些看客們認不出來了。
是以陸知離請她前來,專業又不會穿幫。
“我適才上街采買,遇著知離,他同我說你回來了。你最近……還好么?”
葉柔雙很好地接住了嚴敘的戲,她將關切融入了小心翼翼里,做出了一副既心虛又希冀著什么的模樣,倒是十分貼合嚴敘的“未婚妻”形象。
只是葉柔雙的戲,嚴敘卻有些接不住。
他仍舊別扭,甚至覺得自己幼稚且可笑。他的溫柔,向來只能用在齊韞身上。
就在嚴敘剛想絕了此話題時,齊韞卻于身后柔柔笑道:“阿敘當然是極好的,自有人珍惜他。”
大敵當前,齊韞自動改了口,亦喚了聲“阿敘”。
其聲音之柔,比之葉柔雙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韞的一句珍惜,猶如投石入了嚴敘的心里,于其中蕩起了層層漣漪。他不由得回過身去看齊韞,嘴角漸漸揚了起,靜等著齊韞繼續。
他的小迷糊自以為的陰陽怪氣,并攻擊不了葉柔雙任何,他卻已繳械投降。
“不知葉姑娘此番來別院的用意是?”
齊韞捕捉到了嚴敘眼里的笑意,自將之解讀成了他對她的贊許。是以她更拿出了一副別院女主人的架勢,并未請葉柔雙落座,而是直接詢問來意。
對方若有玲瓏心,自能聽出齊韞話里并無多少留客意。
然葉柔雙何許人也,她非但聽出了,還更起了興趣。
這不比她日日在戲臺子上唱的通俗話本有趣得多!
早在來別院前,葉柔雙已從陸知離處大致了解了嚴敘和齊韞之糾葛,而她接下來所要唱的戲,也是陸知離連夜所譜。
這離譜,是真離譜。
“也沒什么事……”
葉柔雙貝齒輕咬著下唇,作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可憐模樣。
而陸知離在一旁則替她發聲道:“阿敘,柔雙和她師兄沒有在一起的,她師兄已另有了紅顏知己。”
齊韞聞言心頭猛的一窒,既因陸知離此話聯想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又為葉柔雙回頭找嚴敘而不忿。
如嚴敘這般好的人,不該是被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葉柔雙同他師兄沒戲唱又如何,關嚴敘這個前未婚夫何事?
“咦,阿敘,你退婚書應該送到葉家了吧?”
齊韞先于嚴敘之前開口,而后又笑著看向葉柔雙,佯裝看不懂她面上的表情,“沒事的葉姑娘,我們阿敘不影響你和你師兄在一起的。或者哪怕最后不是師兄的話,葉姑娘要和誰在一起都可以。”
“那阿敘可以嗎?”
葉柔雙平穩地接過了齊韞的話,眼含柔情看著嚴敘。
齊韞:“?”
這都能接上?!
“當然不可以啦,阿敘現在同我在一起的。”
齊韞再度挽住了嚴敘的手,輕松的語氣下,是她強壓住的怒火。
葉柔雙這沒眼力見的勁,她是真的生氣了!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葉柔雙見好就收,并無任何贅余的話語,直接謝了幕。
-
待陸知離同葉柔雙的背影一道遠去,齊韞方才欲松開抓住嚴敘的手,然而卻被他反手握了住。
她黛眉微蹙,輕輕道:“好啦,可以松開了。”
嚴敘卻置若罔聞,偏首直直望進齊韞的眼里,“你剛剛為何要那么說?”
適才他只靜默地站在一旁,如今才拿回了主場。
齊韞:“哈?”
不該夸她的嗎?
“你不是說,要幫我激得她回頭么?如今她確是回頭了,你又為何把她逼走?”
“可她是師兄不要她了,才回頭撿你的誒,又不是真心覺得你好。再說了,你也該有些骨氣才行,總不能人家勾勾手指,你立馬就同她跑了吧!”
齊韞聞言也來了氣,用了些力氣甩開了嚴敘的手。她絲毫不讓著嚴敘,甚至氣勢上還要蓋過他一頭。
“你為什么生氣,我以為,你該為我開心的。”
嚴敘自不會同齊韞置氣,甚至她眼下生氣的模樣,看在他眼里十分受用。
他知道的,齊韞生氣,是代表著在乎。
“我當然生氣了!她拿你這當什么了?觀音廟還是慈善堂啊?當初是她悔婚在先,便是要回頭也該拿點誠意出來,可你看她剛剛那樣,還真以為她只要勾勾手指你馬上就跟她走了呢!”
“可是,你不也悔婚了?且彼時你央我于你師兄面前假扮有情,可不是這番說辭。”
嚴敘字字句句都反駁了齊韞,今兒既然氛圍烘到這兒了,他想從齊韞口中聽到關于在乎他的話語。
然而齊韞惱意卻更上了頭,以往在山莊她便是再驕縱,亦從未和那些是兄弟們鬧過口角,可這次她是真真怒極反笑——
“為了她,你都能將自己同那魔頭作比較了?我是逃婚不假,但我也不會舔著臉再回去找未婚夫!我是為你不值,你倒還怪上我來了?”
況且她是過來人,自是知道逃婚的心理。嚴敘的未婚妻不是愛極了她師兄,便是厭惡極了嚴敘,否則又怎會做出如此行徑來。
而此二種可能都是極端,葉柔雙怎可能在一夕之間變了性?
齊韞好一通輸出后,嚴敘并未再反駁,而是只認真地看著她,“齊韞,你心下可有了我?”
“你莫不是歡喜糊涂了,以為誰心下都有你?要不你現在去追你未婚妻,還來得及!”
齊韞聲音較先時高而急,可她卻忽略了,嚴敘語中帶“了”,好似已等了她良久。亦或者她再慢些,便可捕捉到嚴敘眼中那抹認真的溫柔。
可是她沒有。
齊韞像被人踩著了痛處,只緊著去甩開。
喜歡上師兄時,她以為那是雙向奔赴,才毫無保留。而今既知嚴敘心有未婚妻,她自不會再飛蛾撲火,重蹈覆轍。
即便她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適才的反應是過激了些。而她將之歸類為是對朋友的關心與不值,并未摻和其他多余的感情。
聽得齊韞的回答,嚴敘眸色漸暗,他再啟唇時,卻有了幾分自嘲,“既沒有,你便不該為我不值。”
-
陸知離送走葉柔雙后,折回時所見便是他們二人相談不歡之景。
齊韞背過了身,氣鼓鼓坐在嚴敘對面,攪碎了一地的花瓣。
“怎么了齊韞,吃醋了?”
陸知離看熱鬧不嫌事大,且他本就對齊韞有此表情喜聞樂見。
“吃你個鬼頭醋!你明兒趕緊將人再請回來,不然你的阿敘要病相思了!”
齊韞將手中殘存的花瓣悉數砸在了湊在她近前的陸知離臉上,而后拍桌而起,憤然離去。
“嘖,她真吃醋了。”
陸知離撥落沾在他發梢的花瓣,就著齊韞適才的位置坐下,只是轉身面對著嚴敘道:“我適才問過了,常和葉柔雙對戲演馬文才的那個,可以客串師兄的角色。要不下次一起約出來?”
“滾。”
嚴敘冷冷啟唇,眼刀掃至陸知離身上,幾乎將他刺得滿身是洞。
他還能,再離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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