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江敘和沈方煜到m國參加完會議之后,  崔主任履行當(dāng)時中秋晚會時的承諾，給兩人放了三天假。

        那時候沈方煜找崔主任要這個假，原本是為了找機(jī)會與drkenn交流,  而現(xiàn)在因為和kenn徹底鬧掰,  大概無論他們是以z國患者還是醫(yī)生的身份,  kenn都不會給他們什么重要消息了。

        沈方煜索性租了輛車，打算帶著江敘去m國的郊區(qū)兜風(fēng)。

        江敘聽聞先前沈方煜回國，是紅頭發(fā)司機(jī)大叔借他錢買的機(jī)票后，特意提了一句要去感謝這位紅頭發(fā)司機(jī)。

        患難之交重逢,  紅頭發(fā)司機(jī)十分高興，主動提出當(dāng)司機(jī)帶著兩人在m國玩了一整天。

        在車上的時候，紅頭發(fā)司機(jī)又提起了當(dāng)時被搶劫的舊事。

        劫后余生,  有人會應(yīng)激障礙,  從此再也不想提及這件事,  也有人反而會生出更旺盛的表達(dá)欲，恨不得跟所有人都說一遍他經(jīng)歷了什么。

        顯然，司機(jī)就是后者。

        說到?jīng)Q定去追車的時候,  紅發(fā)大叔感慨道：“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刺激的一件事,  感覺自己就像是超級英雄，又興奮又害怕。”

        江敘聽完，問了沈方煜一句,  “你呢,  當(dāng)時怕嗎？”

        “他不怕，”紅發(fā)大叔在一邊接道：“他是我見過的膽子最大的z國人,  特別冷靜,  心理素質(zhì)特別強(qiáng)。”

        江敘聽著聽著,  眼里含著點微妙的笑,  輕飄飄地瞟了沈方煜一眼。

        饒是后者臉皮厚如城墻，沈方煜也受不了紅頭發(fā)大叔這么夸，江敘一看過來，沈方煜的臉就紅了。

        “我沒有他說得這么厲害，”沈方煜說：“就是當(dāng)時太著急了，腦子里一直想著資料，顧不上怕不怕的了，倒是之后……還挺后怕的。”

        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免不了會有僥幸心理，熱血上頭，一下就容易失去理智。

        沈方煜抿了抿唇，坦白道：“拿到資料之后，我心里一直抖個不停，一想到萬一當(dāng)時真出了點什么事，你……”

        他話沒說完，江敘卻明白了。

        追車的時候在替他想，追完車后怕的時候還在替他想。

        江敘忍不住換成中文懟道：“你就不能想想你自己嗎？”

        明明是三個人的聊天，紅頭發(fā)大叔卻因為這一句中文被隔絕在了對話之外。

        他的神情頃刻間變得有些微妙，雖然聽不懂江敘說了什么，但他能看見沈方煜明顯被觸動的神色。

        于是到最后，紅頭發(fā)大叔把他們送到了告別的地點，趁江敘先下車的間隙，用一臉“我都懂”的表情看著沈方煜意味深長道：“你看起來好像很喜歡他，加油，我可是很費勁在幫你了。”

        沈方煜遲疑片刻，沒告訴他，其實他們已經(jīng)是戀人了。

        然而當(dāng)走到酒店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是他低估了紅頭發(fā)大叔的理解能力。

        這家酒店大叔的朋友開的，因為他傾情推薦，沈方煜想著他是熟人，就同意了入住，萬萬沒想到，紅頭發(fā)大叔直接給他們整了個特色主題間。

        推開酒店門的沈方煜愣了一瞬，飛快關(guān)上門，攔住了走在他身后的江敘。

        江敘看著他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莫名其妙道：“屋里有鬼？”

        “沒有。”

        江敘直接強(qiáng)硬地把他拉開，沈方煜不敢跟懷孕的人用力，只好任由他推開門，看見了滿屋子的道具、手銬、皮鞭、電動椅。

        江敘：“……”

        感情不是屋里有鬼，是沈方煜心里有鬼。

        “我真的是清白的，”沈方煜百口莫辯道：“這房間真不是我挑的，我也沒想到是這樣，都是那個司機(jī)推薦的。”

        “哦……”

        “你別‘哦’呀，你相信我，這真的不是我挑的。”沈方煜焦頭爛額地提議道：“走，我們?nèi)フ依习鍝Q一間。”

        然而等紅頭發(fā)大叔的朋友領(lǐng)著他們一間一間地看完，江敘才發(fā)現(xiàn)他們這間還是最保守的。

        果然老話說得好，越是熟人越容易被坑。

        天色已經(jīng)黑了，又是郊區(qū)，出門去找別的酒店并不方便，尤其一聯(lián)想到之前沈方煜的遭遇，兩人多少都有點心有余悸。

        畢竟m國實在是一個不太適合夜晚出門的地方。

        住一晚也……問題不大吧？

        江敘想。

        親密的事也不是沒有過，他們是合情合法的戀人，住個特殊點的情侶酒店而已，大概也無傷大雅。

        江醫(yī)生勝在亂七八糟的影視資料攝入得少，眼不見心不煩，也就忽視了那些存在感太高的設(shè)施。

        而理論知識儲備太豐富的沈醫(yī)生顯然沒辦法做到他那么淡定，他靠在沙發(fā)上瘋狂地刷手機(jī)，走馬觀花連著看了三篇文獻(xiàn)，都沒能轉(zhuǎn)移開注意力，沖掉腦子里那些詭異的場景幻想。

        浴室玻璃是透明的，水聲是清晰的，而沈方煜的脖子是僵硬的。

        江敘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擦著頭發(fā)瞟了他一眼，“你去洗吧。”

        沈方煜聞聲紅著脖子點了點頭，飛快從行李箱里翻出衣服，全程低著頭沒敢看江敘一眼，徑直進(jìn)了浴室。

        “……”

        都是要當(dāng)爸爸的人了，還這么容易心浮氣躁。

        江敘嘆了一口氣，把視線挪回平板上的新聞。

        半晌，浴室里的水聲響起，他下意識用余光掃了一眼，終于明白了沈方煜剛剛在慌什么。

        浴室玻璃是單面透光的，也就是說，從外面可以看見里面，從里面看不見外面。

        ……靠。

        這回臉紅的變成了江敘。

        他偏開臉，心跳略有點快，臉上的溫度也有些高。

        桌面上放著之前買的水，他伸手去拿，打算稍微降降溫，卻一不小心碰倒了擺在上面的售賣品。

        江敘彎腰把東西撿起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是未拆封的藥瓶。

        大概醫(yī)生的職業(yè)病，他帶著幾分求知欲把那幾盒藥拿在手里看了看，瓶身上都是英文，江敘剛讀到一半，突然發(fā)覺有點不對勁。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放下來，沈方煜洗完澡，驟然推開了浴室門。

        江敘左手拿著一瓶rush，右手拿著一盒西地那非，和沈方煜面面相覷半晌，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沈方煜：“你在看什么？”

        江敘：“你為什么穿我的內(nèi)褲？”

        沈方煜：“……”

        最后還是更社死的沈醫(yī)生率先敗下陣來。

        眼見著男人肉眼可見變燙的臉，江敘故作鎮(zhèn)定地把那幾盒東西塞進(jìn)抽屜里，默默掀開被子，打算躺上床。

        結(jié)果床一晃悠，房間內(nèi)的兩人都沉默了。

        溫暖的水床隨著江敘的動作輕輕蕩漾，后者驟然一驚，下意識攥緊了被子。

        男人手指修長，骨節(jié)清晰，抓著被子的樣子，實在是很容易讓人有一些不好的聯(lián)想。

        “咳……”

        沈方煜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地問他：“能睡嗎？”

        江敘瞪了他一眼，緩緩做了個深呼吸，勸說自己不要生氣。

        沈方煜踟躕片刻，繞到床另一頭，輕手輕腳地靠了過去。

        不過很顯然，床太敏感，放慢動作也沒用。

        躺在這張床上就連打個哈欠，床都能晃個不停，偶爾翻個身，又會導(dǎo)致一陣更大的起伏波動。

        明明他們只是躺著什么都沒做，卻平白無故添了幾分詭異的曖昧。

        江敘心亂如麻地閉了會兒眼睛，思緒也跟著胡亂蔓延著，半晌，他突然想起什么，提醒沈方煜道：“你剛剛好像忘了把我的內(nèi)褲換下來。”

        他們倆身高體型都差不多，衣服的尺寸也一樣，因為褲腰彈性不錯，懷孕之后江敘也只是買大了一個碼而已。

        男生的內(nèi)褲無非就是黑灰藍(lán)那幾個顏色，同時塞在行李箱里，沈方煜拿錯了也情有可原……但是他提醒完之后還不換就不合情理了。

        然而沈方煜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勢，對他道：“我都穿過了……你還要嗎？”

        不只穿過了，可能也有點輕微地污染過了。

        他剛才原本是打算換回自己的褲子的，但江敘和床直接讓他把這件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而以他現(xiàn)在身體的狀態(tài)下床去換……似乎和明著耍流氓沒什么區(qū)別。

        沒喝醉的沈方煜還是要臉的。

        “你穿的那條我也穿過的。”江敘還想掙扎一下把內(nèi)褲要回來。

        說不清為什么，和沈方煜換著衣服穿這件事，讓江敘的心口就跟羽毛撓過似的，有些說不出的耳熱。

        “你就當(dāng)送我了吧，”沈方煜蹭了蹭他的脖子，“我明天補(bǔ)給你個驚喜好不好？”

        “驚喜？”

        “嗯。”沈方煜稍微調(diào)節(jié)了一下姿勢，把胳膊繞過去，想從背后抱著江敘睡。

        不料這張非常不通情理的水床又晃悠了起來，跟搖籃似的，顛得很。

        “……我不是故意的。”沈方煜說。

        江敘把臉蒙進(jìn)被子里：“睡了。”

        他這樣一蒙，恰好把耳根徹底暴露在了沈方煜的視線之內(nèi)。

        江敘的耳側(cè)很白，一點兒情緒就能把它染紅，毛細(xì)血管豐富的耳垂紅得最厲害，看起來就很軟很好摸。

        沈方煜盯了好一會兒，目光有些發(fā)飄，沒忍住把手搭在他的耳垂上揉了揉。

        “你干什么？”

        江敘先是踢了他一腳，又不滿地往后撞了他一下，沒想到波動的水床帶著他不小心撞到了沈方煜的腿。

        溫度有點高。

        空氣安靜了一瞬。

        而耳朵尖更紅了。

        水床絕對是世界上最智障的發(fā)明。

        沈方煜：“這次真不怪我。”

        “你閉嘴吧。”話音從被子里悶悶地傳出來。

        沈方煜也想閉嘴，卻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說了一句，“說起來，驚喜也是和水有關(guān)的。”

        江敘：“……”

        也不知道是因為沈方煜睡前這一句話，還是因為這張床晚上也晃個不停，亦或是不小心撞上去的那一瞬間觸感是在過于真實而清晰。

        江敘破天荒地做了個少見的夢。

        夢里雨很大，洶涌的水沾濕了透明的傘，沈方煜哄著他幫忙把傘拿下來，還對他說，那就是驚喜。

        早上起來江敘對著自己的褲子沉默片刻，看了睡夢中的沈方煜一眼。

        夢很刺激。

        心情很復(fù)雜。

        認(rèn)知也很崩塌。

        而柏拉圖的感情，好像變質(zhì)了。

        但其實沈方煜的驚喜是一艘船。

        彼時他們正沿著海邊散步，走著走著，江敘忽然看見了黃昏下的游艇。

        船不大，卻裝飾得很漂亮，白色的船身配著深藍(lán)色的玻璃，七種顏色的彩漆潑墨大氣，在船身上畫出了一道巨大的彩虹。

        露天的甲板被橘黃的夕陽籠罩，在深藍(lán)色海面上拉長的殘影，寂靜而溫柔。

        風(fēng)景太好，江敘忍不住拿出手機(jī)拍了一張，沈方煜卻忽然湊在他耳邊道：“上去拍也行。”

        江敘放下手機(jī)，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后者翹起嘴角“本來就是租給你的，”他說：“驚喜。”

        游艇在水面上破開白色的波浪，夕陽一點點落下來，只剩下淺淺的夜色。

        江敘站在甲板上，微仰著頭，星光淺淡，風(fēng)吹過他的頭發(fā)，舒暢而快意。

        “怎么會想到租船？”他問沈方煜。

        “想起我們一起唱過的那首歌了，”沈方煜的手搭在護(hù)欄上，看著江敘的眼神溫情而繾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他說：“我們有了后半句，恰好今天補(bǔ)上個前半句，還沒跟你一起坐過船呢。”

        清爽的海風(fēng)讓江敘的心情很愜意，聽完，他少見地帶著點調(diào)侃打趣道：“你私房錢很多？”

        租一艘游艇不便宜，況且還是這樣一艘嶄新漂亮的船。

        “我可不敢藏私房錢，”沈方煜笑著解釋道：“霍成春他們家在m國開的就是渡船公司，我請他幫忙，拿了友情價。”

        “……”

        沈方煜的冤種兄弟碰上他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好兄弟。”江敘評價道。

        “是啊，”沈方煜開玩笑道：“我們十來年好兄弟，我談戀愛他不得隨個份子？”

        江敘聞言目光頗帶深意地瞟了他一眼，“之前是誰在妄自菲薄來著，你現(xiàn)在不要我去答應(yīng)他了？”

        “不要，”沈方煜厚著臉皮道：“除了我，你再遇不上比我更好看更優(yōu)秀的了。

        這人別人夸他他不好意思，自己夸起來倒是一點兒不臉紅。

        江敘“嘁”了一聲，“那要是你變心了呢？”

        “那更不可能了，我也遇不上比你更好看更優(yōu)秀的了。”

        江敘偏開臉，悠悠道：“那可說不準(zhǔn)。”

        “萬一遇上了，那也和我沒關(guān)系，就算真有更好看更優(yōu)秀的，自然有更好看更優(yōu)秀的人去喜歡他，這輩子我只和你談戀愛，我也只喜歡你，這世上只有咱們倆是勢均力敵，天生一對，希波克拉底他老人家來了都得夸一句的般配。”

        江敘讓他一籮筐情話砸的找不著北，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希波克拉底可沒時間來管你。”

        “還有，”他說：“你《白蛇傳》看多了吧。”

        連電視劇里的臺詞都拿來唬他。

        “是看了挺多次，”沈方煜一本正經(jīng)道：“不過沒有看你的次數(shù)多。”

        江敘先是被他齁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可翻完，又忍不住很低地笑了一聲，壓了壓翹起的嘴角。

        海浪聲渺遠(yuǎn)而蒼茫，落進(jìn)江敘的耳朵里，靜謐而溫柔。

        他忽然對沈方煜道：“再唱一遍吧。”

        “嗯？”

        “那首歌，”江敘望著游艇上的愛人，“我想聽你唱。”

        當(dāng)一個人做著自己最擅長的事時，那其間的魅力就會被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

        江敘看著輕聲開口的沈方煜，好像又回到了濟(jì)華的舞臺上。

        那天他因為緊張，全程都沒想起來看一眼觀眾，卻因此牢牢記住了沈方煜笑著唱歌的樣子。

        他的眼尾微微上揚，天生自帶笑意，那雙眼睛很亮，像盛著一汪月亮。

        額間的碎發(fā)半擋著額頭，張揚而恣意。

        兩人肩并肩坐在甲板上，抱著暖水杯吹著海風(fēng)，天還沒有完全黑透，遠(yuǎn)處的燈塔已經(jīng)亮起來了，熟悉的旋律因為夜風(fēng)顯得有些空曠，沒有背景音的清唱純粹而動人。

        沈方煜的聲音略有些低，但每一句都唱在江敘的心里。

        過了很久，耳畔的聲音一點點淡下去，就在沈方煜一曲唱罷的時候，海面不遠(yuǎn)處的岸上突然燃起了一片煙花。

        江敘意外地把目光從沈方煜臉上挪到天上，火樹銀花，星火璀璨，細(xì)碎的爆裂聲下，絢爛五彩的光點將黑夜里的云染得斑斕，如同盛景。

        “喜歡嗎？”沈方煜捂著他的耳朵，眼睛彎彎地問他。

        “這也是霍成……”

        “和他沒關(guān)系，”沈方煜說：“是我準(zhǔn)備的。”

        “a城和b市都禁鞭好多年了，想到你應(yīng)該也很久沒看過了，知道這邊可以放，就準(zhǔn)備了一點。”

        沈方煜沖岸上幫忙放煙花的幫手吹了一聲瀟灑的口哨，又揮了揮手，只是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見。

        江敘一直以為船是隨意開的，直到這一刻，他才意識到沈方煜提前安排了既定的路線。

        “這艘船是開到哪里去的？”他問。

        漫天的煙花下，游艇上的彩燈映照著沈方煜的臉，他站起來，雙臂壓在護(hù)欄上，目光落在一望無盡的海面上。

        “如果你答應(yīng)我的求婚，它就會繼續(xù)開往h鎮(zhèn)。”

        “我向市長先生預(yù)約了明早九點的結(jié)婚儀式，攝影師瑞莎小姐和司機(jī)文森特先生會在港口等待我們。”

        “之后我們會在牧師的見證下宣誓、交換戒指、接吻……然后在結(jié)婚證書上用黑色的鋼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拒絕，那我們就在這里好好欣賞完煙花，等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我保證我們會安全地回到今天出發(fā)的地方。”

        他偏過頭，望向坐在甲板上的江敘，從口袋里拿出一方紅絲絨的小盒子，嘴角含著笑。

        “雖然國外的婚姻在國內(nèi)沒有什么效力，但是……我想和你有一個儀式。”

        盒子被他單手打開，伴隨著“咔噠”一聲響，完全相同的兩枚素戒出現(xiàn)在江敘面前，沈方煜把盒子遞到他的身前，然后問他，“所以江先生，你想和我結(jié)婚嗎？”

        世人習(xí)慣了太陽耀眼，月亮溫和，剛?cè)岵��?jì)，陰陽相合，金童搭玉女，才子配佳人……

        但除卻那些常見而美好的愛情故事，世間的角落里，還掩藏著惺惺相惜的兩枚月亮，照亮彼此的兩顆太陽。

        江敘伸出手，沈方煜就握住他的手，拉著他從甲板上站起來。

        他捧著保溫杯，站到沈方煜身邊，任由海風(fēng)吹起他的衣領(lǐng)，帶著洗衣液潔凈香味的布料輕輕擦過他的臉頰。

        沒有單膝跪地，沒有晃眼的大鉆戒，也沒有“嫁給我好嗎”。

        他的沈先生只是平靜地和他并肩而立，拿著兩枚完全相同的對戒，問他要不要和他結(jié)婚。

        沈方煜不是百分百的了解江敘。

        但沈方煜只需要了解自己，就能了解百分之八十的江敘。

        譬如他喜歡什么樣的戀愛關(guān)系，喜歡在什么樣的時機(jī)，以何種方式談?wù)摶橐觥?

        江敘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嘴角微微翹著，眼里藏著笑意。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手術(shù)失敗，你就成了結(jié)婚三個多月就喪偶的鰥夫了。”他對沈方煜說。

        “你要是不在了，我要么當(dāng)一輩子鰥夫，要么單身一輩子，”沈方煜眼底也含著笑，“我愿意選前者。”

        當(dāng)他們開始能夠以調(diào)侃的方式談?wù)撍劳觯�也開始能夠以談?wù)撍劳龅姆绞剑�訴說愛情時。

        或許就是可以開始一段婚姻的時候了。

        江敘從他手里接過那方戒指盒，一遍又一遍打開再合上。

        最后，他靠著白色的欄桿，在深藍(lán)色的大海上，轉(zhuǎn)身望向沈方煜。

        “那就讓船開下去吧。”


　　(https://www.dzxsw.cc/book/20149939/32128098.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ǎng)：www.dzxsw.cc。手機(jī)版閱讀網(wǎng)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