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章  武裝起義成功

由于蔣校長突然下達了密令，所以，林陽也只能是無奈地放棄了，出兵支援市區內工人糾察隊武裝起義的打算。接下來，仍舊是帶著部隊在大場“隔岸觀火”，坐視城內的戰斗進行地如火如荼。

其實，就算蔣校長下達了密令，但那畢竟不是以北伐軍司令部的名義，下達的正式命令，林陽完全可以陽奉陰違，按照原計劃派99團進入市區。不過，那樣一來的話，等到滬上市區的戰事結束以后，林陽所遇到的麻煩甚至會比之前預想的還要大，甚至單說違抗蔣校長密令一事，就夠林陽喝一壺的。

所以，小不忍則亂大謀，林陽在接下來的那件大事開始之前，都不準備節外生枝了，反正就算沒人出兵相助，這場武裝起義最后也一定能成功，無非是要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而已。

不過，林陽的突然變卦，卻著實是把一直都在辦公室外面等待的祥子給氣的不輕，撂下幾句重話以后就罵罵咧咧地走了。對此，林陽并沒有說什么，畢竟是自己變了卦，人家生氣是有人家生氣的理由的。而且，林陽也在考慮以后要是見到譚教員了，得好好解釋一番今天的事情。

第31師收到蔣校長的密令以后，第一師、第二師也很快就收到了密令，不過，薛伯陵和劉經扶兩人的態度卻是不盡相同，薛伯陵是連連嘆息，而劉經扶則是對于自己之前的選擇感到非常欣慰，暗道自己幸虧沒有自作主張。

3月21日晚十一時許，滬上的閘北依舊是槍炮聲大作，哪怕是到了晚上，工人糾察隊和直魯聯軍的戰斗也沒停下來。在此之前，其實是作為進攻方的工人糾察隊不愿意停下來，想要連夜作戰，爭取一鼓作氣拿下閘北。要知道，夜戰可是有相當大的風險的，哪怕是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也不敢輕易嘗試。而且，工人糾察隊說到底，組成的人員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的工人也就是老百姓，別說是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了，戰斗力甚至遠遠無法與北伐軍的正規部隊相比。

之所以工人糾察隊敢進行夜戰，主要還是仗著己方人多，而且是多的離譜，整整好幾十萬的工人，往夸張了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敵人給活活淹死，在夜戰中或許能發揮出其不意的效果。

而仗打到現在，則是直魯聯軍不愿意停手了，因為戰場勝負的天平正在朝著直魯聯軍一方傾斜，急于收復“失地”的直魯聯軍可以說是得理不饒人，仗著己方的武器裝備遠遠比工人糾察隊好這一點，攻勢愈加的兇猛。而工人糾察隊則是騎虎難下，想停下來也停不下來，必須陪著直魯聯軍打下去。譚教員這邊的局勢，比起之前派工人去送信時，還要糟糕的多，甚至已經開始出現了許多陣地丟失的情況。而派去第一師、第二師送信的人已經在不久之前回來了，并且為譚教員帶來了兩個不好的消息。對此，譚教員并沒有感到意外，他還是把最大的希望放在了第31師的身上。不過，因為距離較遠的緣故，前往第31師送信的祥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陣地上，譚教員正在為輕機槍更換槍管，由于長時間的開火，輕機槍的槍管已經嚴重受熱，再不更換恐怕要出問題。要知道，工人糾察隊現在的武器是很差的，除了一開始通過各種渠道弄來的一百五十多條老舊步槍以外，剩下的武器裝備全都是今天從戰場上繳獲的。所以，別說是輕重機槍了，連步槍都少的可憐。好幾十萬的工人，絕大多數手里都沒有武器，只能承擔著一些后勤的工作。

譚教員這邊，也僅僅只有一挺輕機槍而已，算是唯一的火力支撐了。好在雖然槍支弄不來，但子彈工人糾察隊在開始之前卻想辦法弄來了不少，否則仗打了那么長時間，現在工人糾察隊已經該彈藥告罄了。

也正是由于工人糾察隊武器裝備差，能夠拿起槍直接參加到戰斗當中的人員不多，直魯聯軍才能夠憑借工事以及具有碾壓性的武器裝備，硬生生地在面對幾十萬工人的局面下，穩住了陣腳，并漸漸取得了優勢。

由于譚教員正在給輕機槍更換槍管，所以譚教員帶人負責防守的這塊陣地，立刻失去了一個支撐點，前方夜色中的直魯聯軍士兵，開始慢慢壓了上來。好在譚教員雖然是**軍校的一個教員，但自身的實戰經驗還是非常豐富的，甚至于林陽跟其比起來，也只能算是一個“生瓜蛋子”。所以，譚教員更換槍管的動作可以說是非常熟練。

事實上，本來譚教員是不需要做這種事情的，畢竟機槍手在戰場上可是相當危險，會成為眾矢之的，稍有不慎就會命喪當場。但奈何工人糾察隊除了那一百五十人進行了一定的軍事訓練，其中有一部分人能夠使用輕重機槍以外，其他的就沒有什么人會使用了，不得已，譚教員才主動站了出來。好在雖然危險，但譚教員到現在也沒受到什么傷勢。

正當譚教員把輕機槍的槍管更換完畢，準備再次起身架起機槍，朝著前方的黑暗中，重新開槍掃射之時，老徐突然從陣地后面跑了過來，彎著腰一下子竄到了譚教員的身旁。

由于天色太黑，再加上老徐也是帶著工人糾察隊的另外一批人馬，奮戰了整整一天了，一張臉被硝煙、灰塵弄得活像個黑臉張飛，所以譚教員一時還沒認出來自己這位老熟人，而且還一臉疑惑地看著老徐，不知究竟是個什么情況。

直到老徐開口以后，譚教員才分辨出眼前人的身份，“老譚！到底怎么回事，你那封三封求援信不是早就派人送出去了嗎？北伐軍怎么到現在還沒來��！”

譚教員愣了一下，在聽出來是老徐的聲音后，才大聲回道：“第一師、第二師都拒絕咱們的求援了，不愿意派兵進入市區！現在，就差第31師那邊還沒消息。不過，應該也快了，用不了太長時間！”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譚教員話音剛落，祥子就在兩個工人的陪同之下，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很明顯，由于太過著急，而且路途也很遠的緣故，祥子胸膛起伏的程度要遠比老徐嚴重的多。

在看到來人是祥子以后，譚教員和老徐都露出了喜出望外的神色，譚教員更是讓祥子不要著急，有話慢慢說。此時，譚教員和老徐，還以為第31師的部隊也跟著過來了，甚至已經距離市區不遠。但是，接下來祥子的一番話，卻給兩人倒了一盆冷水，“副指揮，那個什么第31師，竟然拒絕出兵幫助咱們起義！”聞言，譚教員和老徐都愣在了原地。過了一會，老徐最先回過神來，然后就怒氣沖沖地罵道：“該死！老譚，你這個學生是怎么搞得，竟然也拒絕派兵！怎么，看樣子，這是不拿咱們工人糾察隊當自己人啊，難道還有兩個北伐不成嗎！咱們在這里流血，他們可倒好在郊外隔岸觀火，按兵不動！”

與老徐的怒火沖天不同，譚教員聽了祥子的話以后，只是緊皺眉頭，在老徐抱怨好以后，對祥子問道：“趕緊說說，具體是怎么回事？”

祥子憤慨地說道：“我到了地方，那個第31師的師長看了副指揮你的信以后，一開始倒還挺好說話，直接答應了會出兵幫助咱們，讓我先到外面去等著。可誰成想，沒過多長時間，我再進去之后，人家突然變了卦，又不愿意出兵了，這叫什么事！”

聽了這話以后，譚教員饒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在這種時候，譚教員并沒有像老徐那般氣昏了頭，而是保持著充足的冷靜。

眼看譚教員不說話，另一邊怒氣還未消的老徐，又語氣急促地問道：“老譚，現在北伐軍不愿意進城幫咱們，這仗到底該怎么辦？”

譚教員看了一眼老徐，然后斬釘截鐵地回道：“怎么辦！還能怎么辦？既然如此，那咱們就不要指望別人了，咱們自己解放自己！”

說罷，譚教員就扛起手中機槍，轉身在工事上架好以后，開始朝著前方黑暗中隱約閃爍地身影連續射擊。

正如譚教員說的那句“不要別人，咱們自己解放自己”，在確定北伐軍不會派兵進入市區，沒了支援的情況下，工人糾察隊反而是爆發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對于工人糾察隊來說，在目前的處境下，退一步，這次的武裝起義就會像前兩次那般慘淡收場，再次被直魯聯軍**下去，唯有以命相博，才可能會有一線生機！3月21日晚，滬上市區的槍炮聲響了整整一夜，直到天明時分才漸漸停了下來。3月22日的清晨六時許，經過了三十多個小時的浴血奮戰﹐工人糾察隊攻克了閘北——這處直魯聯軍最后的據點。由此，也正式宣告著工人糾察隊占領了滬上﹐取得了第三次工人武裝起義的勝利。在這次的起義中，工人糾察隊一共消滅三千多名北洋軍和兩千多名武裝警察﹐收繳槍支五千多支，彈藥無數。

而直魯聯軍駐滬總司令畢庶澄運氣倒還算不錯，在司令部被工人糾察隊攻破之前，眼看大勢已去，機智地扔下部隊，帶著一些隨行人員悄悄溜走了，打算先在租界內暫避一段時間，過些日子再想辦法乘坐外國輪船返回北方。

這一結果，徹底讓除林陽之外的一眾人都傻了眼。尤其是吳先生還有租界內的列強們。根據之前的戰況，再加上蔣校長下達的密令，原本吳先生還打算等到工人糾察隊被直魯聯軍給再次**下去，甚至是被全殲以后，立刻與畢庶澄再次展開談判，以完成蔣校長交給他的任務呢。

結果，現在倒好，直魯聯軍的駐滬部隊被工人糾察隊全殲，整個滬上都落入了工人糾察隊，落入了紅黨的手中。如此一來，談判肯定是沒必要了，況且畢庶澄現在自己也是宛如喪家之犬一般朝不保夕。

工人糾察隊消滅了直魯聯軍的駐滬部隊，并且占領了滬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蔣校長的耳朵中。于是，蔣校長發了北伐以來最大的一次火。對于滬上，這個國內最大的錢袋子，蔣校長一直都視為囊中之物，絕對不容有失，可現在不僅煮熟的鴨子飛了，而且還是落入了紅黨的手中，這讓蔣校長如何能夠接受得了。

不過，對此蔣校長也沒什么好辦法，火發完以后，只能選擇捏著鼻子，勉強承認了這個事實。當然，如果可以的話，蔣校長是做夢都想趁現在工人糾察隊剛剛打完一場惡仗的機會，命令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進入市區，將工人糾察隊全部消滅掉，來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把滬上硬生生地搶回來。

但是，現在國紅兩黨還是一家，哪有自己人打自己人的道理。而且，如今國府內部的形勢對蔣校長并不是很有利，蔣校長還沒有做好徹底撕破臉皮的準備、雖然對于部隊的掌控，尤其是第一軍包括現在駐扎在滬上周邊的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蔣校長自認為自己是有著相當強的掌控能力，就算下達了攻擊工人糾察隊的命令，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不管過程如何，最后也都會執行命令。可能夠指揮的動部隊是一方面，在沒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前，貿然做出對自己人動手的事情，說不定會引起什么難以預料的后果。

不過，蔣校長雖然不得已承認了工人糾察隊占領了滬上的事實，但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早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前，蔣校長就絕定了要與紅黨撕破臉皮，而現在，工人糾察隊占領了滬上，更加堅定了蔣校長這一心思。蔣校長想來，滬上就暫時先在紅黨的手中“寄存”一段時間，不久之后，自己再動手去取。

雖說如此，北伐軍該進入滬上還是要進入滬上的。3月22日，武裝起義勝利之后的一段時間，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就接到了北伐軍司令部的正式命令，說明現在市區內的戰斗已經結束，要求三個師立刻開進市區。

于是乎，市區的仗打完了，北伐軍也跟著來了。

最先開進市區的，自然是距離最近的第一師，第二師緊隨其后，第31師要晚一些，但也很快就跟了上來。雖然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在關鍵的時刻沒有伸出援手，但進城以后還是受到了相當熱烈的歡迎。這與北伐軍以往的戰斗并不相同，其他地方大戰結束以后，街道上幾乎看不到人影，可以說一片荒涼。

而今天，大戰過后的街道上，許多市民都紛紛涌上了街頭，或觀望或歡迎北伐軍進城，其中尤其以年輕人居多。之所以會有這種現象，主要還是因為滬上是國際化的大都市，思想潮流與廣東相比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普通的市民大部分都是對北伐軍早有耳聞，都想出來看看到底是一支什么樣的部隊。剩下的年輕人們，則大多數都是被革命理想所吸引，手中舉著橫幅，狀態也要狂熱的多。除此以外，也是因為大戰主要都集中在閘北，滬上市區的其他幾個區的戰斗不僅結束的早，而且結束的很快，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

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等三個師的絕大多數將士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了滬上這座國際化大都市的繁華，一時不禁有些看花了眼。不過，第一師作為最先進城的部隊，薛伯陵卻并始終臉色不太好看，街道上的民眾越是熱情，薛伯陵就越因為昨晚的事情而感到羞愧，反觀劉經扶則完全沒有這一方面的想法。

至于林陽，坐在汽車上，看著滬上近乎畸形般的繁華，不禁回想起了當年的一些往事。除此以外，剩下的就是憂心忡忡了，工人糾察隊攻下了滬上，迎接北伐軍進城，這個在大部分人看來十分圓滿的結局，其實并不圓滿，只是一場大亂開始的前奏而已。

不僅僅是普通的民眾，工人糾察隊也沒因為昨晚的事情，對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表達出不滿，反而把市區內北洋軍的各處軍營全都讓了出來，以供第一師、第二師還有第31師駐扎。

這些軍營雖然一個個規模都不是很大，而且散落在各處，但要駐扎三個師的部隊，倒也勉強足夠。并且，工人糾察隊也派出了兩位副指揮，迎接了薛伯陵、劉經扶還有林陽，交談了一些滬上接下來的情況。不過，其中并沒有譚教員，林陽也就只能是選擇之后再另尋機會了。

閘北的一處軍營內，第31師師部正在這里忙著安置。關于軍營的分配，根據薛伯陵、劉經扶、林陽三人的協商，最終得出來的結果是，第一師集中駐扎在南市，第二師集中駐扎在虹口，第31師則集中駐扎在閘北，以此來完成對滬上市區的相當控制。不過，雖然是集中駐扎，但由于北洋軍軍營的情況，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也只能把麾下的部隊分散開來，一個軍營只駐扎一個營的部隊，多的就不行了。

而第31師師部所在的這處軍營，駐扎的就只有第31師師部，以及師部所屬的警衛連、工兵連、輜重連，包括師野戰醫院。由于時間緊迫，工人糾察隊并沒來得及對市區內的北洋軍軍營進行清空打掃，這些事情，只能是第一師、第二師、第31師自己動手。

易江維正在被選作為指揮室的營房內，指揮師部的人員清理雜物、安置東西呢，林陽突然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狀，易江維不由得走到林陽跟前，說道：“師長，這工人糾察隊光把營房給咱們讓出來了，但那些繳獲的槍支可是一支都沒交！”

聞言，林陽竟然訓斥道：“交？交什么交？哪能交��？要我也不交！那是人家拿命拼來的，打仗的時候你在旁邊隔岸觀火，打完仗了，什么都想要，哪有那么多的好事。要我說，咱們就知足吧，有軍營能駐扎，全師的弟兄不用露宿街頭，就算不錯了！”

易江維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句，林陽竟然會發那么大的火，一時之間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而林陽，在罵完以后就氣呼呼地離開了指揮室。

3月22日，工人糾察隊拿下了滬上的當天，就迅速組建了市政府，徹底接管了北洋軍在滬上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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