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叛的定義
宅邸后面那幽暗的草地之上,此刻正湊著一群人,或許沒有誰會想到,邀請眾人參加舞會的主人,竟然會站在這里,在他的身邊還跟隨著那位郡守大人。//WwW、Qb5。cǒM//
那位郡守和巴甫的父親,有些失神地不停撫摩著那枚隱藏著的很不起眼的紋章,他們臉上的表情近乎于癡呆,特別是巴甫的父親,他的嘴角甚至流涎不止。
“多么漂亮的紋章啊!噢--玫瑰花瓣,這實在是太完美了。”威力伯爵嘆息道,聽他的聲音就象要哭出來一般。
“告訴我,那個鋼印在哪里?”郡守依依不舍地放棄了這個目標,他還要確認一些其他事情,不過這僅僅只是形式而已,他已然毫無疑問地確信,這輛馬車的主人是某位地位尊貴的王室旁系。
旁邊圍攏著的那群年輕人之中馬上走出一個來,他的手里捧著一本很厚實的硬皮封面的冊子。
“就在這里。”他指點著馬車右側的車軸說道:“前面那三個字母代表的是拜爾克的簡寫,后面那個三位數字表明制造這副車架的工廠,郡守大人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可以查找這本冊子,這是我剛剛趕回稅務登記處取回來的。”
“這三個數字表明,制造這輛馬車的工廠,是嫩本制造所第一御用工廠,再后面的那些數字是這輛馬車的編號。”
說著那個年輕人將手里的那本冊子遞了過去,但是郡守根本就沒有接過去,他輕輕推開了那個年輕人的手臂。
“噢--我又不是傻瓜,難道還看不出來,這東西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辦法作出來嗎?看看這個車軸,多么精細,它的表面就像是鏡子一般光滑。”一邊說著那位郡守一邊用手指擦去車軸上的泥土,此刻的他仿佛根本就感覺不到骯臟一般。
“噢--這么多彈簧,坐在上面肯定非常舒服,王室成員就是不同凡響,這樣一輛普普通通的雙輪輕便馬車都制作得如此考究。”
“噢--看了這輛馬車,我都不想要我原來那輛了,噢--什么時候,我也能夠擁有這樣一輛馬車啊。”
那位郡守不停地撫摩著輻條和車軸,那愛不釋手的樣子,令旁邊的所有人都驚詫不已,雖然他們同樣對這輛精巧別致的馬車羨慕不已,不過還遠沒有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境地。
“郡守大人,請您別忘了,這輛馬車的主人此刻就在這座宅邸之中。”那位最有腦子的人馬上提醒道。
“對,對,對,霍德,幸虧你的提醒,威力伯爵,你倒是說說看,有什么對策,這里畢竟是你的家。”郡守大人說道。
但是令所有人大失所望的是,那位伯爵大人仍舊一幅癡呆模樣不停地撫摩著那枚紋章。
巴甫連忙用力推了推自己的父親,讓他從癡呆之中稍稍清醒,并且在他耳邊復述了一邊郡守大人的問話。
“噢--我馬上用最為莊重最為高級的規格來招待陛下的特使--那位不知名的公主殿下。”威力伯爵馬上驚叫起來。
“霍德,還是由你來說說看,有什么好對策。”郡守顯然對于新上任的守備有些不滿,他轉過頭來問道。
“郡守大人,您也看出來了,這枚紋章被牢牢地遮蓋了起來,顯然國王的特使并不是一個喜歡顯露自己的人物,而且這一次,或許她所領受的使命,原本就是在暗中子一切。”
“您難道忘記了,此刻正前往波爾玫的那支由軍方組成的調查團里面,不是同樣也擁有國王陛下的特使,那位特使的職責不正是一雙眼睛嗎?”
“我相信,這位小姐同樣也擁有著這樣的身份,她只是眼睛--代表國王陛下的眼睛,正因為如此,我相信,令她的身份徹底暴露,絲毫不會引起她的歡心,同樣也不會令國王陛下感到高興。”
“此刻最好的辦法,就是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現,她那美艷動人的外表原本就足以令所有人給予她最為殷勤的款待。當然,最為重要的仍舊是小心謹慎,絕對不能夠讓這位小姐看到不應該讓她看到的東西。”霍德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看這個主意相當不錯。”巴甫連連點頭道。
“好,就這樣辦,霍德,我知道這里以你的腦子最為靈活,一直以來我都很看重你,當初要不是那個家伙一個勁地排擠你,我早就向陛下請求,讓你的得到晉升了。”
“不過,這一次也來得及,反正你還年輕,只要你幫我完美地辦完這件事情,我馬上在郡參議會議上,為你的晉升提名。”那位郡守馬上許愿道。
…
那兩位大人物興沖沖地回到房子里面之后,眾人圍攏住了那個叫霍德的人。
“恭喜你,霍德,你總算等到這個承諾了。”巴甫笑著說道。
“或許,這只是說說罷了。”霍德絲毫沒有喜色,他僅僅只是聳了聳肩膀:“現在不是時候,國王陛下一口氣給予了那么多爵位,這是無比的恩賜,非常符合陛下慷慨的名聲,不過同樣也是因為如此,陛下恐怕不會愿意給予一個不相干的人物以晉升。”
“同樣郡守大人也應該非常清楚,那幫軍官們此刻正怨氣沖天,如果在這個時候,再提名我領受封爵,擁有勛章卻沒有得到具體實惠的軍官們,恐怕馬上會和他翻臉。”
“噢--別那樣悲觀,霍德,我的朋友,我們之中的所有人都非常清楚,在勃爾日,以智慧和才能算起來,只有以前的塔特尼斯伯爵能夠與你一較長短,其他人全都不是你的對手。”
“已往你之所以不得志,是因為塔特尼斯伯爵的排斥和阻擋,現在他已然離開蒙森特,你出頭的日子總算是到了。”旁邊的凱里虛輕輕地合上了那本厚厚的冊子安慰道。
“你用不著這樣安慰我,我非常清楚,自己和塔特尼斯比起來還有不小的差距,他能夠放棄自己的根,放棄祖輩給他留下的一切,前往拜爾克,并且在那里獲得巨大的成功,而我經營了如此之久,仍舊一無所獲,我確實比不上他。”
“我確實曾經怨恨過塔特尼斯,正如你們所說的那樣,我一直以為是塔特尼斯伯爵在排斥我,因為他氣量狹小而且擔憂自己被我所超越。”
“所以當我得知塔特尼斯離開了蒙森特郡,我曾經無比高興,夢想著能夠大展鴻圖,放手干一場,在我看來,沒有了塔特尼斯這片天,就能夠顯露出我霍德這片云。”
“但是最后的結果,你們也已經看到了,不得志的我仍舊不得志,那些空出來的位置,沒有一個是為我保留的。”
“我知道你們之中的一些人,曾經向上面極力推薦過我,但是這絲毫沒有用處,如果是在已往,我還可以認為,是塔特尼斯伯爵殘留的勢力在作祟,不過這顯然是在自欺欺人,塔特尼斯伯爵根本就不在乎這里,他不在乎勃爾日,不在乎蒙森特,不在乎北方諸郡。”
“現在,我越來越佩服他,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才能確實比我高超,更因為他的眼光和氣魄,對于他來說,這里實在太過狹小根本就不夠他伸展翅膀,現在想來他的眼光從一開始便放在了京城拜爾克,放在了國王陛下的身旁。”
“他根本就沒有理由排斥我,或許我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我甚至無法在這片天空之中展翅飛翔。”霍德說到這里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我的朋友,別對自己妄自菲薄,你至少比我們這些人要強得多,正如你對塔特尼斯伯爵的看法,我們和你之間的差距又何止這些?我相信你想要在稅務登記處謀取一個差使,并不會很難,但是你并沒有這樣去做。”
“我們非常清楚你想要那些位置,只有那里能夠真正展現你的才華,但是那些位置早已經給人占據了,根本不可能輪到你,我相信這正是你的悲哀的根源。”巴甫說道。
正當他還想進一步說下去的時候,突然間遠處管家走了過來,在管家的身后還跟隨著一個少年。
“特立威,你怎么有空閑到這里來。”巴甫笑著朝對面打著招呼。
但是那個少年的面容之中絲毫沒有笑意。
“巴甫,你是否還將我當作朋友,此刻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助。”特立威神情凝重地說道。
…
塔特尼斯家族那座聞名遐爾的花園,早已經因為那無數艷麗無比的玫瑰花,被分送一空而顯得異常蕭條。
此刻這座花園之中僅僅只是種植著一些極為普通的鮮花,幸好夏季那濕潤而又溫暖的氣候,非常適宜鮮花的生長,總算還能夠看到一些五彩繽紛的顏色,不過現在已然是夜晚,夜晚的花園沒有什么可以欣賞,唯一的好處便是這里足夠安靜。
正中央的那一圈長椅之上坐著三個人,身為主人的巴甫反倒是顯得最為拘束的一個,那位少年筆直地坐在那里,雖然年紀最小卻一幅軍人的氣度,霍德旁若無人地悠然翹著腿坐在一旁,他原本并不打算參與其間,是特立威和巴甫執意邀請之下,他才勉為其難地坐在這里。
“巴甫,你想必應該能夠猜到,我為什么到這里來。”那個少年說道。
巴甫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說實話,你的父親威力伯爵讓我的哥哥和我非常失望,感到失望的還有其他人,可以說前線的將士之中,沒有一個人對于威力伯爵有所好感。”
“前線軍官之中甚至已然有所傳言,原來那個守備要比你的父親稱職得多。我不得不非常遺憾地告訴你,這種念頭甚至在我哥哥的腦子里面也有。”特立威冷冷地說道。
“我只能夠說抱歉,對此我無能為力,我的父親也是身不由己,我敢紡,他絕對沒有從中替自己撈取一點利益。我的父親唯一收取的好處恐怕就只有這座宅邸。”巴甫諾諾地說道。
“能夠坐到守備的位置,難道這還不是天大的好處?這座宅邸同樣也是實實在在的地產,如果在以前,至少能夠值三十萬金幣。為了這些,威利伯爵就出賣了我們?出賣了我們當初對他的信任?”
“據我所知,這一次在籌集軍費和物資的事情上,原本以為大塔特尼斯會千方百計強加阻撓并不曾發生,雖然他在給予我們的物資方面削減了許多,不過軍費倒是一點沒少。”
“但是,那筆軍費到了我們手里的時候,卻根本不是原來的數字,到手的連一半都沒有,威利伯爵太過心狠手辣了吧。”特立威憤怒地說道。
“我仍舊只能夠說抱歉,我的父親確實身不由己,雖然他號稱是蒙森特的守備,并且代理掌管北方諸郡的所有軍費開支,但是這個職位只不過是攥在郡守大人和郡參議會手里的空頭銜而已。”
“除此之外,我的父親也沒有辦法拒絕,那些支取軍費開支的理由。防御工事的修造,兵器裝備的維修和打造,所有這一切都需要巨額花銷。我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相信,真正中飽私囊的并沒有幾個人存在。”巴甫遺憾地說道。
“是啊,正因為如此,最終的結果便是,在前線替你們抵御魔族,令你們免受傷害的士兵,連軍餉和津貼都拿不到,更可憐的是那些犧牲的將士,他們的犧牲完全是白費,他們的家人連撫恤金都拿不到。”
“你知不知道,前線的將士之中流傳些什么嗎?他們說,丹摩爾早已經將他們徹底忘記了。”說到這里那位少年已然怒火中燒,他緊緊握住拳頭站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稍稍平靜下來說道:“這一次來,我希望你能夠勸服你的父親,讓他至少將七成的軍費撥調給我們。”
“我只能夠盡力而為。”巴甫嘆息了一聲說道。
…
作為主人的巴甫匆匆而去,他原本打算邀請特立威到房子里面去參加舞會,但是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便知道這顯然不是一個合適的主意。
花園之中只留下特立威和霍德兩個人,前者要令心中的怒火漸漸平息,而后者留在這里理由是想要安慰眼前這個憤怒的少年。
“我相信此刻你的哥哥克曼狄伯爵想必非常后悔,看透了那位郡守大人的真面目之后,他有什么樣的感想?”霍德悠然地說道。
“那個家伙利用了我們。”特立威忿忿地說道。
“是互相利用,我相信此刻郡守大人同樣非常后悔,顯然現在看來塔特尼斯家族,是遠比你們更合適的盟友,將賭注押在你們身上,而并非投資在塔特尼斯家族,恐怕是他最大的一個失誤。”
“我相信,你的哥哥同樣也想到過這一點,我甚至相信,你的哥哥此刻也有些后悔當初和郡守大人結盟,被你們當作是仇敵的大塔特尼斯或許會是更好的盟友。”
“我甚至猜想,大塔特尼斯也同樣猜到了這一點,正因為如此,他毫不猶豫給了你們所要的軍費,沒有人比他對郡守大人更加了解,同樣也沒有人比他對蒙森特的財政狀況更了如指掌。”
“任何一個郡省都毫無疑問在財政方面擁有著巨大的虧空,我相信你哥哥的軍團之中也是同樣如此,這些虧空有些是因為某些人中飽私囊而造成的,不過更多則是因為浪費和愚蠢的錯誤,當然也有一些是正常的花銷。”
“這些虧空,在已往可以靠欠下更多虧空來填補,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這樣,但是一旦發生戰爭,情況就完全不同,我相信,前任守備大塔特尼斯為了填補那些虧空費盡了心機,他用極為巧妙的手腕才令一切得以運轉下去。”
“不得不承認,那個家伙確實有一套,無論是郡守還是老威利都遠遠比不上他,不過,我相信,他毫無疑問令蒙森特郡財務方面的那個巨大坑洞變得更深更大,只不過魔族入侵的危機和其后的巨大勝利,令那個坑洞未曾被注意到。”
“說起來,老威利確實有些可憐,他不僅僅只能夠按照別人的意愿做事情,還有那個巨大的虧空必須填補。”
“巴甫剛才至少有一件事情沒有說錯,并沒有多少人從這一次調撥下來的軍費之中撈取好處,威利伯爵自己不敢,其他人沒有門路,因此能夠這樣做的就只有一個人,你我都知道那個人是誰。”
“大部分軍費想必被用來填補那個巨大的虧空了,對于任何一個坐在他的位置上的人來說,那都是無可奈何的一件事情。”
“只要這樣想像一下,你便應該明白,你的哥哥克曼狄伯爵的那個要求,威利伯爵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他滿足了軍隊的要求,就得重新出現巨額虧空,已往可以用未來的開支進行彌補,但是此刻,和魔族的戰爭需要大量的金錢,虧空不但無法彌補,只會越來越大。”
霍德悠然地摸著自己的下巴笑著說道。
“我知道你是僅次于大塔特尼斯的高明人物,你有什么辦法,能夠令我們度過眼前的危機?”特立威馬上問道,他從霍德的語氣之中已然聽出了一些苗頭。
“沒有其他任何辦法,只有再一次向陛下請求一筆巨額軍費開支,北方諸郡的財務司的金庫之中已然空空如也,即便將那里洗劫一空,也別想找到幾個金幣。”霍德笑著說道。
“這不可能,再一次提出軍費要求,以國王陛下的慷慨或許能夠答應下來,但是這卻會令我們陷入困境,陛下絕對不會再信任我們,他只會認為我們過于貪婪和居功自傲。”特立威馬上說道,他對眼前的局勢同樣了如指掌,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沖動的少年。
“毫無疑問,確實如此,不過你們的憂慮有一個前提,那便是再一次提出軍費的要求,建立在毫無道理的基礎之上。”
“正因為如此,如果蒙森特郡財務上面的那個巨大虧空,無法徹底顯露出來的話,會遇上最大麻煩的永遠是你們,除非魔族再一次發起進攻,將你我和所有人全部送入地獄深淵。”霍德不以為然地說道。
“暴露那個巨大的虧空?”特立威顯然有些驚訝,他皺緊了眉頭思索了片刻之后問道:“這樣一來,老威利不是得擔負起所有責任?難道你打算讓大塔特尼斯背上所有的黑鍋?”
“你認為我會如此愚蠢嗎?塔特尼斯家族此刻已然成為了丹摩爾最為灼手可熱的明星,這個家族之中的每一個成員獲得的不僅僅是陛下的贊賞,更有絕對的信任。將那個黑鍋丟給大塔特尼斯,最終會被砸到的只能夠是我們自己。”霍德連連搖頭說道。
“那么就是說,老威利將是受害者,我一直以為你的巴甫最好的朋友。”特立威有些不屑地說道。
“沒錯,巴甫確實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清楚巴甫曾經三次向他的父親老威利推薦過我,不過老威利絕對不是我的朋友,我同樣也清楚,他不但沒有幫過我,當初我受到其他人的推薦有機會擔任制造監督的時候,正是他擱置了那個提議,哼哼--,有人拜托他將那個職位給另外一個人。”
“我相信,你非常清楚自從那位新的制造監督上任之后,你們手里的武器和箭失和以前有了多少不同,那個家伙在每一支箭失上面摳走了一厘五。我的朋友,這就是現實,如果不鏟除這些家伙,最終死的就是你們,而你們一旦完了,我們也別想留下性命,我甚至想過和大塔特尼斯一樣離開這個地方,但是我最終也恨不下心來,不得不承認,我在很多方面比不上那個人。”霍德用異常冷漠的語調說道。
“這樣說來,你并非僅僅只想回報老威利當初對你的壓制,想必你的手里還有另外一份名單。”特立威問道。
“難道你和你的哥哥還沒有從已往的蠢事之中吸取教訓?當初你們選擇了郡守大人,他不僅僅是個相當愚蠢的家伙,最致命的是眼光短淺,他只能夠看到鼻子底下一寸左右的地方,嫉妒、貪婪、憤怒,任何東西都能夠輕而易舉地蒙蔽他的眼睛。”
“不過挑選了他作為盟友的你們想必眼光更為短淺,你們選擇了一個只會將你們送上絕路的家伙,現在你們是否已然看清,你們的盟友正在替他們自己也在替你們挖掘墳墓。”
“事實上,最近我一直在懷疑克曼狄家族的智力,事到如今你們仍舊給予那些正在置你們于死地的家伙以庇護,是你們那強硬無比的態度,讓統帥部派出的調查團難以進行裁決,他們并非沒有權威和實力,只要關閉通往北方的所有通道,并且向丹摩爾的國民宣布,你們是叛逆,恐怕用不了三天時間,克曼狄家族和你們的部下將束手就擒。”
“統帥部派出的調查團之所以沒有那樣做,我相信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你們是軍人,而且是擁有功勛的軍人,對于你們的愛護和寬容,同樣也令他們無法對付那些原本應該被清除的蛀蟲,投鼠忌器是他們此刻最大的難題。”
“我相信,此刻克曼狄家族在統帥部和參謀部的眼里,已然淪落為不肯聽話的壞小子,不知道,這是否就是你的哥哥和你拼死拼活想要得到的東西。”
“同樣我相信,統帥部和參謀部在國王陛下的眼中也正變得越來越難以信任,之所以這樣的原因,仍舊在于你們,正因為如此他派出了第二支調查團,這顯然便意味著他對于軍方已然失去了耐心和信任。”
“我的話已然說得足夠明白了,我并不打算小瞧你的智力,不過我還是非常愿意告訴你另外一個消息,國王陛下的慷慨無私并非虛妄不實的贊頌,他至今仍舊沒有徹底關上他那恩賜的大門。”
“因為擔心第二支調查團有失公允,他暗中派遣了一位微服私訪的欽差大臣,那應該是一位王室的遠親,一位不知姓名的公主,為了公允那位王室的遠親甚至比第二支調查團更早來到北方。”
“此刻她們就在這里,在這座房子里面參加舞會,是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令她們的身份得以暴露,你應該聽說過凱里虛所擁有的怪癖,他喜歡檢查別人馬車上的鋼印,誰會沒有事情去這樣做,鋼印上面又能夠看出些什么東西?但是偏偏這一次就是如此湊巧,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馬上帶你去欣賞一下那輛馬車。”
“一輛兩輪輕便旅行馬車,卻擁有著最為精致的鋼套軸承和滿布的彈簧,以及王室第一御用工廠的鋼印和血統純正優良的駿馬,凱里虛對這輛馬車的估價是三十萬金幣,和這座宅邸一樣的價錢。”
“不過這還沒有算上馬車后部,隱藏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的一枚紋章,玫瑰花瓣形狀的盾牌,你和你的哥哥或許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不過你們可以問問葛勒特侯爵,他對于紋章學肯定有些研究。”霍德不緊不慢地說道。
所有這一切顯然已經超出了特立威原本的預料,他茫然地站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
“帶我去看看那輛馬車。”特立威突然間說道。
“如果你不在乎骯臟的話,我非常愿意,不過我得警告你,那上面沾滿了老威利的唾液。”霍德站起來說道。
…
看著少年那黯然離去的背影,霍德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他仰頭望著星空,已然很久未曾象此刻一般心情舒暢了。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間遠處傳來巴甫的聲音:“霍德,倒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特立威不辭而別?”
“噢--我的朋友,我相信你只是來向特立威表示抱歉的吧。我猜想你根本無法勸服你的父親,因為蒙森特郡的金庫里面根本就沒有多少金幣。”霍德淡然地說道。
“嗨--事實上我應該感到慶幸,特立威的離開令我用不著為了如何面對他而感到憂愁,在這件事情上我感到相當慚愧。”巴甫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我相信,你之所以感到慚愧,更多的原因是為了你已然知道,一部分錢的去向吧。”霍德笑了笑說道:“你的父親伯爵大人在書房之中和郡守大人進行的密談,恐怕是在核對金額和帳本吧。”
聽到這樣一說,巴甫無奈地搖了搖頭,他根本無力反駁。
“我的朋友,你是否愿意聽從我一個忠告?”霍德緩緩地說道。
“噢--對你,我一向信賴無比,你是我們之中最高明的一個。”巴甫用異常誠懇的語調說道。
霍德只能夠用一聲咳嗽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顯然這種信賴對于此刻的他是一種負擔。
“我的朋友,你是否想到過暫時離開蒙森特,到其他地方避避風頭?或許這里很快便會風云突變。”霍德嘆了口氣說道。
這番話顯然令巴甫猛然一驚,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好朋友。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你剛才不是說過,那位小姐或許是所有人的希望嗎?”
“不、不、不。”霍德連連搖頭說道:“最糟糕的事情,或許未必來自于調查團,就在我剛剛看到特立威之前,也根本未曾想到一件事情,或許郡守大人和你的父親,同前線軍官們的蜜月期已然過去。”
“我的朋友,就像你沒有辦法勸服你的父親,你的父親沒有可能將填補進財政虧空里面的金幣拿出來,郡守大人不可能遏制住他貪婪的對于金幣的渴求一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們所無法扭轉的。”
“巴甫,平心而論,如果你站在那些軍官們的立場之上,你將會有什么樣的感受?統帥部的調查團剛剛受到重大挫折,因為克曼狄家族力保郡守大人和蒙森特的官員。”
“正因為如此,幾乎每一個人包括我在內,都認為這種聯盟永遠牢不可破,但是此刻,當我看到特立威那憤怒的神情,當我看到你無可奈何地返回這里,我突然間想到,那筆給得異常爽快的巨額軍費,或許是大塔特尼斯手持的利刃。”
“就那么輕輕地一揮,你們和軍隊之間,那原本看上去牢不可破的聯系,便已然出現了無可彌合的裂縫,我不知道特立威的不告而別是否便意味著聯系已然被徹底斬斷,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最好先替自己留條后路。”
“如果沒有那些軍官們撐腰,郡守大人的位置根本就岌岌可危,想要弄掉他的人數不勝數,事實上就連軍隊高層里面,這樣的人都不在少數。據我所知,葛勒特將軍便視他為罪魁禍首,他之所以隱忍不發只是為了保全克曼狄家族和那些軍官們。”
“而你的父親,同樣難以保全,沒有人比你更加清楚,你的父親在這件事情上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難道伯爵大人真得僅僅只是得到了守備的職位和這座宅邸?”霍德搖了搖頭,顯然他對此絲毫都不相信。
“難道已然沒有其他辦法可以挽救這一切。”巴甫焦急地問道。
“有!我剛才已經說過了,讓你的父親將已然分發出去的軍費重新追討回來,讓郡守大人吐出他曾經吞沒到肚子里面的所有東西,將這一切都交給特立威,讓他帶給克曼狄伯爵。”霍德淡然地說道,他非常清楚自己所說的一切根本就沒有可能,那些軍費恐怕早已經被用來償付債務,或者根本已經被揮霍殆盡,而那位郡守更是一個貪婪無比同時又短視的小人,想要奪走他的財產除非砍下他的腦袋。
正如霍德預料的那樣,巴甫的臉上顯露出無奈的神情。
霍德此刻已然無話可說,他只能夠輕輕拍了拍巴甫的肩膀,這是他唯一能夠給予的安慰。
…
看著巴甫那同樣充滿失落和彷徨的背影,霍德感到有些無可奈何,他重新抬起頭仰望著星空。
此刻他只希望能夠冷靜一下,因為他的心中充滿了各種情感--發泄怨憤之后的輕松和滿足,報復之后的喜悅和滿足,對于未來美好前程的憧憬和想望,還有那淡淡的背叛朋友的愧疚。
無可否認,這確實是背叛,背叛曾經信賴過他,并且給予他許多幫助的朋友。
不過只要一想到老威利,霍德又不感到這種背叛有什么可恥的了,因為是老威利首先背叛了他。
將一切喜悅滿足和愧疚的感覺全都從腦子里面驅逐出去,此刻所剩下的就只有對于未來的想望。
事實上,他一直在等待著這樣一個機會,自從他聽說了大塔特尼斯在京城之中的作為之后,他對此更加感到迫切不已。
一直以來他都不想承認大塔特尼斯的能力,在他看來,大塔特尼斯之所以能夠獲得成功,而他總是碰壁是因為他的運氣欠佳,并非家族的長子,沒有顯赫的爵位。
但是,從京城之中傳來的那一連串如同奇跡般的傳聞,令他徹底心灰意冷,回過頭來重新看看大塔特尼斯,他突然間發現,大塔特尼斯和他擁有著一個最大的不同,那便是大塔特尼斯謹慎卻并不在乎冒險,這或許是塔特尼斯家族成員一貫的性格,只要聽聽老塔特尼斯伯爵的傳奇,還有塔特尼斯家族幼子穿越奇斯拉特山脈的經歷,所有的一切都完全能夠理解。
正因為如此,他同樣也打定主意,不再讓過度的謹慎小心,令他繼續變得庸庸碌碌下去。
大塔特尼斯在京城之中所取得的輝煌勝利,令他突然間看到了一絲光明,往崇高位置上攀登,原來并非象他想像之中的就像是爬上階梯,在他前面的臺階上實在是站立著太多人,而且還時不時地有人憑藉著特權插到他的前面。
已往的他僅僅只是等待,或者千方百計想要得到前面的某個人的承認,一邊插到稍微前面一點的位置。
但是大塔特尼斯的作為令他恍然大悟,原來登上那個臺階最快疾迅速的方法,是手持一把鋒利的砍刀將阻擋在前面的人全部砍倒。
霍德站在星空之下大口呼吸著,那芬芳青草的氣息,此刻在他的感覺之中,卻仿佛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
他仿佛已然看到尸體成片倒在他面前的景象,這并非是他想要的,他真正需要的只不過是那空出來的位置。
而此刻,如果不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他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國王陛下接二連三地派遣了兩撥調查團,這顯然已經意味著他的耐性已然到了極點。
偏偏這個時候,郡守這個鼠目寸光的蠢貨,還激怒了一向給予他支撐和庇護的軍方,這歌舞喧鬧的舞會場,在特立威的眼里恐怕是最冷酷而又令人難以忍受的諷刺。
霍德相信,克曼狄家族絕對不會乾凈和清白,郡守至少不會吝嗇到不給他們一點好處。
但是此刻這一點點好處根本就無法彌補,他們在軍隊里面迅速喪失的威信,當自己最根本的基礎受到威脅,那將是任何額外的利益都難以彌補。想要重新贏得部下的信任,就不得不和已往的盟友翻臉。
如果說到背叛,在這件事情上又是誰背叛了誰?
背叛者難道是郡守,因為他傷害了共同的利益?
抑或是克曼狄伯爵才是真正的背叛逆者,因為他徹底改變了初衷?
這個問題任由誰都難以解釋清楚,唯一清楚地便是,這兩個曾經的盟友,即將成為致命的仇敵。
霍德非常清楚,這兩者之間的任何一方都別想贏得好處,事實上,所有的一切,在那位新任的財務大臣慷慨無私地批準了軍費請求的時候,已然確定下來。
他感到自己越來越佩服大塔特尼斯,這個高明無比的家伙什么都沒有作,甚至沒有露出絲毫報仇的意思,便輕而易舉地替自己報了仇。
顯然,這才是運用權術的最高境界,圓滑變通而又殺人與無形。
這絕對是自己應該學習的榜樣,而此刻他最應該做的,無疑便是令那把屠刀變得更加鋒利。
他如果想要出人頭地,前面那些壓制著他的人必須要徹底鏟除,調查團那方面根本就用不著感到困難,毫無疑問他們原本就打算那郡守開刀。
霍德只是在猶豫,他是否應該親自往特賴維恩堡走一趟,克曼狄伯爵這個武夫并非是一個聰明家伙,他甚至連他的弟弟特立威都比不上。
更何況,往特賴維恩堡走一趟,并不僅僅只是為了說服克曼狄伯爵,更需要和他約定,由他支持自己登上那夢寐以求的臺階。
經歷過這件事情,克曼狄伯爵或許應該懂得,與其和貪婪而又愚蠢的人結成盟友,還不如和一個聰明人聯合。
而大塔特尼斯絕對不可能回到這里,自己已然能夠算得上是屈指可數的聰明人。
或許,還應該去一次波爾玫,葛勒特侯爵顯然比克曼狄伯爵更加擁有價值,由他來推薦或許要遠比得到克曼狄伯爵的首肯來得有力,同樣也十有**會更加方便,和克曼狄這個武夫比起來,侯爵大人要聰明許多。
霍德想到這里轉過頭來看了看遠處,那朦朧的緊緊拉著窗簾的窗口人影攢動,這是一幅多么輕松熱鬧的景象,一向以來他都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隔絕在那個的外面。
他悠然欣賞著眼前的景象,但是腦子里面卻滿是血肉橫飛的殺戮場,既然他被排斥在外面,就讓這一切變成一片墳場,讓這些先生們和女士們在那地獄深淵繼續他們的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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