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地窖
石徽錢莊的兌付還在繼續,人員絲毫沒有減少的跡象。銀庫的儲備銀兩眼看就要見底,緊急調撥的銀兩還未到,萬般無奈下石斐寂只能求助于焦震。
根據張濤帶來的消息,石斐寂已經撐不住了。聽到這個消息,焦震的心往下一沉,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荊寒啊,你繼續在這兒尋找線索,我去把事前準備好的銀兩押往錢莊。”
此時的焦震特別慶幸當初聽了荊子言的建議,提前做了準備。看著焦震匆忙的步伐,荊子言知道,如果此事不盡快解決,一旦激起民變,后果就會不堪設想。
向來穩重的他,此時也開始焦躁起來。“去看一下柳姑娘到哪兒了?”荊子言朝一個捕快吩咐。
話音剛落,柳靜頤走進來,向荊子言抱拳行禮,“公子”。
荊子言簡單向她描述了一下李四的口供以及在他們在淮安樓的發現,告訴她現在雖然可以肯定淮安樓是賊人的據點,卻沒有找到丟失的餉銀。
柳靜頤跟隨荊子言來到后廚范圍,正如荊子言所說,對藥草感知格外敏感的她,就聞到了一股若隱若無的黃芪的味道,即便是被餿泔水所掩蓋,她還是聞到了黃芪的味道。
“公子,這里有黃芪的味道。”淮安樓是酒樓,引藥入菜也并不新鮮。
荊子言將那片薄銀片遞給柳靜頤,”這是從那兩口泔水缸里找到的餉銀切片。”
柳靜頤將薄片,放在鼻前,仔細的聞了聞“公子,這上面也有黃芪的味道。”
她環視了一下淮安樓的小院,試圖捕捉道院子里的黃芪味道。
“公子,我們先挨個搜一下這院子里的房間吧。”荊子言頷首。“說不定還能找到曾經關過李四的那一間。”
“其實,關押李四的那一間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餉銀,他們來不及把餉銀全部挪走,肯定還留在這兒。”荊子言說道。
柳靜頤點點頭,跟隨荊子言逐一搜查,但始終一無所獲。“這些人是肯定是有組織的,他們現場清理的太干凈了。”柳靜頤忍不住說道。
一無所獲!柳靜頤有些不甘心。
突然院子角落里的一個小矮房引起了她的注意。捕快說這是柴房,已經搜過了,沒有任何收獲。柳靜頤不放心,朝柴房走去。走近柴房,柳靜頤覺著有些不對,不同于一般人家的柴房,這個柴房有些小,里面的確有干柴。
“對,是干柴太少了,淮安樓這么大的酒樓,這點干柴怎么能滿足它們后廚的使用。”反應過來的柳靜頤,慢慢走近那堆干柴,越走近,她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黃芪味道。
“公子,這兒有發現。”聽到柳靜頤的呼喊,荊子言快步走近柴房里。
柳靜頤試圖把碼放在墻邊的干柴堆挪走。荊子言急忙叫來幾個捕快一起幫忙。挪走干柴,黃芪的味道越來越濃郁。她俯下身子沿著之前干柴覆蓋的位置敲了敲,其中一塊兒地板的聲音與周圍其他地板的聲音明顯不同。
柳靜頤用堅毅的眼神看向荊子言。荊子言會意:“來人,把這塊板子打開。”打開地板,出現一個地窖。“拿火把來”。荊子言用火把向下照去,地窖里面不大,凌亂的放著幾個箱子。
“靜兒,你在上面等著。”隨即荊子言把火把交給她,一個縱身跳入地窖內,隨后幾個捕快也跟著跳了下去。
柳靜頤把火遞給跳下去的捕快,箱子很快被打開,借著火把的光亮,荊子言看的清楚,里面是碼放整齊的銀兩。荊子言從袖中拿出一方帕子,拿起一錠銀子,銀子的底部赫然刻著“乾化二十四年制 兵餉”字樣。這是還沒來得及將刻字切掉的軍餉。
未來得及運出城外的軍餉找到了,荊子言松了一口氣,可運出城外的那些軍餉尚下落不明。他吩咐捕快們把軍餉抬出地窖,押送回提刑司衙門,并讓人去石徽錢莊送信,同時吩咐戶房的算手清點軍餉數量。
“可他們是如何從石徽錢莊的銀庫中把銀子盜出來的?”這個念頭始終縈繞在柳靜頤心頭。
柳靜頤一個縱身也跳入地窖中,落地時一個沒站穩,差點摔了,幸虧荊子言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不是說讓你在上面候著。”
“公子,我想看看這地窖中是否也有機關”柳靜頤眼神堅定的看向荊子言,“我一直想不明白,這伙賊人是如何從石徽錢莊中把銀子盜出來。”
荊子言點頭,從捕快手中接過一個火把,遞給柳靜頤。地窖中因為常年暗不見光,空氣中混雜的氣味因為地窖的打開而逐漸散發開來。柳靜頤仔細捕捉著空氣中能夠尋找到的氣味。一絲絲黃芪的味道進入她的鼻中。
她閉上雙眼,試圖用嗅覺去感知空氣中這絲絲的黃芪味道。她跟隨著這股若隱若無的氣味慢慢向前走,兜兜轉轉,在地窖中間的位置停下。柳靜頤睜開眼睛,地窖中間的位置并無任何覆蓋。她俯下身子敲了敲地板,并無異常。但是氣味的確是在這兒消失的。
“公子,這個地窖中的味道,與銀庫中的氣味是相同的。”柳靜頤站在地窖中間,有些疑惑的看向荊子言“但是這兒的氣味要比銀庫中的味道濃一些。”
“是不是因為那些箱子的原因?箱子中的餉銀曾經在泔水缸中浸泡過。”
柳靜頤不確定的搖搖頭。她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地窖四周的墻壁,并未找到任何機關。
“公子,他們把盜出的餉銀存在淮安樓,那么他們是如何從銀庫眾中把餉銀盜出的呢?”柳靜頤問道。
“這個問題,目前尚未有答案。不過以我們現在掌握的證據,可以提審徐如意的父親了。”荊子言溫和的答道,“也許徐父能夠告訴我們答案。”
也許只有這個辦法了。在地窖內沒有找到更多線索,荊子言和柳靜頤從地窖回到地面。此時柳靜頤開口道:“公子,我想再去郊外的漚肥池看看。”
荊子言也正有此意。只是如今分身乏術,只能讓柳靜頤幫他走這一趟“去吧, 一路小心。我讓寒澈跟你一起去。”
柳靜頤拱手施禮同荊子言告辭后,荊子言便帶領捕快們撤出淮安樓,回提刑司衙門審問徐父。
徐如意的父親名叫徐漢卿,在柳州府內做木材生意。他家原本有祖傳的木匠手藝,可無奈到了徐漢卿父親一代,開始落寞,其父沒有天分,自始至終沒有做出過像樣的家具物件。于是從其父一代開始,手藝便丟了,只剩下了木材生意。到了徐漢卿這一輩,從父親手里接過木材生意,可也只能賣木頭,然而木料的價格要遠遠低于木材成品的價格,手藝好的木匠做出的家具成品,更是價值千金。
徐漢卿一直想改變,要想發財,還得是做成品生意。可成品生意,得先有人會這門手藝。為了讓徐如意學會木匠手藝,徐漢卿這才把徐如意送到了木匠鋪那邊學藝。
這徐家的生意原本就與木匠鋪的生意有競爭,因而開始木匠鋪老板并不想收徐如意為徒。還是徐漢卿游說,如果木匠鋪老板能收徐如意為學徒,以后木匠鋪所需要的木料就可以以市場價三折的價格從徐家購買。
這樣原本的競爭關系,就變成了合作關系。原本徐家沒有木工,無法做成品,只能賣原材料;而木匠鋪會木工,可做成品,卻沒有原材料,只能購買。兩家通力合作之后,取長補短,這徐家和木匠鋪都有了明顯起色。
這一切,卻因為李運來和徐如意打架,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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