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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搶藥


  
荊子言嘴角的笑意逐漸消失,他明白,自從踏入官府,他所貪戀的那種安靜祥和的日子便一去不復返,他有時甚至會懷疑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確,他有些懷念遠在柳州的妻兒了。
但隴右的情形,超出他的想象。就連難得的靜謐時光,也會被隨時被人拉回現實。他那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柳靜頤,想要穿透她的內心,想看看她為何要無情的打破他片刻的安寧。
柳靜頤被荊子言冷清的眼神所震懾,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子,要不我還是給您把把脈吧,勞累了一天,您的身子還未痊愈,原本就需要休息,如今卻沒得到片刻安寧。”
她沉靜的說道:“屬下給您開一劑補藥,您服用后好好休息,明日我再跟您回稟藥方的事情。”
荊子言收回那冰冷的眼神,他知道其實不該怪她。“罷了,把藥方拿來吧。”
柳靜頤將藥方遞給荊子言,立在他身旁解釋道:“這幾張方子,單獨看都沒問題,的確是治療咳癥的藥方。”但她隨即用那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落款處,繼續解釋道:“從落款的時間來看,這是一個月的方子,大夫根據患者的病證,一個月內換了三次藥方,這藥方本身沒問題,從藥方來看,用藥的劑量在逐漸減少,說明病人的情況在逐漸好轉。”
“但從我們看到的紀耀祖的真實情況來看,病人的情況并無任何好轉,反而有油盡燈枯之容。”
“要么是貨不對板,這藥方所治的病人另有其人。”柳靜頤頓了頓,思索道:“要么紀耀祖并不像表面的病入膏肓。但無論哪種情況,都需要大夫來配合。”
“主子,這蘭鶴謙有問題,起碼不像外界所傳的大善人。”
荊子言沉思了一會兒,反問道:“靜頤,你是大夫,如果你想殺人,是否會用這么明顯的手段?給病人減量,如果病人不見好轉,即可換大夫重新診治便是,可為何紀耀祖自始至終沒有更換大夫?”
柳靜頤一時語塞。“這。。。”
荊子言看了一眼柳靜頤,意味深長的說道:“既然藥方有問題,為何不去請教蘭堂主。畢竟大夫之間,切磋醫術是常有的事。”
“是,屬下明白了。”
看著柳靜頤那鄭重的樣子,荊子言有些不忍,緩了語氣說道:“來給我切脈吧。”他淡然的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自從他從老鴇手中將她買下,發現她有學醫的天分后,便為她延請名師學習醫術,已經過去許久了,如今的柳靜頤已經能夠獨當一面。這讓他倍感欣慰。
沐王義子的名頭,雖然好聽,但卻地位尷尬,因著早產造成的身體損傷,讓他無法為沐王帶來實實在在的價值,卻一直在沐王府延醫用藥,沐王府內早就頗有微詞,說他是“吃白飯的”。
因此隨著柳靜頤的醫術不斷見長,荊子言便讓柳靜頤代替府中醫師,來為他調理身體。因此荊子言不可避免的對她縱容了一些,柳靜頤的地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攀升。
隨著地位的攀升,柳靜頤有了能力反擊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沐雨筱,也有了與一直看她不順眼的柴若雪拌嘴的底氣。
可這些行為,在荊子言眼中,是逾矩。他意識到該讓她有所收斂了,于是借著從青州脫身之際,借著她自作主張導致拖累大家一事,狠狠的罰了她三十板子。他叮囑幼惜,在不傷她身體的前提下,下手能有多重就有多重。
也就是借著這一次,荊子言又給柳靜頤重新立了規矩,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作為賣身為奴者,主子可以抬舉,但屬下不能逾矩僭越。
柳靜頤恭敬的為荊子言切脈,良久才開口道:“主子的燒已經退了,  已無大礙。只是還需調養,不能過度勞累,屬下為您開一劑補氣凝神的方子,主子用完之后,好生休息一番,明日主子便不會再有疲憊之感了。”
寫完方子,柳靜頤便帶紫蘇退出。走出荊子言的房間,柳靜頤長舒了一口氣,一滴汗水滲入眼睛,讓她有些不適,僅僅這一會兒,她已經大汗淋漓。她才意識到,不知道從何時起,她已經如此畏懼荊子言。
她有些懷念,在青州時,主子對她向來客氣,甚至是縱容。讓她有機會學醫,讓她有能力反擊其他宮女的欺壓,反擊郡主沐雨筱的冷嘲熱諷,還有了與柴若雪拌嘴的可能。
也是因為學醫,她接觸了許多病患,她經常給青州府的丫鬟下人診病,漸漸的有了“青州小神醫”之稱。可自從從青州出來,荊子言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冷淡。
想起在青州的事情,柳靜頤原本灰暗的眸子有了一絲精神,但順間又暗了下去。她突然意識到,此前的這些行為,在荊子言眼中是逾矩,是僭越。
尤其是柴若雪,從此前的丫鬟變成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她之前的行為,對于柴若雪而言,就是不敬。她突然醒悟過來,原來荊子言不能容忍的,是她對柴若雪不敬。
石頭要撿硬的敲。他要給柴若雪立威,就必須找一個合適的人。這個人必須是荊子言看重的,是其親近之人,但又要身份有別,能夠給其他人警示作用的。
而柳靜頤正是那個合適的人。她從小跟在荊子言身邊,言行舉止皆由荊子言言傳身教,但她的身份又是下人,是荊子言買來的人,又受到荊子言看重。而她又常常與柴若雪拌嘴。她最合適。
“哦,是她僭越了!”想明白這件事,柳靜頤只覺無力又無奈,她突然意識到,原來荊子言時刻在提醒她注意身份。
原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以為自己憑借醫術,能夠獲得荊子言高看一眼,而如今她才明白原來始終是身份有別。她自嘲道:“在主子眼中尚且如此,那在其他人眼中呢?或許墨雨、寒澈還有幼惜早就對自己不滿了吧。”
她只能告誡自己,以后行事需更加謹慎,不能讓其他人抓住把柄,跟不能讓其他人認為自己恃寵而驕。“要保命,就只能收起委屈,把姿態放到最低!”
盛夏的夜晚,蛐蛐窸窸窣窣的聲音充斥在院子里,讓人更加煩悶。如今墨雨和寒澈均不在身邊,她只好與紫蘇親自去抓藥。她低聲說道:“紫蘇,隨我去益合堂抓藥。”
來到益合堂,發現益合堂門外排滿了人,人們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響徹夜空。她好不容易擠進去,見蘭鶴謙正在給病人抓藥,滿是疑惑的問道:“蘭堂主,怎么會有如此多的人?”
蘭鶴謙抬頭看了一眼來人,從柜臺后面走出,恭謹的問道:“原來是姑娘,姑娘又來給你家公子抓藥?”
柳靜頤點點頭。“這外面怎么突然見圍了這么多人?”
蘭鶴謙長嘆一聲:“姑娘有所不知,隨著咳癥的不斷蔓延,這隴右府內的其他幾個州的人,也出現了缺藥的情況,這些人都是從附近各州趕過來抓藥的。”
“不知道他們是從哪兒聽說,我這益合堂有藥,紛紛前來抓藥,如今我這藥也已經被抓完。”
說罷,他命人在外面寫了告示:“本店治療咳癥之藥已經抓完,請去其他藥房碰運氣。”
告示一出,門外的人瞬間散開。
柳靜頤只聽得門外不少抱怨聲。
“唉,又白來了。”
“兄弟,你來晚了,如今這治療咳癥之藥,需要搶,都不要拿藥方,現如今只要是能治這咳癥,哪怕是并未對癥下藥,只要有緩解作用的藥材,都已經被一掃而光了。”
“唉,走吧,我們再去其他藥房看看。”
蘭鶴謙從柳靜頤手中接過藥方,打開一看,舒了一口氣:“幸好只是不同的補藥。”
他走到柜臺后面,逐一拉開藥方中的藥屜,按藥量配藥。柳靜頤看著蘭鶴謙抓藥的熟練動作,有些出神。或許都是大夫,總有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良久,她才開口虛心問道:“蘭堂主,在下有一事不明。今日我從紀族長家所拿到的藥方中,有幾張藥方我看不明白,想請教堂主。”
“姑娘盡管問,在下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柳靜頤從衣袖中拿出藥方,說道:“這幾張藥方,從用量來看,每一味藥劑量在不斷減少,這說明病人的身體在不斷好轉,可我今日看到紀耀祖,似乎已經病入膏肓,實在不易減少劑量。請問蘭堂主,這幾張藥方,所醫之人可是另有其人?”
蘭鶴謙聞言,手中的藥稱應聲掉落,稱好的藥材零落的掉在地上。他俯下身,沉著的的撿起藥材,重新放入藥稱稱重。忙碌的雙手,略微有些發抖。他壓下心底的顫抖,冷聲答道:“的確,這幾張方子并非為紀族長而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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