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種尸
此時剛過辰時,旭日初升,遠遠望去村子里炊煙裊裊,一派祥和寧靜的氛圍,讓人無法與那起命案聯(lián)系起來。百合村的藥田,在村子的外圍。柳靜頤和紫蘇先到了發(fā)現(xiàn)尸體的藥田。尸體上無法找到更多的線索,柳靜頤想來藥田中看看是否還有遺漏。
藥田里百合花的花朵,如同被染上一層深紅色的顏料,隨風飄動,格外妖艷。昨日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濃重的血腥味,隨著尸體被挖開,已經(jīng)淡了好多,但依然能夠聞到。柳靜頤環(huán)視了整個藥田,發(fā)現(xiàn)百合花的花朵,由里及外,顏色逐漸變淡?拷w位置的花朵,顏色格外濃重。
柳靜頤蹲下身,摘下一朵葬坑旁邊的百合花,原本香甜濃郁的百合花,如今充斥著血腥味。仵作驗尸結(jié)果顯示,薛文奕是失血過度而亡,體內(nèi)已經(jīng)無任何血液留存。但是讓柳靜頤感到奇怪的是,那九十九道傷口,并不至于讓其體內(nèi)血液全部流光,他應(yīng)該是被人活著放完血,逐漸折磨致死。血液流入土壤,被百合吸收,從而導(dǎo)致百合花呈深紅色。
但要實現(xiàn)這一點,就得先查清兇手是如何給薛文奕放血。還有一點柳靜頤沒有想明白,就是那懸浮的尸體。薛文奕被直直的種在藥田中,連魏昭都無法將其“拔出”。
正當她要下坑時,旁邊有藥農(nóng)走過,勸阻道:“小郎君趕緊離開這塊藥田,這里出現(xiàn)過“種尸”,這是詛咒,郎君趕緊離開,莫要沾上詛咒!
“種尸?”柳靜頤與紫蘇面面相覷,二人皆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
“是啊,種尸!彼庌r(nóng)見二人衣著打扮不像本村人,便警惕的說道:“你二人是外地來的吧,趕緊離開此處,小心沾染了詛咒!
說罷便頭也不回的離開,留下滿是疑問的柳靜頤。紫蘇往柳靜頤身上靠了靠,膽戰(zhàn)心驚的說道:“姑。。姑娘,我。。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柳靜頤溫和的安撫道:“這世上哪有什么詛咒,不過是人為做出來的障眼法罷了!
說罷,柳靜頤便毅然決然的跳下葬坑。跳入葬坑,柳靜頤就覺著有些不對,腳踩到土里軟綿綿的,相識踩到了剛剛下過一場大雨的泥濘里。柳靜頤看著腳上沾滿的泥土,葬坑里的土壤過于松軟,于這藥田中的其他土質(zhì)并不相符。如今正是盛夏季節(jié),經(jīng)過太陽的灼燒,地面溫度過高,如果不經(jīng)常澆水,土壤會變得堅硬干裂。
按照昨日那位佃農(nóng)張二的說法,他昨日是來給藥田澆水,可柳靜頤記得,昨日藥田中已經(jīng)能看到土壤因為過于干澀而導(dǎo)致的裂縫。說明張二并未來得及給藥田澆水,就發(fā)現(xiàn)了薛文奕的尸體。
“紫蘇,拉我一把。”柳靜頤從坑中回到地面上,腳落地的剎那,那種堅實的感覺又回來了。她又去藥田其他地方走了走,發(fā)現(xiàn)藥田中土壤的裂縫又增加了一分,這說明在出事之后,張二并未來給藥田澆過水。
“姑娘,你鞋子上怎么這么沾了這么多泥土?”紫蘇有些驚訝的問道。她急忙從袖中拿出帕子,蹲在地上給柳靜頤拭去鞋子上的泥土。擦拭間,紫蘇捂了捂鼻子,嚷道:“姑娘,這坑里是什么呀,這泥土怎么這么腥?”
柳靜頤把紫蘇拽起來,拿過她手中的帕子,放在鼻前聞了聞:“這是血腥味!庇醒任恫⒉黄婀,但奇怪的是,血液是粘稠的,即便將人體內(nèi)的血液都放出來,也不會形成泥濘狀的土壤?蛇@葬坑中土壤的泥濘程度,像是被雨水澆過一般。
柳靜頤思索著,即便是血液滲透到土壤中,被挖開之后,經(jīng)過太陽的照射,也會干涸,而葬坑中的土壤,在經(jīng)過一天的太陽照射之后,依然沒有干涸,這并不是血液滲透引起的。
柳靜頤百思不得解,又環(huán)視了藥田,再未找到其他線索,便帶紫蘇離開藥田,往村子走。此次出來,二人皆是男裝。進入村子之后,紫蘇便按照早就講好的,扯著嗓子吆喝:“行醫(yī)問藥,藥到病除!
只是奇怪的是,在外圍看到村子炊煙裊裊,進入村子,卻鮮少見到行人。辰時本該一日開始勞作的時刻,可此時的百合村,卻不見任何出門勞作的藥農(nóng)。
紫蘇無奈,只能提高聲音:“行醫(yī)問藥,藥到病除!彼齻円恢弊叩酱遄由钐,依然不見人影。“姑娘,我們總不能挨個敲門去問誰家有病人吧。”紫蘇嘟囔道。
“如今出門,你要叫我郎君!”柳靜頤小聲更正道。其實柳靜頤比紫蘇更著急,昨日在藥田,她親眼見村民中有不少患咳疾的,此時卻沒有人問診。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朝紫蘇道:“回去吧!
二人朝村外走去,紫蘇不死心的繼續(xù)喊著。突然一個彎腰曲背的老婦人從一個籬笆柵欄扎成的大門中走出來,走到她們面前,不信任的抬頭瞅了瞅她們,問道:“你們誰會診病啊,可有不用吃藥治病的法子?”
“是我!绷o頤詫異:“不用吃藥?”
老婦人用力點點頭,問道:“如今抓不到藥,我聽說有針灸的法子,你可會?”
柳靜頤點點頭。
“那麻煩大夫給我家孫子看看,他已經(jīng)病了一個月了!崩蠇D人艱難的說道。說罷,將柳靜頤二人帶進門。
進入大門,柳靜頤才看清這家人,一共就只有兩間低矮的竹屋,里間靠窗的竹床上鋪著一張發(fā)黑的草席,竹床旁邊有一個立柜,看起來是這家唯一值錢的東西。外間正中央擺著一個四腿缺一的方桌,缺腿的那一角,被兩根木棍支著,桌子上擺著一個茶壺和四個杯沿有缺口的茶杯。
這已經(jīng)不能算簡陋,在外人看來,這一家人已經(jīng)算的上家徒四壁了。屋子雖然簡陋,卻被收拾的非常整潔。
柳靜頤心下道,不是盛傳這百合村是有名的富裕村,想不到還會有如此貧窮的人家。
柳靜頤被引入里間,柳靜頤才發(fā)現(xiàn)這竹床上躺著一個瘦弱枯槁的男子,男子不過雙十之年,卻膚色臘黃,面無浮腫,不停的咳著一副病懨懨的樣子。
柳靜頤為他診脈,發(fā)現(xiàn)其并非是嚴重之癥,只是由于體內(nèi)水氣不調(diào),才導(dǎo)致身體浮腫,從導(dǎo)致氣喘,引發(fā)咳癥。柳靜頤溫和的問道:“大娘,您不用擔心,令孫不是什么嚴重的病證,待我為他針灸后,再為他開一劑方子,不日即可痊愈!
老婦人摸了摸眼淚:“姑娘不瞞您說,其實我們看過的大夫都說不是什么嚴重的,只要按時服藥即可痊愈,可我跑遍了鎮(zhèn)子上的藥房,都沒有抓到方子上的藥!
“武兒的病就這么一直拖著!闭f罷她無奈的嘆了口氣。
柳靜頤一怔,有些不解,都是普通藥材,為什么也會抓不到?她溫和的說道:“大娘,您能否將原來大夫開的方子拿來我看一下?”
老婦人踉踉蹌蹌的從立柜中取出幾張藥方,柳靜頤見到,臉色瞬間一變。此人水氣不調(diào),用祛濕健脾的方子即可,使用白術(shù)、五苓散、茯苓、豬苓再加上薏仁、白扁豆、煎服湯藥,即可利尿祛濕,只要通調(diào)水汽,自然浮腫消除,氣喘緩解,自然咳癥消失。
而老婦人手中的方子,確是實打?qū)嵉臎鏊,雖然有清火祛熱之效,卻易導(dǎo)致毛孔閉塞,更不利祛濕,反而使病情加重。
柳靜頤不動聲色的收起方子,為病人針灸打開毛孔,又開了利水祛濕的方子,溫和叮囑道:“大娘,您按照我開的方子去抓藥,藥房肯定會有藥的!
老婦人將信將疑的接過方子,不信任的問道:“你確定?”
柳靜頤肯定的點點頭,又問道:“大娘,原來的方子,是誰給開的呀?”
“是城里益合堂的蘭大善人。”提起蘭鶴謙,老婦人臉上漏出一絲感激:“這蘭大善人一直給我們村子里的紀族長診病,有一日他從紀族長家回來,遇到武兒在路上吐血,他便將武兒送了回來,還給他針灸,開了方子,要不然像我們這種人家,怎么肯能請的起蘭大善人!
柳靜頤一驚。
柳靜頤給武兒針灸完后,武兒的咳癥有了明顯緩和,老婦人臉上漏出了一絲微笑,她打開話匣子:“這幾年,外界都將我們溪柳鎮(zhèn)喚作百合村,常年的咳癥,多虧蘭大善人一直接濟我們!
“唉!崩蠇D人又長嘆了一聲,“我們這村子這幾年一直怪事頻出,也多虧了蘭大善人幫助我們!
“怪事?”
“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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