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威心鏡
璃月港】
出了層巖,再次回到日光下的旅人們安靜地找個角落喝茶平復心情。
許久不見,說書人的臺本好像更新了些從王平安那進貨來的《夜叉錄》,他正興致勃勃地把帝君的故事與護法仙眾融合在一起。新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氣,常引得茶客交頭接耳。
“說那五百年前世間大亂,層巖巨淵魔獸顯影……”聯系近日層巖礦場重新開放,古時的傳聞更是被掏出來再講幾回。
對造訪過巨淵之底的旅行者來說——故事大概率是真的。
種種線索都指向她們不久前才離開的深淵——融于巖間的往昔,正在旅途中展開,魔獸入侵與旅行者需要調查的坎瑞亞有著絕對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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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堂】
“哦,竟有此事?看來是時候去欣賞一番。”
鐘離與他價值不菲的茶都在午后冒著閑適的熱氣,不緊不慢地在桌邊為客人煮洗沖倒奉。這天下也就只有他,才能把喝茶喝出吞云吐蜃的氣質。
品過三輪,克里絲塔算是明白這條龍在茶水蒸汽里糊弄她們。現在的鐘離熱衷于凡人的生活,至于巖王帝君百年前做了什么,與他一介窮人無關。
對比之下,鐘離,能說得上好,可還是沒那位熟悉的符前輩知無不言。偶爾克里絲塔不想糾結話術,急需前輩一樣實話實說的人進行無障礙交流。
“所以你對于層巖巨淵的事,真的只字不提嗎?”
“……那將會是旅途中必不可少的奇遇,”臨走前,聲音從屏風后傳來,“你們所要做的,堅持本心就好。”
他像是算準了會發生的一切,又回到悠然自得的模樣。
“相信它能令你們收獲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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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巖礦場】
漆黑包裹著未知,在最深之底的天釘下又有溫柔的光芒顯現,但只有靠近了才知道那束希望并不是救贖,而是來自天際的壓制。此地深淵與天空分庭抗禮,在漫長歲月中把晶石扭曲成向內塌縮的螺旋。
「危險」克里絲塔心知肚明,可冥冥中的聲音不斷。
質疑過自身對未來的感知嗎?
妄圖修改過世間的命運嗎?
在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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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總有些事情會超乎預料,淵底不知道何時跑來了各種友人們,先是遇到煙緋,再是荒瀧一斗,緊跟盯著的久岐忍,最后出場的夜蘭把在場的所有人都訓了一通。一斗自然聽不進勸告,雙方情緒波動引發的神之眼元素溢散,讓本就不結實的層巖地底雪上加霜。
不出所料,地表坍塌,找不到落腳處的一群人全部被巨口吞沒。
下墜的感覺略微失真,更像是穿越不同密度的流體,否則這種高度就算是神之眼持有者都無法全身而退。
仿佛命運的玩笑,更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魈從旁閃過,聲稱有要事在身,旅行者趕忙借機攔下了他。
“魈,能不能拜托你先把沒有元素力的克里絲塔送上去?
如果還有余力的話再把我們其他人一一送走?”仙人即將踏風輪離開時熒抓住了他的袖子。
「嗯,嗯?」被提到名字的白毛人還沒反應過來,
「旅行者是因為有我而思維跳出框架了嗎?一般小說中墜入崖底都會有奇遇,但這一回她真的只想讓我先脫離危險。」
看來稻妻之行讓她們都見識到旅途的兇險,穩妥也不失為一種選擇,即便按照“套路”來講有可能導致副本探索失敗,提前結束。
“我其實……沒那么弱。”她把話咽了回去,因為這時開口打擾貌似不妥當。
魈停下腳步,看看旅行者,再看看克里絲塔,她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粘著媽媽不想見爸爸的小孩。
“也罷,先將你們這群凡人送走。”
魈二話不說拉過克里斯塔手臂,把她扛在肩上帶飛。
“嗚——!”風猛地灌了一大口,呼吸間失重超重反復,最后平穩落地。
“從這里,自己走出去。”
還沒等到她回頭道謝,魈就不見了。「還真是只對旅行者聽話的仙人呢……」克里絲塔收拾一下自己,撿起發光晶石。
可使幾秒后,略微有違和感在腦后顯現,雖然這不是她第一次在漆黑的空間中獨自行走,但——以魈的效率,其他人是不是應該已經上來了?
沒有,再無一人出現。
猛地沖回上來的地點,但巨大的坑洞已經消失,地面上平整得就像它從未發生過塌方。
毫無征兆地,像當初墜下時的感覺再度出現,有那么幾秒鐘,她幾乎要窒息在空氣里。模糊的視線中,周圍的一切都被重新排列。
「不好,我還在這里……」
眩暈帶來的漆黑退去,被深淵侵蝕成深紫色的巖壁在甬道中高高豎起,于永不消散的黑暗中添加幾分危險的氣息。
身后的退路已被堵死,只給了她一個選擇——前進。
“噠,噠。”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回廊中反射,大約走了好幾分鐘前面都沒有亮光,也沒有盡頭。換做是想象力豐富的普通人,此時怕不是驚慌地不停奔跑,躲避臆想中的野獸。但克里絲塔不會那么做,她知道在只有一人的情況下必須保存體力。
“噠,噠。”
她用心跳來記錄時間,隱約覺得筆直的長廊似乎又延展了一段距離——這片空間如活物一樣在盯著她看。
“噠,噠。”
他們雙方就這么僵持著,可是少女的步子像機械般精準統一。
在這獵人與獵物的博弈中,彼此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終于空間決定先做試探,它從通道另一端向克里斯塔的脖頸吹出冷風。
似乎有了效果,少女的步調有了輕微的停頓,可是很快又融入到整齊的頻率——倒是更加輕快了些?
原本用于喚起恐懼的刺激好像起了反作用,女孩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她撫摸著紋理逐漸清晰的墻壁,無聲說出與思念之人倚偎時的絮語:
「只要走過這段路,那邊就會有很多人在等著給我一個驚喜。」
「嗨~想我了嗎?」
對她來說,漆黑甬道的盡頭可不是審判地,而是懷抱溫柔的樂土啊。
空間還是抓住這觸動的一瞬,趕緊從少女心房中抽取最可怕的記憶,組成能吞沒她的陷阱——
門扉,開啟。
……
空調吹出最舒適的溫度,房間內還剛剛點過熏香,它的主人結束完工作,倒上一杯紅酒。他對不速之客毫不驚訝,背對著克里絲塔,發色與窗外陽光皆為黃金的色彩。
“歡迎歡迎,我的好孩子。”
“不必拘謹,隨意找個座位,來欣賞空□□特的日落吧。”
“……”
少女的腳步釘在地上。
“怎么,看到我就這么不情愿?”
主教嘆了口氣,拉過一把椅子,對門口僵硬的人做出邀請。
“克里絲塔……”
“我已經,死了啊。”
……
這里時間被按了暫停鍵,黃昏永不落幕。
落地窗前一高一矮的身影隔著距離并排坐著,無言地被橘黃色太陽染成金黃。
從坐下的那一刻起,克里絲塔的意識陷入宕機。她對這片空間有很多猜測,最能想到的就是制造恐懼。對此她做好了很多準備,從以前遇到過的所有敵人,到小說中讀過的怪物,她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應對方案。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最終呈現的噩夢——
是奧托。
她有八年沒見過他,也從未想過再會。
怎么會有人期待操縱自己童年的人在面前晃悠呢?
他罪有因得,落得徹底消失的結局。
但如今他就坐在這里,剛走過的腳步在地毯上壓出痕跡。
聲音、語氣和記憶中別無二致,透著克里絲塔永遠學不來的游刃有余。
“現在可以和你說話了嗎?…如果你不想理我,就當這是一位故去之人的囈語吧。”
“是啊,任何道歉,由我這個舉世聞名的惡人說出,都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你想聽聽「真相」嗎?”
“也只有「真相」,才能作為唯一的「補償」了。”
……
良久之后,并排而坐的少女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問:
“我是人造品,對嗎?”
哪怕過往的線索再多,她收到答案時想維持平靜,可淚水早就不受控制地涌上眼角,從面頰滴落。
“你也是……英雄也是;我用拙劣的手段制造了你們,但每一個都誕生了不同的靈魂。”
“克里絲塔,我用你記錄時間,窺探力量,甚至想過把你當成燃料……”
“…到最后還自欺欺人地給你取了名字……”
“你的基因來源,叫德瓦娜·卡斯蘭娜,她是位英勇犧牲在二次崩壞中的女武神;按親緣來說,你還比英雄k423輩分大。”
“也就只有在這種挖掘深層意識的空間里,我們才會相會。”
“原來這里叫提瓦特啊。”
主教手上金色的魔方轉了個圈,他向兩人面前投出一段錄像——
【長空市,千界一乘、風魔龍】
八年前觀測到平行世界的絕密影像,旁邊還露出半個他的身子。
“這——!”客人跳起來指著屏幕上清晰可見的六翼龍類,“怎么回事?”
八年前的影像,為什么會出現她幾個月前才見過的風魔龍?
為什么她能猜到故事的真相與結局,
為什么她能“預測”所謂的未來……
克里絲塔終于與主教對上視線。
“或許,便是「緣」吧。”
“那一天,我看著大量垃圾數據產生了想法,把它們試著通過圣痕輸入你的腦海,測試極限。”
“可我沒想到,八年后的你,居然真的到了這個世界。”
“時間流速不同,世界進程不同,我們觀測到的或許就是提瓦特的一種結局。”
“你,接受了它。”
“它從來都不是你的「預感」、「直覺」,而是被埋葬的「記憶」。”
“今天,它們通過地下讀取人心的空間,以另一種方式幫你呈現。”
“你看,在原本的軌跡中他們被困層巖之下,若不是有太威儀盤,那位夜叉差點犧牲;
現在的你離開隊伍,又該何去何從呢?
真是不幸啊,通曉未來之人將被區區一片空間困死……”
“……”
“哈哈,開玩笑的,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表情罷了。”
金發的主教在停頓半分鐘后笑出聲,他一直都陰晴不定的樣子,惡趣味十足。
“好了,好了,乖孩子該回家了。”
“等一下,我還有問題!”
頭頂的大手輕輕壓下她的問題,主教做出“噓”的手勢:“你知道這片空間能讀心,那我們的交談也會暴露,
【只有趁著它沒反應的間隙,我們這種渺小的人類,才能博取一線生機呀】……”
“可……”
奧托指指窗外,原本無限的黃昏開始沉降——空間動手了。
“你說我們該怎么辦呢,半吊子人偶與虛幻主教,沖破神明的封印?
哈,我太愛這種事了:
“攫取神明的權柄,讓它們成為我們的奴隸……這就是舞臺上伶人的反抗!”
“而我,已經做到了。”
“我,奧托·阿波卡利斯,生前了卻夙愿,不留遺憾。”
“克里絲塔,我這一生作惡多端,我從來都不需要你的原諒,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評價。”
“只是命定的死亡,我絕對會將其牢牢抓在手心。”
“哪怕是神,也別想輕易奪走。”
金色的魔方拋到克里斯塔手中,前任主教笑著從茶桌里取出一把匕首:
“我是你害怕的事物,擊碎我,就能在這片空間撕開裂口。
真是與神明告訴我拯救卡蓮的方式一模一樣呢——只要將它刺進胸膛。”
“但這都不是好孩子該干的事,好孩子就要乖乖地出去,不被這種無聊的東西所困。”
“所以啊,你聽著我的指令,用設定好的「虛空萬藏」出去就夠了。”
房間內開始崩塌,奧托在天花板即將裂開時命令金色魔方擬態出火車頭的形狀——
「千界一乘」
巨大的車頭沖破房間本身,虛空中的鐵軌運算出離開層巖的最佳路線。
“走吧,克里絲塔,就如一開始你討厭我的模樣。”主教開始出現殘影,唯獨她手中的魔方光芒不減,
“這是我最后下達給你的任務。”
男人笑著把匕首刺向自己,隨著他的破碎,空間制造的幻境也出現裂縫。
……
千界一乘在轟鳴中載著她飛向天空。
空間自然出手阻攔,暗紅色的影子纏繞住列車周圍,幾次三番想把站在車頂的女孩拖回深淵。
「滌罪七雷」,七種形態的雷光斬斷阻礙。幽靈與影子的數量驟增,一波又一波永不知疲倦,
「支配之鍵」化作千種劍意匯聚在車頭,保護它前進的方向。
遠方隱約有另一個光點在上升,「伊甸之星」凝聚在最下方調整重力,向它靠近。
“是旅行者他們!”那邊的情況更為緊急,輸入力量的魈不能離開,只能由隊里的人解決影子,眼看著包裹著他們的紅色越來越多。
「猶大的誓約」中鎖鏈從火車頭飛向載著他們的羅盤,掃去一批哀嚎的鬼影,「黑淵白花」飄落在他們頭頂,緩解剛才的疲憊與傷勢。
“你們沒事吧!”從敵人的缺口中,克里絲塔在外面大喊。
“等等,你怎么還在這里?”從金色擬態神之鍵出現時,旅行者差點以為回到了過去的時光,與手持神之核心的英桀并肩作戰。
“那些幽靈都是淵底的殘念,不消除它們就永不停止!”越是見到他們逃脫,后面的紅色追趕越猛烈,它們形成龐大的手,伸向上浮的星點。
「羽渡塵」化夢三千,渺小的羽毛停滯住哀怨的意識碎片。
少女手中的金色魔方已經變得透明,它只夠進行最后一次擬態了,那也是她最熟悉的一把——
「天火圣裁」,
黃金色的光芒與原版相比威力驟減,剛好不會傷到使用者。在她的時代,刻入無數同族之人的犧牲與榮耀,沒有哪個卡斯蘭娜不想見識它真正的模樣。
手柄上傳來的不僅有火焰的溫度,好似還有另一位持有者的余熱——火光中仿佛有人輕拍了她的肩膀,在看不見的地方訴說:
“走下去,克里絲塔。”
“你值得更好的明天。”
神罰的烈焰沖破層巖,蕩平一切哀嚎,
恍然周身天光大作,原來他們已經回到地面。金色的粒子流完成最后的使命,從少女指尖溜走,散落地無影無蹤。
她也明白,從今往后,關于那個人的噩夢,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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