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惡魔
“真的是因為那邊出問題?”武思月仰著臉問。巴掌大的小臉寫著無辜、愛戀和故作天真的不解。
陸凌并不對此做出回應,只毫不留情拉開了她,再看向動亂之處,就只看到一個灰袍的和尚摟著一角紅色嫁衣帶進了樓。
眼皮跳動覺得有些心慌,再一晃眼,已經失去了白芙夭最后的身影。
而人群里的騷亂一波接著一波,那朝白芙夭扔蛇的平民早在眾人想起攔住他之前閃身逃掉,這人明顯是練家子,身形靈動如若游魚,在擠擠挨挨的人群里很快就游走不見。
陸凌黑色瞳眸微閃,抬手,朝前揮動了下手指,周遭的一切便發生了巨大變化,在路邊看小玩意兒、買吃食的路人紛紛拔劍,飛身朝陸凌指示的地方涌去。這一動一上的發生不過是在一瞬之間。
武思月驚詫看著亂遭的街道變得風聲鶴唳,左右四顧,不安地撅緊手里的東西后退,后背卻按上溫熱的手掌。
“這么亂,你呆在我身邊慌什么。”
武思月沒敢再退,卻看著喬裝的帶刀侍衛已經沖過去將她安排的人圍攏揪集,只覺身上寒涼。
這是她考慮不周,只以為自己跟陸凌逛集,完全沒料到他還會安排人跟著,心里百轉千回覺得自己并無紕漏:“沒有,我……”
接著陸凌的聲音又從她頭頂上方傳來:“還是說……你與這場騷亂本來就有關?”
武思月猛地抬頭,對上陸凌陰戾的眼睛。
“二……殿下。”陸凌一貫溫柔疏離,她從未見過這張臉上會有如此表情,慌亂之中打了個寒顫連該如何喊陸凌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思月。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與聰明人在一起,本該是件開心的事。如今看來,倒也未必。”
陸凌笑了笑,這個笑容可怕至極:“我從來不喜歡干涉別人說什么做什么喜歡什么討厭什么,自然也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一言一行一思一動。你父親以為我與武家結親是最優之選,可其實,京城貴女千千萬,便是地位不如武家的,只要我想我便有能力讓他們起身。這將相之家中我選了武家選了你,你知道是因為什么嗎?”
陸凌撫上女人漂亮的臉頰,掌心輕貼,似是在珍愛一件易碎的瓷器。然而武思月只覺得喉頭哽塞,呼吸不上氣來。
“是因為你最聽話。如果不聽話,只會給我找麻煩,那便沒有價值了。”
武思月幾乎是被拖著帶到陸凌的府上,她想過有一天會進來,十里紅妝、鳳冠霞帔,一腳踏進這里,成為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而不是像現在被人抓著,狼狽落拓,在眾目睽睽之下,任由衣衫發髻在掙扎間亂糟糟,半點貴女的顏面不留。
“放開,你放開我!若是父親知曉,他定不會饒了——”
陸凌置若罔聞,或者說整個宅子里的人都跟失明失聰一般對此視而不見,只低眉順目由著主子拖京城最尊貴的小姐拖狗一樣拖到偏院,隨手打開一間廂房門扔進去。
大力的拋扔讓她站立不穩,武思月從未這么狼狽過,這樣的陸凌她害怕,剛脫離陸凌掌控便想跑,可才跑出了兩步就被陸凌掐著喉嚨往房間更深處拎。
男人五指似爪,狠狠撅住武思月的喉嚨,不在乎她能不能呼吸,讓她倒退著倒在廂房里的一張桌上。
“啊——”背狠狠地撞到冰冷的梨花木,堅硬的桌面硌得人發疼,武思月早就滿面淚水,雙手推拒著陸凌不斷收攏的手指,雙腳在空中亂蹬:“不過一個妓子而已,你就要為那個賤女人殺了我嗎?你瘋了!你這個瘋子!”
“呵。你今日才知道我是瘋子,是不是太晚了?”陸凌冷笑。
“你放開我,我會與父親說與你解除婚約!放了我,我什么都依你!陸凌!陸凌!求求你!嗚嗚嗚……”
武思月喉頭被松開,她劇烈喘著氣,捂著被死死握住的地方咳嗽,然而下一瞬她的腰帶就被手指挑開,裙擺在空中散成零碎的花瓣。
在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么的時候,武思月崩潰地劇烈掙扎起來:“陸凌,不可以這樣對我!不!不——”
然而女人的哭泣和哀求并不能引起陸凌的半點憐憫,他發冠未亂、衣衫齊整,掣肘著亂動的女人,朝她臉上甩了一巴掌:“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嗯?”
“不、不——”武思月的半邊臉迅速浮出紅色指印,她的腦袋里嗡嗡作響,有一瞬間的空白,但口中還在喃喃拒絕,整個人不住地發抖。
“為什么不呢,你想要做我的女人,你想要坐實這個婚約不出任何差錯,為了達到目的花了那么多那么多手段我并非不知道,只是覺得無傷大雅,可再縱容下去,你還會做什么呢?我不想猜,也沒空與一個女人玩這種后宅把戲,所以我就滿足你好了,這不是你的愿望嗎?”
“我不想了,不想了,求你……”
陸凌笑了聲。
“啊——”
尖叫聲沖破了屋頂。武思月臉頰扭曲,十指掐進血肉,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么這個男人會是這樣!
陸凌看著身下的女子只覺煩悶,于是伸出五指摁住她的臉,叫她半點容貌都不能露出才覺得快意,這段時日憋在心中的郁氣還有想要暴虐的心情找到了合適的發泄口,更是毫不憐惜、懷著想將一切撕碎的想法折磨著女人。
“賤人!”
“為什么躲我?你以為離了我還能有誰能給你榮華富貴?”
“就應該狠狠地干/你,讓你這輩子只能躺在床上張開腿等我才對!”
“賤人!臭表子!”
偏院廂房里傳來女人的慘叫以及凄厲的哭泣聲,接著男人陰沉的大笑毫不掩蓋地響起。院外的仆從低頭閉耳,拿著東西匆匆經過。
白芙夭在床上躺了兩天。
也不是身體沒恢復,主要就是羞恥,尤其在道寂走了之后,叫紅姑她們進來看到自己滿面潮紅被綁著卻什么也沒干的樣子,從紅姑根本合不攏的嘴就能看出來自己小妖精的形象毀了個徹底。
她再也不是天香樓第一斬男手白芙夭了!嗚嗚!
不過這一通混亂,陸幀也沒機會跟她講什么,知道她中了毒,急吼吼找人來瞧病,忙里忙外哪兒還記得了那么多。
至于那日投蛇的人,陸幀后來告訴她當時正好陸凌在賞花集巡查,順手將人抓住,之后的消息白芙夭沒再關注過,反正她也沒吃虧,反而還得感謝他們。
賞花集開了之后使臣很快就到了嘉麟,白芙夭沒逃避多久就又被提溜去了禮樂司,她這幾日一直在芙閣靜養,被阿嬌日日喂燕窩人參,陸幀、謝遂都遣人送來不少可口的吃食,一個個把白芙夭喂得跟小豬一樣,又白又嫩又香。來探病的公子們心癢難耐,只有白芙夭才覺得自己是塊臭石頭,半點魅力沒有,每天病懨懨。
去了禮樂司的白芙夭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心里惦記著趕緊把那個狗屁宮宴弄完,她要趕緊去逮人!
這幾天她已經想明白了。
對,道寂和紀禾并沒有經歷過同樣的人生。可這并不代表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啊!
這一世許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紀禾也是。
他已經不是被人牙子賣給養父母的小可憐,是自小生活在佛禮寺的和尚道寂,那又如何,他只是在幼年的分叉點走向不同,但只屬于他們身體里那個人依舊是一樣的。
紀禾從來不會欺負她,道寂也不會。活色生香面前,坐懷不亂的只有同樣靈魂的紀禾,只有他才會尊重一個妓子、珍惜一個唾手可得的女人不是嗎?所以怎么能說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想通此事白芙夭不再糾結,心都飛到靈山寺,每天讓派人去那邊打聽道寂的消息,假裝是路人等著道寂來化緣,兜子里裝了全是白花花的大米和白面,哪怕道寂拿一根小破草,她都吩咐人必須全給換了。可道寂那日一別也沒再下山化緣,白芙夭急得跟熱鍋的螞蟻,偏偏人又走不開,更讓人煩躁的是她每天都會在禮樂司遇上陸凌。
管著整個禮部的陸凌倒是天天有心來禮樂司,白芙夭不想往自己身上想。
總不能是來看自己的吧?她還沒有這么自戀。
不過陸凌和以前一樣,又和以前不太一樣,白芙夭說不上來,他還是溫潤公子的模樣,白衣若雪,只是在路上遇到了,偶爾掃過來的視線,黏膩冰冷,像是那天扔在她脖子上的蛇,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管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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