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結局
“我答應你。”
金洬在朝霞下緩緩對柳倕兒說道,“從此以后,再無德貴妃柳倕兒,我會為你準備銀錢,你拿著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做任何想做的事,若有需要你來金家,我會幫你。”
柳倕兒錯愕的看向金洬,她沒想到這份自由來的如此容易。
陛下給她的權力比我想象中的大。柳倕兒垂下眉眼,她知道金洬的為人,“我不會亂跑,你把我送到……那對夫妻家里的就好,我會搬走遠離永平,今生今世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她想回到真正的親人身邊。
柳倕兒知道那對夫妻在柳家氏族里不是很出挑,再加上找女兒這些年心力交瘁,他們已很久沒來永平,更不可能參加這場反叛。
“好,我叫人護送你過去。”
在柳倕兒要道謝之際,她聽見金洬問,“你為什么沒有告訴她?”
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柳倕兒露出一抹苦笑,她說,“興許是覺得我和她同病相憐。”俞明嬋雖可惡,但是她沒有真正背叛過皇帝,她唯一做錯的就是不愿承認在皇帝眼里,王朝強盛比什么都重要。
柳倕兒突然想知道薛英或許也是這樣,如此皇帝才會放不下她。
我不想知道了。柳倕兒累了,答案對如今的她而言沒有那么重要。
“原來是這樣啊。”金洬從柳倕兒的話中品出別樣的意思,感覺到她是可憐俞明嬋,但更多的是可憐自己。
轉過身金洬面對著隨從與仆人,她冷臉下令,“今日,德貴妃與賢貴妃皆自殺于高塔之上,若是旁人問起皆以此為答!”
“你們,送柳姑娘回家。”她點出兩隊士兵和幾個早就在柳倕兒那邊伺候的仆人。
柳倕兒整理下衣服,鄭重的向金洬表達謝意,跟隨士兵和仆人離開了這座高塔。
金洬一人望著窗外的外展金光,微微仰頭她感受到光撒在臉上。
現在她把該做的都做完了,她也要回家了,她希望她的弟弟就在家里或者樓下等著她。
宮門外,金濤和縉云共同騎著馬緩慢前行。
金濤在確定向承無礙便趕過來,在忙完后她被向輝打發回家。
在路上他看到了縉云,當時縉云騎著馬在徘徊圍著一顆大樹繞圈子。
“你見到薛英小姐了?”金濤湊上去小心的問。
縉云瞟了眼金濤,她罕見的沒有立刻回答,反而露出迷茫的神色,“我遇見朵顏了。”她轉頭看向金濤,“你是不是在騙我?”朵顏明明在,還囑咐她不要來添亂,為此縉云留在了宮門口不知道何去何從。
“怎么可能!”這下金濤慌了。
好在縉云沒有再計較這件事,她拋出另一個重磅炸彈,“小姐好像不光是我們努金部的貴女,還是你們寧國什么程家的女兒。”
金濤勒緊馬韁,他懷疑他聽錯了。
“你說什么?”
縉云也讓馬停下她回頭看金濤一臉的不可思議,心中頓時好了很多,“看來你也不知道。”
金濤心想我怎么可能知道……不對我想過異體同魂來著。
“不對,這,這該怎么說。”金濤茫然無法語言形容他此時的想法。
趁此機會縉云提議,“下次我們一起去見小姐吧。”她覺得金濤也有很多事想問。
聽到縉云的這番話金濤更加茫然,“那現在我們去哪?”
縉云揚鞭,馬匹快速向前,留給金濤的只有一段余音,“你去哪我不知道,我先回紅香坊了,綠綃和葉獨還在等我。”
“等會,我也去。”金濤忘了他還有家要回,他要搞清楚朵顏到底和縉云說了多少。
這薛英怎么突然就變成程雪英?!
-
幾天后,黑白的棋子交錯,一場無聲的廝殺正在進行。
薛英手持黑子,在她正要落下之際,有人進來。
“陛下,邊關急報。”
向輝盯著棋盤頭也不抬的說,“放哪兒吧。”
小太監看了看薛英,感覺這種機密不該讓她聽見,但向輝的命令又不得不從。
留下信件,向輝當著薛英的面拆開瀏覽。
“哈努爾倒是有本事。”向輝嘖嘖兩聲,對薛英一點都不避諱,“察林部已經被他控制住,說起來你是怎么把鬼將帶過去的。”
“分批調來,花了有兩個月的時間。”一字一頓的說,薛英說話流利了些,但仍不順暢。
薛英先是將鬼將帶到覷城,后其中的一部分跟隨她到了努金。
正是這一部分人,成為了現在幫助哈努爾征服察林部主力。薛英很清楚,哈努爾當年接納她,不光是因為她舅舅是薛遠道。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這一百多名追隨薛英的鬼將全是女子。
即使哈努爾是個非常開明的人,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把這一百余名女子編入軍隊,太顯眼了,有心人多做聯想就能的品出異樣。
在薛英的提議下,哈努爾讓這她們先在瑟葉城安定下來,這一待就是三年,那些女子中不少人都做起了營生。
“裂土封王,他是真大方。”說著向輝把信遞給薛英。
疑惑的接過信紙薛英一目十行的掃過,看完她哭笑不得,“割的是別人的土地能不大方嗎。”說到底疼不在自己身上,薛英搖搖頭,“不過如此一來察林部便將化整為零。”
“也好,這些都是她們應得的。”從此北昌將會多出十幾位女首領,薛英很期待她們能做出何種事業。
向輝還在看信,第二封是來自薛遠道。
那位老將軍在十日前帶著一萬余覷城守軍截斷北昌聯軍的后路。
在前方打頭陣的金騎衛得知這一消息后跳反,狠狠的捅了察林部一刀,看的王紋等寧國將領瞠目結舌。
“薛將軍出手果然不同凡響。”面對捷報向輝非常高興。
不枉他讓薛昭傳信,請薛遠道出山。
薛英聽到向輝這么說,隨口一問,“你是如何讓舅舅幫你。”她在努金部有聽聞,薛遠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再帶兵,無論是皇帝還是的其他的同僚,誰勸都沒有用。
“說來簡單,以你的名義。”向輝有點不好意思。
在推斷出薛英的真實身份后,他急召薛遠道的長子薛昭進宮,然后從他口中撬出來薛遠道在十四年前曾幫助過哈努爾。
至此所有線索對上,向輝立刻讓薛昭接著過年回家,再請薛遠道。
只是這次向輝不是以皇帝的名字,而是以薛英。
“你不怕猜錯了。”薛英笑了,她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不怕。”放下信向輝認真的對薛英說道,“除了你我想出還有誰能這么大膽。”
薛英聞言一子下錯,她想撿起來,卻被向輝打了下手。
“落子無悔。”
是你先讓我分心。薛英這么想著,但最后還是沒把棋子再撿起來,能讓人分心也算是一種戰術。
不再談公事,兩人繼續下棋,直到薛英落下最后一棋,她贏了。
“若沒有下錯,我該輸了。”看著棋盤薛英的目光留在先前錯落的那一枚黑子上,正是它決定了現在的戰局。
不然向輝的白棋應先勝她半子。
“還要不要繼續。”向輝認真的問薛英,“世事如棋局局新,你可愿再來一局。”
薛英沉思了一會,說道,“陛下的意思,好像不只是要下棋。”
“是又如何。”說話間向輝抬手撿起棋子,將它們一一放回旗盒。
“對弈有時候可不見的是好事。”薛英也跟著把棋子歸置,“你身為皇帝,應知道最麻煩的是不好控制的人。”
向輝微微搖頭,“何為好事?棋手遇見旗鼓相當的對弈者,才能黑白分明。”他不怕薛英不受控制,因為向輝根本沒有想過要去控制薛英。
向輝需要的不是聽話的人,而是共同追逐目標的人。
薛英陷入沉默,思考好久才開口,“我不能,再以程家小姐,現身。”經此一役,她再公開自己是程家二小姐,無疑是老壽星上吊,嫌命太長。
世人在段非月領著京外大營的士兵沖進來前,都沒想過程雪喬與向輝早就暗中密謀,等的就是世家大族和那些有反心之人上鉤。
現在的程家徹底眾叛親離,想暗殺程雪喬的人只多不少。
因此無論是程雪喬還是向輝都不希望她重新做回程家二小姐。
“所以我留下,以何種身份?”
薛英把難題拋給向輝。
故意做出想的樣子,向輝過了好一會才把早就準備好的答案說出口,“皇后,你看怎么樣。”
嘆了口氣薛英笑了她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可她還是說,“大臣會認胡女做皇后?”
“認不認的,我登基也不光彩。”向輝自嘲道,“你不嫌棄我,已然是不錯了。”論起名聲,向輝是真的不在意,在他三年前決定起兵的時候就知未來史書如何寫自己。
薛英怔了一下,她不知怎么回應。
這時候向輝趁熱打鐵,“不可能我娶個符合臣子心意的皇后,史官們就不會寫我殘害兄長。”
“英娘,作為皇帝我是該為史書上的幾行評價而順從,但作為向輝,我只想娶你,無論你是什么身份。”
向輝相信薛英不會背叛他們的誓言和理想,即使那個誓言立下時,兩人一個九歲,一個才剛滿十二,那正是萌發的年齡,他們看著那萬里河山,心想著生長于此的黎民蒼生。
在那一刻薛英和向輝徹底明白,這人世間有遠比功名利祿更可貴的存在。
那是孩童時期最本質的想法,即使他們在成長中表現的并不完美,私情私欲,染血的雙手血腥的手段,無數人的生命被他們葬送。
正是因如他們才能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并時刻提醒著,功并不在我,過全部有我。
薛英放下手中的棋子,她認真的看向向輝,說出自己的心里話,“誰人不想做皇后。”
“但假如我為后,有朝一日,我或許會成為一把橫在你脖頸前的利刃。”薛英要把話說開,“你能接受嗎?”
向輝輕松的回答,“這正是我想要的。”
薛英聞言搖搖頭沒有再言語,向輝見狀知道她答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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