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憶:荊門之變
在荊門之變的當年,國家監(jiān)察委員會利用當時塔列朗小姐提交的證據(jù)還有皇帝敕令迅速抓捕沃倫并起訴,控告他職務侵占、受賄、貪污、挪用公款、非法遺棄等等罪行。
在法院的判決書中,沃倫·馮·塔列朗公爵伙同其他大貴族做空了一個工業(yè)星的工業(yè)生產,大量工人下崗,還把這顆由他管理的國有工業(yè)星通過一系列運作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一家私營企業(yè),以此為理由索要好處費,不止如此,他私吞了工業(yè)星球下崗工人下崗安置費。
他的罪行不光是侵吞不屬于他的財產。
在那個受詛咒的星區(qū),大量下崗工人收不到錢,他們要養(yǎng)老人,要養(yǎng)孩子,要吃飯,要穿衣。
明天孩子學校要買新書了,老人該買新藥了,天冷了要換厚被子,被子的棉花要重新拿去彈一彈,老婆明天要回娘家探親,得買條新絲巾打扮打扮。
就那么幾天,他們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他們有些人帶著全家吃下了老鼠藥的紅燒肉,有些人在冬天用撿來的木柴烤火時關上了窗戶,再也沒有打開。
還活著的女人們擦上艷俗的口紅,蒼白的粉底,站在紅色的光下,只有那樣,來和她們“交流”的客人們才不會看清她們臉上的溝壑。
男人們集結,在當?shù)匦纬珊趲停械膭t成了星盜。
一時之間,那顆工業(yè)星和幾顆衛(wèi)星的風氣極其污濁。
只有這樣才能換來大米、面包、御寒的炭火和棉衣棉被。
塔列朗小姐也作為被告出席,但她積極配合調查,也因為所有人、一系列財產公證都能證明塔列朗小姐和文森特先生并未從沃倫的行為中受益等一系列原因,塔列朗小姐和文森特先生無罪釋放。
貪污數(shù)量巨大、社會影響極其惡劣、后果極其嚴重,依照《帝國刑法》、《未成年保護法》、《omega保護條例》、《帝國貴族管理暫行條例》和《帝國公職人員管理法》,沃倫應當被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褫奪爵位,沒收所有財產。沃倫卻用先祖薩布麗娜·本瑟姆·塔列朗(sabrinabenthamtalleyrand)女公爵留下的特赦書還有人脈運作逃脫了刑罰,保留了爵位和財產。
他逃過了法律剝奪他生命的判決,卻迎來了道德與血緣奪走他自由的審判。
宇宙歷3009年3月12日,帝都蓋亞星。
當人造衛(wèi)星的光芒從蓋亞星的地平線上消失之時,黑夜降臨了。
在外面野了幾天的塔列朗小姐和她的手下——沒落貴族們乘車來到了沃倫的私人莊園。
保鏢和巡夜的衛(wèi)兵看見了他們,但是誰也沒有攔,也沒有向上稟報,這讓沃倫、福斯特、情人以及情人的孩子錯過了最佳的逃跑機會。
所有人很輕松地就進了大廳。
那個賤人的親戚也在,看見塔列朗小姐就開始破口大罵。
塔列朗小姐也沒多說什么,一把破空槍直接爆頭。
破空槍的聲音引來了沃倫,沃倫從三樓書房里出來,質問小女兒在干什么,喊了下人、管家、保鏢好幾聲,但是下人們只是退出了大廳,保鏢和管家都站著不動,全都看向塔列朗小姐。
情人和孩子在看電視節(jié)目,他們聽到了槍聲,試圖打電話報警,但是大宅所有的信號都被攔截,什么電話都打不出去。
情人的孩子想要跳窗逃跑,但他朝窗子下看時,幾頭大得像小牛犢的獵犬朝他狂吠,如果不是牽著他們的人壯得像個鐵塔,普通的alpha也會被獵犬的力量掀翻的。
即使過了四十年,伊甸園之蛇還記得當時的感覺,纏繞了她十幾年的痛與陰影,都在手下把脖子上還有針眼的福斯特帶上來時煙消云散了。
簡直就像是炎炎夏日里來了口撒了可可碎片的葡萄沙冰那般舒爽。
“你、你來這里干什么!”情人的面孔嚇得扭曲了,養(yǎng)尊處優(yōu)十幾年,這是他頭一次看見被爆頭的尸體,白白的腦漿和猩紅的血液撒了一地。
尤克接過手下遞來的刀,一刀打在情人的腿上。
骨裂的聲音像一把掃把斷成了兩節(jié)。
“來收你們欠我的債。”
尤克沒有理會情人的哭喊聲,她沒有回頭,一槍打在試圖奪門逃跑情人孩子的腿上。
尤克抬頭看了看那個給了她生命的男人,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意識尚且清醒的福斯特,沃倫聽到了有十來個人拉槍栓的聲音。
一個紅點瞄準了沃倫的額頭。
“父親您老了,腿腳還麻利,我呢,也想早早地盡孝道,您也不要太累著,從位置上下來吧。”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沃倫已經回天乏術,他很想破口大罵,但塔列朗小姐的腳下還有白花花的腦漿,他的腦袋上還有紅點。
沃倫舉起了雙手。
塔列朗小姐表示接受投降,手下則上樓把沃倫押了下來,紅點始終跟隨沃倫的額頭。
在律師的見證(押著沃倫的人都是律師)下,在黑洞洞的槍口下,沃倫簽署了一系列文件,把家族財產轉讓給了塔列朗小姐,個人私產轉給了被冷落多年的妻子。
文件簽署完畢后,塔列朗小姐對福斯特扣動了扳機。
隨著破空槍特有的微小哨音,福斯特還來不及向妹妹求饒,滾燙的子彈穿透血緣的羈絆,帶走了塔列朗少爺身體的溫度。
福斯特的頭永遠地垂了下去,死在了午夜永無止境的幽冥中。
有些仇恨,注定要用鮮血洗凈。
鮮血飛濺至大廳的《圣母七苦》油畫的圣母瑪利亞臉上,瑪利亞胸口被七把憂傷的利刃刺穿,她的臉上流下血淚,哀嘆這起同室操戈的悲劇。
燒掉宋家的那把大火,在伊甸園之蛇心里燒了十四年。
手下都一一照辦,他們像鐘表里的齒輪,一絲不茍地執(zhí)行尤克的命令。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是你父親,福斯特是你哥哥!”
“哦,你居然還記得你有個omega女兒,我還以為你們只認那個雜種和那個賤人呢!”尤克接過手下遞上來的紅茶,心情頗好地飲下一口。
“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你以為母親嫉妒那個賤人?你以為我嫉妒那個你喜歡那個雜種?你以為我是謀求家主之位?”
尤克一臉嫌棄地看著沃倫,沃倫被手下扇了一巴掌,威脅他老實一點。自己才不關心那些有的沒的。
沃倫被手下按在地上,完全沒了昔日風光。就像打秋風的窮親戚即將被有錢的族親掃地出門。
下雨了。
塔列朗小姐站在客廳的巨大落地窗前,手掌貼在玻璃上,一道閃電伴隨著狂風暴雨而來,擊中了翡冷翠皇宮中的高塔。
閃電到達人間時照亮黑夜,冰冷的雨水滾過玻璃,痕跡投射在塔列朗小姐臉上,仿佛淚痕。
塔列朗附屬家族,林家。
狂風瘋狂地拍打著林家大宅的玻璃窗,像煉獄里飽受煎熬的靈魂渴望重返人間。貓頭鷹在林間嚎叫,為即將到來的慘劇添上幾聲哭嚎。
“你這個不孝子,是打算造反嗎!”
“你們對我無情無義,我自然也能不孝不倫。”
林家大少爺林湛柏只覺得好笑。
“當年母親被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逼死,若非我還有點用,你們也不會留我到今日。”
“老爺,我早就讓你除了他。”林夫人對林湛柏怒目而視,“林湛柏,你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林湛柏淡淡道:“你以為,沒有陛下的默許,我敢在蓋亞掀起動亂?”
林湛柏冷笑一聲,不再廢話,一刀砍下異母弟弟的頭顱,鮮血像噴泉一樣飛得林老爺和林夫人滿臉都是,頭顱骨碌碌地滾了幾下,瞪大的眼珠里滿是驚恐,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五花大綁的尸體。
“從今以后,我就是林家家主。”
他等了這么多年,終于報了母親和外公的仇,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一年前,帝都下城區(qū)abc咖啡館包廂。
塔列朗小姐的臉一半在橘黃色燈光下,一半藏在陰影中,咖啡桌上的八音盒吱吱呀呀地唱著《獻給愛麗絲》,小小的芭蕾舞女孩永遠不知疲憊地機械轉動。
“林望恩靠著你母親的嫁妝,吃你外公家絕戶才填了虧空。你外公還沒死,他就敢把外室和私生子領進你母親的莊園。”
“你究竟想說什么?”
“能夠解救你的良藥在此,想要脫離苦海嗎?”
“他是我爸爸啊,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為什么不敢?怕被人指責?你可以忍,但你給林望恩打了這么多年工,結果好處全是私生子和外室的。和你打拼的兄弟們能忍嗎?你兄弟的父親們能忍嗎?你兄弟的兄弟們能忍嗎?
塔列朗小姐將消息通過加密郵件傳到了還在荊門星巡視的皇帝耳中,皇帝本人并沒有任何下達任何指示。
少數(shù)逃脫的大貴族試圖逃離蓋亞前往荊門星,希望面見皇帝,訴說冤情。
但沒有一個人離開帝都——在海關檢查時他們全都被攔截了下來,理由是皇帝出巡,帝都戒嚴,審查很嚴,如沒有正當理由和相關證明不得離開帝都。
帝星的一切處理妥當后,伊甸園之蛇帶著一系列文件和證物去面見皇帝。
“宇宙歷3009年,3月12日晚,荊門之變爆發(fā)。
14日中午,荊門之變風波在帝都平息。
14日晚,尤克特拉希爾·馮·塔列朗前往荊門星行宮覲見皇帝。
15日凌晨,尤克特拉希爾離開行宮。
15日上午,帝國最高書記官以皇帝名義發(fā)布文件,宣稱埃迪家、宋家絕嗣,其名下一切財產、貴族頭銜均交由尤克特拉希爾繼承,承認尤克特拉希爾繼承塔列朗家族的合法性。
15日中午,帝都上下議院大換血,世界樹集團登上了帝國政治舞臺,打破帝國二極格局,荊門之變結束。”
——《帝國編年史·貴族史·塔列朗·荊門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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