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破碎之花
3049年9月13日,上午七點。
塔列朗公爵準時到達了位于海邊的伊麗莎白療養院。
出示了一系列證件,指紋、瞳紋、dna以及聲波驗證無誤后,塔列朗公爵進入了伊麗莎白療養院花園。
身為阿爾托納“百年屈辱”見證人和帝國開國元勛,雄賓白見證了帝國從衰亡走向新生的一切進程。
蓋亞從來就不是伊甸園,她是地獄,她盛裝華服的軀體是蛆蟲啃出的白骨,還有時間留下的腐爛臭肉,埋葬著帝國和曾經的王國一切罪惡。
宇宙歷2945年,雄賓白率領邊防軍、統御本部和遠征軍三大主力阻止了新星聯攻入帝國首都蓋亞的行動,全殲新星聯先鋒部隊,重拾了埃爾維斯皇朝的尊嚴,洗刷了曾經的恥辱。
最為關鍵的是,阿爾托納在雄賓白和克萊斯特的領導下,對于新星聯軍隊的神化與恐懼,逐漸消退。
自建立以來,依靠戰爭發家的新星聯少有敗績。他們一面不斷吸收各國先進技術成果,一面用不斷武裝起來的軍隊去入侵其他國家。
但隨著“蓋亞之圍”戰役的失敗,他們對太陽系聯邦及其他國家發起大規模進攻的能力,戛然而止。原本被深埋在復興光環下的歷史遺留問題,一下子暴露無遺。
而阿爾托納則在戰爭后浴火重生,由原先的被動防守和挨打轉變為了主動出擊狀態。
雄賓白此時正靠在花園里的長椅上小睡,他年紀比克萊斯特要大一些,但是他的精神外貌明顯比克萊斯特要好得多。
旁邊小桌上一大堆啃得干干凈凈的雞骨頭還有他嘴邊的油花就是證明。
早在八十年前,老元帥雄賓白就感覺到自己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了——他開始失眠、有時吃不下飯。
即使只向自己承認這一點,也使他感到非常難過。那時只有兩條出路:要么承認自己經受不了緊張戰爭帶來的種種困難,承認自己老了;要么堅守崗位,直到完全不能工作為止。
他放心不下新生的帝國,他開始尋找合適的接班人。
好在布拉德利·塞西利亞這位可靠的年輕人及時地接替了自己,能讓他放心地把帝國軍權交到帝國新一代。他頗為欣賞這位和自己一樣平民出身的軍人。
“帝國即將迎來全新的時代。”第二任帝國大元帥授勛儀式上,雄賓白將象征元帥權力的元帥杖和胸章鄭重地交到了塞西利亞手中,他轉為幕后工作,前往軍校培養新生代的軍事人才,三十年前他的伴侶去世,于是在軍部安排下來到伊麗莎白療養院養老。
直到多年前,“天瀾之變”、“塔列朗叛國案”把他打得暈頭轉向,當時布拉德利急急忙忙地找到自己,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塔列朗擺脫叛國罪的罪名。
“叛國罪?你昏頭了!這是我一兩句話就能洗的嗎?塔列朗是你的誰?”
“我……”
“該不會你和你老爹一樣,拋棄原配娶別人?”
他不是不知道塔列朗和布拉德利之間有什么關系——那個omega的聲名簡直是浪蕩的代名詞,不知道和多少的alpha談過戀愛,元老院、長老會許多人都在背地里恥笑布拉德利,說他收了個不知道被多少人穿過的破鞋
最重要的是,塔列朗有真人類帝國皇室的嫡系血統,如果不考慮名聲,他們可以讓平民出身的坦妮婭·塞西利亞入主太子妃宮,但是從民族仇恨而言,沒人能接受一個流淌著敵國皇室血脈的太子妃或者皇后。
被拋棄的命運對于那個omega來說,從一開始就是必然的
但他同情塔列朗這個從小就沒感受過幸福、堅強的孩子。
一個從來都不知道幸福為何物的人,能理解何為不幸嗎?
況且塔列朗對布拉德利登上儲君之位做出了常人難以達到的貢獻,可以說克萊斯特和布拉德利都欠塔列朗,怎么可以說拋棄就拋棄呢?
他選擇了找好友克萊斯特,自己出面作保免除了塔列朗的叛國罪,給塔列朗一個瀆職的口袋罪。原本布拉德利設想的是讓塔列朗一直禁足在蓋亞星,克萊斯特沒有沒收塔列朗的家產——塔列朗家的財產能讓蓋亞星所有貴族過著幾輩子不事生產也能花天酒地的生活,但塔列朗直接拒絕,選擇了流放的刑罰,去了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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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賓白從睡夢中醒來,內務兵提醒他太子妃來訪。
雄賓白吃了一驚,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他馬上拿起內務兵端來的熱毛巾擦干凈臉,讓內務兵理了理頭發,前往了會客廳。
塔列朗正坐在出神地欣賞花草紋的手繪墻紙,見到老元帥,身著軍式秋季制服的塔列朗起身向老元帥行禮。
這就是塔列朗?
出眾的外貌和氣質,但是那雙眼睛總能讓人想起黑夜里直立上身,露出毒牙,對獵物虎視眈眈的毒蛇。
“來看看您。”
“啊,坐坐。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樣。”雄賓白招呼塔列朗趕緊坐下,內務兵及時送上了兩杯裝在搪瓷杯里的熱茶——薄荷葉、檸檬片,加了一小勺玫瑰花蜂蜜去除檸檬片的苦酸味。
雙方談論了目前阿爾托納軍政方面的問題,在熱茶的冒出的白色霧氣中,雄賓白注意塔列朗脖子上那一片疤痕。
“你的臉和手怎么了?”
“意外。”
那不是一場意外。
“是在不萊玫市受的傷嗎?”
“是。”
3037年8月5日,阿爾托納境內外真人類帝國勢力里應外合,在帝國邊境安克萊星組織策劃實施了不萊玫市□□燒嚴重暴力犯罪事件,數萬名kb分子在市區多處同時行動,瘋狂殺害群眾,襲擊政府機關、公安武警、居民住所、商店、公共交通設施等,共造成756人死亡、1700多人受傷、5557個店鋪和3621輛汽車被砸燒,眾多市政公共設施損毀。
邊防軍奉命鎮壓暴力事件,整個安克萊星被星艦圍堵,進入不萊玫市的邊防軍掐斷了不萊玫市所有的信號足足一年。
當時的塔列朗公爵只是來不萊玫市巡邏換防,正要換班時,一群暴徒向他們發動襲擊。
他們沿路追打街上的人,打砸燒毀沿街店鋪,氣焰十分囂張,就在暴徒企圖沖向不萊玫市市立中學時,塔列朗公爵一邊勸說,一邊和同事們背靠背,用身體拉起一道防線,以保護放學的學生們。暴徒們一擁而上,把塔列朗和同事們拉起的人墻沖散。一群暴徒把塔列朗圍在中間,用石頭、磚塊狠狠地砸,有的還動了刀。
“你在給她絞臉!把血肉都挖掉!”
“呸!omega就該在家里乖乖生孩子!讀什么書!”塔列朗記得這是個小個子的omega,總有一些人會成為壓迫同性的幫兇。
有人潑了不明液體,塔列朗公爵用手臂阻擋,一陣白煙后,手臂的皮肉肉眼可見的卷曲腐爛。
一個暴徒拿刀試圖削掉塔列朗臉上的皮,塔列朗公爵一腿踢向了對方的手,直接踹斷了對方的腕骨。
幾塊磚頭砸向了塔列朗的腿。
直到第一波鎮壓力量到來,用防暴叉等設備將暴徒制服時,塔列朗已經疼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那瓶不明液體確定是某種新型化學成分,具有較強的腐蝕性,所幸沒有傷到眼睛,雖然祛除了臉部的傷疤,可是脖子、手臂,胸前的疤痕無法洗掉,只能每隔一段時間進行細胞微修復治療,慢慢修復皮膚組織和神經細胞。
身體的傷害倒在其次,心理損傷是難以彌補的。這場嚴重的傷病讓塔列朗公爵躺了三年,有兩年時間塔列朗公爵都不肯見任何人,醫生只能趁塔列朗公爵好不容易睡著后進病房查看相關情況。
幾乎所有人都會很在乎自己外貌,更何況是女omega呢?
而且這會不會傷到面部神經?
雄賓白很擔憂,邊境的醫療條件到底比不上蓋亞。
“嚴重嗎?我看你做表情很勉強的樣子。”
“面部神經有損傷,做表情會有點不自然。”
塔列朗吹了吹搪瓷杯上的白煙,毫不在乎。
“那你和布拉德利——”
“早就不喜歡了。”塔列朗垂下眼瞼。
從他要另娶他人還想把我留在身邊當情婦開始。
我從不會去愛一個內心沒有我的人。
我被那個賤人禍害得還不夠嗎?
不痛苦是假的,那段時間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刻,是撕裂的痛,塔列朗不止一次地想——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是太黏他太依賴他?還是我不夠漂亮?
自己沒做錯什么,要怪就怪自己沒有父族母族撐腰。所有人都在勸自己努力挽回他,自己也覺得他被沖昏了頭,可理智喚回了思緒。
承認吧,這個男人和你以前認識的男人是一樣的,他們的道德感天生就比女人低,他從來就沒有給過你承諾,你憑什么認為他會娶你?
愛情?可笑的謊言。
你那個生物學上的父親沃倫和那個賤人也是真愛,宋晨安和李安城也是真愛,坦妮婭和克萊斯特也是真愛。
林恩、文森特還有你,都成了他們所謂真愛的犧牲品。
最潔白的珍珠也會變黃失去原本的光澤,如花般的容顏也會衰老,男人的心都像宙斯一樣善變不可信,只有財富和權力是可靠的。
財富對人永遠忠誠,權力永遠不會老。
那么我該怎么做?
他們里頭決沒有一個人能夠白白地傷害你的心而不受到報復!你要把他們的婚姻弄得很悲慘,使他們懊悔這樁婚事,懊悔不該如此對待你!
可是安部拓真是無辜的!
你也是無辜的,林恩也是無辜的。可林恩不也被拋棄后又被性-侵嗎!你現在不報復他們,林恩就是你的將來!你可以將步驟稍稍提前一些,直接殺掉安部拓真一家,你不是認識安部武藏嗎,是時候讓他動手了!
注視著人類惡念的魔鬼們!解除我的女性的柔弱,用最兇惡的殘忍自頂至踵貫注在我的全身;凝結我的血液,不要讓憐憫鉆進我的心頭,不要讓天性中的惻隱搖動我的狠毒的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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