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的沉默
9月14日上午九點,新星聯皇宮,黑珍珠宮。
“陛下,我恐怕難以勝任。”阿德勒一邊回憶著,一邊回答道,“我國與塔列朗家族的關系一直不好。”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巴西琉斯問道。
“但是我恐怕”阿德勒還是搖了搖頭。
“朕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和太子妃保持良好關系即可。”
阿德勒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掙扎,但最終他選擇妥協。
“是,陛下。”
“很好。”巴西琉斯滿意的點了點頭,巴西琉斯看到阿德勒的反應后點了點頭,“朕還有些其他事情,就先離開了,你記住,這對于你的前途是有利的。”
“謝陛下賜教!”
巴西琉斯走后,阿德勒子爵的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他看向了窗外,窗外一片寧靜,偶爾可以聽到鳥兒清脆的叫聲,但他的心情卻一點也輕松不起來,因為巴西琉斯的話,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從宮中走出,阿德勒的腦海里還在回想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面上平靜,但是內心卻起了無數波瀾。
勾引他人的妻子,且不論這種手段是否有悖于道德,那位太子妃還是四十多年來自己想忘也忘不了的人,光是心里想象一下那個場景,自己就覺得這是對回憶的褻瀆。
他不敢想象,如果將來真的這么做了,那將是多大的罪過。
但是為了國家的利益,又有什么不敢呢?只要能夠成功,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支付啊。
“唉!”阿德勒搖頭嘆氣。
“大人。”一旁的副官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提醒道,“這件事情已經不容許您猶豫了,尤里烏斯沒有退路。”
“退路!我的確沒有退路,但是我也不會輕易放棄,畢竟我還有自尊,我不愿意用這種卑鄙手段達到目標,我還是想要堂堂正正的贏得勝利,這是我的驕傲。”阿德勒說道。
副官聞言,心中暗罵,這個時候你還說這些有什么用!
“大人。”副官提醒道,“您的背后就是尤里烏斯,我知道您現在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是您必須保持鎮定。”
“鎮定?”阿德勒苦笑,“我現在根本就冷靜不下來,這是我最近幾天遇到的最糟糕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冷靜得下來,但是你說的沒錯,我現在不能夠慌亂,因為我還有自己的使命。”
“大人英明。”副官恭敬地說道,“您的使命,就是要讓兩國之間暫時停火,不一定采取那樣下作的手段。”
“你說的很對,但是現實并非我想象的那般簡單。”阿德勒說道。
“但是您也可以用其它的辦法。”副官建議道。
“其他辦法?我現在想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武力解決。”阿德勒說道,“我知道現在我們不適合采取暴力手段,但是這不代表我們沒有辦法。”
“大人,你打算怎么做?”副官問道。
“\"我們必須要采取一些手段,但是絕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去破壞雙方之間的和諧,否則的話我們會引起兩國戰爭,而我們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但是這次如果不采取一些手段,我們根本就無法阻止這場災難的降臨。”阿德勒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副官聽出阿德勒話語中的弦外之音。
“你先離開這里吧,我還有事情。”
“是。”
太陽已經升起了。
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帶來溫暖的氣息。
一陣微風吹過,吹起阿德勒子爵的衣角,他看著遠方被命名為薩布麗娜的血玫瑰花,薩布麗娜廢后可是大名鼎鼎,在新星聯早期時也是一個不能隨意言談的禁忌。
廢帝兼儲君安格斯(angus)在多次失敗后摩拳擦掌,準備一刷自己因為多次戰敗被稱作“失地者安格斯”的恥辱。
原本不是皇位繼承人的巴西琉斯在蓋亞之反擊戰戰敗后,奪取了原本屬于他侄子安格斯的權柄,但仍然讓侄子成為了自己的繼承人,成為太子——繼位為皇——多次戰敗——一度被廢——再度成為儲君,這就是安格斯傳奇般的人生經歷。
這不是安格斯個人才能有什么問題,實際上相比起早年英明、晚年昏庸的“瘋子皇帝”路德維希,他是一位稱得上優秀的皇帝,但他人生的滑鐵盧就是在軍事上遇上了“阿爾托納之劍”布拉德利·馮·埃爾維斯,外交方面遇到了“伊甸園之蛇”尤克特拉希爾·馮·塔列朗公爵。
布拉德利接過阿爾托納第一任帝國大元帥雄賓白的擔子,除了完成收復阿爾托納失地的歷史使命外,劍指新星聯,開始了對外擴張,讓阿爾托納帝國|軍的威名響徹銀河系。
而阿爾托納的不斷崛起,引起了太陽系聯邦部分與新星聯交好的國家、地區以及新星聯附屬國的圍攻,他們采取經濟手段如加征關稅、長臂轄制等手段試圖限制阿爾托納經濟與科技的發展。
塔列朗公爵帶領的“世界樹集團”負責突圍,在布拉德利的支持下,用外交、經濟手段拆散了這些國家的聯盟,并在星際政局中積極擴大阿爾托納的對外影響。
盡管塔列朗公爵退出了阿爾托納的政治舞臺,可由儲君布拉德利提拔的狄高翰卻深受塔列朗公爵影響,堅定地執行塔列朗公爵公爵“結伴不結盟”政策。
這也讓“失地者安格斯”無從下手。
蓋亞反擊戰結束后,他被叔叔踢下皇位。
和諸位好戰的新星聯皇族不同,巴西琉斯意外地熱愛和平——“我們應當承認先祖犯下的錯誤,放棄一個只能掏空我們錢包的克里斯,年輕人們的鮮血快在戰場上流干了”。
巴西琉斯沒有結婚,沒有血脈繼承人。篡位后也不愿用結婚換取政治利益或者擾亂國內的政治格局,因此這位被稱為“人民的巴西琉斯”的皇后宮里,沒有一位男主人或者女主人。
兩年前的戰敗,新星聯無力發起戰爭,因此積極尋求三方停戰。
阿爾托納也隱隱約約有要停火的跡象。
仇恨唯有歲月方可消弭。
但梅高逸的刺殺行為無異于是攪局,刺殺案無疑是給巴西琉斯的頭上覆蓋了一層陰影,皇帝要做的是□□,對外擴張固然能讓自己英明神武,但是如果國土淪喪,那皇帝就將被永遠地釘上歷史的恥辱柱。
既然皇太子一方無法下手,那么選擇與皇太子分居多年、握有實權的太子妃處使力也是可以的。
他回到家里,將多年前準備好、但已褪去顏色的信紙重新染色,用鋼筆寫起了在心頭不知縈繞多少年的話語,鄭重地將信紙放入信封,倒上火漆,用私印封上信封,然后提上了仆人們打包好的行李,向使節團出示了皇帝敕令,加入了前往蓋亞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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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時光與死亡對于人類是完全公平。遺忘和回憶是時間給予人類的珍貴贈禮。
塔列朗公爵最終答應了皇太子的請求,選擇回宮,擇日完婚。
9月15日晚上十一點,阿爾托納,翡冷翠,瑪爾斯宮,太子妃套房。
布拉德利有許多事情要忙,比如新星聯又派出了一隊外交使團,用于替換先前鬧出了大亂子的使團。塔列朗公爵因此得了空,又拉不下臉面對雙胞胎,于是請求皇帝銷了雙胞胎們的假,把他們打發回軍校。
在溫暖的橘黃色落地燈旁,塔列朗打開了林湛柏交給她、署名h的信件,用小刀揭掉火漆印,取出信紙,加入了花朵的信紙顯得頗為文雅,信紙上寫著漂亮的花體字,字體讓塔列朗公爵覺得很熟悉,而字里行間又把她帶回了那個遙遠的、幾乎被遺忘的午后。
“希爾·本瑟姆,或者是尤克特拉希爾·馮·本瑟姆,時隔多年,我們終于又要見面了嗎?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就像在在一片沙漠里的綠洲中,在一條河邊,那條河水流淌得很慢很慢,但是對我來說,仿佛是一瞬間就流淌完了,我在河里游著,看著遠處漸漸消失的黃色的煙塵。
我希望你能回到瑪格麗特太太那里。但是,我知道,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在安葬了瑪格麗特太太后,我放棄了,不是因為放棄了對你的尋找,而是因為我知道,我的尋找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直到現在,當我回憶起當年的一幕幕,我還是感覺自己很幼稚、很愚蠢,如果我能夠早點認識你該有多好啊,這樣我就可以早點和你相遇,然后把你帶走。但我知道這是一種奢侈。
我當時還問過你,你不愿意跟我走,那我也沒辦法,你不愿意留下,那我也只能放棄,我不想再勉強自己,也不愿意去強迫你。
你姓塔列朗,來自弒君者家族,你在蓋亞有你的親人,你的先祖都在蓋亞埋葬,蓋亞才是生養你的故鄉,你的童年、你的記憶、你的一切都與蓋亞緊密相連,尊重一個人首先就要尊重他的國家,如果我強行帶走你,等于否定了你是阿爾托納人,否定了你們家族的一切。
而我被困在記憶里,困在那棟小別墅里。
那我們的第二次見面,還有什么意義呢?
希爾·本瑟姆,這輩子你欠我太多,我已經不敢奢求你的回報,但我還是會祝福你,希望你幸福,希望你過的快樂,也希望我們下輩子還能繼續做好朋友,就像以前一樣。
我不知道你為何與皇太子殿下分居,但是請你記住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永遠,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世界里,沒有任何值得你留戀的東西,也請你不要猶豫,也不要傷心,更加不要難過,因為你的未來還會很長,別把時間浪費在一段無望的感情之中。
h上尉。”
塔列朗公爵讀完信后把信紙放到洗手池的水龍頭下,信紙逐漸融化消失。
信里沒有明確交代姓名,塔列朗公爵依然知道誰是寫信人,面上很平靜,心里卻像暴風雨下的大海般掀起了驚天巨浪。
臥室彌漫著謎一般的靜默氛圍,就像深夜的大海。
塔列朗小姐與阿德勒子爵這種戰火中還未來得及開始就結束的感情悲劇相當常見。
戰爭中沒有再見,永別就是一輩子。在戰火中遇見彼此,相遇與永別,殘忍的命運軌跡交叉,然后沿著各自的終點奔去,身不由己,沒有選擇。
一切歸于平靜,一切沉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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