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回到家里后，男人的雙眼深邃似窺不見底的深淵，其間暗光涌動，充滿著危險的氣息。

        “啊？”

        江知夏呆滯了下，連忙搖頭，“沒有，我剛才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她的態度十分誠懇，半點不像說謊的樣子，奈何她以往委實做了不少這種事，司夜塵心頭的疑慮難以徹底打消，好半天才出聲，“以后你離她遠點。”

        “我真的什么都沒做。”

        被懷疑的感覺很不好受，尤其懷疑她的人還是他，江知夏扁著嘴，委屈又挫敗，眼眶也變得通紅。

        “……”

        司夜塵抿了抿唇，正想說‘我相信你’，門外傳來敲門聲，打斷了他未出口的話。

        “夜塵哥哥，我家司機已經到樓下了，不過保安不讓他上來，你能送我下去嗎？”

        房間的隔音效果雖然好，但站在門口的人還是能聽到里面的動靜的。

        司夜塵擔心生出事端，用指腹拭去眼前之人眼角的淚水，打開門走了出去。

        防盜門被關上的聲音很快傳來，江知夏慢慢蹲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獨感蜂擁而至，怎么都沒有辦法擺脫，似乎要將她淹溺才肯善罷甘休。

        可鬼是不會死的，他們只有投胎轉世跟灰飛煙滅兩條路可走。

        不想繼續待在這個壓抑的地方，她從窗戶的縫隙飄出去，悶著頭往前沖。

        整座城市她都轉悠了一遍，發現自己只有柳樹灣一個地方可去。

        才飄進去，幾名最八卦的小伙伴就沖過來握住她的手，轉了個圈。

        “知夏，你換新衣服了，你家司醫生送你的吧，真好看。”

        沒有得到回應，她們以為她是在憂心塵緣的事情，拉著她到人少的柳樹上坐下，寬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前些天聽說隔壁市那名情況跟你差不多的男鬼去投胎了，而且陰間那邊為了撫慰他受傷的心靈，給他安排了個不錯的胎，你家司醫生那么難搞，肯定能投個比他更好的胎，所以你就別太傷心了。”

        江知夏抽了抽嘴角，對她們寬慰人的方式實在有些無力吐槽，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謝謝，根本沒有被安慰到。”

        眾鬼見她情緒不再低落，七嘴八舌的說了幾個笑話，咯咯咯的笑做一團，追逐打鬧起來。

        江知夏身旁的位置空了出來，坐在樹梢的晶晶飄下來，眉頭緊擰。

        “知夏，你的身上有股很讓人討厭的氣味，你今天見過什么不認識的人嗎？”

        “你讓我想想。”

        她摸著下頜仔仔細細的把今天去過的地方都想了一遍，“今天去的地方跟平時都差不多，只是多去了個商場，但里面的人太多了，我也記不清了。”

        晶晶搜尋執念已久，很多事情都看淡了，眼下聽到這個答復，還是不免失落的嘆息了聲，“看來，老天爺還沒站在我這邊。”

        江知夏愧疚不已，輕輕抱住她，鄭重的承諾道：“我以后會想辦法再去商場那邊逛逛的，一定幫你把人揪出來。”

        望著她認真的模樣，晶晶勾起唇角，揉了揉她的長發，“我的事你不必太過上心，他還在這座城市就說明過去那些年他是用了什么辦法隱藏了自己的存在，我現在只需要安靜的等他放松警惕就好了。”

        “可是……”

        江知夏很是在意，然而晶晶不準備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把話題轉移到了她身上。

        “你最近跟司醫生相處得怎么樣，我看你方才不像是在為投胎的事情擔心，而是其他的事情？”

        心思被看穿，江知夏尤為慌張，雙手齊齊擺動，想要遮擋住好友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怎么會，在我心里哪有什么事比這個更重要。”為了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可信度高些，她不由自主的拔高了音量，殊不知如此一來，反倒更顯心虛了。

        晶晶瞇著眸子想了想，忽然歪頭笑了起來，“沒有就好，上次的事情后，我一直都很不放心你，畢竟從古自今都有不少人鬼相戀的例子，但都沒有一人得到了好下場。”

        “哈哈……”

        干笑了兩聲，江知夏如坐針氈，胡亂找了個借口，逃似的離開了。

        渾渾噩噩的飄回公寓，客廳的燈已經熄滅。

        她穿過房門來到床邊，司夜塵呼吸平穩，睡得很熟，銀色的月光照在他的側臉上，棱角變得分外柔和。

        她晃了晃神，伸手撫了下他的眉眼，男人的眉頭驟然擰成個川字，夢到非常糟糕的事情。

        “不要……”

        晶晶的話在腦海中響起，江知夏的手像被煉獄的火灼燒了下，辣痛感直沖上大腦，像極了無聲的警告。

        “你瞧啊，僅僅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碰了他下，他都會遭遇不好的事情，更別說塵緣羈絆失效后了。”

        低聲自言自語了番，她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客廳，坐在打開的窗戶上，安靜的看著天空一點點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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