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算有意義，要怎么區分？”

        做鬼的時間長了，很多東西在她們看來沒有半點區別，故而聽到晶晶的話，他們皆是一臉的疑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晶晶對此早已習慣，沒有露出多少驚訝，以當下的情況為例，為他們說明，“此刻談論知夏的八卦就沒意義，她急急忙忙的過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眾鬼聽得云里霧里，更加不明白了，但沿著她的視線看向江知夏的剎那，立即抓到了重點，話題亦繞回了最初。

        “知夏，你跟司醫生到底怎么回事？”

        聞言，她吐出口濁氣，感激的看了晶晶眼，道：“張可心出事了，她現在的情況非常糟糕，我很擔心司夜塵，希望你們能夠幫我打探下她的資料，醫院那邊的資料有很多與現實不符。”

        “這……”

        惡鬼一直都是所有靈體聞之色變的存在，更何況她這次要對付的還是個厲害的角色？

        聽到她的請求，眾鬼面露難色，不但不敢應聲，就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呼吸聲沉重了些，就會被卷入其中。

        江知夏對這樣的狀況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因為在來的路上，她就預料到了。

        不過如今真正面對時，她的心臟還是控制不住的往下沉，鋪天蓋地的絕望仿佛奔涌而來的洪水，似乎要把她吞沒。

        好半晌后，她才平復好情緒，開了口：“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你們不愿意幫忙我完全可以理解，但如果你們不經意間發現了與張可心或惡鬼有關的事情，請一定要告訴我，因為那極有可能就是扭轉局面的關鍵，謝謝。”

        她的聲音十分誠懇，讓人忍不住為之動搖，眾鬼內心里糾結了一會兒，整齊的把頭埋了下去，裝作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死寂在柳樹灣蔓延開來，氣氛異常的凝重。

        見狀，江知夏瞬間讀懂了他們的意思，無奈的在心底嘆了口氣，歉疚的朝眾人鞠了一躬，掉頭打算離開。

        余光瞥見她的動作，離她最近的幾人慢慢抬起頭，雙手緊緊攥著，下定了決心。

        “知夏，我愿意幫你！”

        有人開了頭，余下的鬼也跟著七嘴八舌的附和起來，“不就是個惡鬼嗎，我們這么多人還怕對付不了他？”

        “走，我們現在就去調查，知夏你就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吧。”

        說著，他們各自選了方向離去。

        “真的，謝謝你們。”

        江知夏激動不已，說話有些語無倫次，直到柳樹灣徹底空下來，只剩她一人，她方才鎮定下來。

        抬手擦掉眼角滲出的熱淚，她扭頭看了眼逐漸明亮起來的天邊，焦急往回趕的同時，有些擔心男人會無視約定，強行把她留在家里。

        不過她的擔心顯然是多余的。

        雖說在路上碰見了此前告訴她那件陳年舊事的幾人，因為詢問些細枝末節的東西，而耽誤了不少時間，以至于回到公寓時，只差十來分鐘就到八點。

        但讓她意外的是，平時早就出門前往醫院的司夜塵，今天卻還端坐在沙發上，仿佛在等她的樣子。

        “司夜塵……”

        江知夏的心頭百感交集，叫了聲他的名字，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好，只好抿唇不語。

        聽到她的聲音，男人沒什么表情的掃了她眼，拿起身旁的公文包，起身往外走。

        “走吧。”

        短短兩個字，讓江知夏心頭的猜測得到證實，她愈發不是滋味，胸膛里滿滿當當全是愧疚。

        她張了張嘴，道歉的話涌到了嘴邊，脖子卻像被人掐住了似的，說不出聲來，最終她只能耷拉著腦袋，鉆進了保溫杯里，思索應該怎么辦才好。

        然而，還沒等她想出頭緒，她的注意力就就被醫院的景象吸引了過去。

        從電梯出來，司夜塵的腳剛剛落地，原本安靜得滲人的大廳響起呼嘯的風聲，寒意張牙舞爪的撲向兩人的剎那，黑氣也從地面、墻壁等地方鉆出，直奔兩人而來。

        江知夏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頭皮陣陣發麻，幾乎是憑借本能護住了男人。

        “要不我們還是先離開，等找到辦法再說？”顫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她回頭看向身后之人。

        司夜塵從她的表情中猜出情況變得十分惡劣，本想頷首同意，胸膛處突然傳來股鉆心的疼痛，饒是他忍耐力驚人，額頭上還是冒出了層薄汗。

        見男人面色慘白，她神色一凜，快步退到他的身旁，扯開他胸。前的衣衫，瞧見馬上擴散到心口的黑斑，亦煞白了臉。

        “看來我們走不了了。”

        苦笑著說完，她握住對方的大手，小心翼翼的往icu病房走去。

        隨著與目的地之間距離的縮短，周圍的黑霧越發濃郁，哪怕走廊上的燈全部亮著，光線依舊昏暗無比，讓人分辨不清自己身處何地。

        所幸江知夏之前在醫院里閑逛時，為了打發時間特意記過病房的分布，大致能猜到他們處于什么位置。

        一，二……

        默默在心里數著步子，覺得差不多到了后，她伸出手在墻壁上摸索了幾下，雙眼猛地一亮，示意司夜塵把門踹開。

        往常輕輕一推就能打開的門，眼下被黑氣層層纏繞，格外的堅固，男人接連踹了好幾腳都紋絲不動。

        江知夏急得踱步，第一次對自己的死生出了些許怨氣，如果她還活著，就不至于連幫他一把都不行了。

        好在幸運女神是站在他們這邊的，經過一番努力后，房門支撐不住，從門框上脫落，重重的倒在地上。

        巨大的聲響讓江知夏的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但當她穿過聚集在門口的黑霧，走進病房時，眼前的景況卻令她愣在了原地。

        不同于外面的昏暗與壓抑，icu病房里非常明亮，透過薄薄的紗窗，她甚至能看見窗外樹葉上星星點點的陽光。

        “這是什么情況？”

        疑惑在心底盤踞，她警惕的打量著四周，沒有發現惡鬼的存在，她詫異不已，轉頭打算叮囑司夜塵小心些時，病床邊的凳子上緩緩匯聚出個人形來。

        “你是在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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