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午陽2
第三堂課溫無恙遲到了。
還是站在門口,一聲報告都不喊。
陳新蕪咬了咬筆,沒提醒他這個節的化學老師很魔鬼。
遲到一分鐘,寫十遍化學方程式。
溫無恙已經遲到三分鐘了,是三十遍。
“同學,去了哪里啊?”化學老師背著手,走到門口:“為什么遲到啊?”
溫無恙低著頭,沒說話。
“規矩你知道吧?”話音剛落,陳新蕪就站起來:“老師,他是轉學生,今天是第一次上您的課!”
“真的?”化學老師有些不信。
畢竟陳新蕪,也是出了名的鬼機靈。
“是的。”說話的是李睿,“老師,他的確是轉學生。”
班長都說話了,化學老師沒有理由再懷疑下去,于是又說了一遍。
“同學,你不用怕,我很親民的。”化學老師站在他面前,“我的規則也很簡單,第一,上課不要講話。”
這個很容易做到。
“第二,遲到一分鐘抄十遍化學方程式。”
溫無恙點了點頭。
“第三,如果想去想廁所什么的,直接出去,不用跟我報告,我不喜歡上課被打擾。”
這些都不難做到。
溫無恙點了點頭,化學老師很滿意這乖巧的模樣,就讓他進去了。
化學老師上課比較風趣幽默,溫無恙還是挺喜歡這種上課方式的。
雖然他的成績真的不怎么樣。
四十五分鐘很快過去,留的作業是練習冊。
下課后,溫無恙往椅子前坐了些,方便自己的脖子能夠搭在椅背上。
他看著白花花的屋頂,閉上了眼睛。
他有些困了。
溫無恙只是小憩了一會兒,上課時間,他還是會打起精神。
第四節課老師是誰?上的是哪一門?講了什么內容?
陳新蕪完完全全沒有印象。
她只知道,溫無恙給她扔小紙條了。
小紙條是在上課后的二十分鐘扔過來的,陳新蕪停下記筆記的手,打開小紙條。
“放學后等我。”
落款是溫無恙。
因為溫無恙一個小紙條,老師講了什么她完完全全沒有聽下去。
原來像溫無恙這種事還會上課傳紙條。
陳新蕪想著想著,心情都愉悅了起來。
第四節課下課就是放學了。
奇怪的是,溫無恙一下課人就沒影兒了。
朋友已經約她去吃飯了,想到溫無恙的字條,陳新蕪還是搖了搖頭:“你們去吧,我不餓。”
等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人,溫無恙還沒有回來。
陳新蕪已經開始懷疑,是不是溫無恙在耍自己了。
陳新蕪看著黑板旁邊的鐘,暗暗發誓:最多再等五分鐘。
陳新蕪只等了兩分鐘,溫無恙就氣喘吁吁地跑進了教室。
“溫無恙,你叫我留下來等你是好嘛?”
溫無恙沒有回答,從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瓶酒精和一包棉簽。
陳新蕪看得一愣一愣的,他是真的不能夠明白,溫無恙想要干什么。
緊接著,溫無恙還從校褲口袋里拿出一盒創可貼。
也不知道溫無恙是怎么放進校褲兜兒的,總之,一盒創可貼原本正正方方的包裝已經被弄壞了。
溫無恙走過來,陳新蕪還沒反應過來,溫無恙就把手放在她的腰上,從椅子抱到了桌上。
一系列動作行云流水,等陳新蕪反應過來時,溫無恙已經拿著酒精和棉簽過來了。
溫無恙打開酒精,放到陳新蕪的腿邊,接著拆了棉簽,棉簽只拆了一個小口,一根一根地拿出來。
溫無恙先拿了兩根,蘸了蘸酒精,騰出一只手把陳新蕪的裙子往上拉了些。
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溫無恙小心翼翼地替陳新蕪的傷口消毒,可是酒精刺激傷口,還是有些疼,陳新蕪忍不住往后縮了縮。
溫無恙愣了愣,邊給她吹邊擦拭傷口。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靜止。
四周都很安靜,只有黑板旁的時鐘里秒針嗒嗒走動的聲音,還有溫無恙從口中吹出氣的呼呼的聲音。
陳新蕪算是明白了,溫無恙要她留下來,就是為了清理傷口。
斷然想不到,他竟如此細致溫柔。
陳新蕪的膝蓋破了一個口子,血液已經有些凝固,害怕她疼,溫無恙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輕。
“你遲到,是去醫務室了嗎?”
這些東西,只有醫務室有。
溫無恙沒應,算是默認。
替陳新蕪貼上創可貼,溫無恙把幾根帶血的棉簽丟進了垃圾簍,蓋上酒精瓶蓋,背對著她。
“陳新蕪。”
這是他第二次開口跟她說話,第一次,是周一的不愉快。
“你別對我好。”
五個字,對陳新蕪來說猶如晴天霹靂。
溫無恙送了一口氣,有些話,背對著才能說出來。
溫無恙很怕。
如果陳新蕪一直對他好,他怕他會習慣……更害怕陳新蕪只是在跟他玩游戲,打算看他狼狽模樣。
陳新蕪原本挺開心的,可是溫無恙的五個字一說出來,讓她傷透了心。
她低著頭看著膝蓋上的創可貼,忍不住掉眼淚。
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委屈。
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好,卻是這樣的下場。
陳新蕪剛要開口解釋,溫無恙的下一句話就冒了出來:
“如果是我姐姐和你說了什么話,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溫無恙把多余的創可貼和酒精以及棉花都放進了桌洞里。
陳新蕪低著頭,從桌子上跳下來。
她還準備說什么,又被溫無恙截胡了:“如果你是覺得抱歉……那更不必了。我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傷害了。”
更何況你已經把書賠給我了。
“溫無恙。”女孩兒的聲音已經有了鼻音,“加油,病會好的。”
說真的,溫無恙已經做好了被陳新蕪罵一頓的準備。他猜到了陳新蕪或許哭了,可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哄女孩子開心的。
他是真的沒想到,陳新蕪會那么說。
加油,病會好的。
似乎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說過。
陳新蕪覺得憋屈,跑出了教室。
她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回了宿舍。
室友吃飯還沒回來,陳新蕪狠狠地哭了一通,然后用被子捂住頭,睡覺。
陳新蕪走后,溫無恙一個人在教室,心里對陳新蕪有些愧疚。
是真的愧疚。
畢竟陳新蕪,不像是裝的。
陳新蕪的下午第一堂課并沒有來上,直到第二節課才來。
陳新蕪平時人緣就好,一群人圍著她問為什么第一節沒來。
陳新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不小心睡過頭了,求宿管求了好久才給我開門。”
沒人懷疑陳新蕪的話,除了溫無恙。
即使陳新蕪睡得再怎么沉,室友也不可能不喊她起床的。宿管再怎么難說話,也不會讓陳新蕪不上一節課。溫無恙是有聽說的,學生離開宿舍后,宿管會去檢查衛生,不可能那么晚發現陳新蕪。
陳新蕪在說謊。
溫無恙沒有拆穿,更沒有勇氣拆穿。
溫無恙看著她,很輕易地看到了她眼底的紅血絲。
他們終究不是一類人。
接下來的半天里,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互動。
自然,溫無恙回去以后也沒和蘇見與溫馨談起這件事。
只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心里空空的,總覺得很對不起陳新蕪。
反正他自己,就是那種什么也做不好的人吧?
隔天上課時,溫無恙都沒有找到兩個人說話的話題。
雖然他們兩個人本來就很少說話。
溫無恙特別注意到,陳新蕪膝蓋上的創可貼已經換掉了。
溫無恙低著頭,握緊了拳頭。
或許新生活開始之后的第一段友情,是被他親手摧毀的。
整整一天下來,兩個人沒有任何的互動。
甚至做操時,陳新蕪眼角的余光都沒落到溫無恙身上。
陳新蕪是真的難過。
也是真的不想和溫無恙說話。
她對溫無恙好,完全是真心實意的,她不想看到溫無恙和小姑一樣死掉。
事實證明,人家溫無恙根本就不需要她。
陳新蕪晚上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小姑。
小姑還是像記憶中一樣抱著她,安慰她,跟她說:“新新啊,不用太在意的。我們這一類人,最害怕傷害了。”
最害怕傷害。
溫無恙嘴硬說不怕,可是誰又喜歡傷害呢?
陳新蕪想通了,溫無恙是死鴨子嘴硬。
明明那么孤單,明明那么……
雖然是這么想著,陳新蕪也是鐵了心不和溫無恙說話。
她倒要看看溫無恙會不會和她道歉!
事情往往朝著糟糕的一面發展,溫無恙一直沒和陳新蕪說過話。
小紙條都沒有!
陳新蕪要氣死了。
這個男人太過分了。
一晃到了周五,周五的晚自習是免上的,周末學生可以回家。放學后,可以直接回家。
因為校門口車輛來往很多,不允許學生逗留。
溫馨來接溫無恙的時候,正是放學高峰。
所有人都盯著門口那輛豪車。
溫無恙什么也沒有拿,直接朝門口走去。
看熱鬧的人非常非常多,他們很好奇,這個好看的女人是來接誰的,或者……是哪個老師的家屬?
溫馨本就好看,且身材高挑,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
所以,當溫無恙走進溫馨的時候,圍觀群眾的臉色都變了。
這個年紀,最厲害的就是想象力。
以至于當晚,高二(3)班的班級群非常非常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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