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乞求救贖的生靈(中)
出現在被昆蟲占領的花園的人類?
擎闕沒有放松警惕,他仔細打量眼前的這個男人,他能看出,對方跟那個會施展魔法的男孩一樣,面容消瘦,頭發散亂,穿著破舊的衣裳。
然而,男人額頭上的長出的條狀物引起了擎闕的注意。像是天牛蟲的觸角,隱隱約約散發著奇異的氣息:“你是,這座花園的主人?”
“……你是誰,是來折磨我們的嗎!
見到擎闕的到來,男人毫不客氣的質問道,顯然,他已經在這里守候多時了。
“我是來……調查這里的情況的。”
“調查?你一個人?”男人用充滿敵意的眼神盯著擎闕,“你是冒險家?騙人!這里瘟疫肆虐,誰會傻到來這里冒險。你一定是為了賞金來殺我們異能者的!”
異能者?
擎闕好像在哪聽說過這個名稱。剛剛在樹林,他看過的羊皮紙,似乎有提到過:“我、我對此太了解,但……”
“哼,接招!”
不容分說,男人快速吟唱著某種咒語,頓時,天上的飛蟲們像是受到了控制一般,在發出一陣整齊的鳴叫后,竟全部朝著擎闕襲來。
漫天的……飛蟲?!
“?”擎闕來不及躲避,他將砍刀往自己臉上遮去,“啪啪”飛蟲撲襲的方式就像碎石砸落一般,敲打在鋼鐵和血肉軀體上。
“如何,這魔法完全不一樣吧,這就是異能者的力量。”
男人狂妄的發出叫喊。擎闕被動的抵御著,他不想戰斗,也不想知道這魔法有啥不一樣的,他只想解釋來這里并不是為了什么賞金。男人再次吟唱咒語,飛蟲們開始轉變了另外一種攻擊方式,它們不再進行無差別的撞擊,而是停留在半空,張開兇殘的血口,朝著擎闕的皮膚咬了過去
就像是,捕食獵物一般。
“嘶——”飛蟲在擎闕的手臂上不停啃噬著,就連之前被冰錐刺傷的位置都無法避免。無盡的疼痛感在擎闕身上不斷蔓延著,霎時間,他的整個身體都被飛蟲占據了。
這是……將人逼入死地啊。
擎闕咬牙忍著疼痛,目前飛蟲撕咬的只是他外層的皮膚,但過一會就說不準了……他試圖接近男人,想要讓其停止念咒。
“被石飛蟲咬成這樣還能動彈?”
男人感覺不可思議,在他以往的經驗看來,正常人類這時候早就該昏死過去了,于是,他又一次念動了咒語。這回,地上的土坑中鉆出幾條多足怪,它們服從男人的旨意跳到了擎闕身上,爬進了其被咬破的襯衫當中。
“寄生嗎?!”擎闕不由得感到一陣涼意,他可不希望這些丑陋的東西在他身體里產卵,這般情勢下,也顧不得做什么解釋了。擎闕拉開砍刀的柄,使其變化為掩月刀的形態,隨后,他揮刀在地上劃了一圈,洶洶的戈焰隨著空氣向周圍擴散。
這是什么火焰?男人被面前猛烈的熾氣影響了視線,他能清楚的感覺,自己施展的力量被對方壓制了。
“止息之戈,破!”擎闕猛喝一聲,用掩月刀向周圍揮出一陣旋波,正是這樣的動作,讓戈焰如漫天星火般揮灑至周圍。只聽整座花園傳來一陣陣刺耳的悲鳴,大量的石飛蟲在半空中燃燒殆盡。
堅硬的甲殼,鋒利的獠牙,在一瞬間化為塵土。解決掉外面的敵援,擎闕將銳鋒放回到自己身上,他將武器重新轉變為短柄狀態。附在刀刃上的戈焰還未熄滅,擎闕伸出手臂,讓刃鋒刺到自己被咬傷的位置。這一刻,所有被釋放出來的戈焰,全都朝著他的身體流去。
幾秒鐘后。戈焰在擎闕的身體上不斷的蔓延著,就像是遭受了火刑一般。男人覺得這家伙是在做自殺的舉動,剛開始是這樣想的,不過后面發生的事,不由得讓他大吃一驚……
(再次進入回憶)
“‘止息之戈’所繼承的,是死去英靈生前未曾實現的目標,他們以自身的血液為獻祭,將滅卻罪孽的力量注入這把武器上。”
“你手中的這把‘蕩天’,它不僅只是單純科技的產物,它以許多英靈的力量做為賭注,佑護你的生命,以佑護更多需要被拯救的百姓。你要記住,它所釋放的力量永遠是純凈的,永遠不會傷害到你,前提是執刀的人必須有同樣純凈的心靈,以及甘愿佑護世界的決心!
“倘若,你有任何改變心跡的舉動,即使身上創傷不盡,那具備威嚴的戈焰也無法再凈化你,甚至,你會受到更加痛苦的反噬。”
“警救區第一分區,破敗者擎闕,你能一直保持初心嗎……”
……
熾熱的身軀里,傳出了沉悶的爆裂聲。
伴隨著一聲怒吼,擎闕身上的石飛蟲全都被高溫徹底融化了。而他本人卻一點事也沒有。最后,擎闕右手發力,將被刃鋒割開的傷口中,挖出一塊爛肉,掉在地上如同抹了紅的泥巴……
“這、這還是人嗎?”
男人被著慘烈的一幕嚇著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這個家伙,竟然這么能忍受來自皮肉上的苦痛:“你不害怕嗎?人類。我們異能者的力量,應該會讓你恐懼的……怎么會?”
擎闕可是痛得不得了,隨著身上戈焰的消失,他趴在地上,用熄滅的砍刀支撐著自己,“蕩天,你的能量可是救了我好幾回了啊,”他望著自己武器感慨道。
“蕩天”是這把冷兵器的名字。
男人開始慌亂了,他的長發甩到一邊,額頭上的觸角散發青灰色的光芒!斑@一定是操縱昆蟲的媒介。”擎闕看出了源頭。他站起身,一步步地向前走去,試圖來到男人面前發出逼問。
“你……不要過來。”
就像看到了魔鬼似的,男人一步步往后退,他斷斷續續地吟唱咒語,試圖將剩下的蟲子全部召喚過來。
整座花園里只剩下幾只布網的蜘蛛,在男人的控制下,它們跳過來阻擋擎闕。然而這么少的數量,已經不能構成什么危險了。擎闕大步上前,一刀將蛛網劈成兩半,隨后伸手抓住男人的衣領,將其摁在了地上。
“把嘴閉上!
“唔、唔。”
男人還想著反抗,然而,自己的體能完全跟對方比不上。擎闕握著男人頭上的觸角,此時他發現,周圍已經沒有蟲子來惹麻煩了。
“你不要在掙扎了,哥們,”擎闕提出了求和的方案,“我害怕你繼續召喚蟲子出來。要是你能保證不做這事,我就放開你!
被擒住的男人依舊是不依不饒:“我憑什么相信你?”
“就憑我快被咬死了,我不打算立刻干掉你,還在這跟你講廢話!”擎闕的耐心已到了極限,他到現在都還感覺皮膚很疼呢。
“這……”男人似乎覺得這話有點道理,他放松身體,示意讓擎闕停手。擎闕站起身,他想伸手扶起男人,不料對方并不領情,一把將自己推開了。
擎闕摸著手臂和臉上那坑坑洼洼的口子,心里別提有糟糕了,他瞥著眼看著男人,雖有埋怨,但卻沒有多加責怪:“很感謝你能配合,不過我確實不是來賺取什么懸賞金的。我的名字叫擎闕,是一個外鄉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狄桑,別人都叫我蟲之狄!炷奈覟槭裁匆嬖V你我的名字!
這樣的主動示好讓男人感到不適應。擎闕將蕩天收回身上,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說你是什么異能者,是比公國魔法師還會使用魔法的某個團隊嗎?”
“什么,你不知道什么是異能者,”狄桑仔細打量著擎闕,“希望你不是在說謊……但你怎么跑到這種地方來了?周圍的人都被傳染病嚇跑了。你是來調查的傳染病的?你是公國人?看上去不太像。你是冒險家?冒險家又為什么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擎闕不知從哪答起:“實際意義上我不算是純粹的冒險家,最多只是有了個名號……”
擎闕的話還沒說完。這時候,狄桑忽然抽動了一下頭部。隨后,他趕緊轉過身,自言自語的說道:“麥瑟。你說什么?”
“嗯?”擎闕有點不明情況。
“我們有必要這樣做嗎……我無法理解,也不想做!
附近沒有其他人出現啊。擎闕感到疑惑,對方看起來像是在跟某個人進行“隔空對話”。
“知道了!
狄;剡^頭,他沒有多話,示意擎闕朝著一個方向走去:“我的朋友想要見見你,你自己進去找她!
“誰,在哪?”擎闕不知所云。
“哼,自己去找!”
看來這個村子還有其他跟狄桑一樣的人存在,估計都不是什么善茬。擎闕做了幾秒鐘的思想準備,隨后跟著指示走了過去。
這個格羅茲尼村并不是很大,但樹木和藤蔓卻長得十分茂盛,很適合藏身。擎闕按照狄桑指的方向來到一處破敗的莊園。這里被更多的植物占據著,但在樹蔭后面,可以看到兩三座還算完整的房屋建筑。
“是誰?”
擎闕聞聲回過頭,這回他看到的是一個女孩,看上去比狄桑年紀小點,但那撲來的敵意卻不小。
“啊,是外人!不要再折磨我的朋友了!”
這個女孩長有一頭青葉色的長發,穿著帶楓葉圖案的橘色長裙,看上去像個田野姑娘,她跟狄桑也有一些共同點:她的頭頂上長著兩根小草形狀的觸角。
擎闕心中有七八分推測,對方應該也是什么什么異能者。當然現在要做的,就是避免沖突:“你好,我是來調查……”
“離開這里!”
話還沒說完,被綠草覆蓋的土地中,唰唰地長出一排木刺,擎闕趕緊側開身體,臉上的皮膚被木刺蹭掉了一層,“怎么這么心急!睏l件反射下,擎闕拿出了武器。女孩做出了一個抬手的動作,墻上的爬山虎和藤蔓突然動了起來,就像覓食的蛇群,它們伸長了根莖朝擎闕襲來。
“剛才是昆蟲,現在是植物?!”
擎闕的雙臂被藤蔓捆住,隨后,女孩又召喚出兩排木刺,向前襲了過去。擎闕拼命地掙扎,他用力扯斷了身上藤蔓,用拖刀將木刺一根根豎斷,但隨后,他被匍匐在地上的爬山虎綁住了雙腿。擎闕無法移動,他想用刀劈斷束縛,不料地上又徐徐爬開兩條伸長的樹根,將他的手腳都給纏住了。
女孩走近身,又一抬手,讓爬山虎和樹根把擎闕帶出了地面:“這就是我們異能者的力量,你要是害怕就快點離開吧,不要再找過來了。”
語氣聽起來不是很強硬,還有點訴求的態度。擎闕察覺到對方似乎并沒殺心,當然,自己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被殺掉的。
“……我沒害怕!
擎闕的刀上再一次凝聚起了戈焰,看似堅韌無比的樹根,也有屬于它的克星。片刻之間,植物的束縛被火焰燃燒殆盡,擎闕踏回地面,他亮出熾熱無比的刀刃在周圍晃著,那些具有靈性的植物見狀,紛紛閃躲到了一邊。
“啊,我的能力失效了!
女孩發覺自己操縱不了植物了,她趕緊回頭逃跑。這時候,擎闕已經追了過來,“哎呀!彼坪跏悄懽犹,女孩的步伐開始凌亂,一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別、別過來!
看樣子是認輸了。擎闕停下了腳步,將刀上的戈焰熄滅了。擎闕其實能明白,這個女孩剛才的舉動更多是為了保護自己,她肯定不是專業的作戰人員。
“我不傷害你!鼻骊I收回刀,試圖安撫女孩的情緒。
“騙人!”女孩不相信,她的言語中夾雜了乞求和悲訴,“我的朋友就是被這種謊言騙過好多次,受了太多太多傷害。求求你快走吧,你也不想待在有傳染病的地區吧,我只想、只想安靜地待在這里……”
為什么想待在這里?
擎闕感到十分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樣的謊言,讓你們不得不待在這個靠近瘟疫的地方。這不是離痛苦更加接近嗎。
擎闕搖了搖頭,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女孩表示自己的誠意:“我真不是來傷害你們的,我是來尋找這個城市當中還活著的人……是一個叫狄桑的男人把我引過來的,他是你的朋友吧。實際上我在你們兩位手中都受了點皮肉之苦,可你們現在還是好好的……”
“這……”
女孩似乎有些動容了,或許說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有點不知所措:“討厭……我不想看到朋友死去!受夠了沒有理由的辱罵和職責……”
“……麥瑟?”
擎闕回過頭神,他發現女孩竟也自言自語了起來,“又是‘麥瑟’嗎,”他覺得有些詭異。
“……嗯,嗯,既然麥瑟這樣說,那就沒辦法了……知道了!
女孩站起身,這回,她用比剛才更加警惕的目光盯著擎闕:“人類,你可以進去了,麥瑟想見你。不過我會在周圍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如果你敢傷到麥瑟一根汗毛,我絕不放過你!
女孩指著綠蔭下的一座房院,示意擎闕進去。
“要跟他們口中的組織者對話嗎?”擎闕也沒有多想,他要盡快搞清楚這里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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