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柳暗花明
甲魚是她們兩個私底下給陳嘉鈺起的外號,同時也是唐茹之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兒,陳馥的親妹妹。
按照邵思媛的分析,相親怕的就是攪合,本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兩個人,只是因為合適或是別的原因就選擇步入婚姻,最禁不起折騰,任何一點坎坷和曲折都有可能導致結局走向失敗。
陳馥聽著深以為然,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陳嘉鈺和她不一樣。
當初陳克禮和唐茹之一直想生個兒子,可過了很久唐茹之的肚子都沒有動靜,一直到陳馥快三歲,才終于傳來眾人翹首以盼的喜訊。只可惜后來陳嘉鈺出生,仍是個女兒。
相對于陳馥在父母面前的一味屈從和討好,從小就身體不好的陳嘉鈺似乎天生就學會了如何博得父母更多的關注與疼愛。
常言只道會哭的孩子有奶喝,卻從沒有人問過懂事的孩子心理在想什么,陳馥便是那個懂事的孩子。
兩姊妹人前受著鄰里的夸贊,人后針鋒相對面和心不和,但陳馥從來就不是她的對手。簡單來說,陳嘉鈺壓根見不得她好。
陳馥從家里搬出來有段時間了,陳嘉鈺最近又在忙著畢業(yè)論文的事兒,要不是邵思媛今天提起,她還真沒想起這一出。
“她指定會攪和。”陳馥毫不懷疑這一點。
邵思媛順著她的話問:“那你怎么辦?”
“不怎么辦。”陳馥的眼睛亮晶晶的,罕見的灑脫。
她現(xiàn)在巴不得陳嘉鈺冒出來攪合她和林逸淳,這樣一來,就算最后的計劃發(fā)生什么意外,林逸淳也怪不到她的頭上吧?
這頓飯吃的有收獲,因此陳馥在掏錢的時候也多了幾分慷慨。
也是意料之中的,她在當晚就接到了等待了許久的電話。
唐茹之劈頭蓋臉的就問起了她與林逸淳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會進展這么快,有什么打算云云的,不過還好陳馥早就有所準備,答起來是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
“你長進了,連我都瞞?”兩個年輕人的撮合她也有參與,此時見兩人都有了心思,只好是不痛不癢的責罵一句,到底還是歡喜的。
“對了,逸淳剛打電話給我了,說是這兩天要來我們家拜訪拜訪。”唐茹之又說。
陳馥一下沒反應過來:“啊?”
“啊什么啊?他說是你們兩個的意思,你不知道?”
陳馥支支吾吾的:“沒…我只是沒想到這么快。”
這事林逸淳并沒有提前和她說過。
終于等唐茹之絮叨完,陳馥思來想去,給林逸淳發(fā)了一條微信:「你要去我家?」
可一直到晚上,這條信息都沒有得到回復。
“嗯好…嗯,你那邊都準備好了?”林逸淳拿著電話,單手將新泡的淡金色茶湯沏進了面前的茶盅內(nèi)。
“光我準備好有什么用!”電話那頭的人沒了好氣,抱怨一句后又發(fā)起了牢騷:“開公司是需要啟動資金的啊,你以為搞傳銷呢只靠我一張嘴?”
“知道了。”林逸淳往后一靠:“已經(jīng)快了。”
“多快?”傳過來的聲音帶著一絲欣喜。
林逸淳輕笑:“盡快。”
這番回答無異于火上澆油:“你這不等于沒說!我就說你這人不靠譜吧,早知道我…”
林逸淳面上甘心聽著數(shù)落,思緒卻早已不知飄向了何處,手再碰到茶盅時,杯身都開始透著涼意。
很快,林逸淳就上趕著登門拜訪了,不僅如此,他還帶上了林佑東和段蕓。
陳馥的家就在a市三環(huán)附近的一個普通小區(qū)內(nèi),不大不小的三室兩廳。
唐茹之今天一早就張羅著打掃衛(wèi)生,又去市場上買了新鮮的水果和花,甚至還給陳克禮熨好了襯衣,儼然拿出了最高的接待水平。
就在她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時,門鈴響了。
“來就來了,帶這么多東西做什么。”唐茹之嗔怪,面上笑開了花,她騰出空間讓門外的三人進來,又朝屋內(nèi)喊:“陳馥,逸淳來了!”
陳馥在廚房摘菜,聞聲出來和兩位長輩打了招呼,唯獨沒有搭理林逸淳。
那條信息發(fā)出去整整兩天,愣是石沉大海,全無音訊。這哪叫什么合作?陳馥狠狠的剛將手里的一片菜葉揪成兩半,突然被冷不丁出現(xiàn)在廚房門口的林逸淳嚇了一跳。
“還擺上譜了?”他環(huán)著雙臂靠在門框上,姿態(tài)放松自然,大有想倒打一耙的意思。
“我給你發(fā)信息了。”陳馥盡量壓低了聲音。
林逸淳坦然:“看到了。”
那你怎么沒回我信息?陳馥原想這么說,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免得林逸淳自作多情以為自己在對他撒嬌。
見陳馥欲言又止,林逸淳隨意的一笑,丟下一句話便回了客廳。他說:“你都知道了,為什么還要問我。”
不大的家里一下來了三個人,客廳坐的滿滿當當?shù)奶貏e熱鬧,陳馥聽說林逸淳小時候大半都是保姆陪著,從小就調皮頑劣,只是現(xiàn)在他都能和陳克禮聊的有說有笑的,身上是再也看不出從前那眼高于頂?shù)臉幼印斎唬辽偻庠诒憩F(xiàn)是這樣的。
不得不說他今天還真是有備而來,不僅煙、酒、茶葉配的齊齊整整,還貼心的給唐茹之買下了那天在商場試穿過的裙子和首飾。
當天唐茹之不好意思收的禮物,今天倒是收的痛快,再加上林逸淳那張嘴,活的都能給說成死的,將她捧的那叫一個樂不可支。
只是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就像是來…
就在這時,一句清脆的高呼打斷了屋內(nèi)的談話聲。
“驚喜!”
陳馥也循著聲看去——門口站著的,居然是差不多半年沒回過家的陳嘉鈺。
她怎么這時候回來了?
“爸媽…”陳嘉鈺看著一屋子人同樣是滿臉的驚訝,喃喃的自顧解釋:“我不知道家里有客人…”她說著,眼神落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林逸淳身上,臉頓時漲的通紅。
“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唐茹之起身,將她身后的行李箱拖了進來:“愣著做什么,還不叫人?”
“叔叔…阿姨。”陳嘉鈺挪著步子過來,怯生生的在沙發(fā)的角落坐了下來。
“嘉鈺都長這么大啦?”段蕓應了聲,朝她笑了笑:“還記得我嗎?”
“這是你段姨。”唐茹之見陳嘉鈺還愣著,便開始介紹起來:“佑東叔叔,這是逸淳哥哥,他們搬家的時候你還小,可能沒什么印象了。”
陳嘉鈺的聲音和蚊子似的:“是那個小時候給我買過零食的的逸淳哥哥嗎?”
幾人紛紛被她給逗樂了。
不然怎么說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呢?沒有人會管他林逸淳有沒有真的買過零食給她,經(jīng)她這么稚氣懵懂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就把之前的距離感抹的一干二凈。陳馥懶得再看,伸手去打開水龍頭,將剛摘好的菜葉一一洗凈。
她這個妹妹與自己的性格截然不同。陳嘉鈺天真爛漫,活潑討巧,陳馥不敢做的事情她敢,陳馥不敢提的請求她敢,其中最厲害的,就是她不僅是敢于挑戰(zhàn)陳家的底線,而是每每到了最后都有能自圓其說的本事。
而此時陳嘉鈺瞧著林逸淳那眼神,就差直接冒出桃心來了,也是,甲魚本來就是無腦花癡。
沒過多久,唐茹之便又回了廚房,開始準備起中午的飯菜,她想讓陳馥過去陪著聊聊天,可陳馥只說:“媽媽你一個人太辛苦了,等會再聊也是一樣的。”
陳馥可不想聊,不管他們做什么,她都決定聽之任之。
這不,才多久的功夫,陳嘉鈺就已經(jīng)能做到挽著段蕓的胳膊上飯桌了。
“段姨你多吃點。”陳嘉鈺給段蕓夾了菜,還能不忘左右逢源:“媽,你燒得排骨還是那么好吃。”
這邊的林逸淳倒是奇了怪了,打從自己進門開始,這陳馥就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這會子竟時連投過去的眼神都被她悉數(shù)避開,直接演變到了無視他這個人了?
“吃點這個。”林逸淳隨便在桌上撿了一筷子菜往陳馥碗里放,投石問路。
陳馥卻只是一怔,隨即迅速埋下頭,裝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
“逸淳哥哥,也幫我一下可以嘛。”陳嘉鈺立馬跟著端起了碗,可憐巴巴的看向他。
果然。
陳馥是不知道其他家庭中的兄弟姊妹是如何相處的,反正陳嘉鈺從小到大的使命就是不斷挑戰(zhàn)她的底線和搶奪她一切喜歡的東西,好像用這個就能證明自己在這個家獨一份的優(yōu)越感。
她們都了解自己的父母,只是一個選擇了曲意逢迎,另一個選擇了審時度勢。
換做林逸淳,會怎么做?陳馥出于好奇終是忍不住抬眼看去,這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仍是一瞬不瞬的落在自己的身上,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仿佛無情洞穿了她的這些小心思。
陳馥被他看得心臟突突直跳。
一切都在呼吸間。只見林逸淳一幅尊老愛幼的模樣笑著拍了拍陳嘉鈺的頭:“當然可以,我馬上就是你的姐夫了。”
長輩們笑著,陳嘉鈺目瞪口呆,而陳馥,差點被噎死。
這頓飯,大部分人都吃的輕松愉快。
飯后,林家此行的目的終于正式被抬上了明面。
“是這樣的,我們家這小子啊…”段蕓話才說到一半,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林逸淳和陳馥:“馥馥,你帶逸淳去你房間參觀參觀吧。”
唐茹之立刻就意會了:“嘉鈺,你也先回房間收拾收拾行李。”
說來連段蕓都覺得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于著急了,兩個年輕人相處才短短一個月時間,怎么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要不是昨晚上兒子連夜做了他們二老的思想工作,她還以為林逸淳又在整什么花樣。
她擔心陳克禮和唐茹之當著兩個小輩的面不好說的太明了,這才支走了這兩人,打算四個人推心置腹的好好合計合計這事情。
陳馥是搞不懂林逸淳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見唐茹之也朝她使眼色,只好領著林逸淳回了那個差不多兩年都沒怎么呆過的房間。
“茹之啊,我知道提這個有些唐突了。”段蕓見臥室的房門虛掩了,這才斟酌著開口:“我們準備的也倉促,禮數(shù)也沒到位,我就是想問問,逸淳和馥馥的事情你們兩個是怎么看的?”
“你和我之間還說什么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唐茹之笑笑:“只要兩個人能情投意合,比什么都好…”
客廳的談話聲被刻意壓低,叫人聽不清楚,而房間內(nèi)“情投意合的兩個人”此時卻有些不尷不尬的。
房里的陳設很簡單,一面書架,一個書桌,外加一個床便足以將這個空間塞得滿滿當當,床上鋪著淡綠色的格子被套,洗的有些發(fā)白的面料仿佛能代表著這張床的主人過去有多么的平庸。
而林逸淳此時正毫不避諱的坐在這份平庸之上,用直白袒露的眼神審視著一言不發(fā)的陳馥。
陳馥坐在靠近床邊稍矮一點的凳子上,不知在暗自較些什么勁。她愈是沉默,兩人之間氛圍就愈加的一觸即發(fā)。
就在陳馥反復思量著要說些什么的時候,虛掩的房門被陡然推開,“姐姐…”陳嘉鈺探身進來,笑容燦爛無比:“我好無聊呀,可以和你們一塊玩嗎?”
她就是這樣,哪兒都能有她,但陳馥第一次覺得她的見縫插針發(fā)揮到了應該有的用處。
“你們聊,我去洗點水果。”陳馥如釋重負,自覺起身就打算往外逃,怎奈坐在一側的林逸淳長臂一身,本就居高臨下的他單手便輕輕松松的捏住了她的后頸。
肌膚相接,溫熱的手掌像帶著電流在瞬間躥遍了陳馥的全身,她當下是又急又亂,由著力道猝不及防的往后一倒,不偏不倚的坐在了他的腿上。
剛想掙扎,頸后的指腹便輕微的發(fā)力,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嘉鈺,你先出去,我和你姐姐有話要說。”林逸淳氣定神閑的看著目瞪口呆的陳嘉鈺,不忘囑咐道:“把門帶上,謝謝。”
饒是陳嘉鈺再想摻和,見了兩人這番親昵的模樣也再不好久留,僵著身子就退了出去。
要說林逸淳之前其實還沒什么情緒,僅僅是閑心大發(fā)想看陳馥沉不住氣是怎樣窘迫的模樣,現(xiàn)在一來,他大致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陳馥。”他帶著明晃晃的惡意從后面湊近陳馥的耳邊,用極其親密呢喃的語氣說著最讓她害怕的話:“不如等會我就拉著你們一家人去樾町小筑,讓他們好好看看,你的同事們都是怎么和你打招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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