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又被捉弄
黑暗還是那片黑暗,不過是陡然冒出來的聲音直教人從頭皮到腳趾都翻騰起一陣細密的雞皮疙瘩,汗毛直立。
始作俑者陳馥驚魂未定,抬手的動作卻如閃電般迅捷無比,她啪的一下按開了墻壁上的開關,客廳瞬間透亮到一覽無余。
沙發上的林逸淳似乎想坐起來,只是在經過一番努力之后又無力的倒了回去,刺眼的燈光讓他抬著手臂擋在額前,微揚的下頜清晰,他微張著嘴呼吸的費力,喉結隨著他說話上下滾動:“叫什么?”
太丟臉了…陳馥絕望的閉了閉眼,面露窘色:“就是…想叫。”
“過來。”林逸淳一動未動,這聲命令讓他下的那叫一個鏗鏘有力。
陳馥機器人般半推半就的挪到沙發旁,忽而嗅了嗅:“你喝酒了?”
空氣中彌散的酒精不由分說的將湊近的她一同包裹了進去,濃烈到足以讓心都漏跳一拍,林逸淳的酒量她是有數的,從來只有他裝醉的份,就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這豈止是喝酒了,明顯是喝大了。
這大年初一的,怎的比應酬還拼命?見他脖頸下的肌膚都透著淺粉色,呼吸急促灼熱的難受的不行,陳馥當下是再也顧不上自個兒那點難為情了,伸手便去解他領口的紐扣。
誰知手才剛碰到他,就被捉了個正著。林逸淳攥著她的手,明明醉的這樣厲害,力氣還和鉗子似的大的出奇。
“哎呀,你別抓著我啊。”陳馥抽不出手,急切道:“我給你把衣服解開透透氣。”
“我要洗澡。”林逸淳聲音沙啞,帶著鼻音。
“……”陳馥心道都什么時候了,還惦記著洗澡。
近一米九的個子將沙發占得滿滿當當,偏生除了握著她的這只手外,林逸淳渾身綿軟到她費了吃奶的力氣都沒能將人給扶起來,淋浴怕會滑倒,浴缸怕會嗆到,站都站不起來,還怎么洗澡?
可惜醉酒的林逸淳沒有半點道理可講,任她好說歹說,嘴皮子磨破愣是油鹽不進,要么抿著唇不吭聲,張口閉口就是四個字,我要洗澡。
無法,陳馥牽起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咬牙開始準備進行最后一次嘗試。
“你也動一動啊…”陳馥有些惱了,她感覺自己就是愚公移山,才扛起半邊身子就已經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左邊托起,右邊滑下,就這么來來回回折騰了數次,連鼻尖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就不能用點力嗎!”話音將將落下,就在陳馥差點以為就快力竭而亡的時候,身體突然間失去了平衡,自己不受控制的連同他一起跌進了沙發里。
后背緊緊貼上他的胸膛,被捏住的手也轉而到了胸前,陳馥無奈處于圍困之境,氣息一窒,呼吸、脈搏、心跳混為一體,難以抽離。
就在這時,身后的男人卻悶悶的笑了起來,源自胸腔的震動過電般流竄全身。
“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林逸淳笑的低沉,噴吐出的氣息醉人。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眼瞅著自己說的話被強行曲解,陳馥難得惡狠狠的回擊道:“是你想酒后亂性吧!”
“這是個偽命題,誰教你的?”林逸淳啞著聲,近在咫尺的惡劣直透骨髓,偏偏擅長作出一本正經的模樣,“科學點來說,酒后亂性都能歸咎為蓄謀已久。”
…什么意思?一番摧殘下來,陳馥大腦直接宣布當機,“放開我!”容不得細想,她當下只自暴自棄的想掙脫這個現狀。
就是這么一喊,禁錮手便真的松了。
不光松了,林逸淳還扶著陳馥坐了起來。就這么在她一臉愕然的表情下,他坦然自若的從沙發上站起往浴室的方向走去,步步穩健的踏在實處,哪還有剛才半點虛弱脫力的樣子!
她早該猜到的!
“林逸淳!”陳馥這才后知后覺到自己被耍了,頓時怒不可遏的憑著一腔怒火追了上去。
“怎么。”只見林逸淳閑適的靠在門上,朝她歪了歪頭:“一起?”
論城府論臉皮,陳馥自愧不如。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呆站在門口憤懣的瞪他,親力親為的詮釋什么叫做無能狂怒。
很快,浴室內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林逸淳屈腿坐在浴室的邊緣,一頭黑色的碎發凌亂飛揚,身上的衣服卻一件沒少。
他仿佛入定,就這么看著水流嘩嘩的落下,霧氣氤氳中,琥珀瞳仁的光彩黯淡了下去。
誰說的來著?計劃就是被用來打破的。時至今日,他定下的計劃似乎都在漸漸偏離原先的軌道。
陸驍是自己找上門的。
沒等雙方再多上幾個來回的相互試探,沒等大家伙兒攛掇來個名正言順,他就這么找了一個任誰都不好拒絕的日子登門拜訪。
當時段蕓還在削著蘋果,一邊洋洋自得自己的刀工了得,一邊念叨著要林逸淳多幫幫陳馥,而林向東則是戴著老花鏡自個兒和自個兒下著象棋,隨后門鈴便響了,陸驍不請自來,殺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林逸淳的眼中掠過冷色,面無表情的看著陸驍指揮著身后的司機將一件件拜年禮品往家里搬,老參、花膠、名酒,手筆甭提有多闊綽了,罷了,陸驍朝司機擺擺手:“行了,沒你的事兒了,回吧。”
還是林向東首先給予了回應:“喲,小陸來了?”
到底不是當年唯唯諾諾,仰著著他人鼻息過活的那個陸驍了,只見他再回頭時,面上恭謙,姿態卻不卑不亢:“林伯,段阿姨,我代表我們家來拜個年,希望不會打擾。”
“小林哥。”陸驍作態周全,朝林逸淳笑的爽朗,乍一瞧,還真有當年那個稚氣未脫的小子的幾分影子。
小林哥,只有他一個人會這么叫他,記得剛回a市那次聚會,陸驍跟著眾人一道林逸淳長林逸淳短的,如今私下里又叫回了小林哥,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是什么?
a市的這幾個娃娃,林向東說是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除了余競,就當屬陸驍和他們家要走得格外近些,當下這一見面,不知又有多少陳皮爛芝麻的舊事要被搗騰出來。
林逸淳自然不會缺心眼到認為陸驍真就只是單純上門來拜個年,不過礙于林向東的面子不好發作,橫豎他這趟也不是沖自己來的,索性當個透明人隔岸觀火。
陸志澤自己不來,派個毛頭小子來虛與委蛇算個什么事兒?可奇就奇在,他家這個老頭子偏生就沒這疙瘩。林向東看著陸驍這張與陸志澤有六七分相像的臉,連同著往昔年輕時那些砥礪前行的熱血歲月都一并被激活重現。
陸驍道是家父惦念多年,恩情銘記于心從未敢忘,這副鞍前馬后,肝腦涂地的做派搞得林向東一把年紀了紅了眼眶,虎父無犬子,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這類話一句跟著一句往外蹦,聽得一旁的林逸淳太陽穴直抽。
他冷情,不能理解老一輩那些紅色革命友情究竟有多舉足輕重,但他也長情,時至今日他還能回想起自己十五歲生日時,林向東獨自一人坐在書房那頹然衰敗的樣子。
這么多年過去了,難道時間真能磨平一切嗎?
末了至深夜,幾人都喝了不少,段蕓扶著林向東上樓休息,招呼著林逸淳送送,兄弟兩個也好好敘敘舊。
可不是虎父無犬子么,出了那張門,許是酒精催使了真情流露,陸驍沒走兩步便抱著他開始痛哭流涕。
“小林哥,你是不是還在怪我?”
“我真的不想的,但那時候我們都太小了不是嗎?我爸,我不知道我爸為什么要這么做,不管你信不信,我是勸過他的,可是我說的話能算什么?你生日那天,我是想和你坦白的,但我被他關在家里不許出門,我什么都做不了,是我對不起你這么多年的照顧…”
陸志澤作為財務總監,甚至說比林向東和段蕓更清楚公司里的財務狀況,就在林逸淳十五歲生日那天,公司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技術骨干同時請辭,一夜之間,林氏大樹根脈盡斷,陸氏科技拔地而起,a市這杯羹改頭換日。
林向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對待這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毫無保留,最終卻諷刺的輸在了用人上。
陸驍嚎的撕心裂肺:“小林哥,如果我早知道,如果我當年能再爭氣一點,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天知道我辜負誰都不愿辜負你啊…”
林逸淳漠然站著,心底涌上萬般疲憊。
花灑的水不知在什么時候由熱轉涼,喚回他的卻是門外一陣敲門聲。
“林逸淳,林逸淳!”老半天了,里面只傳來水聲,別的半點動靜都沒有,一連喊了幾聲,陳馥覺得不對勁,拍門的力道也大了些。
難不成…她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只能又提高了些音量:“林逸淳你還好嗎?可以回答我一聲嗎?”
怎么辦?要不要進去看看?…不太合適吧,萬一他沒事那多尷尬,可他既然沒事為什么不吱聲?難道又是故意的?陳馥止不住胡思亂想,手下動作沒停,“林……”
門忽然被打開,她一下拍了個空,人也隨之失去平衡,呼吸間的剎那,里面的人已經將手臂環上她腰間。
空氣是溫熱潮濕的,墻壁是浸透了冰涼的。
陳馥低呼一聲,林逸淳的面孔在霧氣繚繞中一閃而過,驚得她立馬死死緊閉著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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