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鴛鴦扣6
凈緣扶他站起來,道:“你起來,我會幫你的。”
酒鬼一邊拿衣袖擦擦眼角的淚,一邊站起來猶如拜見再生父母般虔誠的說道:“大師就是觀世音菩薩在世顯靈,一定要救救弟子啊,弟子以后天天供奉您。”
凈緣微微頷首,道“不用。”
“人家用的著你來拜了?快說說你家的鬼怎么回事。”南曜歡不耐煩的揮揮手,催促酒鬼快別拍馬屁了。
“好好好,我這就說。”酒鬼說道,“我那會喝多了,然后如廁,剛解開褲子,突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我以為是誰惡作劇呢,扒拉掉后,就罵了一句,沒搭理他。”
“結果一轉頭,看見一個人抱著自己的頭,問我看見他的腦袋了嗎,俺的娘呀,太嚇人了,那舌頭老長了,一直拖到地上。我跑到屋里,他跟到屋里頭,后來我才跑到這里。”
酒鬼一想到之前看見的,臉跟刷了白油漆一樣慘白,兩條羅圈腿忍不住顫栗。
“有這么嚇人嗎?我怎么沒聞到鬼味兒?光聞見你的酒味兒了。”南曜歡揉了揉發(fā)紅的鼻子,很是懷疑的打量著面前精瘦的老頭。
馭鬼術可是她的看家法門。以前跑出來玩迷路了,常常揪一只鬼來問路,它們身上的味道南曜歡再熟悉不過。
她現(xiàn)在完全可以用馭鬼術解決事,不過考慮到這種法門太古老了,隨意的使用它,會引起凈緣疑心,她暫且走一步看一步。
“千真萬確!我的的確確親眼多見!我王老六要是有一句話是胡說的,天打雷劈!”酒鬼聞言,情緒格外激動,面紅耳赤的豎起手指發(fā)毒誓。
“先帶我們去茅廁看看。”凈緣平靜的說道。
王老六心道這白臉看著比那咄咄逼人的姑娘溫和靠譜多了,對凈緣很是信任。
于是連連點頭,感激道:“好,我這就帶大師過去看看,大師一定要替我收復它,免得它謀害我性命。”
王老六在前面一瘸一拐的帶路,他倆跟在后面。
南曜歡靠了靠凈緣的肩膀,低聲問道:“你覺不覺得這老頭胡扯呢?說不定他喝醉了,老眼昏花了。”
凈緣搖搖頭,道:“不像。”
王老六見他倆沒跟上來,又一瘸一拐往回走,道:“倆位大師,前面就是茅廁了,我可不敢進去,你們進去就好,我在外面等著。”
還沒走到跟前,茅廁的味兒就飄了過來。
南曜歡捏住鼻子,嘀咕道:“我一定是跟茅廁八字犯沖。”
“你去茅廁,我再去屋里看看。”她說完,就腳底抹油開溜了。
翻來翻去,還是那點東西。
本來打算出去了,卻被做飯燒火用的木敦子拌了下,南曜歡一腳踢翻了它,心想木敦子還敢欺負到她的頭上來。
可這一踢,卻發(fā)現(xiàn)了異樣。
聲音不對!這空心的。
她拿起木敦子,找了一根棍子敲開了上面,里面居然放著白花花的銀兩,還有幾張黃紙。
“大師!”院子里突然響起王老六的聲音。
她趕忙掃了幾眼,只看見幾個人的畫像,上面的字沒細看。
南曜歡匆匆忙忙把黃紙賽到衣袖里,又把木敦子恢復原樣,走了出去。
“怎么了?”南曜歡看見王老六一人哆哆嗦嗦站在門口,而凈緣不知所蹤。
王老六指著茅廁旁的矮墻頭,哭喪著臉道:“鬼!鬼!有鬼!大師他追鬼去了!”
南曜歡道:“他很厲害的,你不必擔心。”
王老六哪是擔心凈緣,他是擔心自己,萬一這和尚被鬼吃了,他不就遭殃了嗎?
但嘴上還是應付著道:“是,我肯定相信大師。”
她倒是新奇,這是只什么鬼,連她都沒嗅著味兒。
“我出去看看,你在這里待著,不要亂跑。”叮囑完王老六,南曜歡便出去了。
雪下的更大了,地上的停雪已然有了一尺厚,她深一腳淺一腳踩下去,發(fā)出悅耳的嘎吱聲。
南曜歡還沒走多遠,王老六的院子再次爆發(fā)出他的慘叫聲,似乎是要把心肝脾肺震裂。
她連忙往回跑,院中只見坐在地上的王老六。
他似乎嚇傻了,整個人不停的抖,兩眼發(fā)直,半長著嘴,嘴角處是兩團白沫子。
一股刺鼻的味道從他身上散發(fā)出。
南曜歡往下一掃,原來□□濕了大片,她嫌棄的踢了他一腳,“喂!鬼呢?”
王老六神智已經(jīng)不清楚了,驚恐的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跑回屋里頭了。
“鬼!又有一只鬼!鬼要吃人了!”
南曜歡納悶為什么這些鬼就逮著王老六欺負。
她看了看遠處沒什么動靜,凈緣估計一下不回來,她用腳掃出一片干凈的地面,隨便找了根樹杈。
樹杈在地上快速滑動,一個復雜的圖案逐漸形成。
“以地為媒,諸鬼聽我號令,速來!”
話音落下,雪花微微震蕩,南曜歡的面前迅速浮現(xiàn)出了一個鬼影。
果不其然她如王老六描述一般,它抱著自己的腦袋,伸著紅舌頭,還在說:“你看見我的腦袋了嗎?”
不過這次他把腦袋抱反了。
南曜歡道是什么厲害的角色,原來是他,害她忙乎半天,冷聲道:“轉過你的腦袋看看我是誰。”
那鬼慢慢轉過腦袋,看見南曜歡后,驚道:“女俠!”
此鬼不是別鬼,正是中午才與她分開了的病秧子。
她說怎么嗅不到什么鬼的氣息,病秧子魂體薄弱,氣息幾乎接近無,它這種鬼放到鬼堆里那也是只有挨欺負的份。
真是想不到他還欺負起人來了。
“還不把腦袋安上去。”南曜歡沒好氣的說道,手里的樹杈子狠狠的敲了一下他耷拉在外的紅舌頭。
病秧子疼的急忙收回舌頭,腦袋安了好幾次才安正。
病秧子跟個小哈巴狗似的,見到南曜歡格外親切,恨不得把腦袋往她身上蹭。
他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問道:“女俠,你怎么在這里?”
南曜歡扔了樹杈子,抖落著身上的雪,說道:“還不是拜你所測,你沒事嚇那老頭干嘛?”
病秧子一聽,生怕南曜歡誤會他,解釋道:“那老東西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是好鬼,只嚇唬惡人。”
南曜歡被他逗笑了,哄小孩般道:“行,你是好鬼,那說說他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了。”
聽病秧子說了,她才知道始末。
原來王老六排行老六,上面全是姐姐,是家里的獨苗苗。雖然自幼不學無術,父母還是拼盡一生給他蓋了這么處院子、娶了房媳婦。
但他好賭成性,一輸錢就喝酒,喝完酒就對父母妻女拳打腳踢,時常把妻子打到不能自理。
后來他手氣越來越不好,輸?shù)綗o可奈何,先是賤賣了父母,然后又賣了妻子女兒。
女兒青青賣到青樓后,他狠狠賺了一筆。
可憐那十來歲的小孩子,第一天就被變態(tài)客人玩死了,最后被扔到外面,野狗分尸。
她心有怨念太強,自然無法轉世。
可青青天性善良,根本不會害人,于是她的鬼魂就坐在尸體被吃掉的地方哭。
直到遇見了到處流浪的病秧子。
病秧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決心替青青嚇嚇他爹。
南曜歡沒聽完就要沖進屋里捶死王老六,幸虧病秧子攔著她。
“女俠消消氣。”
南曜歡罵罵咧咧:“下油鍋都便宜那老東西了。”
她說那幾張張黃紙是什么,旁邊還按著手印子,原來是賣了父母妻女的契約。還有銀子,肯定是賣了青青得來的錢。
她突然又想起來什么,說道:“凈緣也就是那個和尚,他跑出去追了一只鬼,那只鬼該不會是青青吧?“
病秧子面露憂愁的說:“正是,青青她怕我受傷,自己引開了那和尚。女俠,青青不會有事吧?”
“你放心,那和尚雖然厲害,但跟我一樣是個好人。”南曜歡頗為自信的說,然后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嘿嘿一笑,“趁這功夫,咱倆去好好嚇嚇那老匹夫。”
病秧子見女俠站在他這邊,頓時喜上眉梢,高興的道:“好啊好啊,嚇死他最好。”
一人一鬼一拍即合。
王老六藏在被窩里瑟瑟發(fā)抖,嘴里碎碎念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求求各路神仙保佑弟子,弟子一定給你們燒香、磕頭。”
他又想起好不容易這幾天手氣不錯,靠著賣青青的錢翻了老本,怎么就撞鬼了呢?莫不是他手氣太好遭鬼嫉妒了?
等那和尚收復了鬼,他立馬就去賭場,這好手氣可不多。
與和尚一起的丫頭模樣長得真不錯,倘若賣到青樓定能賣個好價錢,青青這樣的土丫頭都賣了五兩,那丫頭至少值五十兩!
他掰著手指算了算,頓感自己發(fā)大財了。
不過她身邊的和尚不好對付,他家里還有點蒙汗藥,上次給青青用,沒用完。
王老六越想越開心,儼然忘記了鬼的事。
“王老六”
什么聲?好像有人喊他,應該是那丫頭。
他把被子掀開一角,左右看了看,沒有人啊。
估計聽錯了。
他剛準備合上被子,一顆血紅的眼珠子猛然出現(xiàn),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啊!”慘絕人寰的聲音穿破云霄,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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