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人物登門
衛承安小小年紀卻也明白,娘親此問意味著什么。
爹爹臉上的巴掌印出自誰的手,他對比得出來。
擔心說錯話,他只得小心推托,“書房里太多書了,我也不知道。”
“我問再你一次,你爹爹他……”
“怎么回事!”
衛挽一句話沒問完,便聽門外傳來楚天原的驚詫聲,“你倆為何要跪在這里?”
在紅袖添香的抽噎聲中,楚天原大步流星走進耳室,寬袖重重一掃,完全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阿挽,她們犯了什么錯,你竟讓她們跪在門外?”
打狗還得看主人。
紅袖添香供他們夫妻二人使喚沒錯,說到底也是母親的人!
衛挽鳳眸一沉,冷凜的目光迎視而去。
“你確定,要我當著孩子們的面回答你?”
楚天原窩了一天的火正愁沒處發作,“你什么意思,今日鬧得還不夠嗎?因為你胡鬧,我方才還去公主府請罪,好話說盡公主才答應不追究于你!”
“是嗎?”
衛挽靜靜地看著他演,“那我得多謝相公了。”
楚天原轉眼見正在面壁的楚恬,怒意更上了一層。
“衛挽你真瘋了,她們跪便跪了,為何連恬兒也要罰站?”
他疼憤怒之余更是心疼,邁步便朝女兒走去,“恬兒,爹爹來了!”
“爹爹!”
衛挽伸手攔下楚天原,看著他心急如焚的模樣更覺可笑了,“她罰站你心疼,承安被你打成那樣你可曾心疼?恬兒是你女兒,承安便不是你兒子了?”
“他……”
楚天原突然失語,不知想到什么,瞬間恢復了幾分理智。
他將寬袖下的拳握了握,口吻緩下許多,“男孩犯了錯,當父親的打他幾下又如何,誰家男孩不是這樣長大的?”
“因為這個?”
衛挽氣極反笑,將手里的書砸進楚天原懷中,再將骰子骰盅一并砸去。
“勞煩解釋,這些東西為何會出現在承安的書房里?為何會成為他的必讀書目與玩物,你是想他小小年紀學這些下流玩意,長大后當痞子進牢獄?”
衛承安忙縮起小腦袋去墻根下與楚恬一并站著,小手順便攬住她的肩,讓她不要好奇。
楚天原被問得無話可說,強行解釋道:“是我的疏忽,有一回佑南去過他書房,可能是他忘下的。”
“我罵過佑南了,他向我保證過不再碰這些東西。”
楚佑南是楚天原的胞弟,今年十七歲。
“阿挽莫氣了,以后我會改改這急躁的脾氣,實是承安讀書不專心才惹我動怒,與這些無關……”
“啪!”
利索的巴掌聲打斷楚天原。
楚天原下意識掩住火辣辣的半張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衛挽。
“你又打我?”
他幾乎要出手還擊,然而手還沒抬起,又生生忍著放了下去。
他一介書生罷了,而衛挽畢竟出自將軍府。
之前五年莫說動手,阿挽甚至不會與他爭吵一句,只會全心全意為他與楚家好。
而今一日之間竟被她掌毆兩次,他難以接受。
衛挽垂眸掩下眼底的痛惡與厭煩,“佑南年紀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嗎?我不怪他粗心大意,卻恨你這當爹的不知所謂,出去吧。”
“衛挽……”
“滾。”
在她的推搡下,楚天原狼狽地退了出去。
“少爺。”添香本能一般想要上前。
她聽見巴掌聲了,少夫人打得又快又重。
紅袖攔了一下,搖頭示意她不能輕舉妄動。
比起今日兩耳光的屈辱,楚天原更在意衛挽是否知道了什么。
她的轉變太突兀了,似乎眨眼間,便從千依百順的好妻子,變成了一個難纏的惡婦。
但衛挽知情的可能性,很快又被他否定。
他們動手隱蔽,事后公主也處理地很干凈,她一個棄女如何查到?
*
已至深夜,衛挽好不容易才哄睡兩個孩子。
“蘇陌,讓紅袖添香天亮回梧桐院,此后不得再靠近承安與恬兒。明早讓小啞巴與金媽媽過來幫忙。”
蘇陌點頭:“是。”
金媽媽便隨衛挽從京城到林沅縣,如今又一并回京,一直在廚房幫忙做事。
而小啞巴,是衛挽四年前,在林沅縣城的內河邊上救下的。
當時衛挽生產不過三日,因承安三日不吃不喝且哭鬧不休,又實在查不出病因,這才被老夫人拉著去寺廟求福,途中偶遇昏迷的小啞巴。
那時小啞巴受傷加溺水,病得奄奄一息,養了十日才將她養出個人形。
那之后,衛挽為她取名于聲,望她有朝一日能發出自己的聲音。
*
深夜雷聲轟鳴,伸手不見五指。
衛挽整個人昏昏沉沉,連身下人的輪廓也無法看清。
矮榻間攜云握雨,纏綿入骨。
“轟隆——”
電光從窗外透入,她本想去看那人的臉,身體卻像被一股力量猛地向后牽扯……
再驚醒時,天色已亮。
她從榻上坐起身,抹了抹額間的冷汗。
她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夢了。
實則夢中場景也并非夢,而是她與楚天原的初次。
五年前因楚天原冷落,婆婆怨她不懂討好相公,對她用了藥。
那晚她只記得自己化身一頭豺狼虎豹,如當初收復東州一般勢不可當,直將他折騰得半死不活。
——理應是半死不活的。
因她清醒后,發現床前的楚天原臉色蒼白,之后好些日子都不見起色。
早飯間,衛挽特意看了一眼楚天原臉上的巴掌印。
兩記耳光正巧打成一個重合,老夫人以為他的臉格外腫脹是因隔夜回潮所致,并未再提。
楚天原好面子,自然沒臉告狀。
衛挽沒什么食欲,吃了半碗粥便不再動筷,問楚天原道:“相公今日怎么不去禮部務公?”
楚天原側目,“因家中瑣事,已告假兩日。”
衛挽心不在焉問:“相公的臉兩日能好?”
家中瑣事他可是向來不管的。
楚天原臉色一變,“啪”一聲擱筷,“我吃飽了。”
這動靜驚得衛承安與楚恬抬頭,也將對面心虛的楚佑南嚇得挪了挪凳子。
昨晚的事他略知一二了。
而餐桌另一側,黑臉的老夫人一言未發。
她拿起一塊花生酥,放在衛承安的粥里攪和,喂于他吃。
衛挽抬眸時正好瞧見,“母親,您在他粥里放了何物?”
“糖啊。”
“什么糖?”
承安對花生敏感,誤食容易起紅疹,而老夫人酷愛吃花生做的糖,且隨身攜帶,因此她要問清楚。
老夫人拉下臉來,冷聲道:“你懷疑我給孫子下毒不成?”
“反正我這把老骨頭,再如何都要遭人嫌棄的!”
衛承安不忍見娘親與祖母不愉快,正要解釋,楚恬拉住他衣袖幫忙開腔:“娘親,哥哥還沒有吃呢。”
一句話打消了衛挽的疑慮。
見她松口氣,衛承安沒再多說。
其實他喜歡花生酥,祖母時不時會偷偷地給,盡管吃過之后胳膊上會起幾只紅點,但入口那一刻的美味,還有祖母臉上的笑容,值得他去忍耐兩三日的瘙癢。
祖母說,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
“對了母親,”衛挽忽然說道:“我不是說,今日有位大人過來見證楚家還錢嗎,不知你們可準備好一萬兩銀子?”
楚家母子三人互看一眼,瞪眼的瞪眼握拳的握拳,表情可謂精彩。
老夫人“哼”一聲,自認搭上了頤春公主,并未把衛挽放在心上,壓根沒有還錢打算。
一個棄女,還能找到壓住公主的人來撐腰?
任衛挽折騰,又能折騰幾日?
老夫人抻長了音調,有恃無恐道:“不知哪位大人這么賞臉啊?”
“小姐,”蘇陌這會兒快步走進偏廳,在衛挽耳邊道:“孫國老臨時入宮了,來不了。”
孫國老曾任太傅,是衛挽的老師之一,現已致仕。
可他不能來,一會半刻她去哪請人?
楚天原看出她的心思,心下不由暗喜,索性給彼此個臺階。
“從你進門后便是楚家主母,今后也都由你掌家,過去的便過去了,何必讓外人參與我們的家事呢?你已經不是將軍府大小姐了,去請人家說不定還招人嫌呢,真有身份的,誰會上咱這門給你作見證?”
他話音未落,一名小廝連滾帶爬地趕來通報。
“少,少爺不好了!金羽衛指揮使大人親自登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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