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誣告
云六跪在轎前,“但那面具,已不慎遺失了。”
與云六意想中的不同,司空弈聽到消息后不怒反笑,與之前的凜然正色截然相反。
他第一眼便發現云六臉色不對,果然出了紕漏。
卻是不出所料罷了。
“好個遺失。”司空弈放下轎簾,“本官倒要看看,誰要用這東西興風作浪。”
“是!”
鬼面具是尋找長寧侯的重要線索之一,他昨夜無意間得到。
那時他夜行于西市,發現四個行跡可疑的黑衣人,本來只想收拾一番,意外發現他們身上藏著那只面具。
面具是長寧侯的,不假。
五年前,一具面部模糊的尸體被指認為長寧侯衛曜林,從死狀上可以看出,明顯是山洪爆發后遭遇了亂石。
而后來找到的面具,上面有擊打傷與刀痕,唯獨沒有被砸的痕跡。
結合青國探子正在搜查長寧侯下落,這些跡象無不說明長寧侯還活著。
當年他的死,不過是有心之心做的一場局。
而長寧侯本人至今不肯出面,很可能失憶或者遭遇了其他變故。
司空弈心明如鏡,若長寧侯假死的事被人捅出去,不管是真是假,衛家都要惹來麻煩。
如今衛曜河因涉嫌奸殺民婦被抓,若這時有人雪上加霜,極可能引來皇上不滿,屆時衛曜河是什么命運誰也說不準。
面具從金羽衛手上遺失,再一次說明奸細就在內部。
馬車搖晃,司空悠悠懵懂地看著爹爹。
“爹爹為什么要追查一個面具呢?”
司空弈沉聲道:“找一個英雄。”
“那個救了東州和大陳的英雄嗎,可他已經去世了呀。”
司空弈堅定道:“他還活著,在我們身邊。”
青國蠢蠢欲動,短短五年時間便有卷土重來之勢,可見他們已準備充分,若兩國再次開戰,局勢必然會比六年前更加惡劣。
大陳需要長寧侯。
司空弈有些出神,莫名感覺他可能掉進了坑里。
畢竟有的人總喜歡打著低調的幌子,盡干不低調的事。
六月的風開始燥熱。
衛挽坐在窗前看完賬本,腦中又不禁想起昨日承安被抓的事。
很明顯有人在提防她出手救二哥,因此提前給她一個下馬威。
好在于聲未傷及臟器,只需要臥床靜養些時日,承安……
自打從廣照寺回來,她越發覺得承安不對勁,某些時候幼稚得不像他,可以說與之前判若兩人。
思及此,她朝門外喚了一聲。
“讓小少爺過來一趟。”
“是。”
應聲的是蘇陌新物色的奴婢采薇,才十五六歲,水靈靈的一個小丫頭。
采薇得令后立即領衛承安進了書房。
“娘親,”衛承安攏起袖子作揖,小臉認真,儀態板板正正。
衛挽神色微頓,看著怎又不同了?
她收起遐思笑道:“這兩日你越發不像話,不知功課是否落下,過來,娘親考考你。”
衛承安心里打了一個響鼓。
怕是要給司空悠悠收拾爛攤子了。
那小子藏不住事,莫非已讓娘親起疑?
衛承安向來內斂,心里波動不形于色,“娘親出題吧。”
衛挽隨意說了一句:“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衛承安下一刻便接了下來:“既見君子,云胡不喜。出自詩經中的《鄭風·風雨》,娘親為何突然考我這些?”
平時娘親不會過問他的學業,因為娘親并不想他走仕途,學識夠用即可。
娘親是不是已經對司空悠悠起疑了?
衛挽看著他的眼睛,“賢而多財,則損其志,下一句。”
“愚而多財,則益其過。”衛承安流暢作答,沒有半分猶豫,“這句出自《資治通鑒·漢紀》。”
衛挽松下心弦,嘴邊的笑更釋然了一些。
她還以為兒子被嚇傻了,或者被人掉了包。
還好。
見娘親在笑,衛承安何嘗不默默松了口氣。
但愿司空悠悠并沒給他惹事。
他還要用這身份去國公府查身世,如果就此被揭穿,會多很多麻煩。
更重要的是,他還是否能保住“衛挽兒子”的身份……
“承安你不是說過,昨日偷的懶要十倍還回來嗎,”衛挽從手邊拿了一沓宣紙,“娘親雖然不期望你才高八斗,成人中龍鳳,但說過的話總要兌現,來,練字吧。”
“十倍……”
衛承安白嫩嫩的小臉上,立時皺起了一堆褶子。
司空悠悠你個混蛋……
“來寫吧,包子。”
“……”
衛挽拎兒子坐在角落寫字,自己則一邊看賬一邊等消息。
按時間來看,差不多了。
見兒子走神,衛挽笑著提醒,“有道是,一日練一日功,一日不練十日空,三日不練門外漢,四日不練瞪眼看,承安,瞪眼了吧?”
衛承安局促地收回心思,“沒有的娘親。”
“那你在想什么?”
“娘親說的對,爹爹是深諳此道的,他都傷那樣了,還在寫奏折呢。”
“嗯,”衛挽鳳眸微動,意會地笑了一聲,“你爹是好樣的,雖身殘而志堅,寫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
衛承安聽不懂她的意思,但直覺她話里有話。
衛挽摸摸他的小腦袋,轉眸見門口站著蘇陌,起身迎了出去。
等兩人到了小筑后的涼亭,憋了一臉事的蘇陌才說道:“有反饋了,二公子的事可能有些難辦。”
“因為田夫人被奸殺時二公子確實去過事發地,又被苦主指認了衣著長相,現場還有他的一把扇子,人證物證都對他不利。如果沒有可靠的證據,他極可能會被判刑。”
蘇陌道:“此事被八皇子與其他勢力插手,宣揚得滿城風雨,皇上那邊為了平息眾怒,極可能按明面上的證據辦理,我們明知二公子是冤枉的,但……”
“不急,再等等。”衛挽悠哉悠哉地落座涼椅:“金羽衛那邊,出岔子了吧?”
“聽說長寧侯的面具在金羽衛衙門遺失了……”
說到這兒蘇陌才后知后覺,“小姐您問起這個,難道之前說的讓對手幫忙為二公子沉冤的事,與面具有關?”
衛挽長睫輕垂,篤定道:“明日自見分曉。”
次日早朝,刑部侍郎朱平出列。
“皇上,臣有本啟奏!”
被司空弈抓進司欽監后,朱平也少不了酷刑折磨,險些死在里面,慶妃不知用了多少把式才勸顧晉之將朱平釋放,僅罰了三年俸祿,官職未動。
顧晉之瞇了瞇眸。
他雖然留了朱平官職,但對朱平已不復之前的器重,這一聲啟奏,讓他無比煩躁。
朱平斜視一眼在場的各位。
可笑,方才還有人力保衛曜河,他便要讓這些人看看,他一紙奏折上去,可還有人敢保衛家!
衛挽帶給他的屈辱,他終生難忘。
“皇上,”朱平義正辭嚴地上前稟道:“臣乃是代禮部郎中楚天原上呈奏本,告發衛家涉嫌一手制造長寧侯假死,致使大陳喪失棟梁之才,欺天欺地欺君王,其心可誅!”
(https://www.dzxsw.cc/book/19160358/36366013.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