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伽分明記得溫懷清之前說離婚協議還沒擬好……

        她沒見過離婚協議,  也不知道內容應該填什么，隨便翻了幾頁后，她看見了一份長長的財產清單……

        協議上上面注明除了某套公寓以外,  其余所有財產都歸女方所有。

        “還要拍哪里嗎？”溫懷清回過頭問她。

        “沒,  沒有……”云伽低頭想迅速退出相冊,  可溫懷清這手機她沒用過，操作不太熟悉,  越慌越返回不了。

        溫懷清走過來,  接過她手里的手機,  “這樣。”

        他給云伽演示了一遍如何退出。

        云伽抿著嘴,  有些難堪,  “抱歉，我不應該看你相冊。”

        “沒事,  沒什么不能看的。”

        溫懷清彎下腰,  替她戴上口罩，捏好鼻梁夾。

        他輕聲道,  “其實離婚協議在我回國前就擬好了……”

        只是溫懷清怕云伽著急要簽，就故意說還沒擬好。

        “嗯，可那個財產分割……”云伽方才只是粗粗掃了一眼,  并未看仔細。

        清單太長了,  光是房產就有不同地方的好幾套。

        溫懷清沒來得及回答,  劇組的工作人員過來催,  說要關燈了。

        二人收拾完東西出去,  溫懷清卻帶著她去了與來時不同方向的電梯，他刷的還是手機。

        如今手機可以刷門禁卡，云伽是前幾天才知道的知識。

        可溫懷清的手機里怎么會有這里的門禁卡？

        “你……”

        “我公司在樓上，要去看看嗎？”溫懷清還沒按樓層。

        “好。”云伽點點頭,  看見他輸入了12。

        溫懷清隨口道：“七層到十二層，我的辦公室在十二層。”

        電梯停穩后，云伽聞到了好聞的木質調香薰的味道，是溫懷清代言的某只香水的味道。

        她跟隨溫懷清出去，看見辦公區仍有員工在工作，偶爾有人抬頭看向他們，只是點頭示意便又低下頭去。

        辦公區不大，十二層最主要的還是會客區和領導辦公室。

        云伽在某間透明辦公室里看到了陳默言，他一個人在喝啤酒吃小龍蝦。

        “不能回家吃嗎？他吃完還要加班？”云伽沒忍住問溫懷清。

        “他媽最近催婚，在公司住。”

        公司有十幾個膠囊倉供員工休息，陳默言的辦公室也放有折疊床。

        最里面是溫懷清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大得跟三室一廳一樣。

        “你坐會兒，我去看看有沒有多余的晚飯。”

        云伽只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吃了兩塊餅干墊肚子，這會兒早就餓了。

        她弱弱地開口道：“我剛剛看見陳默言那兒有白灼的小龍蝦，姜楠楠說我小龍蝦不過敏的。”

        她剛剛路過的時候看見陳默言那兒有兩大盒呢。

        溫懷清腳步一頓，笑道：“好，我去給你搶。”

        五分鐘后，溫懷清拎著小龍蝦回來。

        “搶的？”云伽兩眼放光。

        “加價買的。”溫懷清將盒子掀開，“他敲了我五百。”

        龍蝦很大，每個都有云伽手掌那么大。

        云伽戴上了一次性手套，“幸好他買了白灼，調料太重我吃不了。”

        “你不吃嗎？”云伽見他沒有戴手套。

        溫懷清搖頭，他不太愛吃蝦。

        “對了，你繼續說離婚協議。”

        “如果離婚的話，除了我公司對面的一套公寓，所有的財產都給你。”溫懷清靠在沙發背上，看見云伽狼吞虎咽的吃相，他表情都柔和了許多。

        “協議早就擬好了，但財產清算花了不少時間，上周律師才發給我。”

        溫懷清原本想給她公司的股份，這樣每年都會有分紅。

        可他覺得云伽不會想在離婚后跟他再扯上關系，就盡量在其他地方補償她。

        除了溫懷清這十年在娛樂圈賺的，溫家那邊還有兩套投資用的房子，他問過了父親的意思，也寫進了清單中。

        云伽咋舌，“你……”

        “我知道你可能不想呆在娛樂圈了，解約需要一大筆違約金。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你想買ip改編，這些都需要資金。”

        可溫懷清也沒想到她都已經把這事兒給干成了，而且戲都殺青了。

        云伽手里剝好的龍蝦都忘吃了，她垂下眼簾，被溫懷清這幾句話弄得有點想哭。

        他不愿意離婚，卻在設法挽回前就安排好了一切。

        “那你離個婚都快變窮光蛋了。”她低聲道。

        “沒那么夸張。”

        溫懷清還有公司，他自己還能拍戲賺錢。

        可云伽在娛樂圈三年多，她大學時候學的知識早就忘干凈了，重拾專業不容易，改行也很難。

        “是我對不起你，所以只能盡量在財產上多補償。”

        溫懷清回國前就做好了打算，綜藝錄制期間若能讓云伽回心轉意最好。

        但若是她依舊堅持分開，溫懷清會傾盡所能給她所有自己能給的東西。

        見云伽低著頭撇著嘴，溫懷清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過最好還是不離。”

        云伽一下子破功了，輕笑了一下。

        她將手里剝好的龍蝦仁遞過去，“張嘴。”

        溫懷清一愣。

        “張嘴啊。”云伽催促道。

        溫懷清俯身過去，張嘴將龍蝦肉吃進嘴里。

        “好吃嗎？”云伽問。

        溫懷清點頭，深深地看著她，“挺甜的。”

        云伽連連點頭，又三下五除二剝了一個送進自己嘴里。

        “對呀對呀，這龍蝦質量很好，白灼以后就是清甜的。”

        溫懷清：“……”

        不是自稱看過幾百本言情小說嗎？

        怎么聽不懂他說的甜是什么意思？

        --

        次日，云伽只拍了半天戲就殺青了。

        導演組特地給她買了花，殺青后安排她和溫懷清跟組里的人合照。

        離開片場的時候已經過了午飯點兒了，云伽又和溫懷清上了12樓，蹭他公司的午飯。

        看見午飯以后，云伽的眼睛珠子都掉下來了，“伙食這么好？免費的嗎？”

        她干脆以后給溫懷清打工好了。

        “嗯，前一天接龍確定份數，如果有人不需要公司安排，月底統一發餐補。”溫懷清拿了兩份飯，又帶著她去休息室拿下午茶的東西。

        云伽惦記著控制熱量，只拿了兩只小泡芙。

        “在這兒呆一個月會吃成豬豬吧？”云伽眼巴巴地看著那些下午茶，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頭。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正好碰到來覓食的陳默言。

        云伽抬頭打量了他半天，有一絲絲羨慕，“你是不是胖了？”

        陳默言點點頭，“在公司呆著能不胖嗎？”

        他每次跟溫懷清進組就會瘦，不進組就胖，工作以后體重跟吹氣球似的。

        不過陳默言覺得照這個趨勢下去，以后八成兒他就瘦不回去了。因為他表哥現在明顯無心工作，只想跟表嫂貼貼。

        云伽中午吃了小半份午餐，飯后將兩只小泡芙吞下肚。

        飯后她在里間睡了一會兒，溫懷清則在外面工作。

        一覺睡到下午兩點半，云伽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出門一看，溫懷清已經不在辦公室了。

        他在桌上留著便簽，說要去開會，讓她自己打發時間，還給她留了門禁卡。

        云伽洗了把臉，戴著口罩想先去休息室蹭了杯咖啡喝。

        沿著走廊一路往前，她還看見了好幾個她來時沒注意的地方，有影音室和專門的遠程會議室，還有檔案室。

        “誒，云老師？”有個穿著米色連衣裙的女孩子從會議室出來，一眼認出了云伽。

        云伽沖她笑了笑，“你好。”

        米色連衣裙走到云伽跟前，指了指自己的工牌，“我處理過您的好幾次公關事件，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真人呢。”

        云伽定睛一看工牌，她是某個專業公關團隊的員工。

        她順嘴寒暄道：“你們跟誠皖娛樂也有合作？”

        誠皖娛樂是云伽的公司，她失憶后到現在只見過自己小團隊的人，還沒有見過公關團隊。

        “啊？”米色連衣裙一愣，“不是啊，我們是溫老師的公關團隊，您公司的公關都是貴公司自己的公關部做的。”

        “啊？”這回輪到云伽愣住了，她的公關怎么會是溫懷清的團隊負責？

        但云伽這會兒還不能問，問了有可能會暴露她失憶的事情。

        “哦對，不好意思啊，平時公關的事情都是我經紀人在管的，我差點兒忘了。”

        云伽說完后見米色連衣裙表情并沒有起疑，這才松了口氣。

        “真是麻煩你們了，不然我請大家喝下午茶吧？你們一共多少人？”

        “不用不用，宋老師剛剛已經讓人送咖啡和蛋糕了。”

        救命……

        宋老師又是誰？

        娛樂圈現在見誰都叫老師，這對她這個失憶患者真的很不友好啊！！！

        云伽已經聊不下去了，只能看著她微笑點頭。

        米色連衣裙隨手指了指身后的會議室，然后說道，“他們還在等，我先去拿打印的材料，您……”

        “你去你去，別耽誤工作。”云伽迅速道。

        目送她離開，云伽往前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個大會議室。

        會議室外墻是玻璃的，但此刻做了通電霧化處理，看不清里面的人。

        云伽不敢在外面亂逛了，以免遇到她應該認識如今卻不認識的人，說多錯多。

        她原路返回了溫懷清的辦公室，溫懷清還沒回來，但有人給她送了水果和點心，還有她最喜歡的那家飲品店的無糖可可。

        云伽拿出手機，問喻蔓關于公關的事情。

        喻蔓：[你從哪兒知道的？]

        云伽看見她這個語氣就知道有問題。

        云伽：[碰到溫懷清公關團隊的人了。]

        喻蔓：[溫老師不讓我跟你說。]

        云伽：[我不告訴他不就行了……]

        喻蔓：[我們公司的公關沒有外包，所以能力有限，水平很次，老板還摳。]

        喻蔓：[很早之前你因為什么事情被黑上熱搜，公司那邊沒能力降，也控制不了輿論。溫老師主動給我打了電話，說這事兒他來負責。]

        喻蔓：[那時候他好像還在西北那邊拍戲吧，我也記不清了，反正他那個團隊很厲害，很快就平息了。]

        喻蔓：[從那以后，基本上你只要出點事情，無論大事小事都是溫老師那邊擺平的。]

        喻蔓：[而且他每次收到消息居然還都搶在我們前頭，有兩次他那邊已經處理好了才讓人通知的我。]

        云伽看得滿臉問號，她簽的到底是個什么破公司，連公關都做不好嗎？

        云伽：[我當初好歹處女作票房那么好，是怎么想不開簽給你的？]

        云伽：[我沒有說你不好的意思，我是說公司，聽上去一言難盡。]

        喻蔓：[大老板看演員的眼光還不錯，搶在一眾公司前把你簽回來了，你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很好騙。]

        云伽：[………………]

        喻蔓：[其實溫老師自己一年到頭也用不上幾次公關，卻花大價錢跟他們維持長期合作，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你。]

        云伽：[他到底還背著我做了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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