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接你
“上學堂?”王相悅一雙圓眼, 瞪得老大。
蘇玉音坐在臨時為山匪安排的宅子里,笑著頷首:“不錯,學堂不到一個月便要開課, 你還有時間,可以準備準備。”
王相悅聽了,有些猶豫。
之前蘇玉音帶著她玩游戲、練字,她都覺得十分新鮮。
但若真的要正兒八經(jīng)念書了, 她又有些膽怯了。
王相悅還是看向了王宏:“爹, 我聽說上學堂很麻煩的,不但每日都要去,還有許多課業(yè)要做, 那就沒有時間玩兒了……”
王宏忙道:“傻孩子!學堂才好呢!你爹和你二叔, 就是吃了沒念書的虧,瞧瞧, 你二叔如今只能去背石料, 你若是不想像他一樣,就好好念書, 等長成了知書識禮的小娘子, 便能尋個好人家嫁了!”
一旁的王刀疤有些不服,道:“大哥……我、我這去背石料, 又不是因為沒念書!還不是被顧大人罰的!”
王刀疤的小弟連忙提醒他:“您就別反駁大當家了, 反正也沒什么區(qū)別……”
王刀疤橫了他一眼, 小弟嚇得閉了嘴。
可王相悅還是有些不樂意, 道:“人家六七歲就開始念書了, 我十二歲再去, 豈不是會被人恥笑?”
王宏兩眼一瞪:“有爹在, 誰敢恥笑你?”
王刀疤也連忙插話:“還有二叔呢!你是不知道, 在孟縣一帶,沒幾個人敢不給你二叔面子!”
話說到這兒,蘇玉音瞧了王刀疤一眼。
王刀疤立即改口:“當然了,顧夫人自然是不一樣的!
王相悅還是有些踟躕。
蘇玉音卻道:“你可還記得,我給你講的話本子?”
王相悅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記得!”
蘇玉音涼涼道:“若是不念書,這輩子連話本子都看不懂!
王相悅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她轉(zhuǎn)而看向王宏,道:“爹,我決定了,我要去學堂,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念書,不給您丟臉……”
王宏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只要你愿意去就行!
蘇玉音忍俊,她抬眸看向王宏,道:“大當家今日沒去同德街轉(zhuǎn)轉(zhuǎn)?你有不少兄弟,都在那邊應(yīng)征!
王宏笑了聲,道:“還沒呢,不過自今晨起,我便見他們興高采烈地去了,也不知情況如何了!
“我瞧著場面倒是熱鬧,應(yīng)該至少能收一半人。”
蘇玉音說著,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下咽,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茶,真難喝。
不必說,一定是張乾為了省錢,所以給這里備了最差的茶。
蘇玉音無語地放下了茶杯。
她看向王宏,問道:“大當家可有想過,日后要做些什么?”
王宏神色嚴肅了幾分,沉聲道:“不瞞顧夫人說,王某隱居山林多時,對如今世道的營生了解不多,還想請教夫人一番。”
蘇玉音一笑,自袖袋之中,掏出一張紙。
明珠連忙接過,呈到了王宏面前。
王宏看了一眼,道:“這……縣衙在招捕快?”
蘇玉音微微頷首:“不錯。縣城里的官員人數(shù),與百姓人數(shù),都是有對應(yīng)比例要求的,如今孟縣百姓的人數(shù)急劇增加,官府的建制,自然也得跟上!
王宏看著這告示,神色有些復(fù)雜,問:“顧夫人給我這告示……你真的覺得,王某能做捕快么?”
蘇玉音淡聲道:“這不是我給你的,而是我夫君給你的!
王宏頓時愣住了。
“顧大人給我的?”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蘇玉音。
蘇玉音道:“我夫君近日事忙,沒能過來。他聽說我今日來要來看相悅,便托我把這告示帶給大當家,他只問一句:‘大當家想是不想’?”
王宏面上有隱隱的激動,道:“想!不瞞顧夫人,我少時不但想過當普快,還想過從軍……只不過,后來陰差陽錯上了山,這才成了山大王!
王宏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
眾人都跟著笑了。
王宏又問:“只是……王某之前做了不少錯事,為何顧大人還愿意給我這個機會?”
蘇玉音從容答道:“我夫君是愛才之人,早在查問諸位案底之時,他便認真看過大當家的記錄,自從你將黑云寨建立起來之后,山匪們便不再騷擾百姓,若是百姓們被富戶、貪官欺負,你們還會為百姓出頭……雖然有些行動未遵循律法,但也也依稀可見,大當家的俠義之心!
王宏聽了,大受震動。
他沉吟片刻,忽然站起身來,拱手作禮:“顧夫人,還請你和顧大人放心,我王宏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最厲害的!既然顧大人這般看得起我,我定然不會讓他失望!”
王宏的話擲地有聲,蘇玉音笑著點頭:“如此甚好。”
“但這捕快是要考驗身手與查案能力的,若是大當家真心想去,便好好準備!
王宏仔仔細細收起了告示,點頭道:“多謝顧夫人提醒,王某記下了!
王刀疤眼見著王宏將告示收了起來,面露羨慕,道:“顧夫人……其實我功夫也不差的!上次我和阿隆打斗之時,你也看見了吧?他可是被我打得嗷嗷叫!”
蘇玉音挑眉看他,笑道:“是么?我好像沒聽見!
王刀疤一頓,又連忙堆笑:“沒聽見就算了,如今百姓這么多,想必也不僅僅只招一名捕快吧?”
蘇玉音笑了:“王刀疤,你不會也想當捕快吧?你之前不是說,以后再也不敢捉賊的事兒了么?”
王刀疤輕咳了下,道:“此一時,彼一時,我那是被以前的知縣傷了心。☆櫡蛉耸遣皇遣幌嘈盼业墓Ψ?要不我耍一套刀法給你看?”
蘇玉音擺擺手,道:“罷了,我對刀法沒興趣……”
蘇玉音說完,看向一旁的明珠,問:“王刀疤還沒有安排么?”
明珠答道:“回小姐,王刀疤是畏罪潛逃,這次回來算是自首,盧大人說需要延長苦役的時間!
王刀疤:“……”
蘇玉音勾了勾唇角,道:“那你恐怕還要再運一段時間的石料了。”
說罷,蘇玉音便站起身來,打算離開。
王刀疤見狀,連忙站了起來,他走到蘇玉音面前,問道:“顧夫人,等我苦役服完了……還能不能去報考捕快?”
蘇玉音看了他一眼,對方的神色是難得一見的認真。
蘇玉音便正色答道:“我也不知,若是招滿了,應(yīng)該就不招了;如果沒滿,也許還有機會。”
頓了頓,蘇玉音又道:“你眼下當務(wù)之急,是好好服苦役,將差事辦得漂亮些,若是同心橋能早些修筑好,你便也能早些解脫。”
王刀疤聽完,似乎受到了什么啟發(fā),他連忙點頭:“我明白了!”
蘇玉音帶著明珠和翠珍離開宅子。
她們上了馬車,卻沒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還在籌備中的茶樓。
馬車行了一段路程,徐徐停在了茶樓面前。
蘇玉音在明珠的攙扶下下了車,此刻,阮梓義正在幫著小廝在掛門口的牌匾。
“茗香樓”三個大字,端端正正地掛在了正中央,別有一番韻味。
阮梓義不經(jīng)意回頭,看見了蘇玉音,便連忙迎了上來。
“夫人今日怎么有空過來?”阮梓義說著,便將蘇玉音接了進去。
蘇玉音道:“前些日子我不在,你和白夫人都辛苦了。”
阮梓義笑得溫和:“我們聽說顧夫人被綁架了,一直坐立不安,白夫人昨日還差人來問呢!如今見到夫人沒事,可太好了。”
蘇玉音點頭笑笑,走進了賬房。
阮梓義一見她往賬房走去,面色微變,連忙道:“顧夫人,不若先去前廳看看?那邊的陳設(shè)都已經(jīng)布置好了……”
蘇玉音瞧了他一眼,道:“我就去賬房!
說罷,便徑直走了進去。
阮梓義只得忐忑地跟了上去。
蘇玉音一踏進賬房,便見桌邊放著幾本冊子。
蘇玉音走了過去,翻開一頁,低頭一瞧——竟然是話本子。
蘇玉音疑惑地看著阮梓義,問:“你上值的時候,在看話本子?”
阮梓義忙道:“非也非也!小人不過是受錢小姐所托,為她寫一本書……”
蘇玉音手按在話本子上,滿臉不悅:“阮梓義,我讓你看著茗香樓,你卻在上值的時候干錢蔚兒的私活?這不是拿著我的銀子,替別人辦事么?”
阮梓義面色一白,忙道:“顧夫人恕罪!這茗香樓要干的事,小人一件也沒有怠慢!只不過錢小姐要得急,小人便見縫插針地寫一寫,不敢耽誤茗香樓的事兒!”
蘇玉音面無表情:“上值的時候,若不能一心為茗香樓,我要你何用?你走罷,找錢蔚兒去!
阮梓義聽了,頓時著急起來:“顧夫人恕罪!此事確實是小人錯了!小人以后不敢了,夫人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
蘇玉音下巴微抬:“你當真能改?”
阮梓義頭點得像小雞啄米。
他過慣了苦日子,好不容易抱上一個金飯碗,可不敢為蠅頭小利便弄丟了!
蘇玉音想了想,道:“既然你如此誠懇,那我便給你一次機會!只不過……你這話本子,寫完要先給我看!”
阮梓義面色微頓:“這……”
蘇玉音聲音涼涼:“怎么……不愿意?”
錢蔚兒要寫的書里,指不定怎罵自己呢!可不能讓阮梓義瞎寫!
阮梓義欲哭無淚,只得點頭:“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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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傍晚,顧青昀終于忙完了縣衙諸事,便回到了顧宅。
他穿過中庭,一路到了芷蘭苑,但都沒有什么動靜。
文安走了過來,笑道:“大人回來了!”
顧青昀微微頷首,問:“夫人呢?”
文安如實答道:“夫人出去了,說是要去看看王大當家,還要去茗香樓見一個人!
顧青昀隨口問道:“見什么人?”
文安回憶了一會兒,道:“好像是新來的說書先生,聽翠珍姑娘說,還挺能干的……夫人把不少事情都交給他打理了……”
顧青昀淡淡“嗯”了一聲,轉(zhuǎn)身進屋。
可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
“文安,那說書先生多大年紀?你可見過?”
文安愣了愣,道:“不曾見過,但聽說,是一位才學出眾,面目清秀的少年郎!
顧青昀轉(zhuǎn)頭,眼神驟然一冷。
“才學出眾,面目清秀?”
文安見顧青昀變了臉色,頓時有些不安,他小聲嘀咕道:“大人,這夫人選的人,哪有難看的?何況,還要放到茶樓里引客呢……”
話音未落,只見顧青昀果斷轉(zhuǎn)頭,大步離開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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