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靠近
“這樣啊……”
小范姐的表情瞬間柔和了下來,她總算明白這個小男孩為什么急著用錢了。
“再有工作我會通知你的。去吧,快去換衣服卸妝。”
沈言星笑笑,蹦跳著去更衣卸妝。
這場淋雨的戲,跟上一場愛國青年游行抗議的戲,加起來一共拍了十六個小時。因為要淋水,所以劇組給群眾演員們開了相對較高的時薪:一小時八十塊錢!
淋兩天水能賺一千兩百多塊,沈言星覺得挺值的。而當他換洗完打開手機查收轉賬時,又驚覺于他收到的不是1280元,而是——
1920元!
小范那邊給出的說法是:[導演覺得你很特別,表演入戲又有感染力,所以按小特的價格給你算錢了,一小時一百二。]
這個時期的沈言星還不懂群眾特別、小特和大特之分,以為這些都算群眾演員。他也沒細問小范姐,樂滋滋地先接受了轉賬。
太好了!本來他還怕不夠錢的,這下一定夠了!
時間尚早,才下午三點,夠他跑一趟市區,買他心心念念的那條項鏈了!
沈言星沒多停留,吹干頭發后立馬動身前往市區。
他前腳剛一走,顧從決后腳就到了。
“爸,”一米六八的小少年,跟在一米八六的親爹身邊時,特別特別像只小雞崽,“你不是說沒戲嗎?你都沒戲拍,還能怎么教我技巧?”
“晚點就有了。”顧平躍進了化妝室,隨意地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先化妝,晚上有一場大戲,估計得磨挺久的。我顧不上你的時候,你就跟小齊叔叔待著。”
小齊是顧平躍的經紀人。
顧從決乖巧地應了聲好,在顧平躍身邊坐下,看親爹上妝。
他表面裝得乖巧,又是和經紀人叔叔問好,又是跟工作人員打聽拍戲安排的,實際就是在找機會偷溜。
他不過才坐了半小時不到,就已經摸清了親爹的大概“底細”:顧平躍今晚有一場受重傷的大戲要拍,為了追求真實的血肉模糊效果,光是臉和身上的特殊妝容,就可能要畫兩個小時!
顧從決嘴上感慨著“爸,當演員可真累啊”,心里卻在暗暗竊喜:兩個小時?那可太好了。
掐著時間坐夠半小時后,他隨口找了個去洗手間的理由,一溜煙地朝著片場外去了,攔了輛出租車坐上。
“去火車站,麻煩開快一些,我趕時間。”
司機師傅當下將刷小視頻的手機一人,戴上墨鏡打了個ok手勢:“得嘞!”
見沒人追來,顧從決松了口氣,摸出手機買下最近一趟回朝安區的動車。
何芳今天被朝安區的一位富太太請去看命盤了,和顧從決約定好四點鐘,在sdp商城附近的西餐廳見面。
雖然一次往返浪費了不少時間,但能甩開親爹和保姆榮媽,顧從決就是心情很好。他甚至快按捺不住傾吐的沖動了,心臟蹦跳得像要掉出來。
又打車又換動車,顧從決全力加速來到約定好的咖啡廳時,才不到四點。
巧合的是,顧從決在西餐廳門前就偶遇了何芳。何芳拎著一個皮手袋,抱著一本包了封皮的書——大抵是她那本周易,輕笑著和顧從決打招呼。
“顧小先生好久不見。你是不是又長高了一些?”
不擅交際的顧從決咽了口唾沫,向何芳鞠了個躬,主動接過女士的手袋:“您好,好久不見。”
何芳慈祥笑笑,領著顧從決進西餐廳,找了個包間落座。
坐下后,何芳先將周易放上,再從皮手袋里翻出紫微命盤擺開。借她擺弄東西的功夫,顧從決和她簡單聊了兩句,猛然得知這位看上去僅才三十多歲的女士,其實已經有四十八了!
“真的四十八嗎?”顧從決不敢置信,“我奶奶今年不過也才——”
意識到盯著看的行為有些不禮貌后,顧從決趕緊道歉。
“不好意思,盯著您看了。我一直以為您很年輕的,至少和我爸媽是同輩人。”說起爸媽,他又隱隱不安,“我們私下所有的溝通和對話,您……不會說出去吧?
“您不會告訴我爸媽吧?”
他在桌下摁亮手機,看了眼微信。
還好還好,沒有新來信,爸沒有媽沒有榮媽也沒有——看來是偷溜還沒被察覺!
“不會,我壓根就沒你爸媽的聯系方式。”何芳語氣平和,翻開周易,“看得出來,他們都不太相信我說的東西,所以上次沒要我的名片。”
顧從決瞥了一眼那本周易,發現隨便一頁上,都有紅藍黑色筆留下的筆記。
“嗯,他們是不相信。”
顧從決猶豫著說明來意。
“我一開始也不相信,直到您提到我的‘前世’。
“我很感興趣這部分內容,想先了解一下您是怎么從這個……這個命盤里看出信息的?具體還能看出什么內容?”
他本質上還是不相信玄學算命,所以必須要確認好這一塊內容。
他想弄清楚,何仙姑到底能知道多少。
何芳輕嘆,坦誠道:“顧小先生,我大了你好幾輪,是能當你奶奶的人了,我不怕你笑話,和你說點實誠東西吧。”
何芳說,她十四五歲時鄰居搬家移民,走之前送了她一些帶不走的東西,其中就包括命盤和周易。這兩樣東西勾起了她對玄學算命的莫大興趣,讓她開始了長達三十余年的刻苦鉆研。
其實命盤也好,周易也罷,這些都是在科學不發達的古時候,為了探究和解釋自然現象,才被古人創造出來的。本質上說,它們并不是玄學,而是古人總結的“規律”。
“我能理解那些不相信的人。我剛開始研究的時候,我也不相信。
“或者說,我現在還同樣‘不相信’。”
在想一探究竟的心情驅使下,何芳埋頭研究了好久,因為想要驗證自己的“學習成果”,她便試著用命盤和周易為人占卜算命。
起初,她只會引用周易中的說辭、以及占星學的術語來糊弄他人的疑問。后來,不知是她變得圓滑了,還是真參透了易經中的規律和玄機,又或是真的接觸到了玄學、神學領域,她能在命盤上看到的信息越來越多。
“有不少人說,我算得準,我料事如神,我是‘何仙姑’,但我自己其實并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兒。我只是將信息放進命盤里,再將看到的信息說出來。”
顧從決聽得入神,點點頭:“原來如此。”
西餐廳的店員敲門送餐,顧從決擔心被看到桌上的占卜之物,趕緊起身去包間門口接過。
“何……我要叫您什么好?”顧小少爺笨拙地給何芳倒茶,“請您喝茶。”
“叫我芳婆婆吧。我的年紀,你該叫我奶奶或婆婆的。”何芳接過熱茶,“謝謝小先生。”
“不不不,我還是叫您芳姨吧。”
顧從決重新坐定,喝了一口凍飲緩解不安。
“如果我說……我能看得見上一世發生的事情,您會覺得我奇怪嗎?”顧從決沒用“轉生”這一說辭,而是用了更委婉可信一些的說法。
“不會。”何芳搖頭,從包里找出老花眼鏡戴上,“小先生,初見你時我就感覺到了,你的眼神和他人不一樣。
“你很沉著、很冷靜,有著不屬于你這個年紀的成熟。”
得到了認可的答案后,顧從決安心了不少:“我的上一世確實如您所說那般,‘少年早逝’,十八歲不到就發生了車禍,意外身亡。
“我總覺得有蹊蹺,也一直很在意。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替我看出更多有用信息?”
“你要這個信息做什么呢?”
“找人。”顧從決眼神堅定,“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我曾和他約定好,要一起過我的十八歲生日,但因為意外,我食言了。”
何芳開始撥弄命盤:“僅是這樣嗎?你剛才說覺得蹊蹺和在意,是不是還有其他成分?”
“對,我還想‘復仇’。”
小小少年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
他又喝了一口凍飲,用冰凍的感覺來控制情緒:“那場意外發生得太突然,我總覺得是人為所致。我真的很想探究到底,弄清那到底真是‘意外’,還是有人成心要害我。”
顧從決所說的話,并未讓何芳感到詫異或驚奇。她從包里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紅包”,將紅包拆開,就成了一張紅紙。
這是寫了顧從決生辰八字的紅紙,她本要燒毀的,但因為太好奇其他沒解讀的信息,她動了私心,將顧從決的生辰八字留了下來。
“小先生,你主動聯系我,還找我見面,我其實是非常高興的。
“我從事這行多年,第一次看見如此奇特的命盤。我留下了你的生辰八字,也私自為你擺過幾次盤,都是出于好奇心理,沒有其他惡意——這點希望你不要介意。”
顧從決搖頭:“沒事,我不介意。”
“按尋常命理說,人的一生,福和禍、好和壞應該是相當的;也就是說上升和下降的趨勢終會相抵,正負總數相加的結果會等于零。但小先生你的卻不一樣,你前世今生交錯的點在于——
“你前世的禍,遠遠超過了福。這也導致你今生的福,大大地多過于禍。”
顧從決聽得一愣。
“這是為什么?”
顧從決不太能明白神神叨叨的命理說,只能以總數相加小于零、和總數相加大于零的數學思維,來做聽力理解。
何芳沉默著思索了一會兒,才道。
“可能是被借運了。”
顧從決更加迷糊:“借、借運又是什么,要怎么借?”
“我也不清楚,只是這么猜測。”何芳輕嘆,“有太多不能用科學理論解釋的事情了,我只能這么推測。
“對了小先生,你剛才提到的重要之人,到底是戀人、還是友人?”
何芳話鋒一轉,將顧從決問了個慌張無言。他摸著后腦勺,努力地回憶著沈言星的模樣,最終拍桌而定:“是戀人。
“我很、很喜歡他。”
“那你可以放心了。”何芳指著命盤,“你的姻緣線很穩。從天干地支上看,你的姻緣已經在向你靠近了,可能會在不久之后和你相遇。”
顧從決:“……誒?”
他愣愣地看著何芳,眨巴眨巴眼睛。
不久之后和他相遇的意思是——
他很快就能見到沈言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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